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比賽還在繼續。
傅靖揚會時不時的問霍真真幾個問題,比如這個人出了這麽一個裝備你怎麽看,對方換線有什麽戰略意圖,整體的節奏怎麽怎麽樣,比賽的勝負手可能會在什麽時候出現。霍真真一邊兒看一邊兒回答,傅靖揚聽完之後說:“你還挺能閱讀比賽的,就沒想着去當選手麽?”
“可是我不喜歡啊。”霍真真的目光還在電視上,“我玩游戲什麽水平你不知道麽?閱讀比賽的能力跟打比賽的能力分別運用的是兩塊完全不同的東西,游泳教練還不會游泳呢。”
“所以你想當賽事記者完全就是為了追星吧。”傅靖揚看着霍真真說,“還能近距離接觸,獨家專訪什麽的。”
“追星”這個詞在霍真真腦海中是不存在的,她覺得齊妍那種瘋狂花錢買東西還跟人掐架的是追星,她只是很喜歡看比賽,欣賞一個選手,而且人家是實打實的有成績的,是為國家争光的,不能用那種娛樂化的眼光去看待。所以她會刻意忽略自己沒事兒就寫寫傅靖揚的黑料帖這種本質上跟追星也沒什麽區別的行為。
“我真的不理解你為什麽會喜歡光光,你看上他哪兒了?”傅靖揚又開始了,“他那種強迫症打法看了不難受啊?我跟你說他這個人其實也有強迫症,就是你在他面前說話得保持一定距離,這個距離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每次還都得是這個距離。我的天啊可能全天下也就只有他要求這麽嚴格了吧。”
霍真真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啊,總不能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樣賤吧?”
“那我覺得也挺有難度的。”傅靖揚順勢說。
“嗯,畢竟賤的像你這麽實績驚人真的很難。”霍真真點評。
傅靖揚點頭:“我确實喜歡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裏做到極致。”
面對這麽不要臉的回答,霍真真都接不下去了,她很想一拳鑿穿傅靖揚的頭叫他好好做個人。
“诶,這場光光上了。”傅靖揚指着電視轉移話題。
ExtraLife,本名李遙光,他在賽場上是個教科書式的人物,打法風格可以用“精準”來概括,像是一個戰争機器一樣兇殘冷酷,而且他的失誤率在整個職業賽場上都是最低的。
這樣一個人本應該引領一個時代,但比較可惜的是,他有點生不逢時。所以這不是他的時代,而是傅靖揚的時代。
觀衆似乎更加喜歡傅靖揚這樣飛揚跋扈型選手,同樣的一種戰術安排,在李遙光手下會變成強迫症一樣嚴謹的公式,但是在傅靖揚手下,就變成了天馬行空神經刀。競技體育的魅力在于變幻莫測的賽場局勢,觀賞性和對抗性缺一不可,在這一點上,傅靖揚更容易把局勢攪和成一團渾水,也更容易締造史詩級戰鬥。
這兩個人并存的時候被默認為是兩大技術風格的代表人物,雙方平時的比賽互有輸贏,但是所有大賽上,李遙光從來沒有贏過傅靖揚。只要兩個人在決賽相遇,李遙光就會變成傅靖揚冠軍光輝下最黑暗的陰影。他整個職業生涯都籠罩着這個可怕的名字,就像是一個夢魇一樣。甚至傅靖揚在媒體面前公然對他說“世界第二加油”這種話時,李遙光都沒有什麽憤怒的感覺,他只是深深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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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技賽場上,成績才是一切,只有第一沒有第二。傅靖揚就是有本錢說這些話,除非能在賽場上打倒他,否則也只能就這麽聽着。
不過沒有這個機會了,傅靖揚退役了。他過去的創造的輝煌可以被超越,可以被刷新,但是不會被打倒。他的名字就像是一座不可征服的雄偉山川一樣,永遠屹立在那裏。
霍真真看着電視畫面裏給到的選手鏡頭,李遙光微微擰着眉頭,不茍言笑的走進了戰區。他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明明大比分一比零領先,但在他的臉上永遠看不到什麽輕松愉悅的神态。
贏了比賽冷漠,輸了比賽只會更冷漠,一貫的矜持。
再回頭看看眼前這個世界第一,正嗚嗷嗚嗷的扒飯吃,偶像包袱是什麽仿佛完全不知道,大豬蹄子一個。
霍真真心中不免替李遙光扼腕。
“你說他是不是苦大仇深?”傅靖揚把最後一口飯塞嘴裏,又開始喋喋不休的點評李遙光,“跟他打比賽也特別痛苦特別累,每次我都能累斷腿。他真的是玩戰術能玩到滴水不漏密不透風,啊這麽想想簡直就是往事不堪回首。”
怎能聽他說話這個語氣,仿佛不可戰勝的人是李遙光?大哥,明明是你一直把人家按在地上摩擦吧?你自己之前說過的話難道都被自己吃了?
“那麽請問。”霍真真開口了,“既然他那麽滴水不漏,你是怎麽贏他的呢?”
“絕對的力量壓制啊。”傅靖揚炫耀一樣地說,“哪怕多麽厲害的戰術體系,多麽無堅不摧的團戰,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之下都是空談。這個道理呢,就跟再厲害的人也幹不過原子彈一樣。”
霍真真扶額,她很想抽自己倆嘴巴,為什麽要向傅靖揚提問,為什麽要給他翹尾巴的機會?他這是什麽狗屎比喻?還不是拐彎抹角渲染一下李遙光多麽多麽牛逼多麽多麽難對付,然後再表示這都不叫事兒,在我傅靖揚面前一切都是垃圾。
哦,你好牛逼呀。
可是你不是也表示過你們之間的水平不分伯仲麽?你是不是忘了?
“哎,真沒勁。”傅靖揚靠着床頭嘆息。比賽很快結束,H2O二比零贏的了本場比賽的最終勝利,記者追着李遙光問問題,李遙光連理都不理,下場之後人就沒影兒了。傅靖揚說:“他肯定是洗澡去了。”
“喲,你連這都知道?”霍真真說。
“我什麽不知道?”傅靖揚說,“李遙光不光強迫症,他還有潔癖你不知道麽?一個人為什麽可以有這麽多毛病,這還是人麽。”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霍真真氣的不行,但是她又不能幹什麽。難道她要毆打小貓咪麽?再打出來個殘廢隐疾出來她還活不活了?她只能語言攻擊:“再怎樣也比你強吧!你都殘廢成這樣了就別點評別人了可以麽?我覺得你弄成現在這樣完全就是不積嘴德!你就不能反省反省麽?”
“我弄成這樣不是因為你麽?”傅靖揚擡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女俠天生神力差點就給我拽脫臼了。”
“誰知道你有傷啊!”霍真真說。
“其實如果不是這次,我自己都快忘幹淨了。”傅靖揚說,“你看我這不還活蹦亂跳的麽?”
霍真真說:“之前佟主任說你做了手術,但是外界完全沒有過任何消息,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一個手術而已又不是大事兒幹嘛要報道呢?雖然我也承認我自己牛逼閃閃帶火花走到哪兒都是衆人的焦點,但是我本意上是個非常低調的人。低調你知道什麽意思吧?難道我平時有個頭疼腦熱都要寫通稿麽?一天吃幾碗飯睡幾個小時的覺也要說一說?很明顯這也不是我的風格啊……”
“……你還是閉嘴吧。”霍真真無奈嘆氣,“這能一樣麽?”
“當然是一樣的。傷病對一個職業選手來說就是家常便飯,只要不是影響職業壽命的都不叫事兒。”傅靖揚說的風輕雲淡,但是這背後隐藏的苦辣辛酸,想必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麽,霍真真腦海中一下子就浮現起了傅靖揚躺地上面色死白的樣子。那一刻傅靖揚似乎失去了所有的保護屏障,他不再無堅不摧,不再勇往直前。他倒在地上,地板被汗水浸濕,他口中不值一提的小傷就足以讓他疼成這個樣子了麽?
如果是那種值得說道的重大傷病呢?
霍真真沒有往下細想,她看着眼前活蹦亂跳的傅靖揚,竟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以後別這樣了。”霍真真說,“沒人會領你的情。”
“也就只有你不領情吧?我真的納悶兒,我不比光光可愛麽?”傅靖揚說着做了個捧臉的惡心表情,“好啦我也并沒有讓你領情,你弄這一出也算幫了我個忙吧。”
“什麽忙?”霍真真不知道傅靖揚在說什麽。
“終止了比賽啊。”傅靖揚解釋,“難道還真讓他們輸了從此滾出籃球場?我又不是地痞流氓,學校公共場地我說了也不算啊。所以這個結果還不錯。”
霍真真翻了個白眼:“你就這麽确定你能贏?”
“可是我什麽時候輸過呢?”傅靖揚反問。
在這件事情跟傅靖揚論長短真的非常不明智,傅靖揚哈哈一笑,将面前的空飯盒收好遞給霍真真:“你今天晚上是回家還是回學校。”
“學校,明天考試呢。”
“行,你早點回去吧。”傅靖揚看了一眼窗外,“路上注意安全,到學校之後給我發消息。”
霍真真說:“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女孩兒麽?”
“三歲不至于,可你在我眼裏就是小女孩兒。”傅靖揚說,“從這裏到學校,打車十五分鐘,坐公交算上堵車的時間四十來分鐘怎麽着也到了,如果我一個小時之內沒收到你的消息我就報警。”
“我真是服了你了。”霍真真擺手,把東西都收拾好背起書包離開了。出門前,傅靖揚又說:“你明天別來了。”
霍真真回過頭來:“那你吃什麽?餓着啊?減肥啊?”
“這你別管了。”傅靖揚說,“但是我要申請後天吃紅燒肉。”
霍真真眉毛都擰起來了:“你為什麽每次都要求這麽多!”
“因為後天是星期六。”傅靖揚笑着朝霍真真揮手,“記得早點來哦!回去吧!”
霍真真非常憤怒的回到學校,她就給傅靖揚發了“到了”倆字,傅靖揚回複她晚安,叫她早點休息。這在霍真真看起來簡直嘲諷到家。她因為傅靖揚的事情浪費了不少時間,回學校之後就拿着書本跑去了通宵自習室看書準備考試。第二天都渾渾噩噩的,考完自後回宿舍怒睡了半天,晚上醒來才記起來自己得回家。
因為周六還得給傅靖揚那個賤人做飯。
她試想過種種反抗的方式,但腦補到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她會比現在還慘,而且程度不可估量。所以她決定還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反正就這幾天的事兒,她已經勝利了一半了。
霍真真只能這麽洗腦自己,然後周六比平時都早一點的去醫院喂豬。
像之前一樣替傅靖揚把床上的桌子拉開,把飯菜都擺好。飯盒一掀開,紅燒肉的香味兒就溢了出來,連傅靖揚都開心的晃了晃。
“你哪兒有這麽多時間學這個啊?”傅靖揚好奇地問。
“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啊。”霍真真說,“想吃就自己動手做,做多了不就學會了麽。”
“直哥不愧是行動派。”傅靖揚捧着米飯戳了戳筷子準備開動了,病房們就開了。
“我靠這是醫院麽?怎麽這麽香?”方遠探頭進來,狗鼻子一樣的聞着。
“是啊是啊,好想啊。”孫宇恒随後進來,“醫院也不管管?”
季小川走在最後:“靖哥吃飯好早啊。”
三人進來看見傅靖揚捧着飯碗,霍真真坐在他身邊,兩人的目光都看向門口,雙方對視,有點安靜也有點尴尬。
方遠先打破了平靜:“喲,學姐在呢啊?真來管我們靖哥一天三頓飯了?”
“學姐做飯這麽香啊!”孫宇恒也打趣,“來來來,嘗嘗。”三個男生一擁而上,這個時候霍真真是說不出來什麽話的,就會傻愣愣的坐在那裏。傅靖揚看三個餓虎沖了過來,趕緊把紅燒肉捧起來挪去了一邊兒,說:“去去去,邊兒呆着去,沒你們的份兒!”
方遠趕緊把季小川拉了出來:“靖哥,咱們家小川還沒吃飯呢!你看把孩子餓的!”
季小川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無辜的看着傅靖揚。
傅靖揚從枕頭底下摸出來一張飯卡交給他們:“醫院B1有食堂,你們拿我的卡去,随便吃。”
霍真真看見那張卡,有點吃驚的又看傅靖揚。
“我們要吃紅燒肉!”三人一起撒潑打滾。
“食堂什麽都有。”傅靖揚又把卡伸了伸,“你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回來再說,要不然一會兒什麽都沒了,別說我不管你們飯啊。”
三人互相看了看,方遠接過了卡:“行吧,我們先去吃飯了,你倆先呆着吧。”他招呼了一聲兒,哥兒仨又風一樣的一秒消失。
霍真真看着門口,仍舊是表情古怪。
“诶!”傅靖揚在她面前搓了個響指,“回魂兒!”
“你有飯卡!你能自己去吃飯!”霍真真站起來大聲說。
“對啊。”傅靖揚一邊兒吃肉一邊兒看着霍真真,“怎麽了?”
霍真真說:“那你還讓我給你送飯?你不覺得特別折騰麽?”
“是挺折騰的。”傅靖揚說,“但是這是你的贖罪券,又不是我要怎麽你,而是你應該在上帝面前忏悔自己的過失。”
“過失你妹啊!別吃了!”霍真真一把從虎口中奪過飯盒。
“诶诶诶直哥別生氣別生氣。”傅靖揚本着失節是小餓死是大的精神阻攔霍真真,“上帝已經原諒了你,咱能先好好吃飯麽?诶你來之前吃飯了麽?要不要一起吃?我喂你?”
霍真真徹底沒脾氣了,她覺得自己每次在傅靖揚這裏都讨不到什麽好處,瞎折騰個什麽勁兒啊,好像自己特別小氣一樣。她沮喪的把飯盒又還給了傅靖揚,傅靖揚特別狗腿的夾了一塊兒肉,生怕掉了一樣送到霍真真嘴邊兒:“來,直哥先吃。”
“你、你……”霍真真上身一個勁兒的後靠,愣是沒說出來個所以然。
“結巴什麽?”傅靖揚說,“你爸喂你的時候你還結巴?”
霍真真瘋了:“你就這麽愛占別人便宜麽?!”
“也就那樣兒吧。”傅靖揚說,“不過你原來跟我說話的時候是不結巴的,剛剛結巴什麽?犯病了?”
霍真真一愣,她自己從來沒想深想過這個,她從一開始接觸傅靖揚本人就沒有那種面對陌生人的緊張感和窘迫感。她能對他完整流利的表達,有時候甚至還能超長發揮。
今天被傅靖揚這麽一問,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一種很尴尬的感覺瞬間就席卷上來,霍真真緩了一下,平靜地說:“因為在我這裏,你不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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