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顧曉玲隔壁,是賣紅豆餅的大媽,才搬來幾天,顧客絡繹不絕。

她時不時會去買一個,味道實在太好。

她不知道正宗的臺x紅豆餅是啥味道,不過上輩子,公司附近也有賣這個,她吃過一次,便不想再吃第二次。

那個餡泥不夠純,糖精味道特濃,外殼基本沒有雞蛋味,軟踏踏,而這個阿姨賣的,各種餡料足,香脆,一個沒吃完就想吃第二個。

顧曉玲最愛香芋味的。

兩塊錢,價格很公道。

阿姨生意好,也帶動了她的買賣,不過這種小飾品終究不能和飲食比。

咱們老百姓還是最愛吃,顧曉玲想,如果學好這門手藝,到哪都能弄口飯吃。大學空閑時間那麽多,如果好好利用起來學點專業外的技能傍身,找工作也不至于那麽難。

她見過許多大學生畢業後賣早點,賣甜品,甚至還有賣豬肉的。

顧曉玲想,如果自己賺了本錢,一定不能放過飲食這塊金礦。

望了望天,陰沉沉的,好似随時會落下雨來。

她本不打算出來,但總覺得不掙點錢心裏不踏實。

這時,雨花兒飄下來,阿姨趕緊撐起大雨傘。

顧曉玲暗嘆倒黴,收起盒子,準備冒雨回去,只是可惜了她的貨。

突然,頭上落下~陰影,她向上望去,怔了一怔,驚道:“是你呀!”

雨水噼裏啪啦敲打着傘,行人冒雨奔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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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啓軒一手撐着傘,一邊用襯袖替她擦臉,“這種天氣,就不要出來了,出來也應該帶把傘。”

顧曉玲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覺得不好意思,又莫名地感到安心,暖洋洋地,任他擦拭。

“上次的事還沒謝你,對了,住院費是多少,我打還給你。”

陸啓軒接過盒子,“走吧,請我吃碗面,就當還錢了。”

顧曉玲想,自己現在也沒有多少錢,等掙了錢再還吧。

陸啓軒見她外往縮,好像怕碰到自己,将盒子扔給她,傘歪過去,他身子幾乎落在了外面。不着痕跡地将她摟過來,按到前面些,使她完全淋不到雨。

“想吃什麽面?”

他們找了個空桌,顧曉玲問道。

“你呢,想吃什麽?”

顧曉玲捂着空蕩蕩的肚子笑道:“叉燒粉,這裏的叉燒很好吃。”

陸啓軒微微一笑,對老板說:“兩碗叉燒,有熱牛奶嗎?”

老板為難道:“有豆奶,不過只有冰的和常溫的,倒是可以熱一下。”

陸啓軒點了下頭,“你去燙一下,價錢另算。”

顧曉玲張着嘴,男人哪有這麽嬌貴的。

陸啓軒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笑了下沒說話。

顧曉玲抽~出紙巾,遞給他,“你身上都濕~了,擦擦吧。”

他接過,随意的擦了一下,停滞了一下,招招手,“後背你來幫我擦。”

原以為他只是修長,沒想到這麽精壯,被雨水打濕的白色襯衫,印出了背肌的具有煽動性的線條,隔着紙巾都能感受到一股熱氣。她想到高志那猥瑣樣,啧啧兩聲,同樣是男人,差別怎麽那麽大。

背後的人發呆,手搭在他肩上,陸啓軒抿着唇,握住她的手腕。滑膩的觸感,讓他些許心神蕩漾,不由得向前一拉,顧曉玲啊的一聲,趴到了他肩上,緊貼着他的背。

胸前感受到濕度與熱度,顧曉玲紅着臉抽開手,回到自己座位,心跳加速。

面端上時,兩人都在沉默。

叉燒的味道像迷~藥似的,顧曉玲每次都覺吃不夠,總是先把面和青菜吃完,最後吃肉。

陸啓軒起開豆奶瓶子,将瓶口和吸管擦了多遍,遞給她。

“喝點熱的,你體質太差,淋點雨就發燒了。”

顧曉玲一怔,緩緩接過,吸了一小口,感覺五髒六腑都暖了。

“謝謝。”

陸啓軒将筷子擦了擦遞給她,将自己那份叉燒一個一個夾到她碗裏。

“我不愛吃這個,都給你。”

他們從面館出來,夜已經黑了,雨也停了。

雨後的空氣清新如蘭,顧曉玲深呼吸幾下,和他一同回了學校。

漫步在校園的小道上,手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被握住。

顧曉玲顫抖了一下,要抽~出來,陸啓軒盯着前方,緊緊握着她的手,十指扣住。

她一顆心跳到嗓子眼,這是咋回事,顧曉玲不敢說話,害怕話一旦出口,有什麽東西會發生改變,眼前突然浮現另一個人的影子,她一愣,急着要抽~出手。

陸啓軒抿着唇,将她的手裝到口袋裏,顧曉玲臉像要燒起來。

“我到了。”她輕聲說,原本嗓子就細,現在更像是浸在水中一般柔軟。

陸啓軒放開她,“早點休息,別熬夜。”

顧曉玲本想問他的名字,想了想還是不問了,一溜小跑不見了。

陸啓軒站了半晌,往回走,迎面走來一個青年,路燈下,差不多的身高,擦肩而過,他怔了怔,停下腳步,對方也頓了一下,最後誰也沒回頭,向兩個方向走去。

眼前又浮現傘廠的那一幕,陸啓軒有些煩躁地松開領帶。

顧曉玲覺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不過是肚子疼,逃課蹲廁所,這樣也能聽到秘密,為什麽她總是碰上這樣的好事呢。

她仰起頭,望着廁所天花板,用精神對抗進入耳裏的聲音。

“恩,愛馬仕的鉑金包包,有勞你給我賣個好價錢,下次請你吃飯,行,謝謝啊,再見。”

顧曉玲屏息凝神,過了半晌,高跟鞋的聲音經過她的門外,離廁所越來越遠。

她嘆了口氣,再次感嘆部~長難做,明明可以向學校申請款項,為什麽要這麽累呢。

何為在教室外向裏張望,沒有看到宋芳華的影子,轉眼瞥到坐在最後一排的陸啓軒。

兩人對視了一眼,陸啓軒起身出了教室,“如果你是來找宋芳華的,我不知道她在哪。”

“我找你,”何為說道,神情不似平常那樣慈善溫藹,“咱們去那邊說。”

他徑直往林中走去,陸啓軒邁着長~腿緩緩跟上。

大雨過後的空氣中,飄蕩着似有若無的泥土香和桂花香。

何為找了張長凳坐到一邊,“芳華争取的幾個贊助公司同時被你們家收購,會不會太巧了點。”

陸啓軒笑了笑,有些不屑,坐到另一邊,“還真是巧合,我家老頭子沒那個閑工夫去整一個不相幹的人,收購這些公司只是老頭商業計劃的第一步,如此而已。”

何為皺眉,有些不耐,“既然如此,不要取消贊助就好,又沒什麽損失,難道你連這點話語權都沒有?”

“有沒有話語權,你是知道的,公司的事,事無巨細,都是老頭經手,我只是打工的。”

“你求求你爸,算我求你。”

“沒有經濟利益的事,他不做,而且會連累我被他盤查,你了解我的脾性,跟我不相幹的人,我從不理會。”

“啓軒,看在我們這麽多年老同學的份上,你幫芳華一次吧,哪怕借點錢給她。”

陸啓軒笑道:“如果不能成為男女朋友,就不會接受我的錢,你上次讓我借給她,她這麽告訴我的。”

何為有些失落恍神,“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短期內,你讓她怎麽去拉幾個大贊助。”

“說到底,這不過是學生的部門,經費什麽都可以直接申請。”

“芳華太要強,你讓她向學校伸手,她寧願…”何為欲言又止,嘴裏像吃了黃連一樣苦澀。

“你放心吧,為了面子,她就是砸鍋賣鐵也能弄出錢來。”

“啓軒,你…你就不能接受她嗎,她有什麽不好。”

陸啓軒冷笑:“我管別人好不好,她又不是我那杯茶,還有你,老何我勸你趁早放棄,宋芳華太要強,太虛榮,你太軟弱,太老實,你跟她在一起,最後也會是個悲劇。”

何為笑道:“我從來不奢望人家會看上我,陸啓軒,你這外表就是一最大騙局,你其實比你爸還刻薄!”

“所以,我就只有你這一個朋友。”

何為不再理他,若有所思地往回走,走了幾步他說道:“對了,過幾天就是新生表演大賽,我代理的班級表演話劇,你去不去湊熱鬧?”

陸啓軒咧嘴一笑,白牙森森,桃花眼裏亮晶晶的,“當然去,有熱鬧幹嘛不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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