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隔了一天, 葉行舟帶着武音出現在了群衆視線內,同時出現的還有所屬公司代替他做出的一份申明。

表示武音是他相知多年的女友, 兩人感情穩定,并對未來充滿期待。

以此證明與羅清培的緋聞純粹是子虛烏有。

之後所産生的效應如何再與他們無關, 葉行舟帶着武音出游了一趟。

抛開工作俗事, 抛開部分現代化産物, 他們的生活和雙眼便就剩了彼此。

選擇的自駕,距離也不算遠, 地點在本市下面的小縣城, 一個非常冷門的景區。

緊挨着山, 位置偏到了西伯利亞, 由此游客三三兩兩,整個區域內都見不到什麽人。

“風景真好。”武音跨進大門,空曠的視野中都是蒼翠的綠意。

“據說這邊的佛像都是由玉石雕成, 玉石是其最大的特色。”

迎面是一大片的湖, 湖上有三島,九曲橋連成,武音撐着欄杆低頭往下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着兩人的影子,身邊的男人正擡頭看着別處。

光線打亮他半邊秀氣英俊的臉,美好的就像走進了一副水墨畫。

在葉行舟跟着要低頭看時,武音眼疾手快的挽住他, 将人帶往別處。

葉行舟挑眉笑道:“怎麽了?”

“沒什麽。”武音搖頭,又指着遠處草坪, “那邊有大象。”

巨石雕成的大象,邊上還有長角的一大一小梅花鹿,靈動而可愛。

“要拍張照嗎?”葉行舟提議說,“趴大象上,抓着兩大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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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音眯眼看他。

葉行舟笑着:“怎麽?很有難度?”

武音說:“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呢。”

“不,我把你當六歲。”

武音笑着捶了他兩下,葉行舟也不躲,只是用力摟住她。

“六歲”的小朋友最終還是聽話的趴在了大象上,笑的分外高興。

“換個姿勢。”

武音叫道:“我都趴成這樣了,還能有什麽姿勢啊。”

葉行舟看着屏幕裏在大象背上奮力扭動的身軀,笑說:“自己創新一下。”

武音最後做出了抓着大象鼻子親吻的動作。

葉行舟看她那傻乎乎的模樣差點沒笑瘋。

“我看看,拍的行不行。”武音沖過來第一時間就要拿他手機。

“不行!”葉行舟快速将手背到身後,拉着她往前走,“我的技術不太過關,你別受打擊了。”

“我看看。”

“不行。”

武音“啧”了聲:“葉先生可真是有點霸道啊。”

葉行舟彎着眼睛說:“我一直挺霸道的。”

武音搖頭:“上賊船了。”

“完了,只上不下。”

“呦!”武音握拳一下一下輕輕捶他的肩,“真是賊船啊。”

“嗯,”葉行舟一把拽下她的手拉着,“後悔也沒用的賊船。”

“得了,我壓根就沒想下。”武音湊過去,蹭着他的耳廓小聲說,“我打算就這麽賴一輩子了。”

她笑的像只美餐過後的狐貍,依稀有了點大學時期的青蔥模樣。

葉行舟喉結上下鼓動了下,靠過去輕輕吻了下她的鼻尖。

武音說:“光天化日,輕薄民女。”

“嗯,要怎麽處罰?”

武音說:“禮尚往來。”

跟着踮腳親在了他嘴角,兩人都笑起來,又依依不舍的啄了兩口,才繼續往裏走。

武音一邊走,一邊搖頭:“世風日下,咱兩真是太有礙觀瞻了。”

拾階而上,這邊有個七層的小塔,可以上到塔尖俯瞰整個景區。

每一層的石牆上都鑲嵌着菩薩,葉行舟拉着武音上去,越往上,樓梯越窄。

武音看着寬度堪堪到一只腳掌的臺階,又看看自己被吊着的胳膊忍不住說:“師兄,安全起見你要麽松松手,不然我這都要擰成繩子了。”

葉行舟扭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仍然沒放,只是上一個臺階就停下動作。

“上來。”他說。

武音上了一步。

等她站穩,葉行舟才又上了一步。

武音頓時哭笑不得,覺得兩人這爬塔簡直爬的跟受難一樣。

磕磕絆絆到了七層,上面有兩個游客正好下來,給人讓路之後,他們走到外圍。

武音突然捂住臉扭頭:“哎呦,恐高!”

葉行舟将她腦袋按到自己懷裏,武音飛速摟住他的腰,兩人就這麽磨磨蹭蹭的走到外面。

武音在他懷裏着急的說:“師兄,這裏高了,我真恐高,你別逗我啊!”

葉行舟說:“怕什麽,我絕不讓你摔了。”

“這難說,世事總有萬一。”

“萬一啊!”葉行舟嘆息一聲,“真要有這個萬一,我就跟着你往下跳。”

武音目光瞬間就直了,拽着對方腰部的外套更緊了緊,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心中驀然升起一陣恐懼。

“師兄!”

葉行舟:“嗯?”

“沒有這個萬一。”

葉行舟擡手摸摸她的後腦勺:“好,沒有萬一。”

武音後背抵在了石欄上,石欄較矮,武音吓得整個人都有點僵。

葉行舟輕輕拍拂她的背,目光投向遠處。

“外圍全是山,山上都是綠色植被,從這裏可以看到湖中的媽祖廟,你右手邊的山上能看到一個寺廟的尖頂,我們等會可以過去看看,那邊還有一個粉牆黛瓦的建築,應該就是我們進來時地圖上看到的學士閣,到時再找找月老廟,我們好好拜拜。”

說到這,武音終于笑了:“你居然還信這個?”

葉行舟說:“嗯,跟你在一起就信。”

“那我們就去拜。”

葉行舟掏出手機舉高拍了張合照。

武音聽到咔嚓聲,下意識要轉頭。

葉行舟按住她:“別動,不然得暈了。”

“我聽見拍照聲了。”

“嗯。”

“咱兩合照?”

“嗯。”

“你跟我一個後腦勺拍合照?”

葉行舟低低的笑出聲:“沒事,你後腦勺我也喜歡。”

武音老臉一紅,覺得這人變得太沒皮沒臉了。

從塔上下來,他們順着往上走,去了看到尖頂的寺廟,原以為規模很小,實際到地了才發現占地頗廣,由于游客少這邊的香火也并不旺盛。

到了大雄寶殿,可以在前面的榻榻米跪拜,香火臺旁坐着一個和尚,在你跪拜時會幫着敲擊一下木魚,以示虔誠。

武音跟着跪下拜了拜,再起來時看到葉行舟往功德箱塞了點錢,又從和尚手中撈過了一串質量相當凄慘的佛珠。

“祈福,應該的。”注意到武音視線,葉行舟說。

往裏走,拐了幾個彎,從寺廟側門接着往上,若寺內還算有幾個人,那麽這邊這的是荒蕪到不見人影了。

山壁上有個巨大的卧佛。

武音說:“這邊的菩薩容易被人遺忘,要拜的更用心。”

她雙手合十,閉眼,額頭抵在指尖。

斜射的陽光照在她的一邊臉上,平白多了份聖潔。

武音這次的祈福有點長,葉行舟看了她一會又轉頭看向卧佛。

好一會跟着拜了一拜。

下去時葉行舟問她:“求的什麽?”

武音:“自然是各種平安了。”

“有沒有我的?”

“沒有。”

“真的?”

武音怒嗔的看他一眼:“別讨嫌啊,明知故問。”

葉行舟笑說:“你親口說出來的才有意思不是。”

“說的不如做的。”

“那你做一個。”葉行舟說着又朝她靠過去。

武音伸手就按在他那張養眼的俊臉上:“別鬧,光天化日的。”

葉行舟一把壓下她的手,飛快親了下她的臉。

武音被他這膩歪的模樣弄得哭笑不得:“葉先生,你有這麽欲求不滿嗎?”

葉行舟淡定的“嗯”了聲。

武音噎住,紅着臉用力撞了他一下。

葉行舟笑說:“做什麽?”

“不做什麽!”武音大聲說。

“別逞強,我允許你對我做任何事情。”

“師兄!”

“好好好,不說不說。”

兩人吵吵鬧鬧的過了橋,到了學士閣,在裏面溜了一圈出來,又繼續往外走,按着景區指示圖離月老廟不遠了。

“不知道這邊有沒有姻緣符。”葉行舟突然喃喃說了句。

武音:“你要求?”

“當然!”葉行舟捏捏她的手,“必須求。”

然而很可惜,這天的月老廟鎖門了。

兩人盯着緊閉的大門,門邊是暫停開放的指示牌。

葉行舟頓時眉心皺的能夾死蚊子。

武音擡手往上戳了戳:“這有什麽,大不了我們下次再來。”

葉行舟抿着嘴沒吭聲。

武音被他這副孩子氣逗笑了,拉了他一把:“走了,我們再去別處逛逛,逛個比月老廟更好的。”

他們在這花了大半天,出來後去附近的農莊吃飯,之後就沒走遠了,都在附近晃悠。

夜漸深,山間的氣溫轉低。

他們在室外,這邊引流了山上的水,水聲嘩嘩,木制長廊上挂着橘色小燈做照明,與夜色融合成一幅非常精美的畫面。

武音穿過長廊,倚着木制欄杆擡頭看天上。

沒月亮,滿天繁星,比電腦合成更震撼。

武音說:“真漂亮。”

看着這樣純粹的大自然美景,人類顯得太過渺小。

葉行舟說:“都市生活壓力大,偶爾來這樣清靜的地方比較舒服。”

武音點頭。

“冷不冷?”葉行舟問她。

“還好。”

“你過來!”

葉行舟将人拉到自己身前摟住,雙手捂住她的,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頭,臉頰相貼:“取個暖。”

武音放松的靠在他身上,擡頭繼續看夜空,嘴角含着滿足的笑意。

“這樣是不是好很多?”葉行舟微側頭,嘴唇貼在了她脖頸上。

武音抖了下,低低的應了聲。

葉行舟說:“怎麽了?”

“你別說話。”

“怎麽了?”

武音笑起來:“癢!”

“這樣?”葉行舟說着,伸舌舔了下她的脖子,又輕輕吻住。

山風裏,脖子上一涼又一暖,最後那一點如燒紅的鐵塊般燙人,連帶武音整個人都燒起來。

葉行舟摟着她的手越發用力,呼吸略有急促。

武音整個人被他用力按在懷裏,力道大到幾乎要被他揉碎一般,連帶着呼吸也有點喘。

她吃力的扭頭看葉行舟,軟軟的叫了聲:“師兄?”

葉行舟埋首在她的肩窩裏,極為隐忍的吐了口氣,才微微擡眼看她:“嗯?”

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伴着對方迷離溢滿情、欲的雙眸,看的武音心中用力一蕩。

他們在彼此目光中讀到了相同的信息,炙熱的感情在其間跌宕起伏,湧動着近乎要噴薄而出。

葉行舟擡手摸了摸她的臉,武音眼睛緩慢的閉了下,葉行舟湊上前輕輕吻住她。

“回房!”葉行舟拉着她就往回走。

武音懵了一秒,随後哈哈笑起來。

葉行舟悶不吭聲走的飛快,他們沖進大堂,跌跌撞撞上到三樓,等開門的時候武音歪着頭說:“師兄,你也有今天!”

葉行舟打開門,一把将武音拉進去抵在牆上,甩上門的同時整個人都壓住武音,将人狠狠的困在自己跟牆壁間。

後面的過程怎麽樣,武音都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失控,瘋狂,整個世界都似乎融在彼此無盡的感官中。

武音之前的幸災樂禍已經飛的不見蹤影,長這麽大才沒出息的初嘗人事的兩人玩的有點不計後果。

武音都快累癱了,葉行舟依舊沒放過她。

武音啞聲說:“我都要被你弄死了。”

“忍不住。”葉行舟喘息着說。

武音摸摸他的腦袋,縱容的說:“嗯,不用忍。”

在她的面前,他永遠不用忍,也不該忍,更舍不得讓他忍。

武音緊緊抱着自己身上的男人,只想用盡自己的一切去包容驕縱他。

莫名其妙的又想到曾經的過往,她的辜負,她給予對方的傷害,在彼此不知道的歲月中都沒有釋懷。

武音閉上眼,黑暗中眼淚快速滑入鬓發。

她想:我再不能讓這個男人失望。

事後葉行舟很快沉沉睡了過去,武音窩在他懷中閉眼休息,身上是無盡的酸疼,心中是無法言說的滿足。

很久過去,她才睜開眼睛,看着沉睡中的葉行舟,原本就溫柔良善的男人,此時閉了雙目顯得更加溫純無害。

武音擡手緩緩描繪着他的俊朗秀氣的五官,指尖往下,在單薄柔軟的唇上停下。

片刻後,武音拿開他的手,翻身下床,從旅行袋中翻出藥,合着礦泉水吞下去。

剛擰上瓶蓋,葉行舟就醒了:“武音?”

“嗯,口渴了,喝點水。”

武音很快走回去,爬上床重新躲進他懷裏。

葉行舟抱住她,又迷迷糊糊在她臉上親了好幾口才作罷。

羅清培看到葉行舟的申明時剛從會上下來,身邊是匆匆而過的員工,陸科跟在他身後彙報着明天的行程。

羅清培握着手機照例看網上的情況,走着走着腳步便頓住了。

“陳總已經約了您三次,他希望明天下午可以……羅老師?”

羅清培沒反應。

陸科疑惑的湊過去要看他的手機,羅清培倏地一握,冷着臉将手機放進口袋:“繼續說。”

“噢!”陸科愣愣的點了下頭,繼續剛才的彙報內容。

腳步聲在辦公大樓走道淩亂響起,羅清培表情越來越冷,路過垃圾桶時突然一腳踹了過去。

金屬落地瞬間發出驚人聲響。

周邊走動的人紛紛吓得一抖,不約而同停下腳步,驚愕的看着嚴重失态的羅清培。

走廊時一時安靜的滲人,辦公室裏面的員工小心翼翼的扒着玻璃偷偷望過來,只一眼又飛速縮了回去。

羅清培冷着一張臉,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直到走進辦公室。

他随手甩上門,讓戰戰兢兢跟在身後的陸科差點撞斷鼻梁。

陸科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又忍不住皺眉擔心的望着緊閉的辦公室大門。

羅清培的情緒真是越來越不穩了。

武音和葉行舟在這個地方呆了一周,之後回歸到生活。

葉行舟把武音送到工作室,離開前不放心的說:“有事打我電話。”

武音點頭,看着車子離開沒影,才回身進了工作室。

醜聞所帶來的影響還是巨大的,武音原本在這一行就還沒站穩,現在一個浪頭撲過來幾乎就要将她剛有起色的事業毀于一旦。

單子減少是預料之內的事情,工作變得更空閑。

當晚張雅菲過來了一趟,武音跟葉行舟的關系已經不是秘密,張雅菲挺為武音感到高興,同時又有點擔心。

“羅清培找過你了嗎?”她問。

武音搖頭:“暫時沒,而且我手機也沒開。”

“我估摸着他不會同意。”

武音諷刺的笑了下:“我跟誰在一起他完全沒資格管。”

“倒也是。”她很快又想起別的,“要起訴田唯一嗎?律師我幫你找,這事不能就這麽過去了,總不能白白任由人欺負。”

第一次的緋聞圖片內容是那晚田唯一過來工作室找武音的畫面,第二次新聞高潮則是他們的談話內容。

不論是兩次的時間間隔,還是媒體擁有資源的渠道,都是一股子濃濃的陰謀味道。

到這些武音便又覺得疲憊不堪,她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最後搖頭:“算了,當我欠他的,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

張雅菲不贊成的說:“你就是太心軟,這種不懂感恩的人有什麽資格寬恕。”

武音無力的笑了下,沒再說什麽。

張雅菲又坐了會,顧孟打來電話說女兒在家裏鬧騰他招架不住了,張雅菲把他一通罵,緊接着起身走人。

武音跟着關門回公寓。

将車停進地下停車場,坐電梯上樓,到樓層後出去,再擡頭時看到了在門口站着的羅清培。

他依舊是往日的那副平靜的模樣,手上跟上次一樣拎了兩個塑料袋。

“回來了。”他沖武音笑了笑,“快開門,等的我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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