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陳潭良回到小組租的酒店房間裏時, 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的衣服看起來提前整理過, 沒有什麽灰塵痕跡, 可是陳潭良的臉,從左眉角到臉頰, 有一道細長的傷痕, 現在已經不再流血。

“凱利, 你——”

“我得到這個家夥的資料了。”陳潭良沒有表情地說。

組員沒有讓他把這件事情岔過去,有人拿來醫療箱。

“你和什麽人産生了沖突?”

“J。”陳潭良面無表情地說,“打了個平手,他告訴了我埃文·費茲捷勒的相關資料。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行動計劃。”

另一邊的組員正在拿電腦查資料,他皺起眉毛說,“J沒有收你的情報錢?這怎麽可能?”

這算是什麽奇葩的行為, 這個J給情報但不收錢,還和客戶打了一架?

太沒有職業素養了。

這些組員都是特殊部門來的, 一個個都想得極多, 此刻就開始思考景軒的作所作為有什麽陰謀在裏面。

“別想了。”陳潭良淡淡地說,“那個人就是個瘋子。”

他活了兩世,第一次遇到景淵這種和人打架,打得盡興了便哈哈笑了起來,連他的背景都沒問,就把這個埃文·費茲捷勒的信息透露的十分詳細。

這種不按常理出牌,一切以自己喜好為主的男人,更應該警惕——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興致來了,就會忽然決定去做什麽事情。太難以掌控。

陳潭良為人十分端正, 就算做少帥大帥時也是如此,他不怎麽喜歡初景淵這樣的人。

根據信息,這位手握殺傷武器的大佬将會在三日後參加一個當地宴會,宴會上會邀請一些對商品有意向的客人和各方灰色黑色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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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宴會是地下世界的人才知道的,守衛森嚴,很難靠近。”一個組員說,“但如果錯失這個機會,不知道這條大魚會不會就這麽消失不見……”

陳潭良想了想,他說,“去。想辦法混入後廚。”

他們緊鑼密鼓地商量對策,和後勤聯系……兩天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的晚上,小組正在屋裏忙碌,忽然間,客房大門被敲響了。所有人立即反應,掏出了武器。陳潭良用手勢示意他們警戒,自己則持木倉緩緩靠前。

“誰?”他沉聲說。

外面沒有人應答。

陳潭良将木倉口對準門板——子彈的威力足夠穿過門板傷害到外面的人了。然後才緩緩地打開了門。

看到了門外的人的時候,陳潭良的眼睛睜大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在走廊中的,正是初景淵。

初景淵身穿西服卻敞開紐扣,襯衫的扣子也不好好地扣,敞開了一個V形領。他雙手揣兜,淡淡一笑。

“我說了,凱利先生。”景淵危險的眼眸看向陳潭良,眉毛微挑,“我知道這個地區裏所有人的行蹤。”

走廊說話怕被人注意,陳潭良抓住初景淵的衣領,一把将人拽進了屋裏,大門砰地關上。陳潭良将初景淵抵在牆壁上,冰涼的木倉口已經對準了他的心髒。

“你到底想做什麽?”陳潭良陰沉地說,“你明白你是在自讨苦吃麽?”

景淵不緊不慢地掃向屋裏,好像自己沒有被人威脅一樣。他看到一屋子的電腦和圖紙,便輕蔑一笑。

“你們身上官方的氣息都快溢出來了。”景淵看向陳潭良,“你果然是軍方的人。”

“你沒聽到我在說什麽嗎?”陳潭良眉毛皺緊,在他衣領上的手指收緊。

景淵當然知道。這種官方小隊執行任務的時候,是要将自己和M國官方撇開的。如果被抓住,都說是個人行為。他們連自己的身份都可以抛棄,解決一個找上門來的地頭蛇,也是情理之中的。

真有意思。

他在這個地方呆了這麽久,還沒見過這麽有意思的人。

“你不想要宴會的請柬麽?”景淵懶洋洋地說。

他不管陳潭良正在用木倉對着他,從兜裏拿出了幾張票,搖了搖。陳潭良一看,不正是那場宴會要的入場券嗎。他松開景淵的領子,正要去拿,景淵的手一閃躲,沒讓他碰到。

“給你也行,但是我有要求。”景淵漫不經心地說。

陳潭良眉毛緊皺,“J,你不要命了?就算我們直接殺了你,再拿入場券也是一樣的。”

初景淵輕輕一笑。

“你們可以來試試。”他定定地注視着陳潭良,慢條斯理地說,“長官先生,你只有一次機會選擇——是要和我動手,還是和我商議。”

陳潭良垂下睫毛,瞳孔微動。沒過幾秒,他就決定好了。強龍難壓地頭蛇,景淵在當地的勢力遠遠超乎他們的想象和已知資料。

“你的價碼是什麽?”陳潭良冷冷地問。

初景淵伸出手,握着那些劵。

“給你一張入場券,你就多欠我一個人情。”他說,“長官,挑挑?”

陳潭良抿了抿嘴唇。

“欠你人情可以。但是我有要求。”陳潭良說,“一不能傷天害地,不能傷害平民。二不能強人所難,三不能——”

“我後悔了。”還不等他說完,景淵便面無表情地打斷道,“一張一個億,讓你的上司拿錢來。”

陳潭良:……

果然,他們兩個根本說不到一塊去。

終于拿到三張入場券,初景淵也在商議中得了不少好處,這才滿意的離去。

“組長,我們就讓他這樣走嗎?”有的組員不甘心地說。

那還能怎麽辦?連這種張張審核的入場券,初景淵都能拿出五張以上,再加上如此容易就找到了他們的行蹤……

“這根本不是我們讓他走的問題。”陳潭良冷漠地說,“是我們壓根就在人家的蜘蛛網之中。”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

但是不論怎麽樣,拿到了入場券,他們制定計劃時便比過去輕松了不少。

等到第三天來臨時,一組人馬便按照計劃前往宴會。

有了入場券和十分全面的假身份背景,小組三人很容易地進入了宴會裏。

陳潭良掃視整個宴會,本來是想掌握敵人動态,沒想到——在一個蛋糕塔旁邊,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個男人!

拿着酒杯,陳潭良走了過去。

“你——”

“別激動,長官先生。”景淵也拿起酒杯,随意地跟他碰了碰,“我也是來尋仇的,埃文這個老家夥,有人出了大錢讓我做掉他。”

陳潭良這才明白——感情初景淵是搭了他們的順風車啊,怪不得這麽配合。

“你身為首領,親自來?”陳潭良低聲說。

“你不是也一樣麽?”

為了防止被其他人聽到,兩人說話皆用中文。

這麽一說多了,陳潭良便開始起疑。

“你在這裏長大,說中文怎麽能這麽标準?”

“你的職位要務這麽重,說中文怎麽能這麽标準?”初景淵反問道。

兩人皆是不語了。

說着說着,就有一種□□味在彌漫。要不是場景限制,他們兩個說不定最後又會聊崩了打起來。

過了半響,陳潭良說,“合作,勝算能大一些。”

“我可以不接這個單子,你可以不完成任務嗎?”景淵漫不經心地說。

陳潭良目光一沉。

“你又想要什麽?”

“欠我一個人情,我日後慢慢想。”景淵說。

陳潭良還想說什麽,任務目标卻出現在了宴會上。

……

數個小時之後,槍林彈雨之中,兩人殺出重圍——他們不僅消滅了這位大佬,陳潭良的組員在配合下也終于将這些人即将交易的武器全部拿走扣下,完美完成任務。

即使陳潭良提前熟悉過地形,但是仍然比不過初景淵熟悉。

初景淵騎着自己改裝的摩托,載着陳潭良,在風馳電逝之中穿梭在車流和房屋小道之間,很快将追兵甩得無影無蹤。

直到開到城市後面的山上,初景淵才停下來。兩人下了哈雷,城鎮縮小着在他們的腳下。

“我這次的确欠你一個人情。”過了半響,陳潭良說,“如果你以後有正常範圍內的求助,我會幫你的。”

初景淵輕哼一聲,沒放在心上。

陳潭良看向他。

“你不怕自己親自行動會得罪人麽?”

“我從來沒怕過什麽。”初景淵淡淡地說,“就算得罪又如何,我可以挨個送他們去西天。再者說——換個身份換個地方,就誰都不認識你了,得罪人又怕什麽呢?”

陳潭良忽然發現初景淵和他有點相像。兩人都對這個國家沒有歸屬感。可是他自己可以理解,初景淵又是為什麽呢?

任務結束,兩人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他們兩人的性格脾氣都相差太多。盡管景淵的弟弟和他也不一樣,可是他和景軒是互補,而他和陳潭良——更像是磁鐵同極,天生相斥,沒辦法和另一邊好好相處。

“有緣再見。”過了半響,陳潭良說,“之前答應給你的那些好處,都會陸續兌現給你的。”

初景淵點點頭。

“有緣再見。”

實際上——當兩人離開的時候,他們的腦海裏都想着同樣的一句話:他們不可能再再見了,總有一天,他會離開這個國家,離開現在的行業。

至于有緣?不不,他們兩就像是兩條平行線,絕對不可能再相交了。

……

景淵的頭不斷向下滑去,他一頓,這才醒了過來。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竟然夢到了這個一年前只有一面之緣的‘客戶’。

嗯,那場架打得還是蠻爽的。

可是,他們兩個人的人格真的是互相排斥。

不知道為何,初景淵剛剛竟然還做了噩夢——他驚恐地夢見這個陳潭良也是江時凝的孩子。

啊哈哈,太可怕了。

幸好是夢……

景淵松了一口氣,這才安穩地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醒醒啊兩位大長子!還有兩個蛾子沒出現呢!

·

久等啦=3=多謝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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