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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音心想:你誰啊,我用得着跟你交代?
然而在對方灼灼的目光下,她眼珠子一轉,還是吐出兩字:“朋友。”
“男的?”
武音一下一下轉着手機,要笑不笑的看着他說:“對啊,男的!”
對視了會,武音敲了一記車喇叭,刺耳的滴聲過後,她說:“大攝影師,可以下車了。”
羅清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句廢話都不再有,下車用力甩上車門。
“武音,”他站在沉沉的夜色中,“少跟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對自己負責點。”
“有道理!”武音說,“我也這麽跟自己說的。”
她關了車窗,迅速倒退,方向盤一溜,順暢的轉了一個大圈,迅速駛離這個地方。
倒車鏡中印着羅清培孤零零的身姿,在深冷的夜色中帶出點凄清的味道。
她直接開車到了田唯一支起的帳篷那邊,裏面居然有兩客人。
田唯一見着人進來,就把另外放起來的幾盤菜端了出來。
客人看見玩笑了句:“老板不厚道啊,見者有份給我們也來點是不是?”
另一個跟着打趣:“得了,人小竈哪是那麽好蹭的,老板,這你媳婦?”
一來一往将田唯一逗了個大紅臉,急吼吼的搖頭否認,又着急的看武音,生怕起什麽誤會。
對比來看武音淡定的多,還寬慰他:“開玩笑而已,你急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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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客走完了,武音剛吃到一半,田唯一在她對面坐着。
他最近收攤都比較早,鮮少有這麽晚的時候。
武音知道原因出在哪,她挺不好意思的,當下便說:“以後你按時收攤吧,別特意等我,我那工作不定時。”
田唯一笑了下:“沒什麽的,反正我回去也沒事幹。”
“多看看書,多畫畫圖,比在這耗着有用。”
田唯一沒辯解,只是快速看了武音一眼。
武音想起一事,說:“對了,過幾天帶你去個地方,你去看看那邊的工作流程,對你會有幫助。”
田唯一說:“關于服裝的?”
“嗯,”武音說,“我朋友有自己的品牌,出圖到成品一手抓,你可以去那邊呆一段時間。”
“會不會不方便?”田唯一有些緊張,“我還什麽都不懂。”
武音:“這有什麽,誰都是從什麽都不懂過來的。”
去找張雅菲那天是周三,武音正好休息。
她帶着田唯一轉了兩趟公交才到了張雅菲公司,辦公地點在臨河的一個三層小樓裏,外面套了一個巨大的玻璃房。
武音曾經還笑話過她悶不死都對不起這設計。
占地面積不小,張雅菲先一步跟前臺打過招呼,武音進去後很順利的帶着人上去三樓。
她說:“這邊主要負責設計這塊,款式敲定後成批出産是在另外的廠房裏。”
田唯一是第一次進這種正規單位,看着周邊并不死板的現代化裝潢,免不了有些不自在。
他點點頭,抿着嘴,沒出聲。
武音說:“放松點,沒什麽的,這裏又不會吃人。”
田唯一勉強勾了下嘴角。
他的生活環境造就了他逼仄的眼界,很難在短時間融入這樣一個群體。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才明白,眼前的女人跟自己是不同的,盡管套着一個十分普通不起眼的職業,實際上還是有着本質的區別。
田唯一默默的看着武音,她穿的很随意,一身廉價的休閑服飾跟周邊精裝的環境格格不入,但或許是個人氣質問題,淡定從容的表現很好的削弱了前者的違和感。
她往玻璃門上一拍,不等人應允,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張雅菲正巧在打電話,指了指沙發示意坐,目光在田唯一身上溜了一遍,很快轉向別處。
武音倒了水放到田唯一面前,低聲說:“這人見過吧?”
田唯一點頭:“上次在你家門口。”
武音笑了下:“她就是老總,所以你別緊張。”
田唯一又點了點頭。
啪——
兩人驚的轉頭,張雅菲惱火的将筆拍在桌子上,臉色很不好的在那說:“話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大家都挺熟,沒必要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她的單子我這輩子都不會接。”
張雅菲掐了電話,起身朝他們這走,邊說:“真氣死我了,一堆說不明白的,只知道在那跟我搞腦子。”
工作上的事武音不了解,也沒多問。
片刻後她指了指田唯一:“你幫忙給他按個職位吧,随便什麽都可以,先了解一下這個行業。”
提前有過電話溝通,張雅菲知道田唯一的意向。
她笑說:“先做助理吧,工作會有點瑣碎,但能學到很多,馄饨攤還擺嗎?”
武音捧着杯子在那把玩,聽到最後一句插嘴說:“你工資開多少?工資低了人養不活自己當然還得繼續擺攤了。”
張雅菲掐了她一把:“你真當我是豬随你宰是吧?”
武音笑了:“反正你有的是錢,怕毛?”
兩人鬥了會,張雅菲給田唯一吐了個數字,薪酬不低,也不會高的離譜,但也知道是個友情價。
田唯一沉默了下,然後說:“能給我學習的機會已經很感謝了,其實不需要給我額外照顧的。”
武音扭頭看他,張雅菲則笑說:“也沒什麽額外照顧,因為助理工作量大,還會時常加班,給這個薪酬在合理範圍內。”
田唯一蹙眉坐在那,似乎在思考可行性,又或者在糾結是否要接受這樣開後門的安排。
張雅菲撞了下武音,擠眉弄眼示意這什麽情況。
武音放下杯子,說:“如果你選擇繼續回去擺攤,那麽一天下來接觸這個工作的時間就非常有限,不單如此流程上也沒有連貫性,說什麽學習就沒太大意義了。”
田唯一看着她。
武音指尖在茶幾邊上來回滑動了幾下,接着說:“如果确定要走這條路,那就專注一些。”
張雅菲搭着武音的肩膀笑盈盈的聽着。
武音把她手掀下去,在人驚訝的目光裏起身湊到田唯一耳邊小聲說:“別擔心家裏,錢不夠,我借你。”
田唯一狠狠的震了下。
武音拍了下他的胳膊,重新坐回去。
張雅菲說:“如果下不了決定,你可以回去考慮一下再答複我。”
武音看了他一眼。
田唯一深吸了口氣,胸腔裏滿滿的都是說不出的激蕩,他默了片刻,說:“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我會好好工作的。”
武音淺顯的勾了下嘴角。
正好接近午飯時間,張雅菲提議一起吃個飯,武音沒拒絕。
出去的時候,她們落後一些,張雅菲小聲說:“你跟他什麽情況,搞的這麽上心。”
武音說:“人不容易,既然喜歡這一行,能幫一把是一把。”
張雅菲說:“呦,聖人啊,需要幫助的人那麽多,怎麽不見你對別人愛心發散?”
“可能……”
張雅菲:“什麽?”
“看見他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武音說。
張雅菲想去吃西餐。
武音說:“大半年還沒吃膩?去湘菜館。”
“你讓我去哪找湘菜館?這附近沒有。”
武音拍拍屁股下的椅子:“這車是廢的?找呗!”
張雅菲說:“顧孟有句話沒說錯。”
武音知道這人說不出好話來,明智的沒搭話。
張雅菲說:“你就是個祖宗!”
最後湘菜館沒找到,去了一家川菜館。
反正都是辣,感覺也沒啥太大區別。
這邊的位置都用雕花木欄一間間隔開着,比較獨立,雖然不是全封閉,感覺上也會好很多。
武音後知後覺的問了田唯一一句:“你能吃辣嗎?”
張雅菲嗤笑:“你反應也真不是一般遲鈍了。”
“能吃。”田唯一說。
點完菜,等待的過程中張雅菲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武音閑聊,為了不使田唯一太過尴尬,零星穿插着工作內容。
三人坐一塊,氛圍倒也不錯。
他們的位置靠窗,可以看到窗外繁華街景。
張雅菲話音突然一頓。
武音奇怪的說:“怎麽了?”
外面進來一個男人,鼻梁架着銀邊眼鏡,手上拎着幾盒外賣,直接到了張雅菲面前。
“張總,”他笑着說,“這麽巧。”
張雅菲朝後一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挺巧,給你們老板買吃的?”
男人點點頭,閑扯了幾句後進入正題:“聽說張總最近有意向自己出一個作品,關注這事的人都能排到城東了,不知道模特試鏡安排在什麽時候?”
“你都說是聽說了,消息不可靠,別太上心。”
服務員正好來上菜,見有人站着,詢問了句:“需要上餐具嗎?”
“不用,”男人笑說,“那不打擾你們用餐,我先走,之後如果确切消息出來還望張總能給個信息。”
人走後,武音心想着或許是張雅菲曾經的舊傷,跟那個小野模有關。
她不問,結果張雅菲自己說了,嗤了聲:“知道這是誰嗎?”
武音疑問的看着她。
張雅菲:“羅清培助理。”
武音意外的挑了下眉。
“給人搭線來的,”張雅菲說,“想推人來撈個代言,傻子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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