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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大概一直吃到晚上八/九點,等顧老爹喝的盡心了,才肯放俞樾回去。
“小夥子酒量可以啊,下次我開那瓶埋了二十年的黃酒給你嘗嘗。”等到走出門口了顧老爹還在叨咕叨咕。
這老頭一喝高興了,就完全沒了平時那副少言寡語的樣子,他能從年輕當兵時候炊事班的樂事給你一路侃到菜場老王的蘿蔔新不新鮮上去。
“這酒在文思小時候我就埋下去了,這麽多年頭的黃酒才夠味道……嗝。”
薛雅嫌棄的撇撇嘴一把将人拉了回去,“行了行了,你那是女兒紅,等文思出嫁了再喝也來得及!再說了将來還不是小俞陪你喝,着什麽急!”
顧老爹一聽不對了,晃晃悠悠的擺手,“不能這麽簡單的,新兵考核不能這麽簡單,得讓再他跑沙場二十圈……”嘴裏稀裏糊塗不知道在說什麽。
“哎喲,你老爸喝醉了,文思你先帶小俞下樓吧,天色不早了讓他快去休息。”
薛雅勉強将顧老頭拉回屋子,顧文思點點頭,她扶着俞樾下樓,樓道裏黑咕隆咚的,必須用力踩才會有感應燈亮起來。
他一條胳膊放在顧文思肩膀上,腦袋抵在她頭頂,她必須要一手抱着他腰,一手抓着他手腕才不至于讓人倒到一邊去。
“小心臺階。”
這樣的姿勢兩人挨得很近,他帶點酒氣沉重熾熱的呼吸就在耳邊,和她微微亂掉的喘息混雜着,反正黑漆漆的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
顧文思覺得他大概沒有醉的徹底,因為俞樾走起路來還是好好的,她并沒有覺得很沉。
只是那條壓在肩膀上的手臂,不知道什麽時候箍住了她肩頭,捏的緊緊地,一下子反了過來後,變成是他抱着她往下走。
最下面一節樓梯是沒有感應燈的,顧文思小心翼翼的探腳下去生怕踩空,忽然腰身一緊,身邊人一把将她抱了起來。
雙腳離地懸空也就一秒鐘,顧文思只來得及驚叫一聲,人就被穩穩的放在了平地上。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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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樾站在她身前,一只手扯着領帶,一只手把着欄杆,他好像頭很暈的樣子,輕輕晃了晃。
然而一切發生的太快,顧文思尚沒有反應過來,腦中一片滋滋滋的雪花點。等她平複了一下心跳,才發現自己還抓着人家的襯衣不松手。
“抱歉。”
黑洞洞的時候,她感覺面前人似乎和平時表現出來的文質彬彬不一樣了,他嘴角也帶笑,懶洋洋的,卻讓她覺得危險。
俞樾伸手抓了抓頭發,随便的把原本梳的一絲不茍的發型抓亂,然後所幸都往後撸過去了,這樣露出來整片額頭,讓他的氣質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沒有了溫文爾雅,特別是當他垂眸看她的時候,總覺得有寒泉從他眼中湧出。
“我們走吧,已經不早了。”因此顧文思果斷選擇了轉身跑出樓道不去管他。
外面冷風那個吹,她在他的黑色轎車旁看到一個人,因為沒有路燈看不清臉,但也是西裝打扮的樣子。
“這位是代駕吧,麻煩你慢點開,他喝了不少酒。”顧文思朝那邊點點頭。
劉駿:我看起來這麽掉價嗎?不過看在你是未來總裁夫人的份上我就心甘情願的忍了哈哈哈。
和代駕商量妥當,顧文思搓了搓胳膊,感覺身上很快凍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過了會身後那人這才慢吞吞的走出來,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像豎了一堵牆。
“你路上當心,回去喝點糖水早點睡吧,記住不要喝濃茶和牛奶。”顧文思随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覺掌下這人的身體略略一僵,然後他嘆口氣,忽然像座山一樣倒塌了下來。
“唔!”
她一條腿後撤,兩只手瞬間護在胸前做出全力防守的模樣,然而預想中的重壓沒有到來,這個人忽然展開雙臂擁抱住了她,腦袋擱在耳邊蹭啊蹭,兩只手也在她身後環緊。
熱乎乎的帶着酒的甜味的氣息充斥了她的神經,身上也是暖烘烘的。
“文思。”他喝了酒以後嗓音低沉,耳朵癢癢的,“今天謝謝你的招待。”不知道為什麽她聽出了圓滿。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俞樾只留下這麽一句簡短的告別,這輛神秘的小黑車就迅速的駛離了現場,好像有十萬火急的事情一樣。
顧文思一個人站在路口,感覺風中淩亂。
擡頭看,樓上薛媽已經把窗簾拉起來了,有屋裏的燈光溢出來,淡淡鵝黃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他的感情也許不只是雇員和雇主,男女同學之間的情誼那麽簡單。
“演的真不錯,大概有影帝的潛質。”
“他以前難道欠我錢,還是我給他抄過作業?”
然而這一晚之後,他們有好幾天都沒有聯系,半點一心的銷售量穩步上升,因為顧文思只有一個人,某些工藝難度大的甜品她只能做到限量供應。
因此每一天10點她開張的那一刻,搶特供甜品逐漸成為一種風尚。
“哎,你知道這附近新開了家甜品外賣吧,跟你說特別好吃。”
“上次老板的女兒來,金貴的不得了,非得吃飯後甜點,我們去了兩個蛋糕店買回來都不和胃口。說、說什麽假奶油,簡直有病。”
“非得吃進口的,後來同事破罐破摔叫了份半點一心,沒想到她竟然吃了。”
其中一個白領打扮的女人說,“你是沒看到,吃的可幹淨了,等到她後來問起來是哪位大師開的店時候,我同事說是美團外賣30起送,那公主臉都憋紫了。”
噗——
顧文思正在超市裏挑選水果,不遠處一對女性的對話讓她差點沒笑噴出來。正挑了幾個猕猴桃,忽然包裏電話響了,薛媽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文思啊,你明天讓小俞下班了來吃晚飯。”
“不是才吃過飯嗎?”顧文思把袋子拿去稱重,“媽你們最近老是無故打烊,顧客會流失的吧。”
“這算什麽吶。”薛媽滿不在乎的說,“別問了,把他帶來就是了,記住一定要準時帶來店裏啊,媽等着你!”
都說母女連心,顧文思聽她那語氣就知道一定瞞了自己什麽事,每次薛雅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都表示她在動什麽心思了。
顧文思想了想,還是掏出手機給俞樾發微信,消息發出去沒有兩秒鐘,就收到了秒回。
【好。】
她盯着那個字看了好一會,感嘆喝酒前和喝酒後,這個人完全就是兩個态度嘛。
怎麽酒一醒就又變成惜字如金的社會精英模式了。想着想着臉有點紅,連忙提了水果就走了。
第二天一直到下午,顧文思才臨時接到俞樾的通知會晚點到,因為有個合作方的老總空降,是個很重要的角色。他話語裏有很濃的歉意,顧文思也沒多想。
然而她一直到飯店裏,才算是知道薛雅到底賣的是什麽關子。
“小俞怎麽沒來?”薛母拉着她到角落裏說話,顧文思瞟了眼坐在角落裏一桌的熟悉的人們,“他臨時有事,一會就到。”
“嗯,那咱們就先等他。”薛雅今天換了身特別考究的衣服,脖子上亮晶晶的珠串,連帶着給顧爸爸都換了體面的新褂子,不像是要進廚房做飯的。
顧文思有點尴尬,但桌人還在談笑風生,絲毫不不覺得如何,“大舅媽怎麽來了?”
薛雅哼了聲,伸手給她順了順頭發,“我稍微露出一點風聲,她們就像蜜蜂聞到味道似的跟了過來,明着說是賠罪,我也沒看出來哪裏有賠罪的意思了。文思啊,你一會就別理她們,等小俞來了給她們好看,叫她們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這一下,顧文思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了,心裏仿佛被人放了毒,被全盤否定過去是一種殘忍,但是利用另一個人換取臉面似乎也并不光彩。
俞樾是她租來的沒錯,但是為什麽現在想要拿他當擋箭牌時,她竟有些不情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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