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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10-11 17:00:04 字數:5806

此時“砰”地一聲,水花四起,一個高大身影跳入荷花池,一路往水底潛去,仔細尋找,終于看到一只墜在水底的麻袋,他游過去,一手解開麻袋,在看到昏過去的是丁樂樂時,他臉色大變,急急解開她口中的布條,先渡口氣給她,一邊抱着她泅水上岸。

“王爺,王爺——”

“天啊,是丁大夫!”

池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驚喊,于此同時,另一邊還有打鬥聲。

朱晉棠已無心多管其他,只快迅的将丁樂樂輕放在地上,俯身再渡氣給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吐了水,猛咳了幾聲,恢複呼吸,但仍是昏迷不醒。夜晚風涼,引得丁樂樂瑟瑟發抖,他立刻将她抱起,将一雙溫厚大手輕置于她背上,潛運內力,讓熱流穿透她的身子,暫時祛寒。

一旁的杜嬷嬷、何總管及多名奴仆原本屏氣凝神的襟聲看着,見狀,也立刻機警的要遞上保暖的披風,但見王爺又要提氣運功,他們也不敢上前,偏偏另一邊的打鬥聲有愈來愈激烈的态勢,他們只能将王爺跟丁樂樂圍了個圈,就怕那些刺客殺到這裏來。

“王爺,你沒事吧?有人去叫梁老太醫了,聿寬跟府裏的人還在跟幾個黑衣人纏鬥,丁大夫怎麽樣了?”孟均一臉緊張的飛掠過來,擔心的跪在主子旁邊,再看着臉色蒼白的丁樂樂。

朱晉棠沒說話,只是先抓過何總管手上的黑色披風包住臉色發白的丁樂樂,将她打橫抱起,才說了句,“全殺了。”

“是,”孟均明白,這指的是那些黑衣人一個都不許留,可是——他還想說什麽,但一看主子臉上那沸騰的怒火在冷酷黑眸中閃動時,孟均愣住了,即使在主子身邊多年,見多了主子的情緒起伏,也不曾看過他這麽外放的情緒,這哪還是以冷峻出名的晉王爺?!

皎潔月光下,朱晉棠抱着丁樂樂,一路飛掠進到冠柏院。

他對此時心裏的不安與心疼感到既強烈又陌生,很害怕她會就此昏迷不醒。

朱晉棠快步的走進寝卧,奔至床榻前,小心的将全身濕漉漉的丁樂樂放在床上,見她冷得直發抖,想也沒想就将她身上半濕的披風扯開,甩到地上,接着褪掉她一身濕透的衣裙、肚兜、鞋襪……

此時,屋外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還有曉研焦急的大叫聲,“小姐,小姐,我來了!魏太醫也來了!”

接着是魏漁向邊跑邊喘的叫聲,“王爺,恩師急着過來卻扭傷了腳,由我來看丁大夫。”

“不淮進來!”朱晉棠頭也沒回的冷聲怒吼。

奉命嚴守冠柏院的侍衛知道來者的身分,也清楚他們為何而來,這才放行的,聽見朱晉棠一吼,侍衛們吓得連忙追上前阻攔,但曉研一顆心全都系在主子身上,不管不顧的還是沖了進去。

此刻,朱晉棠正迅速且專注的在檢查丁樂樂的身體,就怕她身上有其他傷口,在看到她腰間有塊瘀紫時,他不禁濃眉一蹙。

“小姐!”

該死的!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對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家做了什麽,急得大吼,“出去!”

這一次,雷吼震天,曉研急急止步,轉身就要跑出去,但一沖出門外,她又緊急停下腳步。

不對,她剛剛好像看到床鋪下有一大堆原本穿在主子身上的衣服……

主、主子還是姑娘,王爺怎麽可以将主子剝得光溜溜的?!她雖然害怕冷峻的晉王,但還是鼓起勇氣,轉身又要闖進去,可一道黑影陡地落在身前,“王爺沒有召喚,誰也不淮進去。”

這是聿寬,她識得的,他身上還沾染了不少鮮血,看來比平常還吓人,“可、可是我家小姐她——”

“王爺在,她不會有事。”他冷冷的道。

“就是有王爺在才有事啊!”她說着又要進去,可沒有武功的她即便有膽子硬闖,只消聿寬伸手一點,她立即動也不能動,只能恨恨的瞪着這名跟晉王一樣冷冰冰的侍衛。

屋內,一片靜悄悄。

朱晉棠怔怔的看着床上的丁樂樂,生平第一次,他的情緒完全失控,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在慌亂中,擔心她身上是否有其他傷口,便幾個動作就将她剝光了?

昏迷中的她,容貌清麗,長長睫毛蓋在眼上,略白的唇瓣仍引人遐想,令他回想起方才一次次嘴對嘴渡氣時,她冰涼的唇是那麽柔軟。

他的氣息隐隐變得不穩,視線像被蠱惑般,繼續順着她一頭濕潤的長發而下,一路看過她滑膩白皙的美麗胴體,他俊美的臉龐漲紅發燙,呼吸愈發急促。

多少女子想盡辦法爬上他的床,可他的心從未波動,而今竟因丁樂樂而激狂,讓他感受到心與欲的騷動。

不敢再看,朱晉棠飛快的抓了被褥蓋住她的柔軟嬌軀,轉身快步走出寝卧外,沒想到才剛開房門就見聿寬,而曉研動也不動的瞪着像座山矗立在門前的聿寬。

他沉沉的吸口氣,與旋過身的聿寬交換了個眼神,聿寬立即伸手解開曉研的穴道。

朱晉棠又道:“聿寬,你讓人叫兩個嬷嬷送熱水跟毛巾進去,曉研你進去侍候,替你主子暖身,換妥幹淨衣服後,再讓魏太醫進去看。”

“唉——是。”曉研很想再瞪聿寬兩眼,但主子重要,她還是先跑進去了。

朱晉棠的目光再落到站在更後方的魏漁向。

他連忙行禮,“是,王爺,你也全身濕了。”

“多事。”朱晉棠冷冷的丢下這句話,便大步的越過幾人,轉往書齋。

魏漁向覺得自己好委屈,他關心王爺有錯嗎?

一旁的聿寬看着早已奔進屋內的曉研,一邊喚來小厮,轉述主子的吩咐。沒多久,就見孟均全身浴血的沖了過來,“王爺呢?丁大夫呢?”他邊說邊要進去,讓聿寬一把拉住,并附耳說了些話。

聽完,孟均驚愕的瞪大眼睛,“你看到了?”

聿寬淡漠俊逸的臉上有抹可疑的紅,“沒有,只是看到床榻旁一堆女子濕衣就——非禮勿視。”

孟均呆愣住,卻又有股說不出的快樂,哈哈哈,王爺将姑娘家看光光了,不該負責嗎!

水,好多的水,她一直在往下沉!

丁樂樂在驚喘一口氣後,猛地張開了眼,一手下意識地撫着抨抨狂跳的心髒,呼,好在她沒淹死,還活得好好的。

她再眨眨眼,瞪着身下這張特別大的床鋪,身上蓋的是藍色綢緞被褥,還有這放眼望去,擺設與家具都極盡奢華富麗的寝卧,這是哪裏?她急急的坐起身來,還沒打量完,房門已經打開,進來的是曉研,她手上還端了一碗姜湯。

“小姐可終于醒了,魏太醫替小姐把過脈,說小姐只是嗆了幾口水,只要喝點姜湯暖暖身就好了。”曉研邊說邊來到她身邊坐下,拿了湯匙就要喂她。

丁樂樂搖搖頭,接過湯碗,“這是誰的房間?那些抓走我的黑衣人逮到了嗎?是誰派來的可已查出?”

曉研愣愣的看着問了一連串問題的主子,突然想到了什麽,還沒回答,一張粉臉倏地漲得紅通通的。

丁樂樂喝了兩口姜湯,見她一張臉紅得像要滴血,忙将湯碗放到另一邊的小桌子上,“怎麽了?你也跌下池水,發燒了嗎?”她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臉。

“沒有,可小姐一點印象都沒有?不記得在荷花池發生的事?”

其實當時晉王救主子的一幕,她沒有看到,在她知道主子出事,要沖出去找人時,她就被一名侍衛擋下,接着就見另幾名侍衛在跟蒙面黑衣人厮殺,等她找到主子,也只來得及看到晉王抱着主子離去。

而她沒看到的部分,在她剛剛煮姜湯時,已有人钜細靡遺的說給她聽了,但也因為說得太仔細、太生動,使得她都能想像那畫面,一顆心評評狂跳。

丁樂樂被這麽一問,尴尬了,她都昏過去了,哪有什麽印象?

“是王爺救了你,還對你口對口的渡氣,王府有不少下人都看到了,然後、然後……”曉研有點難以啓齒。

丁樂樂聽了也傻住,下意識地輕輕碰觸粉嫩的唇。他對她口對口?那是她的初吻——

“不對,還有然後?”她急急的問。

曉研尴尬的點頭,接着将當時外頭亂轟轟,孟均帶着一些侍衛圍剿蒙面黑衣人,晉王抱着主子施展輕功往他的院落掠去,她跟魏漁向急急的追過去,一直到後來的情形全數告知。

聽完,丁樂樂直接往後躺平在床上,忍不住雙手搗住臉。

怎麽會有這種事?她這豈不是虧大了?白白的讓朱晉棠給——登徒子!

不對!他從不好色,與下流登徒子離了十萬八千裏遠,他肯定只是想确定她身上有沒有傷,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該将他想得那麽龌龊,只是……

“小姐都不知道,王爺讓我進來替小姐暖身子時,小姐身上只蓋了條被子,也就是王爺替你脫了衣裳,我确定——”

曉研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身後有道犀利冷光射來,她猛一回頭,立即吓得嚷口,急急的起身行禮,咚咚咚就跑出去了。

丁樂樂急急坐起身來,看着一身黑袍的朱晉棠,而他同樣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

沉默自兩人之間蔓延。

他坐下來,一張俊顏一如往常的淡然,她卻莫名的臉紅心跳起來。可不對啊,他已将她從頭到腳看光光,卻好似對這一切無感,是指她半點都吸引不了他?這是不是有點羞辱人?

思及此,她突然有些不高興了。

“昨晚的刺客全死了,但我的人仍試圖在查他們是誰派來的,他們抓你時,可有提到什麽?”他無法告訴她,這是他在盛怒下做的錯誤指令,他當時只想讓傷害她的人全死光。

她才不想跟他多說什麽,人都死了,還怎麽找線索?她現在比較想跟他算另一筆帳。“我聽曉研說,王爺昨天好像對我做了很不合宜的事。”

朱晉棠凝睇着她那張繃緊的俏臉,明知道她控訴的是什麽,卻四兩撥千金的簡答,“我只是照着你先前為楊姑娘開的“藥方”而為之。”

聽聽,這男人還有理了,“那狀況有适合為之嗎?!”她氣得牙癢癢的。

“本王做得哪裏不對?平常你在本王的書齋上演恩愛戲碼,這次你歷險遇劫,我自然得加演一場,讓楊姑娘聽進耳裏,不再裝病不是?還是……”他徐聲問,“你嫌棄?”

“我昏了怎麽嫌?你嘴對嘴渡氣就算了,為什麽還、還‘那個’啊?!”

她太忿忿不平了,他在她面前可以不要如此淡然嗎?他都将她看光光了,不該表示點什麽嗎?

朱晉棠不得不慶幸自己在來之前已調整好心緒,不然他肯定無法直視她。見他仍沉靜的看着她,丁樂樂頓時怒了。好啊,故意裝蒜是嗎?

她猛槌了床鋪一下,“你讓我衣不蔽體,春光外洩,是為什麽?”

“你被踢落荷花池,我得确定你身上有沒有傷。”他答得同樣有理。

“那讓曉研來看,或是女醫也成,幹王爺啥事啊,我就這樣莫名其妙被王爺看光光了!”她氣得大叫。

“是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忘了說一句話?”他突然答非所問。

“謝謝嗎?”她無法不咬牙切齒。

“不客氣。”他竟然笑了。

她俏臉氣得通紅,卻又覺得他笑起來真好看,旋即想起自己絕不可輕饒他,于是嬌蠻的開口,“不管,我可不能被王爺白看,王爺得答應幫我做一件事。”

沒錯,師父教過,虧不能白吃,要理性的交換點利益來平衡一下。

朱晉棠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這就是丁樂樂與其他女子最不同的一點,若是楊等姍或其他女子,早就要他負責了,而且他雖然的确做了沖動的事,但事後冷靜下來,他一點都不後悔。此刻,他凝睇着她,黑眸裏多了抹寵愛的眸光,“你說。”

他、他怎麽這麽看她呢?丁樂樂的心突然評評抨狂跳起來,“那個……我要王爺抽光荷花池裏的池水,我最珍愛的耳環在那場混亂中不見了。”

“好。”他毫不猶豫的答應。

她愣住了。

“好好休息。”

朱晉棠起身,走了出去,步出門口時,他的嘴角仍勾着一抹笑意,這讓守門的小厮不禁看傻了眼。

可朱晉棠不在乎,他闊步走回書齋,讓人叫來何總管。

何總管聽到指示後,同樣目瞪口呆,但他不敢有二話,拱手退下,立即安排人手。

荷花池旁大陣仗的動了起來,而晉王為了丁樂樂的一只耳環,就要将荷花池裏的池水抽幹一事也迅速的在王府內傳了開來。

楊苓珊為此氣得渾身發抖,狠狠的發了一頓脾氣,再要小喜将梁侑聰叫來。不一會兒,梁侑聰拐着腳走進來,屋裏兩個丫鬟都被楊苓珊打發到外頭守着。梁侑聰嘆息一聲,“楊姑娘——”

“不許勸我,失敗了就再找機會,我不信我動不了那賤人。”她惡狠狠的道。

梁侑聰的良知一直在鞭笞着自己,他隐隐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是他兒子能活下來,的确是靠楊苓珊那預知夢的警醒才躲過死劫。

“梁老太醫,請你牢牢記在腦裏,我們做的事都是為了金聖皇朝跟百姓,你該硬下心腸時,絕不能心軟。”楊苓珊厲聲又道。

“是。”他再度嘆息。

另一邊,書齋內的氣氛也很不同。

孟均笑咪咪的看着坐在桌案前的主子,“王爺這寵丁大夫的手筆可真大,荷花池四周全是幹活的奴仆呢。”

“王爺不擔心這事很快就會傳到王府外,甚至宮裏?”相較孟均,聿寬還是比較冷靜的一個。

“無妨,本王很清楚。”

聞言,兩人互看一眼,心有所感,主子這是認真了。

朱晉棠也沒錯失兩人的目光,他低頭開始處理一些事務,但腦海裏卻不時浮現他離開房間時,丁樂樂那呆呆的表情。

他對她的确有不一樣的感覺。

從小,他就知道盡管父皇深愛母妃,但貴為天子,父皇還是得雨露均沾,多少個夜晚,他看着獨自傷心的母妃,明白情愛惱人,讓他對男歡女愛更覺無趣。

不過,為了傳宗接代,他知道他會成親,會找個門當戶對、端莊秀麗的女子——像是東寧郡王府的嫡長女何貞儀,她是母妃中意的兒媳婦人選,卻突然毀了容貌,母妃還因此頻頻嘆息,為她不舍,也覺得可惜。

但他并不覺得可惜,除了楊荟珊外,等着被欽點為王妃的金枝玉葉很多,虛僞做作、無聊又無味,百般迎合,女人于他,可有可無。

曾經,他以為他不會對任何一名女子動心,但曾幾何時,他開始在乎嬌俏、慧黠又帶着秘密的丁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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