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異類《四更》

仙舞閣。

嬌媚的卓苒，站在屋檐下的走廊上，看着不遠處，五姨娘尤媚茹正在一片栀子花中翩翩起舞。花香四溢，舞姿迷人心醉。

五姨娘做出最後側臉低頭害羞的動作，舞姿結束。

吳嬷嬷立刻上前拿出手帕，讓她擦拭因為練舞，額頭上冒出來的香汗。

五姨娘把用髒的手帕遞給吳嬷嬷，輕輕一擺手，周邊所有的奴婢退下。

卓苒這才走向五姨娘，真心誇贊道；“父親要是看見姨娘您剛才的舞姿，必會再次為您傾倒。”

五姨娘微微一笑，傾國傾城。“你姨娘我也就舞姿這一項，拿得出手而已。”牽着她的手，帶到一旁大樹下，擺放的桌子前坐下。

“說吧，何事？”

卓苒眸色一沉，滿臉不悅。“姨娘，能有何事？您明知故問。自從她進府之後，這整個府邸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圍着她打轉。父親為她請了四位先生，還有特地從三皇子府請來教導她規矩的嬷嬷。”

五姨娘端起剛剛拿來的冰鎮綠豆湯，淺淺的飲下一小口。“她不是來自鄉野嗎？老爺為她請教書先生，這不是理所應當嗎？畢竟，她一旦出門，代表的可是我們宰相府的顏面。”

“顏面？呵！”卓苒嗤之以鼻，她的惡名早已傳遍整個京城，說不得連自己的名聲都會跟着受累，還有何顏面？“女兒着實費解，傳言她是父親的私生女，可真是如此，豈會大字不識？”

宰相府裏的丫鬟小厮，哪一個不說才高八鬥，出口成章那也是沒問題的！唯獨出了卓楠這個異類！

“您不知道，她居然在學《三字經》”拿着手帕掩口，嬉笑出聲。“真是笑死人了！”

五姨娘擡頭掃向繪雅軒的方向，眸色迷惑，喃喃自語道；“的确令人費解啊。”連她也想不通，太多自相矛盾之處。

天音居。

王嬷嬷邁着穩健的步伐，走進內間。看着李氏一如既往，躺在美人榻上，正拿着書籍翻閱。走近低頭；“夫人，您吩咐老奴辦的事情，老奴已經辦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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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氏目光依舊不離書籍，淡然的問道；“她今日如何？”

“今日甚是乖巧，聽說已經跟傅先生學習了一整天，很是用功，不過其他三位先生已經請辭，離開了府邸。”

李氏放在手中的書籍，這才擡頭看向王嬷嬷。“讀的什麽書？”

“這……好像是三字經……。”

“……”李氏半眯着眼看着王嬷嬷。“一個學過宮中規矩的人，大字不識？如此這般自相矛盾，還是……在掩飾？”

王嬷嬷早已經仔細盤問過，錦華苑中因為腳傷卧床不起，得了過敏之症的劉嬷嬷。從她口中得知确認，卓楠的禮儀，完美至臻，出自宮中。

如果不是大夫斷言，劉嬷嬷的病症不會傳染，早把她隔離處理了！

王嬷嬷琢磨了一番，這才謹慎回答道；“老奴認為她并不是在掩飾，而是真的大字不識。如果掩飾，只會稍加掩飾，哪些像現在這般，反倒是引人注目？”

李氏眸色深沉，閃爍着深不可測的光芒，半響忽然問道；“劉嬷嬷的傷勢如何？”

“老奴上午曾經去瞧過她一眼，經過一夜，過敏之症已經褪去一些，沒有以前浮腫的厲害，看上去那般的吓人。只是腳傷恐怕沒有兩、三個月是好不了。”

“從三皇子府內出來的嬷嬷，如此不堪重用，還留着她作甚？”她可沒忘記，她的好女兒要來找自己主持公道！

真是可笑，明明害的劉嬷嬷凄慘無比，居然倒打一耙。

這颠倒黑白的手段，倒是有些像她李氏的女兒了。

“是，老奴這就打發人把她送回三皇子府裏去。”王嬷嬷轉身就要去辦，卻再次被李氏叫住。

“慢着。”

王嬷嬷立刻回轉身，恭恭敬敬的問道；“夫人還有何吩咐？”

李氏輕掀眼皮，盡顯高貴姿态。“用最好的馬車，厚禮，送她回府。”哪怕她恨不得親手處理了劉嬷嬷那個廢物，可也得看在她出自皇子府，背後站着三皇子，必，以禮相待。

“是。”王嬷嬷領命離去，很快帶着幾個身強力壯的老婆子，來到錦華苑中的秋水院中。

王嬷嬷一進入內間，劉嬷嬷本來躺着，立馬坐起身來，笑臉相迎。“老姐姐來了，請恕老妹妹腿腳不方便，不便起身相迎。”

王嬷嬷臉上挂着微笑，緩緩走近。“你我二人都是伺候主子的下人，不分高低貴賤，何須相迎？”和氣的話鋒一轉，變的淩厲，高喝一聲；“進來吧！”

瞬間湧進來四個丫鬟，兩個身強力壯的老婆子。

劉嬷嬷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入體，隐退。

王嬷嬷氣勢十足的吩咐道；“把劉嬷嬷的所有物品收入攏箱。”

四個丫鬟中，其中兩個站了出來，打開一個紅木攏箱，把房間內，凡是沒有宰相府印記的物品，通通收入攏箱中。

劉嬷嬷看着兩個丫鬟忙碌，眸色一沉，強顏微笑的問道；“老姐姐，這是何意？要送我出府？”一臉哀傷的做哭腔，繼續道；“老奴深知這次沒有辦好差事，非但沒有悉心教導好卓楠姑娘，反倒是把自己弄得一身傷，實乃罪該萬死，沒有任何顏面，愧對宰相大人跟宰相夫人的期許。”

王嬷嬷冷眼看着劉嬷嬷裝腔作勢完，面帶虛假微笑走近。“老妹妹此話差矣，我們老爺跟夫人都是明事理的人。您是在悉心教導楠姑娘的時候，被她誤傷。

送你回三皇子府，實乃無奈之舉。

畢竟你現在這般模樣，還怎麽繼續教導楠姑娘？”眼角的餘光一掃身後的兩個丫鬟。“把夫人賜給劉嬷嬷的物什拿上來，請劉嬷嬷過目。”

兩個丫鬟轉身去了外間，不到十幾息功夫再次入內，一人手裏端着一托盤，托盤上用一塊紅綢布蓋着。

王嬷嬷走上前，掀開上邊遮蓋的兩塊紅綢布，其中一個托盤裏，裝的是一串散發着珠光寶氣的珍珠項鏈，另一個托盤裏直接是六個銀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