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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葉盛昀有生之年第一次坐民航出境,陳熙彤送他半程,搭他的車去學校。
他忙着往後備箱裝行李,堅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幹,她閑着沒事,摳着他“Jeep”的車标玩,上車後跟他賣弄學問:“不是所有吉普都叫Jeep。我在路上見過你這款,大切諾斯基,一聽就知道是俄羅斯産的。”
葉盛昀知道她第一句念的廣告詞,笑得不行:“什麽大切諾斯基?是大切諾基。美國佬發明的東西,結實,經撞。”
陳熙彤的臉尴尬地紅起來,為了挽回顏面,開始班門弄斧:“為什麽不開奧迪?我有個初中同學在給他們領導開車,說奧迪是官方首選。”
葉盛昀解釋給她聽:“公家買車給打八折,批發價,省錢。奧迪看上去氣派,老要修,養着貴,當不起它面上的價錢。私車要考慮性能,考慮報價,考慮油錢保養費,關鍵是上路安全。現在開車不長心的人太多,不是故意撞人你也不能拿他怎麽辦,有的人……腦子發育得不平衡,首先得保護好自己。”
他這話說完沒多久,一輛變道不打轉向的寶馬突然蹭過來。後面有車不能急剎,他眼疾手快猛打了一把方向盤,免去了一場交通事故。
以至于後來小刺頭買車的時候讓她推薦,葉盛昀說的那些好處她一個沒記着,就記了個結實、經撞。小刺頭都對她無語了。
葉盛昀只出兩天差,以後也經常會飛國外,犯不着依依惜別,陳熙彤沒良心,昨天還說舍不得他,下了車只惦記着跟他讨伴手禮。
葉盛昀表示:“能少得了你的嗎?”
陳熙彤就問:“那你準備給我帶什麽?”
葉盛昀掰着指頭數:“巧克力、鑰匙扣、堅果、運動鞋,夠不夠?”
陳熙彤說“no”,告訴他正确的購物方式,列了個清單,包括香水、護膚品、兩個不正經的內衣品牌,最後明目張膽地說要Zippo。
她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葉盛昀就沉着臉說了兩個字:“削你。”
**
董兆豐的女兒長得可真醜,遺傳了她爹胖的基因,年齡小沒長開,五官皺成一團,腰和兩腿一樣粗,紮着倆羊角辮趴在教室門口叫爸爸。
董兆豐站在講臺上板書,撂下粉筆也沒理。
小姑娘拎着作業本锲而不舍地叫了十幾聲,喊累了蹲下來,和門口第一排的大哥哥大眼瞪小眼,茫然對視十秒,養足了力氣,又朝董兆豐喊了兩聲。
未能得到重視,小姑娘的眼神突然倔強起來,眉頭一皺掉了顆金豆豆,哭嚎着找媽媽去了。
董兆豐在講臺上嘆了口氣,繼續講下一個知識點。
課上到一半董兆豐的老婆來聲讨,被媽媽箍着腿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眼淚鼻涕嘩啦啦往下掉,更醜了。
作為母親心腸總是軟一些,趙豔華兇丈夫:“你理她一下怎麽了?”
董兆豐無奈:“我這不是在上課嗎?”
“你上課我不用上課,孩子這麽小,你也不管,她要是不來找我,走丢了怎麽辦?”
家裏照看孩子的老人生病了,交給保姆又不放心,帶到單位上來,怎麽可能不耽誤工作。
窗戶口門口探出一個又一個腦袋瓜。
當着學生的面被妻子訓,董兆豐沒面子,目光一轉看到黃仲天,抓來當壯丁:“你,去辦公室教她寫作業。”
隔了一代有代溝,有時候女兒的作業他都不會。
黃仲天額頭上被筆壓出的印子都沒消,剛醒,不能置信地睜圓了眼睛,指着自己問:“我?”
董兆豐說:“就是你,反正你上課又不聽講。”
黃仲天尴尬地摸摸鼻子,手一撐就從窗戶跳到了走廊,把小姑娘抱過來,魅惑一笑:“來,小妹妹,哥哥帶你去做作業。”
小姑娘乖巧點頭,順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
劉宜婷奓毛,攥緊拳頭:“這麽小就會占便宜了。”
陳熙彤無語:“你不會連孩子都嫉妒吧。”
劉宜婷哭喪着臉:“你看看現在什麽世道,十歲算什麽?這個年齡差,磨個十年八年,說不定真能湊一對,小姑娘還長那麽醜,你說我氣不氣。”
陳熙彤聲情并茂地勸:“女大十八變,我小的時候也醜的不能見人,我爸別說理我了,把我留在身邊都嫌煩,你看老董,還是很愛女兒的。”
說到陳渙章,不得不提他大善人的屬性。
陳老板最近搞了個公益項目,為國家基礎教育助力,建了兩所私校,在社會各界名聲大漲,心情好想起她來,叫她回去吃飯。
陳熙彤不想去,但畢竟這麽多年的開銷都是這個人給的,不去不行。
晚上阿姨做了一桌菜,都是她愛吃的,悄悄給她使了個眼色,陳熙彤朝阿姨笑笑,沒有吱聲。
她平時就不怎麽吃東西,再喜歡也不會吃很多,拿筷子的動作斯文秀氣,沒丁點動靜。
陳賀宇擡頭看了她幾眼,本來姿勢很端正的,慢慢把腦袋沉下去,捧着放在桌上的碗像在貓吃食,也盡力不發出任何聲音。
或許是氣氛太沉悶,吃到一半,陳渙章突然“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厲聲質問:“你是不是一回來又威脅弟弟了?”
陳熙彤鎮定擡眼,沒等陳賀宇擺手解釋,先開了口:“是啊,男子漢大丈夫,膽子那麽小,哪像我,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上桌吃飯。”
陳渙章瞪着她的目光凜冽:“你究竟有沒有良心,成天在外面鬼混就算了,心腸還這麽歹毒。是不是沒弄死你後媽心裏不舒服拿你弟弟撒氣?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白眼狼?”
陳熙彤冷笑:“我就是人生狼養的,野的,還會想我到底有沒有爸爸。”
陳渙章痛心疾首地指着她,氣得說不出話。
江雯燕撫着丈夫的背,趁機挑撥離間:“真不知道你讓她一個月回來一次做什麽,給自己找氣受。”
陳熙彤冷眼看着陳渙章喘氣,任由後母栽贓,心寒得早沒了半分感情。
本來她還能忍,結果江雯燕過來推她攆她,姿态宛若女主人:“你走,這裏不歡迎你。”
陳熙彤轉過眼波,趾高氣昂地諷刺:“當初我說不歡迎你,你不是也覥着臉過門了嗎?”
“陳熙彤!”陳渙章一聲怒吼,随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咆哮,“我不管你在外面學成什麽樣子,在家都給我消停點,不然別想讓我再給你一分錢!”
錢錢錢,錢算個屁。
陳熙彤冷笑一聲:“那你別給了,反正我也嫁出去了。”
“啪”一耳光,結結實實甩在她臉上,把她扇懵了。
再擡眼,之間陳渙章雙目赤紅,臉也通紅,估計血壓上來了,大口喘着氣,真被氣着了。
一向膽小的陳賀宇拉了拉她的衣擺,幾不可聞地說:“姐,你走吧。”
陳熙彤挨了這麽用力的一巴掌,已是心如死灰,目光森然地将三個人掃了一眼,一句話沒說地走了。
她捂着臉跨上摩托,從兩旁的鏡子裏看到腫起來的臉,面無表情地戴上頭盔。
**
摩托車在郊外疾馳,路窄,一路馳騁看不見人影,可就從沒綠化帶的那塊地開始,身後響起了引擎的轟鳴。比她的車還要迅猛。一聽就知道有配置經過了改裝。
眼看着對方就要追上來,她突然降速,準備掉頭,誰知道早做好了截下她的準備,球棍悶頭砸在頭盔上,沒人駕駛的摩托車飛了出去,停下來時輪子還在轉。
陳熙彤被甩出去時縮成一團打了幾個滾,耳朵裏嗡嗡耳鳴,五髒六腑仿佛震碎了一樣,一呼吸肺就疼。
她跪着脫掉頭盔想站起來,天翻地覆,跌回了柏油馬路上。
血淌進眼睛裏,視線渾濁模糊,只朦胧看見幾個黑影圍了過來,擋住了路燈微弱的光。
打頭的男人聲音油膩膩的,怪腔怪調地說:“喲,這不是彤姐嗎?”
是劉漢三,下巴接上了。
另一個男人爆了個粗,拍拍她的臉:“怎麽回事兒?不會弄死了吧。”
“弄死就弄死了,又沒監控怕個屁!”男人說完解下皮帶,把尾部塞進皮帶扣裏,箍成一個圈,像套狗一樣拴住她的脖子,猥瑣地笑,“來看,死了沒?”
陳熙彤體內一陣不适,熱浪裹雜着酸腐味兒翻湧,意識殘缺地被粗暴拖行。
膝蓋蹭破了皮。
長達十幾分鐘喪盡天良的言語辱罵,她都一聲不吭地裝死,直到一個男人率先脫了褲子,她掄起頭盔砸在他兩腿間,拔腿就跑,奪了一輛他們的改裝車。
那群人窮追不舍,追着她走了十幾條岔道,最後進了市區,碰到交警查酒駕,才不得已地作罷。
她咬牙撐到醫院急診室,先做外傷處理,撕心裂肺地嚎。
疼哪,滿臉都是生理性的淚水。
醫生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問是不是家暴。
她忍着劇痛擠出一個疲憊地微笑:“不是的,我丈夫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治療過程中葉盛昀一直不停地給她打電話,可她縫針的時候一直在慘叫,怕他聽了心疼,等清完創,做全身檢查的時候,才敢給他回過去。
屏碎了個透,能正常使用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可葉盛昀一開口就帶着幾分責怪:“你班主任說你沒去上晚自習,到哪去了?給你打了二十幾個電話都不接,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就是出事了啊。陳熙彤咬着嘴唇輕聲抽氣,撒了個謊:“我不小心從樓上栽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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