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看，少年郎

幾國比賽, 比書畫這種不好，因為容易主觀臆斷, 不夠客觀。因此，那些人比的都不是這種主觀內容，而是客觀的, 例如比武, 能把對方摁在地上摩擦, 比棋，這也可以大殺四方。

不能明面上看出來，還要別人主觀判斷的, 這都不好。

騎射這一類的都好，畢竟兩國交戰，文鬥不好說輸贏，戰場上倒是能好看出來。

比賽的時候，賈迎春也去了。這年頭，沒有興奮劑的說法，人家比賽之前要是嗑藥了, 那也沒有辦法。頂多就是大家一起嗑藥，要是別人不嗑藥，那就不嗑藥。

能讓內力短時間內提升的藥物, 不是沒有, 而是這種藥物比較少。好在再提升內力, 也不可能一下子讓人多了幾十年的內力, 能多個年內力就已經非常不錯。

這種藥物也有副作用, 要是再一定的時間內沒有打敗對手。等藥效過後，那人就會顯得很疲憊，很容易就被打下去。

灰袍國師手裏就有那種藥物，只是不可能随意拿出來。各國的比賽不是他的目标，就算本國真的輸了，那也沒有什麽，重要的是他們能抓到賈寶玉煉丹，能拿到賈寶玉的玉。

賈迎春當然不知道灰袍國師要對賈寶玉下狠手，雖然之前有人到過她的面前，想要折騰她，但她還真不擔心賈寶玉。賈寶玉到底是補天之石，哪裏可能随随便便就出事。

補天石，哪怕沒有拿去補天，但到底是煉過的。

估計賈寶玉這塊石頭也沒有什麽大用處，就是一個門面吉祥物的存在。說是吉祥物，那還高看了賈寶玉，仙界有不少小仙子，而賈寶玉在仙界也不是什麽先帝，品階也不高。

神瑛侍者，侍者身份能高到哪裏去呢。

一塊無用的補天石，那些神仙也不多搭理，給他一個位置，讓他自己蹦跶，大體也就是這樣了。這也算是成全了補天石的顏面，也是給了大地之母女娲顏面，他們可沒有随便動補天石。

一塊頑石，沒有什麽仙氣，也不能拿來修煉，沒有什麽價值。

神仙連那些有了意識的仙草都懶得動，自然也不去動一塊石頭。一塊補天石拿來也沒有什麽用，又不能蓋房子。

賈迎春跟賈寶玉的關系也沒有那麽好，就更不可能關心有沒有人對賈寶玉不利。要是仙界的神仙要賈寶玉繼續歷劫，那麽賈寶玉自然還能活着，補天石哪裏可能随随便便死的。

要是她知道有人想把賈寶玉煉丹，也覺得那些人不可能成功，補天石啊，那就是煉過的。灰袍國師他們連神仙都不是，又什麽可能把補天石煉制成丹藥。

“唉，大皇兄還是有些用處的，不像我。”五公主跟賈迎春站在遠處看，便感慨，“那些人都沒有想讓本公主去和親。”

“你上面還有公主。”賈迎春沒有想到五公主竟然會這麽感慨，還是一本正經地回答五公主，“你的年紀也還小。”

“我是嫡公主，年紀小，可以養嘛。”五公主當然不是想去和親，就是覺得自己沒有價值，那些人分明可以拿她做賭注的，“你說是不是”

“是。”賈迎春點點頭，“要是有下一次，你可以跟皇帝舅舅說，拿你做賭注。”

“不可能，我又不傻。”五公主拒絕，“說說就算啦。”

要是她敢那麽說，她的父皇就該認為她腦子有問題，母後也會不高興。有的事情，不是她主動站出來，就能往好的方向發展，可能還因為她站出來，事情就壞了。

五公主雖然是被寵着長大的，也被教導過不少東西，不至于傻到自己去招惹麻煩。能避免的麻煩就避免，五公主就想一直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

“大皇兄很快就要娶異國公主，真該恭喜他。”五公主暗笑，讓大皇子那麽蹦跶，遭報應了吧，“你看，那些人是不是很厲害，瞧瞧，有沒有看上的”

“看上什麽”賈迎春轉頭看向五公主。

“當然是人啊，看看你更喜歡誰，到時候就盯着，別讓其他女的捷足先登，也別讓他們亂來。”五公主湊到賈迎春的旁邊，小聲地道，“早早看好，要是以後不好，就換一個。”

“”賈迎春震驚，五公主才多大啊，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別看我們還沒有及笄，但也就幾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啦。”五公主分析，“你可以讓人時不時調查他們，看看有沒有問題，是不是纨绔子弟，各方面都得注意。別想着他們現在長得好看，長得好看，沒用的。”

“”賈迎春不知道說什麽好，五公主這麽小，是不是早戀啊。

自己這個歲數，周歲算是九歲吧，虛歲也算是十歲但是這個年齡放到現代，還在上小學呢。

聽說小學的孩子都有早戀的以前聽說她沒有經歷過，也覺得應該沒有早戀吧。而現在，古人更加早熟，賈迎春無語。

“那些人青梅竹馬，有的就早早定下婚約，還有指腹為婚的時候，早早就知道他們以後要成婚的。”五公主認為她說的沒有什麽毛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要是我們有看上的，身份又合适的，他們也會答應的。瞧瞧平陽姑姑，她還嫁給一個太醫呢。”

“我們還是孩子啊。”賈迎春幽幽地道，五公主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還是宮裏的孩子都早熟。

“太子皇兄跟我們這個年齡的時候，都得看一些奏折了，得學着怎麽處理了。”五公主道。

“是嗎”賈迎春真沒有想到皇帝已經開始壓迫兒童，不，這也不算是壓迫兒童，是教導吧。

“是真的，不信，你問父皇，父皇他不回答我，一定回答你。”五公主保證道，“跟你說，還是自己瞧一瞧，省得被他們賜婚。就父皇賜婚的水平，估計就是覺得兩家門當戶對，瞎幾把賜婚的。”

賈迎春聽到五公主這麽吐槽皇帝，笑了，“不着急，現在想那麽多又沒用，也不知道到時候是怎麽樣的。”

她真想說自己就是一個純潔的孩子，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情。偏偏她還就懂得一些，周圍的孩子都那麽早熟，她也不能真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吧。

該知道的還是得知道，該不知道的，那就看情況。

“等着吧。”賈迎春還真沒去想，總覺得婚姻離她太遙遠了。

“別等着，和離沒有那麽好。”五公主又道，“但是到了要和離的時候，一定得和離，別想着名聲。”

“看比賽啊。”賈迎春指着賽場上比賽射箭的人。

“看人”五公主點頭，“修文表哥不錯，只是我跟他不是很搭啊，嫁到外祖父家裏，沒有什麽新鮮感。景寧侯世子江秋白吧，不是很好，總喜歡冷臉，太嚴肅了。宣平侯府家的”

“知道的真多。”賈迎春小聲嘀咕。

“難得他們在一塊兒，我就跟你說，多聽我的。”五公主拉着賈迎春的手，有點小得意，“特意讓人打聽的，我也見過一些。聽我的話，準沒有錯。要是害了你，你以後不給我果子啊。”

賈迎春有些懷疑五公主的用意，對方是不是為了她的果子。

“你當那些千金小姐湊在一起說什麽呢，真當她們心裏沒有悄悄藏着人嗎”五公主看看左右，好在身邊沒有什麽人，繼續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直在家裏繡花讀書啊，沒有一個念想，怎麽可以呢。”

“也許。”賈迎春感覺自己的認知被五公主給震碎了。

“她們拉着你去詩會，有的就是想自己名聲好，讓她們的心上人知道。”五公主道，“不過她們又不能總是出門，就只能想辦法跟人家的妹妹搞好關系了。”

賈迎春一直都認為五公主是一個小可愛，而現在呢，她不知道該說對方是一個小可愛，還是說對方是一個好吧，對方還是一個小可愛。

“怎麽知道這麽多的”賈迎春疑惑。

“母後說的啊。”五公主道，“還有自己看，聽啊，讓人查啊。宮裏的那些人知道的也多，問一問呗。”

“”賈迎春心想自己有玄光鏡，也能随機看的，但是她的玄光鏡在這一方面好像沒有什麽作用。

“嘉和啊，外祖母他們不跟你說，一定是覺得你不愁嫁吧。”五公主感慨，“我母後總說，我這樣的公主，沒有幾個想尚的。”

賈迎春拍拍五公主的手，“真不看比賽嗎”

“比賽也就是那樣，看結果就行了。看過程幹嘛，他們的動作再漂亮，要是成果不好，那也無用。”五公主表示她才不是單單看人外貌的人，她還得看其他方面呢，花拳繡腿要不得。

賈迎春忽然覺得五公主知道的比自己還多，明明自己的心理年齡更大。

大胖橘醫藥系統大佬，你也有這麽一天，總是無語。

賈迎春伸腳踢一踢旁邊的大胖橘，這是女孩子之間的話。

大胖橘醫藥系統系統沒有性別。

因為賈迎春和五公主說了一會兒話，射箭比試都進行了一大半。

賈迎春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瞧見景寧侯世子江秋白射箭，咦，對方不是說要跟其他人幹架的嗎怎麽還比賽射箭呢

“一個個比過去，才好看誰更能耐。”五公主道，“看上了誰，跟我說一聲，一定讓人給你盯着。”

“不，不用。”賈迎春搖頭。

“景寧侯世子跟修文表哥關系不錯，你們沒少見吧。”五公主瞥了一眼遠處的江秋白，“可以看一看，子塵表哥也可以瞅一瞅。要是你不介意的話，修文表哥也可以啊。不是我不要他們才推給你的，絕對不是。”

五公主說到顧修文的時候，立即想到自己之前有說到這位表哥，連忙表态。她才不是那種跟姐妹看上一個男人的人，要也是她跟他們都看上嘉和呢。

“看比試吧。”賈迎春微笑，她覺得自己之所以招架不住五公主的話，一定是因為她前世在孤兒院的時候太孤單，總是一個人，特立獨行，所以才不了解小女孩的想法。

前世，她這麽小的時候，還在努力讀書，想着要考高分，只有考高分才可能得到工作人員獎的小花。

那些小花是用各色彩帶做的，特別好看。賈迎春看過那些工作人員房間的風鈴，她也想要，她就努力考高分，就能積攢小花。

考高分之後，有時候還能多吃一個雞蛋。

那時候，賈迎春就覺得讀書才是最重要的，能得到花，還能吃到更多好吃的。小男孩什麽的，她真的不可能去想這些。

不過有時候會在抽屜裏面看到我喜歡你的紙條，她認為那些小孩子都喜歡玩這種無聊游戲，認為他們可能在捉弄人，就直接把那些紙條扔了。那些人還喜歡在人的背後貼紙張，她才不可能上當呢。

每次扔掉紙條的時候，賈迎春覺得自己特別聰明，沒有輕易掉到別人的陷阱中。

小孩子還是別多想，再早熟也別想，小孩子的愛戀，就跟熱愛棒棒糖一樣，小時候喜歡糖，長大後，就不喜歡了。可能是因為蛀牙了，也可能是因為有更好吃的糖。

“那些事情都還早。”賈迎春道，“你先看，我一定不跟你争。”

“誰怕你争了。”五公主小聲嘀咕，她才不怕嘉和跟她争呢，一個男人讓她和嘉和争，一定是因為那個男人沒有眼光，否則那個男人怎麽不看上嘉和，直接了斷，不讓她們争呢。

等賈迎春和五公主再回頭的時候，江秋白已經射出箭了。

三公主遠遠地望着，望着嘉和縣主腳邊的大胖橘，她都讓人拿來了小魚幹，那只大胖橘竟然沒有跑過來。雖然他們離得比較遠，但是那只貓怎麽就沒有嗅到放在外頭的小魚幹氣味呢。

至于那些少年郎，三公主表示她不感興趣。因為不是她感興趣，她就能決定嫁給誰。

與其去看那些少年郎，倒不如看看那只大胖橘。

那只大胖橘還不過來，唉，那只貓果然更親近它的主人吧。

三公主想她遲早要養一條屬于自己的貓，然後，她拿起一條小魚幹直接咬了。

“難吃死了。”三公主把小魚幹扔到旁邊，呸了一聲，一定是因為這些小魚幹太難吃，那只大胖橘才不過來。

這些小魚幹本身就不是給貓吃的，三公主跟宮女說要小魚幹，宮女以為是三公主要吃的，自然不可能拿貓吃的小魚幹過來。三公主當然也知道，她就是想着都是小魚幹，總能吸引貓過來。

人吃的小魚幹，貓不一定能吃，但能引誘過來也不錯啊。可惜引誘不過來，三公主無奈，每天都得記住自己不是一個會愛小動物的公主。

今天，來看比試的人不少，皇帝故意讓那些人來看的。人多一點，才能讓那些人有些壓力，讓他們全力以赴。

那些年紀大一些的少年郎，過兩三年也得說親了。要是他們瞧見那些年輕的姑娘，一定想着要努力贏，不能丢臉吧。要是在心上人面前丢臉，那可不好。

至于這些少年郎有沒有心上人，皇帝也不怎麽在意。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吧，少年慕艾啊。要是不在乎女子，也沒有關系，他們總要在意他們的家族顏面，想着他們在家族裏的地位，必定就不願在那麽多人面前丢臉。

而番邦使臣則想着，皇帝是不是想讓那些人看着他們番邦國丢臉，不可能的，他們這些番邦國一定要取勝

榮國府，史湘雲已經讓人收拾了衣物，還有把那些吃食放到馬車上，她得過去陪着愛哥哥住幾日。

“東西都放到馬車上了嗎”史湘雲就擔心有東西落下，他們是去郊外的莊子，來回京城也得幾個時辰，還是得直接收拾好過去。

“都放到馬車上了。”一個丫鬟上前回答，“奴婢親自過去對過的。”

“那就好。”史湘雲點點頭，不忘去跟賈老夫人說一聲。

賈老夫人見着史湘雲，也知道她準備動身去莊子，“要是想早些回來，到時候就讓他們直接送你回來。”

“跟愛哥哥一塊兒回來吧。”史湘雲道，“愛哥哥能住得，我也能的。”

以史湘雲和賈寶玉的年歲，其實已經不适合兩個人一塊兒待在莊子上。

只不過賈老夫人沒有阻止，也沒有去想這一點。史湘雲就是一個孤女，又時常說她叔叔嬸嬸如何苛待她，賈老夫人雖然心疼史湘雲，卻也不大在乎。頂多就是讓史湘雲到榮國府住幾天，也就沒了。

賈老夫人不可能去說史湘雲的叔叔嬸嬸們，也不可能安排人去史家照顧史湘雲，沒有必要去得罪那些人。照顧史湘雲一些，顏面好看一些，這就夠了。

史湘雲卻不知道賈老夫人等人的心思，只覺得待在榮國府比待在史家好，只恨自己不是榮國府的女孩，又不能常住在榮國府。要是她是榮國府的女孩，只怕過得沒有那麽好，王夫人不是好對付的，史湘雲來榮國府做客倒是還好一些。

“好，去吧。”賈老夫人輕笑。

于是史湘雲就興沖沖地帶着丫鬟坐馬車去莊子了，想早點見到她的愛哥哥。

王夫人倒是不管史湘雲過去不過去，她還想着史湘雲跟賈寶玉挺相配的，不過史湘雲是孤女，不能給家裏帶來利益，還是算了。即使賈寶玉是災星，那也得發揮一些作用。

當史湘雲興奮地到莊子上，看到賈寶玉扶着一個漂亮的姑娘，當時就愣在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