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養虎為患

“于是你就李代挑僵，讓卓子傲代替了卓楠。可惜東窗事發，如今此事被你那好夫君宰相知曉，于是這個丫頭就被接回府，得知自己的身世，加上你那好夫君在中間挑唆，所以你們宰相府，一時之間被攪得雞犬不寧。”

“……姐姐英明，猜的絲毫不差。”

太後突然變臉，一聲冷哼。“你還有臉誇我！當初你既然做下李代桃僵之事，就該斬草除根，立刻弄死她！你居然把她留養至今，讓宰相把她找回來，如今反咬你一口，你倒是自在了！”

李氏低下頭。“姐姐教訓的是，妹妹後悔了。”

“後悔？晚了！當初幹什麽去了？你做事，總是這般猶猶豫豫，不夠果斷！如今更是養虎為患！你的好夫君當初借我們的勢成長起來，如今當上了宰相，權傾朝野，就這般忘恩負義，處處跟哀家作對！”提起這事，她就恨不得親手掐死眼前的妹妹！

誰讓她當初瞎了眼，非得倒貼當初的寒門子弟卓世清，如今的宰相！

想當初，她這個做姐姐的，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到頭來，反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想想就悔不當初！

随便養條狗，也比卓世清這只白眼狼強！

李氏被罵的更加擡不起頭來了。她也後悔，當初錯看了卓世清，沒早點認清，他的狼子野心，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太後見李氏乖乖的任她打罵，怒氣漸消，如今在看她消瘦的清減臉蛋，心裏泛起了一絲心疼。

如今在這世上，她只有李氏這麽一個親妹妹，如今的娘家太師府，不算是她真正的娘家。

因為她跟李氏的父母早亡，寄人籬下，投靠了大伯，如今的太師一家。

那一年，皇宮下旨選妃入宮，本來該是太師夫人的嫡女進宮，太師夫人舍不得，打上了她們兩姐妹的主意。她正好再也不想寄人籬下，主動進宮。

從小小的才人，過五關斬六将，到如今登上太後這至高無上的位置。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背後，付出了多少辛酸淚。人人只看到，她如今光鮮亮麗的坐在這高高在上的位置上。

太後輕嘆了一口氣。“算了，哀家無子嗣，你也只有這麽一個楠兒，你該想辦法，好生拉回她的心。卓世清是她的父親，你還是她的生母。你再疼卓娅又如何？一個婢子所生，長相又這般極其普通，即使如你我所願，嫁給三皇子，恐也難籠絡住他的心。

你沒發覺，剛才大殿之上，他一眼也沒有看娅兒，倒是多看了幾眼楠兒。”一語道破，李氏此次進宮的最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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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嘆了口氣，有冤無訴處，有苦說不出。“姐姐，如果楠兒稍微放下心中芥蒂，妹妹我豈會把與三皇子此等聯姻的好事，便宜娅兒？還不是娅兒比她聽話懂事，更好控制嗎？”

太後贊同的點點頭。“你生的這個女兒，确實不簡單。姚嬷嬷明目張膽的陷害她，哀家也沒見她訴冤。杖斃了她的貼身嬷嬷，更是沒有半分動容。不是說從鄉野之地找回來的嗎？何以有如此氣魄？”

李氏見太後問道了關鍵的點子上，幹脆也不瞞了，把她對卓楠的懷疑，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來。

太後聽聞，沉默了很久，突然問道；“妹妹，你可能想岔了。”

“姐姐何出此言？”

“以哀家之見，既然你用了哀家賜給你的秘藥，證明她根本沒易容，那就是你女兒毋庸置疑。至于她攪得宰相府雞犬不寧，我倒是覺得，在你們找回她之前，就已經有人偷偷的告知了她的身世。

對方不斷用你們抛棄了她，挑撥加深她對你們的仇恨。

時機成熟之後，把此事暴露給你的宰相夫君知曉。

等她入府之後，對你們怒目而斥是假，探聽宰相府內的虛實為真。

這，恐怕才是你的好夫君，能夠容忍她至今，想要探查她的背後效忠之人，又能對付你的真正用意。

一箭雙雕啊，妹妹，你跟卓世清鬥了這麽多年，你，還是不如他。”

李氏聽完，眼前的團團迷霧仿佛被一只手無形的撥開，頓時恍然大悟。“……姐姐，你真是聰明絕頂，僅憑妹妹的三言兩語，就能推斷出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妹妹我也是恨透了那幕後主使之人！”害的她提前跟宰相撕破臉！

太後不以為然的挑眉。“哀家如果稍微愚笨一些，哀家，活不到至今。”

李氏斟酌了一會，想了想再次問道；“姐姐，你認為，楠兒這幕後指使之人，會有可能是誰？”

太後笑了笑。“你看，以你那女兒進府之後的種種表現，出手雖然狠辣，卻鋒芒太露。幕後主使之人，恐怕也是把她當成一枚，一次性的棋子使用。

用意嘛，估計是為了警告卓世清一二，所以這卓楠背後主使之人應該是太子。

如果幕後主使者是哀家，或者三皇子，只會勸你那好女兒隐忍，韬光隐晦，忍辱負重，讨的你們的歡心之後……再下毒手，一擊致命，這才是上上之策！”

李氏見太後眼中閃爍着殺機，贊同的點點頭，确實該如此。

“大概是太子也發現，你那好夫君，不是真心輔佐與他，有了二心。這才使出這種警告的小伎倆，想讓卓世清對他主動臣服。”太後擡起自己保養得當的手指，輕輕的吹了口氣。

斜睨着李氏還在沉思，冷笑一聲。“怎麽？你不會真以為，卓世清是真心輔佐太子，站在他那一邊吧？”

李氏搖頭。“他畢竟是妹妹的枕邊人，妹妹再愚蠢，對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妹妹估計，應該是太子察覺到他有了二心，明着輔佐他，暗中卻相幫怯弱的五皇子，才會故意捅出楠兒的身世，警告他一二。

就如姐姐所說，真想要置人于死地，楠兒嫡女之身，早就暴露無疑，豈會至今頂着養女之名？”

“嗯。”太後微微點了點頭，露出滿意之色。“既然你那好女兒已經是太子的棋子，用來掣肘卓世清，那你靜觀其變即可，不可插手。”

“妹妹知曉了，妹妹一直也是這麽做的。”

“說吧，你此次進宮，想讓卓娅跟三皇子何時成婚？”

“姐姐拿主意即可。”

“嗯，那就盡管完婚吧，省得夜長夢多，又平白生出諸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