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府中忌諱《二更》

出乎所有丫鬟的意料，即使她們服侍卓楠用過了晚膳，一夜未眠，忐忑不安的服侍卓楠又用過了早膳，老爺也沒來親臨繪雅軒。

倒是傳來老爺已經穿戴整齊，很早就去上朝的消息。

宛如一滴水落進了油鍋裏，整個宰相府炸開了鍋！紛紛揣測，這繪雅軒那位到底是何方神聖？連夫人都被氣暈過去，老爺也能不管不問！這分明是有意縱容啊！

各位姨娘，奴婢小厮們，巴結繪雅軒的人，更加熱情了！

唯獨悅蝶軒的卓晴，關閉院門，仿若未聞。

繪雅軒。

青黛，白薇等丫頭，卻瑟瑟發抖的看着一臉陰沉的卓楠，渾身散發着駭人的戾氣，正坐在梳妝臺前走神。

她們真的不明白，她們伺候的這位主子，性情為何如此陰晴不定！

明明把夫人氣暈了過去，老爺都未找她半分麻煩，府中人更是争先恐後地巴結。

換成他人，眼睛恐怕都長到額頭上去了。

她們這位主子可倒好，反倒從起床之後，就一直陰沉着臉。

害的她們這些可憐的奴婢，伺候起來，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

卓楠托着下巴，眼神陰沉的能滴水。她就不明白了，母親都被她氣的暈厥過去，這宰相父親都能視而不見！而母親李氏居然也沒來找她麻煩！怪哉！

她的所有算計落空，這府邸宛如牢籠般，死死的困住了她！她的心情能好嗎？！

突然站起身來，眼神一掃旁邊伺候他的幾個丫鬟，發現子苓的身材跟她肖似，婀娜多姿，命令道；“去，把你的衣服拿一套幹淨的過來。”

子苓一愣，但是反應很快的行禮告退，去拿自己的衣服了。

Advertisement

沒一會兒，子苓取來衣服，不知所措的站在一邊。

卓楠斜睨了幾個丫鬟一眼，輕聲吩咐道；“伺候我換上。”

啊？幾個丫鬟一愣，卻沒人敢多嘴疑問，主子吩咐什麽，奴婢照做什麽。

很快，卓楠穿上了丫鬟子苓的衣服，又讓辛夷把頭發打散，梳成丫鬟最常用的雙髻。

陳嬷嬷眼見着卓楠這一身打扮，渾濁的老眼中精光乍現，心中竄起一股喜悅。她看出來了，小姐這般喬裝打扮，她是要出府啊！

果然，卓楠接下來命命令道；“辛夷跟陳嬷嬷随我出府，其他人，都留在府邸中，該幹嘛，幹嘛去。”

“是。”衆奴婢齊聲應承。沒有哪個奴婢找死的多嘴，開口讓卓楠帶她們一塊出府去。

卓楠前腳帶着陳嬷嬷跟辛夷離開繪雅軒，後腳，隔壁百花軒的卓苒再也坐不住了，跑到了五姨娘尤媚茹居住的仙舞閣。

卓苒剛一進去，五姨娘即刻屏退了房中的奴婢，很顯然，是早就料到卓苒會來。

卓苒急切的走到尤媚茹跟前，還未坐下，心急火燎的趕忙問道；“姨娘，她的身世您到底查出來沒有？”

五姨娘緊蹙眉頭，妖媚的眼神閃爍着幽深不見底的寒光。“苒兒，姨娘派人查來查去，也查不出更有價值的線索。”

卓苒眉頭一皺，心中不悅。突然神秘兮兮的問道；“姨娘，你昨日一定去了天音居。母親，真的被她氣的暈厥過去？”

五姨娘點點頭。當家主母突然暈厥過去，她們這些妾室自然得守在身邊随時侍疾。

卓苒沉默不語，突然淚如雨下。

五姨娘一看，立馬心疼掏出帕子幫她拭淚。“你又怎麽了？”

“姨娘，她如此嚣張跋扈，目空一切，不可一世，連母親背後有太後姨母撐腰，她都敢得罪。她，她到底是誰？難道真如府中私下的傳言，她是父親年輕時，最心愛女人所出的私生女？！”

“不可能！”五姨娘斬金截鐵的突然出口反駁。見到女兒被她厲聲呵斥，吓的有些懵，趕緊小聲的說道；“苒兒，你父親最心愛的女人，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這個卓楠，絕不可能是她所出！”

卓苒大吃一驚，嬌嗔的突然埋怨道；“姨娘，原來你心中也有秘密，居然瞞着女兒！”

五姨娘伸出一根潔白如玉的手指，戳了卓苒的額頭一下。“不是姨娘不告訴你，這個秘密，乃是府中的忌諱，随便露出一個字，被你父親知曉……。”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卓苒吓得瞳孔一縮，雙手突然捂住自己的脖子。

五姨娘擰眉，想了想，忽然道；“既然現在府中已經有了這樣的傳言，那姨娘幹脆全部告訴你算了。十五年前，你父親還只是一介父母雙亡的寒門子弟，他上京趕考，一舉奪魁，成了當時轟動一時的狀元郎，成為京中貴女心目中最佳的夫婿。

愛慕他的女子，多如過江之鲫，其中就有李氏，你姨娘我，甚至還有一位公主。

可偏偏，你父親已有心上人，居然是小小侍郎家的嫡次女梅霜。令無數得此消息的京中貴女們，傷了心。”

“姨娘，這梅霜一定很美吧？”

五姨娘瞥向女兒，聞言一笑，反問道；“你覺得三姨娘美不美？”

“她？”卓苒鼻頭一皺，不屑的道；“她最多中等姿色，連給姨娘你提鞋都不配！”

話音剛落，卓苒卻看見五姨娘，居然詭異的笑了起來，居然還笑出眼淚來，眸中滿滿都是快要壓抑不住，外洩的傷痛。

“姨娘！您怎麽了？”卓苒吓了一跳，她從記事起，從未見到過姨娘流過眼淚！

五姨娘眨眨眼，晶瑩的淚珠挂在卷曲的眼睫毛上，讓她整個人顯得我見優伶，楚楚可憐。“你口中，連給姨娘提鞋也不配的三姨娘梅雪，正是你父親的心上人，梅霜的雙生姐姐。”

“……”

五姨娘見女兒徹底迷糊的怔愣樣，微微一笑，傾國傾城。“你姨娘我當初是京城第一美女又如何？依舊，依舊比不上一個小小侍郎的嫡次女！”

卓苒看着她突然變色的嫉妒臉，可以想象她的心情，該是如何的糟糕。無論是才貌還是家世上，絕對碾壓一個小小侍郎的女兒梅霜，可卻依舊得不到宰相父親的憐愛。

“不對啊！父親真的那麽傾心于她，怎麽會娶了母親當嫡妻，又，又納了三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