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擊鼓鳴冤

梅子身披白色喪衣,站在趙二的靈位前,她臉上毫無表情,一滴眼淚也沒有。

梅子上一世本就是馳騁戰場之人,見慣了生離死別,她親眼見過自己朝夕相處的部下被敵人的刀劍淹沒,她早已明白,眼淚無用。

平常與趙二要好的幾個小厮哭地十分傷心,這才算有個葬禮的樣子。

韓雪兒到蘇景辰身旁,拿着帕子抹眼淚,梨花帶雨的樣子十分惹人疼惜。

蘇景辰感覺十分不自在,這真是一個虛僞的女人,前幾天還将人打了,今日卻又哭得如此傷心。

蘇景辰便問,“韓小姐為何如此傷心?”

韓雪兒将眼角的淚水擦幹淨,“趙二怎麽說都是我韓家的人,我看着他死的慘,心生憐憫。”

蘇景辰面無表情道,“小姐真是好心腸。”

韓雪兒又擦了擦眼淚,“多謝殿下誇獎。”

這是誇獎?

蘇景辰不再說話,無話可說。

梅子到韓雪兒面前,直接問道,“趙二是你殺的嗎?”

這個女人,她瘋了嗎?她在說什麽?!

此話一出,滿屋俱靜。

韓雪兒氣得滿臉通紅,“梅子,我知你喪夫悲痛,但也不能随意冤枉別人,你有什麽證據?!”

梅子道,“我也就随便問問。”又道,“大小姐便開始問我要證據了嗎?”

平常韓雪兒愛用鞭子抽人,這會兒最想做的事就是抽死趙二的這個臭婆娘。

但寧王和納蘭大人都在,可不能壞了自己的溫婉形象。

韓雪兒對蘇景辰哭訴,“殿下,你可要為我做主。”

蘇景辰沒說話,實在是懶得理她。

梅子走近,異常平靜地問道,“趙二是你殺的嗎?”

韓雪兒氣急敗壞,大聲道,“不是我殺的!”

梅子仔細看了看韓雪兒,幽幽道,“好吧。”

這就,完了?

呆子就是呆子,旁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

梅子原本也沒打算從韓雪兒嘴裏套出什麽來,只是一時興起,也就那麽一問,真要準備定她什麽罪,必然是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了。

何況,真兇是誰,還不一定。

韓宗緯與夫人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女兒受欺負,愣是沒敢動一下,寧王都沒說話,他們又哪敢?

葬禮結束後,人群三三兩兩地散去。

最後只剩下蘇景辰一人,他站在門外,看着屋子裏身着喪服的女子,他竟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本來想好的安慰的話語,反而說不出口。

最後,他只好問道,“你,還好嗎?”

梅子将喪服脫下,答道,“挺好的。”

蘇景辰道,“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差人叫我。”

梅子道,“好。”又道,“殿下是不是想問,為何一個死了丈夫的人竟一點都不傷心,甚至一滴眼淚都沒有。”

蘇景辰被說中心事,沒有回答,便是默認了。

梅子自己答道,“他心有所屬,我亦心有所屬。”她對自己的感情向來不加遮掩。

蘇景辰問,“不知姑娘心裏的人是誰?”話一出口,才意識到這種場合下問這種問題,十分不妥。

他平常謹言慎行慣了,一句話要在腦子裏過上三五遍才肯說出口,今天這句話,竟然是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梅子答道,“無上的權利和無限的金錢。”

但凡是個人,哪有不喜歡權勢和金錢的?

聽她這樣一說,蘇景辰竟松了口氣。

那便是,還沒有喜歡的人,可以這樣理解嗎?蘇景辰只在自己心裏問了下,并未說出口。

他看了看天色,似乎要下雨了,“那我先回去了。”

梅子将蘇景辰送到門口便回了西廂房。

将房門關好,拿出銀針來,插進趙二吃剩的桃酥渣渣裏,銀針果然變黑了。

這桃酥是韓雪兒做給納蘭和寧王的,半路上被梅子訛來一盒。在此之前,這桃酥是絕對不會有毒的。

韓雪兒可不敢也不舍得給寧王下毒。

前天晚上,梅子吃了兩塊,至今平安,剩下的便都被趙二拿去了。昨天早晨出門,趙二還沒有出事。

下毒之人定是在她出門之後了,梅子想。

趙二說他吃過桃酥、烤紅薯、芝麻餅,雞蛋。

目前已知桃酥有毒,烤紅薯、芝麻餅和雞蛋暫時還不确定。

問題的關鍵就在于,昨天上午,趙二都做了些什麽事情。

梅子去後廚問了打掃的媽媽,那媽媽說她記得很清楚,趙二早上吃了一個芝麻餅和兩個雞蛋。

梅子便問,“媽媽怎麽記得這樣清楚?”

那媽媽答,“因為趙二去的晚,就只剩下一個芝麻餅和兩個雞蛋了,原本還以為沒人吃了,想着喂狗的,被趙二半路子給攔下了。”

梅子又問,“那芝麻餅和雞蛋可是直接從後廚拿出來的,中間可曾經過別人的手?”

媽媽答,“這個絕對沒有,那趙二是直接從我手裏拿走的。”

梅子道,“謝謝。”說完便走了。

媽媽站在原地,對着梅子的背影喊道,“梅子,你不呆啦?”哪個呆子能有這樣清楚的條理?

梅子回過頭來,“不,我是呆子。”

你不是呆子,你是騙子,那媽媽心想。

如此,便還剩下烤紅薯這一個疑點了。

街上賣烤紅薯的小販随處可見,韓府門口不遠處便有兩個。

梅子便到小販那問,“昨天上午,你在這裏嗎?”

小販感到莫名其妙,反問道,“你問這幹啥?”

梅子直言道,“我夫君吃了你賣的紅薯死了。”

小販吓了一跳,你這個女子,怎麽這樣說話,說出這種話竟然一點鋪墊都沒有。

鵝黃的衣,朱紅的唇,臉上半滴眼淚都沒有,這個樣子,哪裏像剛死了丈夫的。

小販十分不開心,感覺觸了黴頭,怪不得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賣出去幾個,不耐煩道,“腦子有毛病。”

梅子答,“你還真說對了,我有點呆。”

小販竟一時不知怎樣應對,平常人被罵作腦子有毛病,必然會有一番争吵,這女子竟然作這番回答,八成是真的有點呆。

這樣一鬧,小販反而放下了戒備,無奈地問道,“那你這個小呆子到底想幹啥?”

梅子還是那個問題,“昨天上午,你在這裏嗎?”

小販想着早點擺脫眼前的麻煩,十分配合地答道,“昨天上午,我在這裏。”

梅子又問,“可曾有個滿臉麻子的人來買過你的紅薯?”

小販想都沒想,便答道,“沒有。”

梅子重複了一遍問道,“昨天上午,可曾有個滿臉麻子的人來買過你的紅薯?”

這個呆子!

“我不是說過了嗎,沒有。”小販有些不耐煩。

“哎,等等,滿臉麻子的人,讓我好好想想。”小販終于有了點印象,“對,那個滿臉麻子的人買紅薯了,但不是在我這買的。”

梅子便問,“在哪買的?”

小販指了指不遠處,“在那邊。”邊看邊說道,“那個人今天沒來。”

梅子問,“你認識他嗎?”

小販答,“不認識,以前沒見過,就昨天上午見過一次。”

梅子問,“若是再見着,你認得他嗎?”

小販嫌麻煩,便答,“我哪認得。”有那個空功夫,還不如多吆喝兩聲,多賣點紅薯了。

梅子拿出幾兩銀子來,“若是再見着,你認得他嗎?”

小販趕緊接過銀子,“認得認得,那人個子高高瘦瘦的,國字臉,我記得很清楚,別人都是賣三文錢一斤,只有他賣一文錢一斤,特別氣人。”

小販十分熱情地留下了自己的地址,随後說道,“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來找我。”

這便是有錢的好處了。

梅子又給了那小販幾兩銀子,“你若見着那個人,來韓府找梅子。”

小販接過銀子,笑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邊上了,“姑娘放心。”

這便又是有錢的好處了。

像寧王那樣的有錢人,是不是門都不用出,便可搞定天下事了。

梅子上一世尚武,慣以武力解決問題,無往不勝。這一世,武力暫失,唯一金錢傍身了。

所以,與寧王合開酒坊,也事不宜遲了。

只是要先幫助趙二鳴個冤。

第二日,庭州知府門口,便有人擊鼓鳴冤,此人正是梅子。

寒冬臘月,她卻衣着單薄,中衣外頭只罩了兩層輕紗,最外頭也是最保暖的便是寧王的那件白狐貍毛的披風了。

看樣子不像窮得沒有衣裳穿的人。

看見的人難免會問,“姑娘,你不冷嗎?”

梅子裹了裹披風,“冷。”

“那你為何不多穿點?”

“因為我喜歡啊。”

問的人便不再說話了,只在心裏說,又是個愛漂亮不要命的。

這個愛漂亮不要命的梅子,很快便被請進了知府大堂。

庭州知府王現是個十分好色的人,聽說擊鼓的是個貌美的小寡婦,便打起十二分的熱情升了堂。

梅子跪在大堂上,仔細闡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從王現的位置上看下來,居高臨下,剛好可以看到薄紗下隐約起伏的酥胸。

這女子穿成這樣,明顯就是來誘惑人的嗎不是。

對于這種□□裸的暗示,王現一向很懂。

他聽完梅子的陳述,義憤填膺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欺負良家婦女,真當我大晉國的律法是兒戲嗎?!”

說完竟走了下來,親自扶起梅子,“姑娘請放心,我本官必會查出這幕後兇手來。”

梅子站起來,“多謝了。”

她捏了捏攥在袖口裏的銀票,看來是遇到了清官,省錢了。

王現,一聽這個名字,便是正氣十足的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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