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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11-02 17:00:03 字數:3367

話說虞靜姝一口氣跑回了家,自然驚動了正坐在院子裏做針線活的虞母。方才女兒出門洗衣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一回來就渾身上下濕漉漉的不說,還哭了?再一看,女兒身後還跟着幾個熊孩子。那幾個熊孩子也不進她家的院子,就在院子門口拍手叫道:“秀才娘子,方才你家的大姑娘和一個年輕後生抱在一塊,河岸邊多少人看到了,羞羞羞,不要臉。”

虞母一呆,見虞靜姝已經跑進了自己的房裏,還砰的一聲,落下了門闩。虞母氣急敗壞地趕走了那群毛頭小子,然後趕緊去拍女兒的房門,可惜女兒就是不願意開門。

不多時,虞父與虞仲生也聞訊匆匆趕了回來。

在家人的輪番勸說下,虞靜姝終于紅着眼睛開了門。一見女兒安然無恙,只是兩眼紅腫得和兩顆熟透了的桃子一樣。

虞母首先就松了一口氣,嗔怪道:“究竟是什麽了不得的事,讓你哭成了這樣?好歹也和爹娘說一聲啊。”

虞父也急道:“女兒莫哭,且與為父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虞靜姝抽抽噎噎地将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與父母、兄弟聽。家人們一聽,面面相觑。其實她的做法也沒有錯啊,畢竟那是一條人命,難道真要為了虛名而見死不救?再說了,她救了一個人的性命耶,為什麽還要被那些不分青紅皂白的人胡亂污蔑?

“姊姊,你莫要理那些饒舌之人。”虞仲生揮了揮拳頭,生氣地說道:“這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屠呢,這本是好事。對了,那個人是誰啊?”

虞靜姝想了想,搖頭道:“我哪裏認得。”

虞父也道:“這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只是這裏的鄉親們未經開化,見識又少,故此有些浮臊罷了。你不必理他們,只靜待些日子,這事過了就好。”

虞靜姝見家人都理解自己,終于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可虞母卻面含憂色,她也能理解女兒的做法,可是眼下女兒正議親呢,萬一鄰村的盧大柴也聽說了這事,那女兒的婚事會不會有什麽變化?

結果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當天下午,盧大柴就托了個媒婆過來,一是索回之前他給虞家的那些禮物,二是透過媒婆傳話說與虞母聽,說虞靜姝敗壞門風,這樣水性楊花的小娘子他可要不起,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那媒婆出言不遜,态度也極嚣張,直把虞家人氣得夠嗆。臉色鐵青的虞父直接就去屋裏将先前盧大柴送來的禮物找了出來,統統扔到了外頭,虞仲生也氣沖沖地上前把那個媒婆給推搡了出去。這下可把虞母氣得本來病剛剛才好,這下子又被氣病了。

虞父只是安慰女兒,教她不必多想,還說小村莊民風閉塞,村民們又食古不化,說得難聽一點也沒什麽,時間長了大家也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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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靜姝也覺得父親說得對,于是她再不出門,只在家中照料母親,做些家務罷了。

這一天午飯後,她正在坐在院子裏做針線活呢,突然之間啪嗒一聲,也不知打哪飛過來一顆小果子,正好落在了她的繡鞋邊。

“欸、欸,小娘子,請你過來一下。”一道有幾分熟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虞靜姝擡頭一看,圍牆上好像趴着一個人?盯着那人看了半晌,虞靜姝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半個月前她去鎮上賣繡品回來時在山上遇到的那位公子,以及上回就是他落了水,她去救他才惹回了一身的麻煩的。

“你幹什麽啊?”一見到這個人,虞靜姝就覺得委屈,她好好的生活現在全被這個人給攪得亂七八糟,這會子他來做什麽,難道還嫌給她添亂添得不夠嗎?

“小娘子,請你、你過來一下。”盛允桢扒着她家的牆頭,低聲說道。

盛允桢一直都知道,一個女孩的名節有多重要。他也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其實他并不适合再出現在她的周圍,可如果不親口對她說一聲多謝的話,他會良心不安的。所以這一天,他還是在村口徘徊了許久之後,終于等到了四下無人,這才瞅準時機,悄悄地溜進了村子。因為他已經事先讓打聽到她家在哪,所以很順利地就找了過來。

虞靜姝本來不想理他的,可轉念一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讓人知道有個男人趴在自家的牆頭,她的名聲可就真的全毀了,唯今之計,就是趕緊讓他走。她走到了圍牆邊,恨恨地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你來又為了什麽?”

盛允桢的雙手牢牢扒着她家牆頭,見她過來了,心中大喜,便艱難地将舉起了雙手,朝她作出了一個作揖的動作,說道:“之前承蒙小娘子引路并贈飲解暑之恩,那日我落了水,又幸得小娘子相助,這才撿回了一條命,不想卻給小娘子帶來了這麽多的麻煩,實非我所願。”頓了一頓,他看着她,真誠地說道:“這次我來,是為了親口向你道謝的,多謝小娘子救了我。”

虞靜姝也不是傻子,當時她和十三嬸、虞四嫂一塊在河邊洗衣時,并沒有看到這位公子是怎麽過到河中央的,那麽只有可能是這位公子已經在水裏待了好一會了。說不定他是為了要避嫌,才不得不在水裏蹲了那麽久,最後腳都麻了,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齊腰深的水裏失足溺水。

虞靜姝和弟弟自幼在父親的教養下飽讀詩書,也很有一套自己做人的原則。此刻聽他真心誠意地向自己道歉,先前心裏對他的埋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盛允桢繼續說道:“小娘子幾番相助之恩,在下實在無法回報,思來想去,在下頗有些家財,如小娘子不嫌棄的話……”

“靜姝,你在跟誰說話呢?”躺在屋裏病榻上的虞母聽到了外頭院子裏的聲音,不覺有些疑惑,便揚聲詢問道。

虞靜姝被吓了一跳,盛允桢也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被誰給發現了,被吓得渾身一抖,砰的一聲,就掉到了圍牆的那一端。虞靜姝見狀,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靜姝、靜姝,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呢,出了什麽事?”虞母見女兒久久不答話,不由得更是擔心,一連喊了女兒好幾聲。

虞靜姝連忙說道:“娘,我沒事,方才外頭有只貓,我本想逗它進來玩玩,不想它卻跑了,我沒事的。”

虞母這才放下了心,又說道:“靜姝,你去瞧瞧竈上的藥可煎好了?我有些困,不如你拿了藥來給我吃,我吃了就睡一覺吧。”

虞靜姝連忙應了一聲,正準備進屋,冷不丁地一回頭,看到那位公子再一次爬上了她家的牆頭,她連忙朝他擺擺手,意思是你快走吧。

然而盛允桢卻覺得,只是口頭上的道歉似乎誠意不夠,又見這小娘子家中似乎十分清貧,不如他贈些金帛之物與她,可好?可還不待他開口說話,待在屋裏的虞母已經催了虞靜姝好幾次。虞靜姝便不再理會盛允桢,掀了布簾子,進屋裏照顧母親去了。

直到服侍母親服了藥又睡下了,虞靜姝才又去了院子裏。

院子裏靜悄悄的,圍牆上也沒有人,只有一樣十分顯眼的東西靜靜地躺在牆角邊的花圃中,虞靜姝走過去将那東西撿起來一看,是個荷包。再看看這樣好的料子和繡工,想來是那位公子留下的。她打開荷包,發現荷包裏裝着一塊質地精美又水色極佳的溫潤白玉佩,以及一塊新鮮的樹皮。

樹皮?虞靜姝拿着那塊樹皮翻來覆去地看,終于辨認出樹皮的內側被人用小刀小心地刻上了對不起三個字,她忍不住莞爾一笑。想想她初遇他時,他那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再想想當她将他從水裏救出來的時候,他猛然看清了她之後就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死活不肯撒手,嘴裏還不停地叫着,是你,我找到你了。

也不知為什麽,虞靜姝突然覺得自己的面頰像被火燒了似的,簡直熱得能烙熟面餅。她慌慌張張地将那塊樹皮和玉佩塞進了荷包裏,然後又揣着荷包匆匆逃進了她自己的屋裏,待回到屋裏之後,她才又重新打開了那個荷包,拿出了玉佩仔細地看。

咦,玉佩上刻着一個盛字,他姓盛?嗯,好像翠竹山莊的管家也姓盛。再想想初見他時,這位盛公子周身的氣派……想來,他不大可能是那位管家的親戚,那就是說,他應該是翠竹山莊的主人羅?可村裏人都說,翠竹山莊的主人可是權貴人物呢,這、這……

想到這,虞靜姝突然陷入思考,想來他那樣的貴公子跟她這樣的小戶之女,是扯不上關系的吧。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将那塊刻了字的樹皮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妝奁裏,然後又将那白玉佩收回了荷包裏,塞進了櫃子。她想着,這玉佩太貴重,恐怕不是她這樣的平民百姓能夠擁有的,還是找機會還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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