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犧牲一個女兒

早上寅時【淩晨三點】起床進宮，回到宰相府已經過了酉時【下午五點】，這進宮一趟，連一頓飯也沒人管。當然，除了李氏，她肯定在太後那裏用過膳了。

跟去的丫鬟，辛夷跟丁香，都是一天沒進食，又站了一天。

走回到繪雅軒的途中，只剩下卓楠跟辛夷兩人。

卓楠斜睨了辛夷一眼，吩咐道；“今天你辛苦了，等回到繪雅軒，你就下去歇着吧。”

“多謝小姐恩典。”辛夷木着臉應下。

卓楠突然停下腳步，一個轉身盯着辛夷。“你是五皇子的人？”

辛夷擡頭，眸色平靜無波的搖頭。“不是。小姐不用猜了，奴婢是不會回答您的。”

“你認識景容？”卓楠再接再厲的又追問一句。

辛夷再次搖頭。“小姐，這裏是宰相府，說話請慎重一些。”她是血煞門的人，至于主人是誰，她在血煞門地位卑微，根本無緣得見。

卓楠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願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那麽想知道。”

辛夷；“……”不想知道？那你還一遍又一遍的試探！騙鬼呢！

卓楠轉身繼續走，心裏卻琢磨上了，剛才問辛夷的時候，特地調動了耳識。無論問辛夷是不是五皇子的人，還是問她認不認識景容，她的心跳，沒有半點波動。

難道，她猜錯了？這辛夷，難不成……是三皇子派來的人？

踏進繪雅軒，穿過前院，剛剛邁入內院，卓楠腳步一停道；“你今天一天，滴水未進，回去歇息吧。”

“是。”辛夷轉身離開。

其他丫鬟紛紛迎了上來，給卓楠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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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楠看向子苓。“晚膳可準備好了？”

“已準備妥當。”

“現在就傳膳。用完膳，本小姐要立刻沐浴。”

“是。”子苓退下去傳膳。

卓楠踏進廳內，坐在桌子前等着用膳。中午在涼亭吃了那麽點東西，睡了一覺到現在，她早就餓了。

很快晚膳上桌，卓楠慢條斯理的享受。

去的時候是辛夷跟陳嬷嬷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卻只有辛夷一人，卻沒人敢問卓楠，陳嬷嬷哪去了。哪怕她們心中各個着急，疑惑不解。

北房的下人房，當管家掀開白布，看着陳嬷嬷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屍體時，目眦盡裂！

宰相忽然走了過來。一揮手，四周的小厮、丫鬟、侍衛，統統退下。

管家一下子跪在地上，趴在陳嬷嬷的屍體上大哭了起來。當陳嬷嬷跟他說，李氏這次進宮特意帶上她的時候，他就預感到不妙，可偏偏陳嬷嬷卻毫無所覺，還說是恩賞！

管家哭了一會，突然抱住了宰相的小腿，一邊抹淚，一邊訴冤。“老爺，拙荊死的冤枉啊！”夫人這是借刀殺人啊！

宰相低頭睥睨着他，神色透着鄙夷。“瞧你這出息？不就是死了一個糟糠之妻了嗎？不要在老爺我面前裝什麽夫妻情深。”

管家；“……”

“宮內傳出話來，陳嬷嬷是代主受過杖斃而亡，受楠兒累及，也有本相的原因。本相會補償你一二的。娶個美嬌娘當夫人，你會很快樂不思蜀，忘記今日之痛。”

管家；“……”老爺啊！能不能別把奴才的心裏話全部說出來啊！好歹留點面子啊！這糟糠之妻的屍首就在旁邊，就談及他另娶他人的事情，雖然很開心，可他還是覺得有點瘆得慌。

宰相見管家還愣着地上發愣，猛地踢了他一腳。“還賴在地上作甚？難道你不願意本相補償的提議，你更喜歡金銀玉石？”

管家急的一下子從地上，猛地站起身來，急眼道；“老爺，您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傷了奴才的心啊！”

宰相斜睨了他一眼。“你也就這點出息。大晚上的，別嚎了，趕緊把喪事辦了，所有花費去管事那裏報個備即可，看上哪家小姐，丫鬟，選個良辰吉日，早點成婚。早點了結你那花花腸子，盡心為本相辦事！”

“諾！”管家喜極而泣！

見宰相走遠，四周的小厮丫鬟又一個個現身，圍了過來。

因為剛才宰相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四周的奴才都聽見了宰相的親口許諾。

各個當着陳嬷嬷屍體的面，就開始公然的恭賀管家即将迎娶美嬌娘，雖然八字還沒有一撇！

宰相回到書房，走到博古架上，手放在其中一個不起眼的擺設上，微微一轉，只聽咔嚓一聲，整個博古架跟後面相連接的牆壁，整個翻轉了過來。

宰相一進去，牆壁立刻自動合上。

宰相剛現身，一只杯子砸碎在他的腳底下。

這是一間密室，一個房間那麽大，還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然後牆角邊上擺放着一個個的箱子，至于裏邊裝了什麽，只有這間密室的主人自己清楚。

桌子旁邊坐着一個身穿普通衣着的男子，背對着宰相，剛才的杯子，正是他扔的。

宰相單膝跪了下去。“太子殿下，請息怒。”

男子轉過身，正是富态的太子，此時雙眼中滿滿都是兇狠之色。“本王真的恭喜你，你很快就要成為三弟的岳丈了！”

宰相低着頭，平靜的道；“太子殿下，這些都是拙荊弄出來的事，她與微臣對着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還要臉說！你連後宅的一個女人都搞不定！”太子怒斥。

宰相聽着，垂首的眸中一閃而逝殺意。李氏那是普通的女人嗎？她的背後可是當今太後當靠山！

當今聖上雖然架空了太後的娘家太師府，不給實權，可是表面上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人人稱贊的大孝子！

他要是敢對李氏下手，倒黴的第一個就是他！

等于給當今聖上最好的借口，趁機收回他手中的權利！所以他才對李氏，一忍再忍！

太子見宰相不吭聲，怒氣漸消，厲聲質問道；“你真要把嫡女嫁給三弟？”

宰相依舊老實的單膝跪地，神色平靜的道；“太子殿下，什麽嫡女？不過是一個婢子所生的女兒。能是嫡女，有朝一日，也能是低入塵埃的庶女。

臣，忌憚太後，不能對李氏動手，也是為了大局着想。

犧牲一個女兒，讓三皇子殿下對微臣抱有希望，放松警惕，實乃好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