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娘娘養豬
早春五點的天,蒙蒙亮,家屬院裏的婦女陸陸續續起了床,燒火做飯閑談的聲音不斷傳來。
傅冉穿好衣裳鞋,拿着牙刷缸蹲排水道前刷牙。
徐蘭英立在竈臺前攪稀飯,喊她:“起這麽早幹啥去?”
傅冉早想好措辭,不慌不忙的吐掉漱口水,回頭道:“顏冬青教我念英語,我英語太差跟不上課。”
說完,擱下牙刷缸子,飯也不吃,一溜煙兒跑沒了人影。
徐蘭英不覺皺眉。
本來屁大點小孩在一塊玩也沒啥,就是她這二閨女張口顏冬青,閉口顏冬青,關系好的太過頭了,不得不讓徐蘭英這個作母親的警惕起來。
再過幾年二閨女該到說婆家的年紀,姑娘小子成天混在一塊那叫什麽事兒,萬一趁大人不在的時候鑽了草垛,到時候吃虧的可是她家小冉!
城郊大道上,顏冬青帶着傅冉,一口氣跑出幾裏路。
出了城之後,視野也開闊起來,大片的農田透着嫩綠,再往東,就是農村了,遠遠望去,低矮的土坯房,稀稀拉拉沿大道兩邊分布。
傅冉發現,路上也有人和他們一樣往東走,腰間揣着蛇皮口袋,有的還騎了自行車,視線對上的時候,各自轉開眼,心照不宣的繼續趕路。
“三哥,我們這是去那兒?”扯扯顏冬青衣袖,她小聲問。
“去儲集鎮。”
雖說上頭紅頭文件批下來,嚴禁私人買賣,但老農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房前屋後又有兩分菜園,會過日子的總能存點雞蛋小菜,想辦法賣出去。
盡管時下北京上海這些地方,批修鬥資的浪潮還在轟轟烈烈展開,但對儲集鎮這樣的農村影響不大,集市上照樣有人出來買賣。
說是集市,其實整得跟地下.黨碰頭一樣,沒人吆喝,都蹲在地上,面前啥也沒放,傅冉仔細瞧了瞧,注意到一個穿着整潔的男人,在跟莊稼漢交頭接耳,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很快随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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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冬青朝一個穿碎花布罩衫,系黑色圍巾的婦女走去,用只有三個人聽見的聲音問:“大嫂子家裏有沒有肉?”
婦女搖頭,同樣低聲說:“俺家有玉米面,要不?俺能賣十斤。”
他們不缺糧食,顏冬青拉上傅冉的手走開。
傅冉有點激動,躍躍道:“三哥,我來問。”
顏冬青點頭,讓她去打探。
老農民見着肉的機會不多,更別說拿出來賣,傅冉連問幾個,都是賣糧賣生姜蔥蒜的,就在她忍不住洩氣時,注意到幾個城裏模樣的人圍着一個老大爺商量什麽。
傅冉靠近了些,耳尖的聽到“生産隊”、“母山羊”這樣的字眼,顏冬青顯然也聽到了,走了過去。
這邊,老大爺态度很堅決:“五十塊,整頭你們拉走,想咋分你們自己看着辦,俺可不管。”
帶眼鏡的中年男人為難道:“我只要兩斤,要不了那麽多,你咋不宰了賣吶!”
宰了賣?說的倒輕巧,又不是寒冬臘月,賣不掉擱幾天也不會壞,現在要是宰了,沒人買咋整?
老大爺哼一聲,最煩城裏人的磨叽,不耐道:“俺還是那句話,你們想買,就把整頭羊分了,要麽就拉倒!”
九毛錢一斤羊肉,一頭羊五十多斤,三個人分一頭羊,平均下來一個人得花十幾塊。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是個會過日子的,琢磨着有這十幾塊錢,倒不如再忍忍,等副食品店供應豬肉了,他起個大早,趕去買兩斤好肉,總比吃羊肉要解饞!
這麽想着,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夾蛇皮口袋走開,其他兩人見狀,也都無心再買。
羊肉也不賴,只是不年不節的,誰舍不得花這麽多錢買肉吶!
老大爺是生産隊的飼養員,不是迫不得已,他哪舍得把母山羊賣掉,見幾個城裏人沒再買的意思,老大爺多少松了口氣,打算回生産隊,要是生産隊長問起,他就說沒人買。
煙袋竿子別進褲腰帶裏,老大爺正要走,被顏冬青喊住了。
“大爺,我想買你的山羊。”
老大爺一愣,瞅着眼前兩個娃,低聲道:“小同志,俺要賣就賣整頭,家裏大人讓出來買的吧,回去跟大人講一聲,一斤兩斤俺不賣。”
顏冬青道:“我買整頭。”
老大爺又是一愣,驚疑不定的打量顏冬青,一旁的傅冉忙說:“家裏辦事走不開人,讓我和三哥過來看看。”
老大爺立刻明白了,臉上也帶了笑:“是辦喜事吧?”
城裏不比農村,肉票油票到月就失效,想存都存不住,哪家要是碰上辦喜事,少不得要來農村想辦法整點米面糧油。
傅冉沖老大爺甜笑:“哎!是辦喜事。”
小女娃白淨淨的,瞧着就舒心,老大爺沒再多問,說要領兩人去生産隊。
傅冉糊塗了,上頭嚴禁私人買賣,房前屋後多開墾一丈地、多養一只老母雞都得割資本主義尾巴,怎麽生産隊還帶頭倒賣上了?
不止傅冉糊塗,顏冬青也沒明白,拐彎子套話:“大爺,我跟您問個事,家裏人還想弄點豬肉,生産隊能賣嗎?”
老大爺往煙袋鍋裏塞一撮旱煙絲,點燃吧嗒吧嗒抽了起來,沉吟道:“這事兒俺定不了,這樣.回頭到生産隊,俺跟隊長說一聲,要是他說沒問題,就能賣給你。”
說着,他壓低聲音道:“小同志,對外可不能亂說,真攤上事,咱都得惹一聲騷。”
傅冉好奇的問:“明知道要攤上事,生産隊還帶頭.這不是知法犯法嗎?”
“小女娃,你知道啥.不是走投無路,你當俺們願意擔這風險呀!”
老大爺嘴巴不把門,問一句說十句。
老大爺家住儲集鎮劉溝子村,去年春天,上頭給指标,要他們年末往糧站交一萬斤小麥,五千斤黃豆,結果逢上幹旱,到年末指标才完成一半,好說歹說,上頭才放寬政策,要他們今年給補上。
今年小麥種倒是撒進地裏了,就是連着一個月沒下雨,哪塊地都幹得不像樣,想抽大河水灌溉,隊裏連拖拉機和水泵都買不起。
眼瞅着剛長出頭麥苗又要幹死,生産隊長才硬頭皮幹私人買賣的事,打算湊點錢給隊裏買輛拖拉機和水泵。
頂着風險,隊裏大會小會開好幾回,挨家挨戶做工作,約定好保密,就怕上頭查下來,幾個幹部吃不了兜着走。
走了大約半小時,總算到劉溝子生産隊,老大爺領他們去羊圈,叮囑道:“小同志,等俺幾分鐘,俺去喊隊長,讓隊長和你們談。”
一路聽老大爺絮叨,顏冬青心裏有了打算,如果有可能,他準備從劉溝子生産隊開介紹信,和他們一塊買拖拉機。
不多時,老大爺把生産隊長領過來,生産隊長全名劉二柱,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兒,高壯結實,國字臉,皮膚黝黑,講起話來透着憨厚勁兒。
“三叔公說你們來買羊,還想買豬?”
顏冬青點頭:“家裏辦事要用。”
三叔公剛才把情況都跟他說了,既然是辦事用,沒啥好懷疑,女娃穿得雖然差了點,男娃還算體面,周身沒一個補丁,瞧着就知道是城裏人。
劉二柱道:“隊裏就兩頭羊,要公還是母,你們挑,至于豬.整頭少講兩百來斤,你倆咋弄回去?”
傅冉總算明白顏冬青帶她出來的目的了,原來是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直接在外頭把豬羊藏起來啊。
“我不要成豬,給我一頭豬伢。”顏冬青道。
劉二柱一愣,誠心道:“既然是辦事用,怎麽說也得弄頭成豬才夠用吶!”
顏冬青低頭笑笑:“家裏人沒給足錢。”
這下劉二柱沒話可說了,喊人過來逮豬伢和山羊,山羊九毛錢一斤,豬伢一塊,算下來統共要一百二十五。
劉二柱是個熱心腸的,給豬伢和山羊綁上麻繩,另一頭牽在顏冬青手裏,末了挫着手叮囑道:“小兄弟,要是逢人問起,就說你是飼養場的人,可千萬別說是買的!”
顏冬青應聲,等劉二柱走遠了,他有點嫌棄的看眼豬伢和山羊,把麻繩遞給傅冉。
傅冉後退幾步,不願意接:“皇上,您不是帶臣妾來買肉嗎......”
顏冬青朝她靠近,聲音溫柔,帶着誘哄:“羊是母羊,豬伢很快能喂壯。”
“所以呢?”
“你先養着,說不定可以靠它們發家致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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