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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去逛了珠寶鋪,今兒是吃大戶,所以喬柔很是豪闊,一出手就要了好幾套首飾,金器,玉器還有一些好的珊瑚珍珠一類的。當然,她也會稍微的顧忌一下出錢人的情緒的,老太太那邊,楚瑤那邊,她都沒忘記。
楚陽對珠寶鋪不感興趣,勉強耐着性子等喬柔買了幾套首飾,就開始揉着肚子說餓,也到了午膳時候了,索性下一個地方就去了酒樓。
楚侯爺只讓喬柔自己點菜,并不幫着拿主意,若說之前是不了解喬柔的口味,那現在,就更是摸不清了。喬柔現下口味多變着呢,早上喜歡酸的,中午就可能是辣的了,到了晚上,就只願意吃甜的了。楚侯爺有幸見識過幾次沒合适口味就不願意張口的情景,這會兒也就更不敢幫着喬柔随便定了。
楚陽是好打發,有吃的就行了。楚侯爺更不挑,他精細吃得,粗糙也吃得。
等小二送上了飯菜,喬柔正要拿了筷子,就聽見外面有一些争吵聲。這酒樓的牆壁是做的挺厚實的,但門板質量就不怎麽樣了,所以樓下的聲音大一些,樓上的房間也是能聽清楚的。
更何況,這會兒聲音倒像是走廊裏傳過來的。
喬柔并不是個好奇心過盛的,但耐不住小孩子玩兒心重,又仗着有親爹在場,沒等喬柔反應過來呢,楚陽就跳下凳子往門口去了,小二出去只是将房門給關上了,楚陽伸手一扒拉就給打開了。
外面争吵的厲害,根本沒注意到這邊房門打開了。楚侯爺是生怕兒子被牽連,趕緊跟到門口,這一看,就忍不住皺眉了:“喬宇?”
喬柔原先也沒注意外面,這會兒都忍不住跟着轉頭了:“喬宇在這兒?”
楚侯爺眉頭皺的更緊,看着外面的幾個人:“怎麽回事兒?喬宇,你這會兒不是正在書院的嗎?”
喬柔忍不住放下筷子,側身往外面看了一眼,招呼楚侯爺:“讓他們進來說話,堵在外面是怎麽回事兒?”
楚侯爺頓了一下,微微讓開身子,讓幾個人都進門。總共五個人,穿的都是學子服,還是一樣的,看起來應該是同一個學院的。
喬宇也不知道是被抓包了心虛還是怎麽回事兒,進門就低着頭,不敢吭聲。
這種時候,哪怕喬柔滿是好奇,也不好随意開口,只能轉頭看楚侯爺,等着楚侯爺來詢問。楚侯爺先是将楚陽放在了凳子上,給他拿了碗筷示意他吃飯。這才轉頭看那幾個人。
“怎麽回事兒?大庭廣衆之下的,吵吵嚷嚷,像是怎麽回事兒?”楚侯爺不開心:“況且,今兒不是休沐日吧?”
喬宇臉色通紅,伸手撓撓臉頰,不敢說話。他同伴倒是機靈的很,忙幫他開口:“不是喬宇的錯,是他們三個,吃飯的時候就嘲笑喬宇沒娘,父母和離,喬宇耐不住,這才和人争論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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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同伴的解釋,喬宇臉色也有略有憤憤了:“之前學院考試,我考的不錯,他們鬧着要請客,趁着中午才來的,姐夫,姐,我沒逃課……”
那三個則是有些膽怯了,縮在一起不吭聲。
這事兒在喬柔看來不是什麽大事兒,小孩子争吵而已,再說了,她家父母和離,這也是真事兒,用不着去辯解。但親弟弟受委屈,又不能真的不出聲,頓了頓,喬柔才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懂的也不多,聖人說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個禮,你們讀書人,該比我更理解吧?”
到底是年輕人,一個個臉色通紅,像是十分羞愧,哦,也可能是十分惱怒,但又不好和個女子争辯,于是氣紅的。
“喬宇,你交朋友的眼光需得多練練。”楚侯爺則是直接多了:“這邊吃着你的飯,那邊罵着你的娘,這可不是相交之道,這會兒吃好了?”
那三個少年多少還有些氣性,領頭的那個一甩袖子轉頭看喬宇:“讓你請客是給你面子,既然你不要這面子,那日後,咱們走着瞧!”
說完就匆匆往門口走,楚侯爺笑了一聲:“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咱們不如再仔細說說,你們打算怎麽走着瞧?”
一邊說,一邊起身,伸手一攬那領頭人的肩膀,往外面去了。喬柔估摸着是怕打架弄壞了人酒樓裏的東西,不好賠償。她也不在意,楚家可不是文人發家的。她沖喬宇招招手:“沒吃好就再來吃點兒,你姐夫點的菜有些多,這個是你好友?”
喬宇忙介紹:“是我好友,叫石靜。”
喬柔腦子裏轉了一圈,沒想起來哪個朝廷大員是姓石的,也或許是她不知道,畢竟她對外面的事情,實在是了解太少了。按下不提,她只招呼了兩個人坐下來吃飯。
“等會兒你們回去,可能會被那三個人刁難,怕不怕?”她胃口小,吃飽了就在一邊照顧楚陽,順便問喬宇:“要不要派個人去保護你?”
喬宇臉色爆紅:“姐,在學院呢,誰會帶侍衛?我不怕,就算打架我也不怕的,再說了,他們也不敢在學院打架,要被先生知道了,會被退學的。”
“那上下學的時候呢?路上說不定套你們麻袋。”喬柔說道,又看一眼石靜:“就算你不怕,連累了你好友,你覺得好意思嗎?”
喬宇就有些委屈了:“那是他們先說錯話的,我和石靜也就是反駁了幾句,也沒有做錯什麽……”
“我不是說你做錯了。”喬柔嘆氣:“男子漢大丈夫,在外面維護自己的父母親人,這才是男子氣概。像是他們那樣的,诋毀別人家父母的,是缺乏教養。我只是說你太弱了點兒,這樣不行,動動腦筋,在打不過對方的情況下,你該怎麽做?”
喬宇不吭聲,連飯都不吃了,石靜在旁邊也裝自己是聾啞人。
“父母和離這事兒,不是什麽過錯。”頓了頓,喬柔又說道,“更不是你的過錯,所以若是日後再有人用這事兒議論你,你可以不用太客氣的,想辦法教訓他們一頓,或者就當自己沒聽見,做不到前者,總還是能做到後者的。今兒放學了,到侯府去一趟,讓你姐夫給你找個武師傅。”
看喬宇一臉不願意,喬柔又說道:“就算不能練到高手,也能強身健體,下次和別人打架的時候,至少跑得快,免得自己挨打了。”
喬宇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出口。喬柔心裏忍不住嘆氣,親爹是那種臉皮厚的,後娘是那種比較潑辣的,她自己至少也算是開朗大方的,怎麽這個親弟弟,從小就是一副腼腆害羞的樣子呢?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楚侯爺回來的時候 ,喬柔已經将喬宇和石靜給打發了。茶桌上有喬柔另外給楚侯爺留下的飯菜,幹幹淨淨,沒被人碰過的,她一邊将端過來擺放好,一邊問道:“要不要再點幾份?”
“不用,夠吃了,阿陽吃飽了?”楚陽扒着凳子點頭:“吃飽了,爹你快吃,吃完了去外面玩兒。”
“那幾個人不敢再去找喬宇麻煩的,你不用擔心。”楚侯爺又安慰喬柔,喬柔笑眯眯的點頭:“侯爺辦事兒,我自然是不會操心的,多謝侯爺了。”
“那三個人,是什麽身份?喬宇雖然性子腼腆,但他有你和喬家在後面,也不算是好欺負的吧?”喬柔等他吃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口問道。
雖說都是少年人,玩兒在一起也不看什麽出身之類的,但怎麽說呢,天子腳下,哪怕是少年人,對于權貴官宦之類的身份,也天生比常人敏感些。
喬老爺不是什麽大官兒,一把年紀了也才正四品,但他在清流中也算有名啊,不是那種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再說了,楚侯爺還是勳貴家呢,這京城的勳貴,幾十年下來,姻親連姻親,幾乎能織成一張網了。
若是普通人,對喬宇,大約是不敢随意嘲笑辱罵的吧?
“那領頭的是敦郡王家的庶子。”敦郡王是宗室王爺,喬柔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兒:“宗室子弟?那怎麽混到和喬宇玩兒的地步了?”
勳貴和勳貴玩兒,清流和清流玩兒,這都是京城少年人的鐵律了。
“敦郡王去年辦壞了差事,一直到現在都還閉門思過呢。”楚侯爺說道,喬柔眨眨眼,思過的時間大約是太長了,其餘勳貴們覺得這敦郡王一脈估計是起不來了,所以才不樂意和敦郡王家的玩耍了。
正好呢,別人欺負不動,喬宇這個受了委屈估計也不會回家告狀的,就成了送上門的出氣筒了。
這可有點兒太不像話了,就算喬宇沒有親娘,沒人關注他身上有沒有傷痕之類的,那也不應該被人這樣欺負嘛。喬柔瞪大眼睛,有點兒生氣:“咱們找敦郡王說理去!就算是宗室子弟,也沒這樣無緣無故欺負人的。”
楚侯爺伸手揉揉她腦袋:“估計敦郡王會找咱們家說理,你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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