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庶出與私生

尤氏已經親自上門說, 賈迎春自然給尤氏面子。雖然對方跟她同一輩, 但年紀到底大不少。

“成親了, 就該收收心。”賈迎春道，不過尤氏應該管不了那麽多。一個出身低的繼室，哪裏能管得了那麽多啊。

榮國府和寧國府的繼室身份都低，要說他們為嫡子考慮吧，可嫡子也沒有過得多好。不是繼室身份低就好，尤氏這邊還好，上頭也就是一個老太太，沒有像王夫人那樣強勢的妯娌。

而邢夫人那邊, 這個繼室就跟挂名的一樣，沒有多大的用處，十分尴尬。

尤氏聽了賈迎春的話，點點頭，心想嘉和縣主不會是聽到什麽話了吧。她也無奈，夫君本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院子裏的女人雖然不多, 但沒少玩女人的。賈蓉沒少見他父親的行為, 自然就好不到哪裏去。

做人繼室, 哪裏有那麽容易, 她根本就管不了那些事情。就算是賈珍對賈蓉, 罷了, 還是不去想這個, 賈珍有時候很不着調, 還讓下人做出侮辱賈蓉的舉動。

尤氏真真不知道賈珍是怎麽想的，還是賈珍認為那樣教導孩子好。反正她若是有孩子，必定不可能那麽教導孩子的，只可惜她沒有孩子。

“要吃玫瑰花餅嗎”賈迎春覺得自己說的話錯了，讓尤氏尴尬了，幹脆就讓對方吃花餅，“惜春妹妹現在也能跑能跳了吧，一會兒，也給她帶一些過去。我正好就不過去了，嫂子帶過去就是。”

“成，我給惜春妹妹帶過去。”尤氏笑着應聲，松了一口氣，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跟一個小孩子說那些事情。好在賈迎春也就是一個小孩子，沒有裝大人地一直去說那些事情。

尤氏嘗了一塊玫瑰花餅，便覺得這花餅的味道十分不錯，比她之前吃的都還要好吃。

“這都是三舅母做的。”賈迎春指着桌上的玫瑰花餅，“三舅母見院子裏的玫瑰開得正好，便摘了一些玫瑰做了花餅。”

“三少夫人手藝了得。”尤氏道，又看了看院子裏的花草，“關鍵是這花草也不錯。”

“若是嫂子喜歡，帶兩盆花回去。”賈迎春指着一旁的花草，“我就是個懶的，省得花銀錢買東西送，卻也不知道買什麽東西送好。”

“外頭的人倒是想要你的花呢。”尤氏沒有拒絕，當初救下老太太的那個神醫還抱走了一盆花呢。

尤氏到現在還記得那一件事情，這幾年來，京城裏也不是沒有難産去世的人，有的人比老太太還年輕許多呢。因此，尤氏便想着嘉和縣主種的花草那麽好，若是她有這些花草，自然得好生照顧。

賈迎春不是不知道京城裏有難産而亡的人，可她救得了一個兩個，但是治标不治本。她也不可能總在別人難産的時候過去，她又不知道，而大胖橘醫藥系統本身就是一個智能程序，別指望智能程序一直去救人，這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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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無能為力，而且她能讓系統救寧國府的老太太，那是知道地點，知道時間。她又不能知道陌生人在哪裏生産，什麽時候生産，而醫藥系統也沒有厲害到這個程度。

她個人強大，不代表就能強大到什麽都知道，畢竟那些人又不是待在她的空間。要是那些人待在她的空間，她就能很快察覺到。可就算在她的空間，那麽多人的話，也不好阻止。

說點難聽的話，要是那些人處于她的空間，她還是會讓那些人難産，讓他們有大病小病，讓他們有生老病死。而不是讓他們一直活下去，要是一直活下去，那太沒有意思了，因為人滿為患。

“雖說這些話對我不算什麽，卻也不能一下子種出那麽多。”賈迎春道，“送給親戚就夠了。”

賈迎春不可能親自賣花，她要坐享其成，等着別人賣花，她收銀錢。

從安遠公府出來之後，尤氏松了一口氣，即使知道安遠公府的人不大可能生氣，但是她每次都害怕過來，因為自己的身份太低。

回到寧國府之後，尤氏讓人把花搬進了院子裏。賈珍已經很多天沒有到她這邊來，過來她這邊，更像是例行公事一般。她嫁進寧國府這麽多年，年紀也大，夫君不喜歡她，這也正常。

這也正常，那也正常，都還可以，這就是尤氏在寧國府的生活。

尤氏讓人搬好花之後，就帶着食盒去老太太那邊，把嘉和縣主送的糕點帶過去，有給老太太吃的，也有給賈惜春吃的。

老太太看了那些精致的糕點，聽說是安遠公府的三少夫人做的，便道，“嘉和怎麽一下子拿了這麽多”

“說是她三舅母做了不少，各種的拿一點，嘗嘗味。”尤氏道。

“她們相處得倒是不錯。”老太太心想賈迎春待在安遠公府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待在榮國府的話，即使賈老夫人他們對賈迎春好，卻也沒有那麽好。

別看大房跟安遠公府扯上關系，但是賈老夫人那邊依舊讓二房的王夫人掌管中饋。

老太太想要是自己，自己絕對不讓王夫人繼續掌管中饋，還是得交給大房的邢夫人。哪裏有大房繼承爵位卻不管家的，要是榮國公還在世，大房沒有襲爵，讓二房管着也就讓二房管着了，關鍵是榮國公已經去世多年，大房也襲爵了。

榮國府那邊面上就有不少錯處，寧國府這邊也是。面上有錯也好，那麽上頭要是想挑他們的錯，也就沒有必要去編造大錯誤。

“惜春妹妹還小，等惜春妹妹大一些，日後也能跟嘉和妹妹玩耍。”尤氏道，“姐妹之間，還是得多走動走動。”

哪裏能跟隔壁榮國府賈元春那樣，賈元春以前就很少跟賈迎春走動。因為就在隔壁府，榮國府的下人也會說，尤氏就聽到一些話了。

在賈元春本人眼裏，也許她覺得她要當貴人，不去巴結賈迎春。而在別人的眼中，那就是賈元春清高，太過高冷，不願意親近姐妹。賈元春不過去，等着嘉和縣主過來麽。

一來是嘉和縣主曾經在榮國府過得不好，可能有些抵觸情緒，這也能理解；二來安遠公府可能不希望賈迎春多到榮國府；三就是嘉和縣主是什麽身份，賈元春是什麽身份，合該賈元春這個做姐姐的去找妹妹。

尤氏沒有想那麽多，便想着賈惜春若是跟賈迎春多走近走近，也無妨。

老太太也是那麽想，自己的年紀大，不可能照顧賈惜春那麽久。兒媳婦兒子他們也靠不住，那麽女兒就不能指望他們，要是女兒跟嘉和縣主多走近一些，這也好。

姐妹之間，偶爾也能彼此幫襯幫襯。

老太太沒有想着嘉和縣主能幫賈惜春做多大的事情，就跟正常的姐妹，感情深一點，适當的時候幫一把也就夠了。別的人知道賈惜春和嘉和縣主關系好，看她的眼光也不一樣。

什麽巴結不巴結的，有時候就只是想過得好一些。

老太太不至于想不明白這一點，也就是那些看不開的，才會總去想那些不着調的事情。

皇宮，平陽長公主正在太後這邊，她也知道秦可卿是太子私生女的事情。這一件事情看似密不透風，實則很多皇室中人都知道。

平陽長公主對于秦可卿嫁給一個品性不好的浪蕩子，沒有多大的感覺。她本身跟廢太子的關系就不怎麽樣，也沒有善心到去關心那麽多，要是連一個私生女都要關心，那麽她需要關心的事情多着呢。

她頂多就是太後面前感慨一句，說廢太子何曾想到他的女兒會落到那個地步。

“以她的身份，也就只能嫁到這樣的人家了。”太後也不去管秦可卿的事情，秦可卿跟她又沒有血緣關系。

寧國府曾經站隊廢太子，秦可卿嫁入寧國府是最好的選擇。至于能不能過得好，那就是秦可卿的事情了，畢竟寧國府的老太太還在，也能壓得住。要是老太太沒在，那就不定如何了。

只不過他們這些人真沒有必要去在乎秦可卿的未來過得如何，那些王府庶女都不見得多值錢，能得到多少關注。而秦可卿這樣的私生女，比庶女還不如。

“正是。”平陽長公主道，“若是舅母他們沒有找到小嘉和，小嘉和以後嫁的指不定比她現在的還不如呢。”

至少寧國府的一些人知道秦可卿的身份，廢太子的舊部也有不少人知道秦可卿的身份，否則以秦可卿的身份，哪裏可能那麽容易跟賈蓉定下婚約。

平陽長公主認為秦可卿現在倒是有些作用，能看看廢太子的舊部到底還有多少，他們是不是還有旁的心思。單單看寧國府給賈蓉定下秦可卿，就可以看出廢太子的舊部還是很厲害，那些人還挺忠心的，對一個生母不堪的私生女都那麽好。

而這一點恰恰不是上位者喜歡看的，當然，要是他們對秦可卿不聞不問，上位者依舊忌憚，因為太冷情，可能再醞釀大招。

太後原本正在澆花，聽到平陽長公主說這話，回頭看了她一眼。

“女兒可沒有說錯話。”平陽長公主道，“就榮國府那樣的，二房的女兒必定比大房的還要尊貴，一個庶女，就是用來交換利益的。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賣出去。”

庶女比嫡女悲慘許多了，平陽長公主不認為榮國府會對賈迎春好，安遠公府沒有找上門的時候，賈迎春還被乳母虐過呢。

平陽長公主都記得，榮國府的那些人都還指望着賈元春封妃呢。

“鳳藻宮的那位近來一定很努力地遇見皇兄吧。”平陽長公主嗤笑，“真是夠惡心的，好好地當小嘉和的堂姐不好麽，非得當小嘉和的小舅母。”

要是賈元春真成了妃嫔，小嘉和跟賈元春見面的時候，該怎麽稱呼啊。

平陽長公主想想那樣的畫面，越發覺得賈元春做得不好。

“她身邊倒是有不少人。”太後道，又不能打草驚蛇，得等賈元春多暴露一些人出來。

那些家族在宮裏埋了不少人，有的已經在宮裏待了幾十年，是那些家族一代一代培養下來的吧。

太後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好，這些人埋了那麽多人，就跟毒蛇一樣讓人厭惡。

“人再多又有什麽用啊。”平陽長公主輕笑，“還不就是指能待在那邊，皇兄近來還是少喝點酒。”

“喝了也無妨。”太後瞥了平陽長公主一眼，“若是不想，拒了就是。”

趁此機會，還能黑一把，說賈元春怎麽就能摸上龍床的，是不是收買了人，還是有謀逆之心。

賈元春要是敢那麽設計皇帝，皇帝也能反設計。太後不認為她的兒子有那麽蠢，要是賈元春不是小嘉和的堂姐，睡了倒是無妨，現在只會讓人覺得惡心。

鳳藻宮，賈元春根本就不知道太後他們的想法，還想着怎麽靠近皇帝。因為鳳藻宮的位置有些偏，皇帝極少路過鳳藻宮，她見到皇帝的機會特別少。她不甘心，不能一直待在鳳藻宮裏，不能沒有其他動作。

賈元春又不好親自聯系那些人，就只能讓抱琴去。她就只帶了抱琴進宮，手裏的人不夠。

因為鳳藻宮沒有妃嫔居住，內務府那邊也沒有多派宮女太監過來。賈元春想讓自己的人進來都難，她又不能跟別人表現得太親近，怕被人發現。

這就導致即使賈元春手裏有不少人，但是她還是得日常擦洗鳳藻宮的東西，得做不少活。

“嬷嬷讓您有空去禦花園走走，別往那人多的地方走。”抱琴回來人，“人少一點的，反而好。”

因為要是人多的話，可能會遇見其他妃嫔。那些妃嫔對賈元春哪裏可能有好态度啊，她們必定會為難賈元春。就算皇帝瞧見了，也不大可能為了賈元春去訓斥那些妃嫔，那些妃嫔也不是不可能在皇帝的面前颠倒黑白。

所以賈元春要是想遇見皇帝，還得入皇帝的眼，那就不能去妃嫔太多的地方。皇帝不見得就喜歡去妃嫔多的地方，反而想要安靜安靜，就去妃嫔少一點的地方，指不定還能遇上。

像賈元春這種的，沒有辦法調到皇帝跟前當女官的，那就得想其他的辦法。

賈元春之前還想着參加小選就參加小選，要是能到皇帝跟前，咬咬牙也就過去了。可是現實一次比一次殘酷，沒有大選參加小選，參加小選當了女史，卻又沒能去皇帝的面前，哪怕住在其他妃嫔的宮裏都好，見到皇帝的次數也能多一點。

只要多見到皇帝幾次，又或者是那些妃嫔來了小日子，她就能伺候皇帝啊。

可惜那都是她自己的想法，那些妃嫔要是來了小日子，都會事先跟那些太監說的，哪裏可能等皇帝翻牌。除非皇帝想要去看她們，不用她們伺候，但這種情況很少，畢竟又不是非常得寵的妃嫔。

還有就是有的妃嫔懷孕了，不能伺候皇帝，會讓身邊的人頂上去。可賈元春也不是人家的人啊，人家也沒有想到讓一個不受控制的賈元春上位。

因此，賈元春很難找到機會，就算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能見到皇帝，也有其他妃嫔把皇帝給勾走。

“天天就去禦花園。”賈元春絞着手裏的繡帕，她去禦花園的次數還少嗎天天都過去，天天失望，那些人都知道她去禦花園做什麽的，還有人嘲諷她。

這讓她的心情怎麽可能好起來，就算到了禦花園，也不能傻傻地站在那邊，還是得做一些事情，哪怕是撲蝶都好。總得讓皇帝覺得是偶遇，哪怕皇帝明知道不是偶遇，是她在等他，那都沒有關系。

在男人的眼裏，女人等他，反而可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讓男人覺得他很有魅力，有男子氣概。

“皇上倒是會多去貴妃淑妃那兒，更多的是去皇後那邊。”抱琴有些為難地道，“您總不能去半道截胡吧，要是一些低位份的倒是還好，那些高位份的就”

抱琴擔心賈元春截胡沒有成功，反而被懲罰。

随着時間推移，抱琴對賈元春成為妃嫔，也就沒有抱那麽大的希望。要是早前，她還可以認為賈元春去那些妃嫔宮外晃一晃也使得，而現在卻不敢那麽想，擔心賈元春惹那些妃嫔不滿。

前些日子就有皇帝去一個妃嫔那邊，半道上被另外一個妃嫔截了去的，兩個妃嫔還鬧了起來呢。沒鬧得太大，也就是在皇後的面前說說，私底下再下黑手。

他們這些宮人也聽聞到一些消息，抱琴就當心賈元春被下黑手。賈元春現在的日子已經沒有那麽好過，那些妃嫔本身就看賈元春不順眼了。抱琴和榮國府在宮裏埋的人都那麽想，想着賈元春去禦花園那邊試試反而好些。

鮮花美人，賈元春現在還年輕，能在禦花園低頭嗅嗅花，坐一坐秋千，笑一笑。

曾經就有宮女那麽做過，最後還被先皇看上過。先皇曾經看上過，不代表當今陛下就看不上，端看夠不夠漂亮，能不能忍，能不能堅持下去。

“嘉和最近沒有進宮嗎”賈元春詢問，賈迎春跟皇帝見面的次數倒是不少。明明沒有經常進宮，但是賈迎春一進宮，皇帝還有見她，真讓人嫉妒呢。

“沒有。”抱琴搖頭。

安遠公府，賈迎春打了一個噴嚏，吸吸鼻子，想着要不要再多種幾盆花。

“大佬，你是不是感冒了”大胖橘醫藥系統開口，慵懶地甩甩尾巴，“要吃藥嗎”

要吃藥的話，它有特效藥喲。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