25 天作之合

王嬷嬷跌坐在地上看傻了眼，連後腦勺的痛都忘記了！她覺得楠姐兒太傻了！就算你恨夫人從小把人丢棄，你也別說出來啊！你這樣撕破臉，夫人就是想制造疼愛的虛僞假象，也做不到了啊！

李氏看着卓楠肆無忌憚的樣子，心中翻騰的怒意瞬間平息。跟夫君暗鬥了十幾年，哪怕長這麽大，前些天第一次被夫君‘賞’了一巴掌，她也不曾有半分動容。

沒想到這會卻被親生女兒，氣的如此失态！

以她宰相夫人的身份地位，楠兒應該極盡讨好她，而不是如此敵視她，仇恨她。

夫君到底跟她說了什麽？！

原本以為不用在乎，可現在被親生女兒指着鼻子罵她‘毒婦’，她哪還能繼續隐忍下去？！

卓世清！你不仁我不義！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利用楠兒傷害我，我也可以！

李氏忽然神色哀傷，凄苦無比的柔聲道；“楠兒，當年的事情，很複雜，母親無法跟你解釋清楚，你恨我，理所應當。可你畢竟是母親這輩子唯一的孩子，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來的。既然你已經回到我的身邊，母親答應你，極盡寵愛，彌補一切你曾經受過的苦難。母親只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誤信小人所言，被奸人挑唆，傷了自己。”

王嬷嬷一聽李氏改變了口風跟态度，立馬明白，夫人這是要反擊了！

爬起身來，心中恨恨的想，老爺也太歹毒了！如此不顧多年的夫妻情分，利用楠姐兒，挑撥她們母女之間的關系！

卓楠眼也不眨的看着李氏，眼中綻放奪目的光彩。果真不愧是夫妻啊，宰相老奸巨猾，冷血狠毒。李氏陰險狡詐，天生的戲子。兩人簡直是天作之合！

這就是她卓楠的好父親，好母親啊！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沒當她是親生女兒，正好，她也不需要這對父母！

十五年前不需要，現在不需要，以後，更不需要！

等她把這宰相府鬧個天翻地覆，與他們徹底斷絕關系，哪怕有一天親眼看着他們身首異處，她也不會有半點內疚之情！

李氏仔細觀察着卓楠的神色變化，有些拿捏不準，她是信了，還是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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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楠瞥了旁邊蠢蠢欲動的王嬷嬷一眼，正視李氏。“你病了，打擾多時，想必你也累了，好好歇着吧。”轉身，沒等李氏回答允許，連行禮也沒有，直接擡腳走人。

王嬷嬷親眼目送着卓楠帶着陳嬷嬷離去，這才轉身，急匆匆的走入內間。

倒了一杯參茶服侍着李氏喝下，放下花纏枝蓮紋茶杯，轉過身，扶着李氏靠躺在床沿上，語重心長的勸誡道；“夫人，剛才楠姐兒說的那些氣話，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否則就中了老爺的計！”

李氏掀起眼簾，淡然的看了王嬷嬷一眼，呵氣如蘭的淡淡道；“我沒想到他如此決絕，原本以為，他還會再忍一忍。”

“夫人……您看，您要不……進宮一趟？”王嬷嬷觀察着李氏的臉色，試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氏斜睨了王嬷嬷一眼，看向窗外。“臉上有傷，恐擾聖驚。”哪怕進宮刻不容緩，她也必須要等一等。進宮見太後，很容易在她那裏見到當今聖上。

她臉上有傷，可以對姐姐吐露實情，卻不能對聖上多言。

當今太後是她的親姐姐，就是當今聖上，私底下在太後那裏見到她，也得叫她一聲姨母。

王嬷嬷飛快的掃了一眼，李氏用輕紗遮住的臉。“老奴一時忘了，請夫人恕罪。”作勢就要跪下。

“好了，你是我的乳母，我的身邊唯有你可信，如此多禮作甚？還有半個月就是娅兒的及笄禮，我得親自主持。等她的及笄禮結束，我帶着她一塊進宮不遲。出去吧，別讓人打擾我。”

正好進宮讓太後姐姐做主下旨，令娅兒跟三皇子趙彥霖早日完婚，也算了解一樁心事。也正好借如日中天的三皇子之勢，壓一壓她的宰相夫君的風頭。

李氏有些疲憊的躺下，閉上了眼睛。被卓楠這麽一鬧騰，她感覺有些乏了。

“是。”王嬷嬷幫她蓋好被子，放下兩邊的紗帳，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宰相還沒有回府，就已經知道了家裏發生的一切。下了馬車，跨進府邸的大門，管家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爺，苒姑娘受了委屈，已經哭了一整天了。這身子，恐怕有些吃不消，您，要不要去百花軒……？”

宰相腳步一滞，沉聲道；“你去庫房挑一些她喜歡的東西送去百花軒即可。”繼續邁步往前。

管家一聽，立馬明白宰相根本不想去管苒姑娘跟楠姑娘之間的矛盾。朝着旁邊等候多時的另一個管事使了個眼色，讓他去督辦此事，繼續追上了宰相的腳步，貼身伺候在他的身旁。

百花軒得到大量珍奇異寶賞賜的事情，瞬間傳遍了整個宰相府，小丫鬟們各個羨慕卓苒姑娘依舊得到宰相的盛寵。

只有一些人精的老嬷嬷們，笑而不語，不發表任何意見。

居住在仙舞閣的五姨娘尤媚茹，得知這個消息，帶着貼身的吳嬷嬷，急匆匆的趕去了百花軒，穿過外院跨入內院，立刻聽見正房內傳來砸東西的聲響。

五姨娘一記媚眼暗示，吳嬷嬷立刻讓跟随的丫鬟們止步。

五姨娘一人踩着青石板，踏上臺階，穿過走廊，來到大敞着門的房門口。看見屋子裏邊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丫鬟跟嬷嬷，滿地碎片，一片狼藉。

“出去。”

五姨娘不怒自威的聲音，令丫鬟們如蒙大赦，仿佛看見了救星，趕緊起身，井然有序的依次倒退着離開了房內。

五姨娘踩着每走一步，腳底下咯吱作響的碎片，挑開門簾看見卓苒正撲在床榻上哭泣。

守在她旁邊的貼身丫鬟半夏，正手足無措的急忙安慰着。

半夏回過頭，趕緊小跑到五姨娘跟前行禮。“五姨娘，您來的正好，小姐她……您趕緊勸勸。”

五姨娘點頭。“退下吧。”

“是。”半夏行禮退到了外間守着。

卓苒擡起頭，露出哭的紅腫的雙眼，撲進了五姨娘的懷中。

五姨娘無聲的拍着她的背，安慰了好久，她的哭聲才漸漸平息。

五姨娘見女兒不哭了，冷靜下來，把她推開，厲色道；“你忘了之前我是怎麽跟你交代的？你怎麽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