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男人的寵愛

不做惡毒舅母的少夫人們，最後還是沒有打成華陽長公主。要是真的打了華陽長公主, 那也是打了華陽長公主夫家侯府的面子, 還是別随便打了, 都記着，以後一塊兒算總賬。

二少夫人有一本小本子，上面就記着華陽長公主的不好，想着以後揪着華陽長公主整。

唉, 都怪自己身份不夠高, 所以就不能對華陽長公主怎麽着。這讓二少夫人非常不滿意，還跟她夫君說要多奮鬥，要努力一點，不能打華陽長公主, 還不能打她男人麽。

反正男人在校場切磋，挨打不是常有的事情麽, 打一頓啊。

對了，華陽長公主還有兒子吧，那讓自己的兒子過去打一架, 這也可以有。

正好讓人知道華陽長公主跟他們安遠公府結了仇，他們也不是那等欺負女人的人, 就不找華陽長公主的麻煩了，就對她的男人和兒子下手。

這樣一來, 華陽長公主一定很開心吧, 至少她本人沒有受傷, 頂多就是難過一點。

這一點難過, 等到後面很快就消散了。就算他們打華陽長公主的夫君和兒子，那也沒有打得太厲害，就是一點皮肉之苦而已。

“可以”賈迎春的二舅舅當然同意了，又不是作奸犯科之事，切磋切磋嘛。

等到華陽長公主的夫君挨揍之後，又被告知，臣子不能犯上，不好打華陽長公主了，就只能打他了。等這位驸馬回到家裏，就看見兒子也鼻青臉腫的，說是出去跟小夥伴玩的時候，比武輸了。

不用說了，這位驸馬都知道，那都是華陽長公主的錯，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安遠公府的男丁不是第一次跟這位驸馬切磋，其他人也有找他切磋，都是找功夫厲害的過來，他還不能拒絕，人家身份也能壓他的。再說了，就算人家身份不高，但是人家得皇帝重用啊。

這位驸馬無奈，回去之後，就更加不喜歡華陽長公主。華陽長公主總是給他們增添麻煩，都不停歇的。

“本宮要進宮”華陽長公主看見夫君和兒子那樣，就想找皇帝找太後。

“不準去”老太太直接帶着人過來了，“別為了這點小事情，去麻煩皇上和太後。”

關鍵是太後和皇上根本就不可能管這點事情，他們只能自認倒黴。這都是華陽長公主的錯，要是華陽長公主能少犯蠢，那麽家人也就不會遇見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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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和太後不可能管”驸馬冷聲，“你幾次進宮，有一點作用嗎”

華陽長公主抿唇，确實沒有什麽用，皇帝和太後都懶得敷衍她，甚至會問是不是她做錯了。

太後不是她的親娘，當年先皇還在世的時候，華陽長公主就仗着先皇的寵愛給還是貴妃的太後難堪過，太後又不是那等喜歡做表面功夫的人。貴妃已經成為太後，當然不可能對華陽長公主那麽好。

這些年來，太後沒有少給華陽長公主冷臉。京城裏的不少勳貴都知道華陽長公主不如其他長公主得臉，一個個對華陽長公主看似敬重，實則都不太當一回事情。

“好了，別說這些了。”老太太心情已經非常不爽了，華陽長公主就是仗着公主身份各種作。再這樣下去，這個侯府都得被她玩完，“若是長公主着實看不上我們這個侯府，長公主大可以和離。”

老太太心裏憋着一口氣，華陽長公主真的認為她特別有能耐嗎要是那麽有能耐，那就和離吧。

華陽長公主沒有想到老太太竟然會說這樣的話，和離她怎麽可能和離，就算她和離了，也嫁不了好人家了。

她不至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長公主，可瞧瞧這些人的态度就知道了，他們根本就沒有那麽敬着她。

安遠公府的人沒有去管華陽長公主，這一位過得如何，她自己知道就好了，別人管那麽多做什麽。他們就算想管，也看不到。

賈迎春今天還在努力的學字練字，她想她需要放假。

“慢慢來。”安遠公夫人看到外孫女寫的字，笑着揉揉她的頭，“臉上都有墨汁了。”

“所以今天是不是可以不寫了”賈迎春問。

“不可以哦。”安遠公夫人回答，“多寫寫吧。”

榮國府，賈老夫人準備了不少東西，預備讓人送去江南給賈敏。賈敏生了男孩，這滿月宴一定得辦得熱鬧一點。他們娘家的人也得有表示，不能太過寒碜。

“這去江南，路途遙遠的。”王夫人不是舍不得那麽多東西，就是不想看到跟她不對付的小姑子得到那麽多東西，“只怕不好帶，倒不如”

“倒不如放一些銀票。”賈老夫人打斷王夫人的話，有的東西不好送上船，還是讓奴仆帶一些銀票過去買。

賈老夫人早就已經想到了，早就吩咐人了，不可能等到王夫人說這些話。賈老夫人至今還不知道王夫人每年給林家的回禮少那麽多，她頭幾年還會看一下回禮的單子，後面就極少看了。

而王夫人給賈老夫人看的禮單，跟真正送出去的不一樣。王夫人做的自然是兩份禮單，哪裏可能讓賈老夫人瞧出來。

邢夫人就更不可能去管這些事情，哪怕她大致能猜得出，卻也管不着。何況那些東西對于邢夫人來說，确實已經很多了，只能說貧窮限制了邢夫人的想象。

“這也好。”王夫人笑着點點頭，當然不能說不好。

“姑母一定很開心。”賈元春插嘴，“祖母對姑母當真極好。”

“除了你大伯和你父親，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常年不在身邊的。”賈老夫人道，“當年，你姑父也在京城，而不是在江南，否則你祖母怎麽舍得将你姑母遠嫁啊。”

賈老夫人感慨，林如海當年在京城做官，又有出息，林家底蘊又深。他們夫妻就想着女兒嫁給林如海也能過得幸福，就是沒想到女兒嫁到林家那麽多年之後，才有兒女。

好在女兒已經生了男孩，也有女孩，兒女雙全。那麽她這個當母親的也就不用擔心那麽多，賈老夫人安心不少。

“興許姑父過幾年就回京了。”賈元春道，若是林如海能回京也好，那麽她背後也算是多一個人吧。

賈元春想着自己身後的人不比賈迎春少，卻不想林如海是她的姑父，那也是賈迎春的姑父。要說不同的，就是各自娘家的親戚不一樣，她總是下意識去忽略皇帝和太後，不想賈迎春有那麽厲害的關系。

以前，這府裏就賈元春一個姑娘，大家都是說她的好話。而現在，賈迎春成了縣主，下面還有一個庶妹賈探春。

這讓賈元春心裏不是滋味，她已經不是獨一無二的了。好在她還是嫡長孫女，賈元春現在就想快一點長大，快一點進宮。

時間匆匆，又三年過去，賈迎春七歲，而賈元春這一年也到了入宮參加小選的年紀。

賈元春本以為她要參加大選，卻沒有想到她只能參加小選，這跟她所想有很大的差別，怎麽會是這樣呢。

要是參加小選，那就是選宮女，選女官，根本就不是選擇妃嫔啊。

賈元春紅着眼睛，她以前以為自己很容易就成為皇妃，沒有想都現實這麽殘酷。

“元姐兒。”王夫人看着女兒紅着眼睛也心疼，可是女兒的父親是賈政，哪怕她死去的祖父品階再高都沒用，何況她祖父真的已經不在了，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

若是榮國公還在世的話，自然有辦法讓賈元春參加大選，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

王夫人也想把女兒塞去大選，可惜塞不進去。這也不是使多少銀錢就有用的，而是有明文規定的，那些人就算收了銀錢，也不可能辦妥的。

“母親，難道女兒的身份就這麽低嗎”賈元春有種美夢破碎的感覺，本來有一條捷徑，有一條大道，而現在這條道路變成彎彎曲曲的布滿荊棘的小路。

這讓王夫人怎麽回答，賈政的身份就是低啊，沒有她兄長王子騰厲害。要是有王子騰那麽厲害，就直接參加大選了，哪裏可能還參加小選。

別說他們幾大家族有多厲害，那也改變不了賈政的品階。

“你父親的品階到底沒有那麽高的。”王夫人嘆息，拉着賈元春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以前，還想着府上總有些能耐，誰成想還是這樣。”

王夫人一直跟女兒說她有沒有尊貴，可是事到臨頭，還必須認清現實，那就是賈元春的身份真的沒有那麽高。賈元春就是一個從五品官員的女兒，不是國公的女兒。

比起賈敏，不，賈元春的身份還不如賈敏的高，王夫人早就知道這一個問題，只是不想屈服于現實，不敢說出口。她想着女兒遲早要當宮妃，即使女兒是小選進宮的，可賈元春依舊是榮國府出去的。

賈家、王家、史家和薛家，這都是串聯在一起的，就是甄家跟他們賈家也是世交。就算賈元春靠着小選進宮，皇帝也不能把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女官。

王夫人認為皇帝還是會封賈元春為妃的，即使她身份再低，可背後有那麽多家族啊。

于是王夫人就把這一點掰扯給賈元春聽，告訴她，小選也無妨。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特別恩典呢。”賈元春道，“直接參加大選，何必參加小選。”

“”不得不說賈元春直接命中要害，王夫人一時語塞。

過了一會兒，王夫人才又道，“特別恩典了你一個人，其他人呢到底不好做得太明顯。”

王夫人就只能那麽安慰賈元春，也那麽安慰自己。王夫人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可是皇家真的不可能特別恩典這一個，要是真的特別恩典，就直接把人擡進宮了，哪裏還要參選啊。

“你也不用擔心，府上在宮裏有一些人，你去老太太那邊，老太太會給你。”王夫人尋思着，女兒一個人在宮裏哪裏有那麽方便，“你身邊的抱琴，老太太也會想辦法幫你弄進去的。”

賈元春很委屈，參加的是小選，不是大選，要是這一點事情還沒有處理好，那她會更心塞的。

榮慶堂，當賈老夫人看到賈元春，又得知大孫女想把抱琴帶進去。她仔細想想，帶進去就帶進去吧，榮國府也就這麽一個女孩進宮，想來宮裏也會允許。

賈老夫人認為榮國府還是有這麽一點面子，開國功勳的後人，她又豁出老臉了，想來也能辦到。

“你也不必擔心，既然我們榮國府已經做到這一步，當今陛下也不可能打我們的臉。”賈老夫人不認為賈元春會落選，看在賈元春背後的家族的份上，皇帝必定會留下她。

“那孫女要當多久的女官”賈元春有點沉不住氣。

“沉下心。”賈老夫人道，“這對于你而言，是第一步，後面的路還長着呢。現在還是得學會沉下心，得冷靜，別一進宮就讓人抓住把柄。”

賈元春不是沉不心，而是現在還在家裏，她就不知道怎麽沉下心來。她現在就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下子轉不過來。

但是她也想着利用這一件事情給自己謀劃，否則到時候就過得更加悲慘。這一次的事情也讓賈元春知道，家裏的長輩不一定都會跟她說明白那些事情，她忽然自己是不是很可笑，在賈迎春的面前很可笑。

她是不是應該感慨，幸好賈迎春比她小那麽多歲，幸好兩個人沒有什麽接觸。可是那些年來，她真的沒有少忽略賈迎春，現在才發覺自己真的不如賈迎春。

人家是嘉和縣主，皇帝是她的表舅，而自己呢，從五品官員的女兒，還不能參加大選。

賈元春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想賈迎春能不能讓她參加大選，因為她跟賈迎春是一個輩分，就算找人家幫忙，人家還覺得她輩分不對，不讓她去參選吧。

也不一定，人家嘴巴上沒說不讓她參選，但是必定不幫忙。哪裏有表外甥女給舅舅添房裏人的。

“抱琴，你帶着。”賈老夫人道，“就是當今太後，當初進宮的時候，也是一個低位份的。”

“她參加的是大選吧。”賈元春看向賈老夫人，太後當年的身份也很低吧。

賈老夫人看着賈元春不知道說什麽，有的身份低的能參加大選，那是因為有特殊原因。而賈元春這邊，他們真的不好開口了，畢竟賈元春跟賈迎春一個輩分的，還有就是榮國府曾經站隊廢太子的。

他們這時候就別硬要湊上去，賈老夫人無奈，府中就沒有能人了，要是沒有辦法的話，她也不會想要賈元春進宮。他們這些開國功勳的人家在宮裏就沒有位份高的妃嫔，那是他們早年就默認了不去參選。

江南的甄家，那就是有銀錢的人家，倒是沒有什麽官職高低。先皇下江南的時候多去甄家，甄家又有一個甄太妃在宮裏。

當今陛下沒有為難甄太妃，不見得甄太妃就好。太後還在呢，就算沒有太後，太妃也不可能随意壓着皇帝。說白了，甄太妃現在也就是名頭好看。

他們這些人進宮，也不可能總往甄太妃的面前跑。誰知道甄太妃當年有沒有跟太後和皇帝結仇，只是先皇的那些妃嫔都成了太妃，太後也就沒有必要跟她們多計較，要是她們不安穩，就不一定了。

所以甄太妃這一條線可以用，但是也不能去的太頻繁。

“有的事情以前沒有跟你說得太明白，是怕你不擔心學那些。”賈老夫人嘆息，“如今，有的事情也該讓你知道了。”

賈老夫人單獨留下賈元春，沒有讓王夫人等人在。

賈老夫人要親自跟賈元春說那些事情，還有宮裏的那些人。她不可能一下子給賈元春那麽多人，只能先給一點。賈元春到時候進宮了，要是多跟那些人接觸，也怕暴露，就得一點一點地來。

從賈老夫人的屋裏出來之後，賈元春的內心有些沉重，她萬萬沒有想到府上竟然還有那麽多事情。

賈元春有些恨，恨老太太怎麽不早一點告訴她，非得等到這個時候。難怪老太太非得讓她進宮，不只是府上沒有人頂得上，還因為府上牽扯進過廢太子的事情，她必須在宮裏站位腳跟，必須成為妃嫔。

安遠公府，當賈迎春得知賈元春要參加小選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原着裏雖然沒有寫賈元春怎麽進宮的，到底也能猜測到一些，賈元春應該是先當的女官，後面才成為妃嫔。

賢德妃，鳳藻宮尚書，這本身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只不過皇帝舅舅應該沒有那麽重口味吧，畢竟賈元春的輩分擺放在那裏，自己日後還要進宮看姑祖母他們的。

“大堂姐當個女史就差不多了吧。”賈迎春正好跟安遠公夫人坐在院子裏玩耍，便說了這麽一句。

“是差不多了。”安遠公夫人點頭，皇帝要對榮國府下手，沒有必要一定要睡了賈元春。賈元春是賈迎春的大堂姐，且賈迎春又有能耐，大房的賈琏又被訓練了這些年，到底改變了許多。

只要皇帝能揪出榮國府在宮中埋下的人就行了，沒有必要搭上那麽多。要是沒有賈迎春，或許皇帝就會直接睡了賈元春，畢竟這個方法最快讓榮國府的人暴露。

明着寵愛，實則是要對付榮國府。

安遠公夫人不是男人，卻也知道男人對付女人的方法，男人寵愛一個女人，不見得就是對那個女人好，也許是要坑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