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呦，簽了活契的新人，果真是嚣張跋扈，昨日剛來的時候，板着個臉，就不知道去問候一下我們這樣人，看來是瞧不起我們阿。”那些丫鬟們都一個個裝完飯菜後，便圍坐在蘇莺娘前面，慢悠悠的吃着飯，嘴裏還不忘嘲諷幾句蘇莺娘。

蘇莺娘被兩個大力的丫鬟壓坐着，不出聲，只是冷冷的瞪着她們，心裏暗暗地下了決定：她絕對饒不了她們，這筆賬她記下來了。

坐在蘇莺娘前面最中間那個丫鬟，一邊吃着飯，一邊用眼睛不懷好意的打量着蘇莺娘，她便是這灑掃庭裏的小丫鬟們的帶頭丫鬟，和灑掃庭的主管關系甚密。

她是那些丫鬟裏吃得最快的那個人，放下的碗筷後，她便直接走到蘇莺娘面前，用那只不小心吃飯沾上油膩的手，放在蘇莺娘的發髻上随意的抹了抹，把她的頭發當成帕子一般。

蘇莺娘雙眼慢慢變成通紅，那是因為憤怒到極致而變紅的眼睛，眼中有隐藏不住的憤怒和冷漠。

那個帶頭的丫鬟名字叫：躍兒，她是個善妒的人，她妒忌任何一個比她好的丫鬟或者那些小姐們，她身份低微，父母雙亡，但幸好有一個好姑姑是灑掃庭的主管。

所以她基本上在灑掃庭裏可以橫着走，所有的活都讓其他的丫鬟幫她幹，她只需吃喝玩樂就可以了，也正因如此，她好吃懶做，身材嚴重發福，然後她更加嫉妒那些苗條身材的丫鬟，所以灑掃庭大部分的丫鬟們都盡可能讓自己發胖。

至于她為什麽來找蘇莺娘的茬兒呢，原因也很簡單粗暴：因為蘇莺娘是簽活契進府的，而且昨日蘇莺娘沒有到她那裏報道，她就認為是新人太嚣張，所以便讓她的跟班們開始擠兌蘇莺娘。

“你是誰？我應該認識你嗎？”蘇莺娘強壓着心頭的憤怒，反問起了悅兒。

悅兒将手中的油膩抹到蘇莺娘的頭發上後，還覺得手不夠幹淨，然後她便在蘇莺娘的胸前又擦了擦，這才挑眉假裝驚詫的看着她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我可是灑掃庭的老大，所以新人都得先去我面前報道。”

“原來如此，那算是莺娘失禮了，我這就給您認錯。”蘇莺娘忽然冷靜了下來，不怒反笑了起來。

悅兒不由更加驚奇了，傾下腰靠近仔細看了看蘇莺娘的表情：“咦，這麽快就認錯了？我還以為是塊硬骨頭呢，看來能簽活契的人也就這樣了。”

“是小的錯了，請您放過我吧。”蘇莺娘低斂下眼簾，瞬間變得楚楚可憐，像是真心真意低頭認錯着。

在面對着絕對的強壓之下，蘇莺娘不得不選擇低下自己的頭顱，主動認錯，但那只是暫時的妥協，若是讓她找到報複的機會，她就會毫不猶豫的狠狠咬着仇人不放。

低斂的眼簾，掩蓋着她的瘋狂，呈現出一副任人擺布的低微的樣子，好讓仇人放松警惕心。

“啧啧啧，年紀小小便學會了怎麽演戲，厲害厲害，若不是我在陸府生活久了，還真的上了你的當。”可惜，悅兒偏偏就不受用蘇莺娘這一套，一眼便看穿了蘇莺娘的打算，也很光棍地直接揭穿蘇莺娘那些小心機。

Advertisement

蘇莺娘心頭一跳，看來，這個悅兒可沒有那麽容易糊弄過去，但她現在卻不能與她發生沖突，因為她現在完全沒有勝算。

“小的怎敢糊弄您呢，莺娘知道就是想在陸府混下去，得要依靠您呢!”她繼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讨好悅兒。

“不用再說了，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你的話的，一副狐媚子的樣子，長大的也就是勾人家丈夫的小賤貨。”悅兒冷哼了一下，用右手的食指輕浮的挑起蘇莺娘的精巧的下巴，然後兩手指用力一夾。

蘇莺娘便感覺到下巴傳來的劇痛，不由痛呼了一聲：“嘶”。

悅兒狠狠的夾着蘇莺娘的下巴，她一看那手中的那精巧的下巴，變得通紅不已，心裏就越高興，她就是最恨這樣長得好看的女孩子，所以若是讓她親手毀掉蘇莺娘的容貌，她心裏就充滿一種莫名的激動。

“啊……”蘇莺娘感受到夾着她下巴的手指越來越大力了，終于大聲痛喊了出來。

而那些站着一旁的其他丫鬟們卻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甚至有些丫鬟還坐在那裏啃起了瓜子，嘴裏也沒閑過，時不時可旁邊的人小聲交流一番。

這一切的一切，蘇莺娘都暗暗地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這是她來到這個時代裏第一次感受到無能為力，以往的冷靜全都是消退，眼眶子都變得粉紅，但她骨子裏的倔強讓她忍住讓淚珠兒掉下來。

就這樣夾了良久，悅兒覺得手有些累了，這才放開手指，低頭欣賞了一下，她剛才的傑作：蘇莺娘的下巴已經變得紅腫不堪，那兩個手指印格外的顯眼。

“看，這樣的下巴才好看嘛，下次給我小心點，不然你就不單單是下巴痛和餓肚子了。”悅兒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蘇莺娘的臉，語氣中帶着滿滿的威脅。

這是灑掃庭催促她們丫鬟們幹活的鐘聲響了起來，悅兒才帶意猶未盡的樣子，慢悠悠的帶着她那些跟班離開灑掃庭的膳堂。

蘇莺娘眼睜睜的看着悅兒她們離開，但又無能為力得很，眼眶裏打轉的淚珠終于掉了下來，慢慢的順着她的臉頰滑落，滲入她的衣領裏面消失不見。

“我記住你們今日所作所為，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她眼勾勾盯着門外不遠處的牆壁上，暗暗地對自己發下次誓言。

她狠狠的用手背抹去淚痕，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去，接過屬于她自己的大掃帚，沉默不語的離開灑掃庭。

來到那片林子，她表面上是冷靜的掃着那些落葉，但實際上她卻在細細的盤算着什麽事情。

她紅腫的下巴，一直沒有得到及時敷藥，漸漸的紅腫的下巴轉變成了青黑色的淤青，在蘇莺娘那張清冷的臉上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