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景軒雙手環胸, 高昂着頭。

可是當他看到景淵并沒有聽話去給他下面條，而是一步步向他走來的時候，景軒僵硬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 “你怎麽還不去？”

其實內裏還是有些緊張。長兄如父這個詞不是假的, 景淵要是不聽他的，他也的确沒什麽辦法。

景淵眯起眼睛，緩緩地走近他, 好像是一只危險的獵豹。然後他撲了上去，抓住景軒去撓他腰間的癢癢肉。

“——我錯了, 我錯了，哥, 皇兄, 我錯了——”

景軒沒辦法，連連認輸，景淵這才放開他。

“你又怎麽看我不順眼了？”景淵伸手呼嚕景軒的頭發。

“你別這麽弄我, 我都是個男人了, 別像是小時候這麽鬧我……”

如果有景軒的下屬看到這一幕, 他們絕對不會相信眼前這個和兄長抱怨的人是自己那個風度翩翩的汪總裁的。

看着景軒有點要惱了，景淵這才收回手，他笑了笑。

“真餓了嗎？還是心情不爽？”

初景淵太了解他，景軒沉默不語地低着頭撥弄自己的頭發。一副置氣的男孩模樣。

弟弟不說話，初景淵便靠在沙發上，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不說？那我就猜猜。”他說，“一個人和母親沒呆夠, 所以鬧脾氣了？”

一聽到這話，景軒放下手，他有點無奈了。這都過了多少年了，景淵說話的語氣還是将他當成當初的那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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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奔三了，怎麽可能這麽幼稚？”景軒無奈地說道，“就是……有一件事，母親想告訴你，又怕你不願意接受，所以讓我安慰安慰你。”

“什麽事情？”景淵皺起眉毛，“她有男人了？”

“比那更恐怖。”景軒說。

接下來，他仔細地和景淵講解了一下情況。比如他們的世界原來是一本書，比如江時凝之前的職業，以及她也穿越過其他的世界，所以——她也會有其他的子女。

說完，再一擡頭，果然，景淵的臉都黑了。

“你不接受也沒有辦法。”景軒嘆息道，“就當我們是重組家庭。”

“……真是可笑！”景淵皺眉道，“她有那麽多孩子，豈不是會搶走她的很多注意力？”

景軒沒有說話。他甚至感到十分舒爽——過去江時凝總是以景淵為重，現在也讓他感受感受自己的感覺。

景淵瞥了眼景軒，又道，“你就這樣安慰我？”

“不然呢？哦，對，有一個好消息。”景軒笑道，“有一個小妹妹十分可愛，她叫江果果。”

景淵一愣，“為何她跟随母姓？”

“她是母親從孤兒院找到的。”景軒說，“挂母姓很正常。”

聽到這話，景淵的神色陷入思考之中。景軒揚起眉毛，感覺他在打算着什麽。

果然，過了半響，景淵說，“我在國外長大，一直都沒有中文名字。不然我也跟母姓。”

景軒：……

景軒：“不行。”

“為什麽？”景淵疑惑道。他看到景軒滿臉不爽，便笑道，“我知道了，汪總改不了姓，心裏不高興。”

“兄弟就要同進退。”景軒面不改色，“既然如此，你随我姓汪多好。我叫汪沐澤，你可以叫汪沐森。水林相融，也算是詩意。”

“你想得美。”

兩人又鬥嘴鬥了半天，景軒又說自己餓了，景淵無奈地嘆息一聲。

“等着，哥給你做。”

景淵這麽順從，倒是讓景軒有點不太習慣。

初景淵伸出手，輕點景軒額頭。

“其實前世之生，我為了活下去已經拼盡全力，對你而言，為兄的确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景淵嘆息道，“現在我們都自由了，我給你做頓夜宵，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呢。”

景軒沉默了。他對景淵的感情就是如此複雜。那短暫的十七年裏，他的确十分羨慕嫉妒兄長得母親厚愛，可是初景淵，對他也是真好。他也的确愛戴這個哥哥。

只有在初景淵面前，他才能做回無憂無慮的自己。

景淵嫌面條太素了。沒過一會兒，景淵炒了兩盤菜，拿了瓶酒，放在桌子上。

“九兒，嘗嘗。”景淵輕喚道。

上一世，景軒在皇子中排行第九，景淵便這麽喊他。

景軒也有點動容。上一次兄弟二人無憂無慮的坐在一起時，都過去多久了？

他夾了口菜，味道不好不壞。可是他還是笑了。

“你的手藝自然好。”

兩人沉默地吃菜喝酒，但心裏都還是有一點酸楚。一方面是在緬懷過去，另一方面，一切還是變了。這世道根本不存在從頭再來。

哪怕和母親重聚，她也并不只屬于他們了。

可是為人子女，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能夠重聚已經是上天憐憫，還有什麽可要求的呢？

景淵的确有點沒辦法立刻接受這件事情。如果是幼時，他可能就會和江時凝鬧脾氣，或者就此和她離心。但他現在已經長大了，更艱辛的事情都已經經歷過，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年輕的帝王了。

最後，那些不滿和情緒，只變為了唇邊的嘆息，和一杯酒。

他一飲而盡，放下酒杯，低聲喃喃道，“九兒……”

景軒知道景淵心裏難過，他笑了笑，又給兩人滿上酒。

“七哥。別忘了，我們現在已經和初灏厲沒關系了，更不是他的子嗣。”他緩緩地說，“今夜過後，我就不喊你七哥了，我們是母親的孩子，以後我就叫你大哥。”

“叫這些又有何意義呢。”景淵嘆息道，“罷了，能重聚就好……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們這樣難受，想必其他人也好不了。這麽想想，倒是覺得公平了。”

景軒無奈一笑。

……

第二天，兩人到達江時凝的別墅時，江時凝正在喂果果吃糖果。

只見女人手裏拿着糖果罐，小女孩在她身邊仰着頭蹦來蹦去，想要去拿。江時凝反而擡高了手臂。

“不能多吃糖，會蛀牙的。”她說，“這樣，今天給果果吃一個，果果要是表現好的話，周末還有，行不行？”

小蘿莉連連點頭，江時凝這才給她拿出一塊水果糖。

果果的腮幫子鼓出來一塊，她吃着糖，江時凝坐下來給她紮辮子。一擡頭，就看到兩個大兒子站在門前，她就忍不住笑了。

“果果，你的大哥哥又來了一個。”

果果擡頭望去，立刻高興地說，“好帥呀！”

就連景淵也不由得莞爾，心情不像是昨晚那麽糟糕了。

紮完了辮子，果果跑過去好奇地看着他們。

“他是景軒，你是誰呀？”

“我叫景淵。”景淵蹲下來，耐心地說，“我是你哥哥的哥哥。如果他欺負你，你可以告訴我。”

果果左看右看，兩個帥哥哥讓她特別高興。

江時凝忍不住有點發愁，這孩子在這種環境長大，以後交男朋友是個問題。她那麽多哥哥，估計看男朋友的眼界也會很高。

“果果，在家可以叫我景軒，可是遇到了外人該怎麽說啊？”景軒慢條斯理地問她。

小女孩想了想，然後脆生生地說，“汪沐澤。”

景軒點了點頭，她便又看向景淵。

“那在外叫他什麽呀？”

景淵聲音溫柔地說，“将我汪沐森。”

聽他這麽說，景軒有點詫異，然後就別過了頭，好像有點臉皮薄。

江時凝一看，就知道這名字肯定是景軒給起的，估計昨天晚上兩人互相擠兌來着。景淵倒是好，一哄哄了兩個。

“好了，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江時凝說，“至于無業游民——就自己看着辦。”

“我跟汪總裁去上班。”景淵笑眯眯地說，“我昨天剛在他那兒領了個清潔工的工作。”

“你可別來了。”景軒說，“你再來一周，我公司裏的人就都被你吓跑了。”

想了想，景淵這人做事總是太出其不意，把他放出去又怕做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無奈之下，景軒道，“你還是跟我去當清潔工。”

“其實你不用那麽擔心，我一個人也不會做什麽事情的。”景淵風流倜傥地笑了笑，又說，“你知道我之前查到了哪個熟人嗎？”

“誰？”

“張清寧。”

張清寧是上一世景淵登基之後身邊的大太監總管。為人忠心耿耿，一直跟随景淵到死。

只不過……

“如果他看見你，一定會被你吓到。”景軒想象那個畫面就覺得慘不忍睹，“你還是放過他，讓他好好自己生活。”

“所以我才沒去拜訪。”景淵說。

兩人正聊天，小女孩便伸出手。

“哥哥抱。”

景軒便彎腰抱起了她。

景淵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為什麽不讓我抱啊？”

果果環住景軒的脖子，咯咯笑道，“因為果果跟你不熟悉。”

真可愛。

景淵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在那一刻，他忽然想，如果母親其他的孩子都是女兒……一定各個都招人喜歡。

如果真是那樣……想想就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景·想得賊美·淵←_←

預計果果長大之後很難找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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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比較晚，大家久等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