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度假回來之後, 景軒也開始忙了起來。

馬上要到年底了, 他要參加的不同的會議比較多, 有時談一些工作還需要飛去外地。

畢竟，現在的凝露傳媒在娛樂公司裏頂多也就能排在十名左右，而景軒的軒轅視頻是視頻網站的第三名。可以說, 軒轅與其他兩個視頻網站，是人們手機和電腦裏下的最多的視頻app。

而且今年軒轅視頻的流量急劇上升，幾乎有要隐隐蓋過第二視頻網站的勢頭。這麽大的資源平臺, 景軒除了參加會議之外，也會因為各種圈內的人而被拉去喝酒，其實就是為了談生意。

即将要上映的五部網劇三個網絡綜藝，都在談平臺。網劇方自然是把排名前五的視頻網站都進行交流，看看能不能選擇到合适的平臺。

因為每個公司給的曝光度都不一樣。視頻網站和app的首頁最好的地方自然是曝光率最大的, 還有欄的小提示、再加上分頁位置等等……哪怕是在手機上差了那麽一拇指距離, 能夠得到的曝光率都不一樣。

江時凝的綜藝大爆，除了質量過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軒轅視頻用最好的首頁位置一直強推, 更別提各種廣告的投放了。

景軒被業內人士拉去各種酒局宴會，無非就是希望他看在人情上給自己的綜藝/網劇一個好位置。或者希望他這一個季度只主推自己的綜藝。

他是最煩這種事情的，可是人情往來沒辦法, 哪怕不合作，也不能不給這些人面子。

這一日，初景軒剛在Q城開完會，就不得不去應酬。對方老板直接把司機和車停在了他開會的樓下, 司機送他去了本地最好的大酒店——富麗堂皇。

這個酒店人如其名，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的樣子。景軒走進去的時候，這個老總的秘書就等在大門旁接他。

“汪總晚上好，我們定的包間在樓上，跟我來。”秘書一邊領路一邊笑道，“我們老總和其他幾位老板一直等您來着。汪總最近很忙？”

景軒禮貌疏遠地應對着。

做了電梯上了樓，整個走廊鋪着紅色金邊的走廊長毯，走到其中一個房間，秘書敲了敲門，然後推開了。

裏面是一個巨大的圓桌，坐着六七個男人，兩個女人。這些人景軒大概都認識，有的是專門拍網劇的公司老板，其他的是和他們也利益關聯的。

而這兩個女人，景軒也認識。其中一個叫做白溪，是一個網劇二線的女演員，偶爾在電影電視劇裏跑龍套。這一次對方要談的網劇，她是女一號。另一個則是新人，剛剛才入行不久，在表演學院上大學，今年應該還沒畢業。在這個劇裏是女三。

Advertisement

這樣的酒席、同樣的形式實在是太多了，初景軒都知道他們想要說哪些話。可是沒辦法，表面功夫還得做。

“汪沐澤老弟，好久不見了。”這之中地位最高的那個老板站了起來，他露出笑容，“你現在可是大紅人，想約你出來一次不容易。”

景軒微微颔首，“抱歉，最近的确比較忙。”

衆人都握了握手，碰到兩個女演員的時候，又有些分別。早就出道的白溪向着景軒笑了笑，“汪總，好久不見。”

而那個大學沒畢業的新演員，則是看起來害羞局促多了。

這才坐下，等着上菜。

就算衆人都明明知道這頓酒席是為了什麽，可是沒有上來就談生意的，自然又是一頓客套。景軒在外并沒有那麽外露，再加上這種酒席，他一般都是淡笑應和，從來不自己開口起話題，所以倒是其他人聊得挺開心，有一個老板說了一個演員的糗事，衆人都響亮地笑了起來。

服務員動作很快，先把酒都給上來了。其中一個老板擰開蓋子便說，“小白，小許，給各位老板倒酒啊。”

白溪嫣然一笑，拿起酒瓶便穿梭在衆人之中，不多時就到了景軒身邊。

本來景軒身邊坐的都是老板，看見她過來了，他身邊的那個老板站了起來。

“來小白坐，好久沒見到汪老板了，多和他聊聊。”

白溪便坐了下來，輕輕笑道，“汪總，上次見面還是在之前的小聚會上呢，您還記得我嗎？”

景軒沒回答她問題。看着白溪伸手要拿杯子，他先一步一扣。

“不好意思，酒精過敏。”他說，“我不喝酒。”

“對對對，汪老板喜歡喝茶。”有個男人說，“你看我們這是照顧不周。”

“我也對茶有一些了解，汪總，這是送你的。”白溪從包裏翻出一個鐵盒茶葉。景軒一掃那上面的标志，就知道這菜葉是名茶，價值不菲。

“不用了，我不喝這種茶，謝謝你。”景軒仍然溫文爾雅地說。但是拒絕的意思卻很明顯。

“汪老……”白溪又要說話，她穿着的露肩上衣晃得景軒頭疼。

他伸伸手，制止了白溪的動作。這才看向那個倒完酒就局促地坐在座位裏低着頭的許姓女孩。

“你是大學生麽？”

小許擡起頭，吃了一驚，她對上景軒的眼睛，又移開，輕輕的點頭。

“過來坐。”景軒用下巴點了點白溪的位置。

白溪的表情僵硬了幾秒，她立刻調整了過來，嬌笑道，“讓我讓開也行，汪總……您和我拍個自拍我就讓開。好不好呀。”

初景軒的耐心算是磨沒了。他看向那位地位最高的老板，皺眉道，“周總，您是請客吃飯嗎？”

周老板明白了他的意思，有點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汪總別生氣，小姑娘嬌氣點愛撒嬌都是正常的。”有人圓場道，“來來來，小白這邊坐，我跟你照相怎麽樣？”

這次來的兩家，一家老板手裏拿着綜藝版權，一邊拿着的是網劇。周老板的是網劇，圓場的這個是綜藝的老板。

白溪看了景軒好幾眼，發現對方的确沒有挽留的意思，這才抿了抿嘴唇離座。又過了一會，小許才慢吞吞地走過來，坐在他身邊，低着頭，耳朵都紅了。

這件事當做插曲糊弄了過去，衆人又聊得歡暢，桌上的飯菜沒動多少，酒倒是喝了許多。

景軒發現這些人根本不入正題，再看了眼時間，快晚上七點半了，再晚他回P城的時間就有點晚了。

“各位老總，我後面還趕時間，先以茶帶酒敬你們一杯。”景軒拿起酒店的茶杯，向他們舉了舉杯，然後一飲而盡。

他們就知道景軒的意思了，這是在催促他們入正題。

屋子裏逐漸靜了下來，有老板咳嗽兩聲，然後開口道，“汪老板，您之前收到我們家綜藝的樣片了嗎？您覺得怎麽樣？”

景軒自然看過，這種希望主推的綜藝都是他親自過目的。說實話，他不喜歡這個綜藝，沒有什麽爆點，形式也太普通。

“我看過了，還可以。”景軒說，“但是……”

“如果你願意未來三個月首推我家綜藝，我們願意給你獨家授權，并且版權可以比合同要求的少這個數。”這個老板比了比自己的手指。

景軒勾了勾嘴角，“抱歉，兩個月後我方有新綜藝要推，所以三個月是不現實的。”

兩個月後要推的綜藝，自然就是江時凝要上線的那個明星交往綜藝。

“那……”這個老板下定決心道，“如果先主推一個月，後面放在分頁推可以嗎？”

景軒忍不住嘆了口氣，“王老板……您明白我們工作都是有一套流程的，昨天您應該已經收到郵件回複了，那上面我們的建議，就是我方開會決定的，就算我是老板也沒辦法自作主張。”

“汪總啊，你看你和王老板都沒合作過，有一個好的開端也是很重要的，對不對？”周老板圓場道，“我覺得他把每集的版權價格下調這麽多，已經……”

“周總。”景軒轉過頭看向他，平靜地說，“您的網劇樣片我也大概看過兩集，首頁推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是您方要求的時間和廣告投入還需要再商量一下。”

“好，好！”周老板很高興，也忘了給別人幫忙了，他說，“下個禮拜約個時間，我們可以再碰一面，談談具體合同。”

景軒點了點頭，他站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西服，這才道，“那我們下次再聚，我這次真的趕時間。”

又是一陣客套，景軒拒絕了那些人送他。他低頭一看那個女孩。

“大學生，你送一下我。”

小許一愣，她下意識地看向周老板，周老板給她使了個眼色。

景軒立刻包間，直到摁上電梯鍵的時候，他才轉頭看向這個有點無措的女孩。

“今年幾歲？”

“……19。”小許小聲說。

兩人進了電梯，景軒算了算年級，“你今年大二？”

小許點了點頭。

“誰讓你來參加這種酒局的，周老板嗎？”

小許愣了一下，又是點頭。

“你為什麽答應他？”初景軒問。

“……因為他是老板。”小許蚊子般的聲音說道，“我剛簽約……周總說讓我多認識認識人。”

“有什麽可認識的。”初景軒皺眉，“女孩子要有保護自己的意識，你明白麽？你現在是學生，要好好學表演，就夠了。”

“可是周總說……”

“他說你聽話會看點眼色，以後就會有露臉的機會，其他老板也會幫你？”景軒說。看着小許默認了，他道，“光陪酒，可不夠你想要的機會。”

小許剛開始沒明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眶就紅了。

“我沒有……我……”

景軒嘆了口氣，然後說，“給你家裏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他們不知道……我媽會罵我的……”

“你怎麽能一個人晚上和這麽多男人喝酒，出事了你家裏都不知道，現在還怕你母親罵你？”景軒皺眉，“你明明不喜歡這種酒局，就不要硬來了，想當演員不止有這種道路。明白麽？現在就打，我看着你做。”

小許抿起嘴，眼淚在眼眶裏轉悠，然後拿出了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對方很快就接通，小許和那邊報了酒店的地址。

電梯停在一樓，景軒讓她在大廳的沙發裏坐好。然後也站在一邊，正好他的手機就響了。拿出來一看，是母親打來的，景軒的嘴角就勾了勾。

“喂，媽。”

“今晚還回來吃飯嗎？”江時凝說，“你再不回來，景淵就要把你那份喂小區裏流浪的阿黃了。”

阿黃是一只神出鬼沒的小黑貓，景淵硬是把人家叫阿黃，據說是希望這個崽子長大了之後對自己的身份産生迷惑。

景軒便忍不住笑了，“我今天得晚點回去，有個迷路的大學生。讓他先喂貓。”

挂了電話，景軒再一低頭，小許已經在啪嗒啪嗒掉眼淚了。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有點害怕。

“沒什麽好哭的。”景軒放緩語氣，“下次別聽他的話來陪酒了，寧可毀約，也不能跟這樣的公司簽約。”

“……我怕我媽媽罵我。”小許抹着眼淚，斷斷續續地說，“也怕周老板以後封殺我……我要是毀約，還得賠錢呢。”

初景軒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放心，世界塌不了，他一個制作網劇的公司能有多大的能耐？”景軒說，“遇到問題了，一定要和家人溝通。能用錢解決的問題、能讓媽媽罵的事情，都是小事。”

小許正低頭擦眼淚，景軒就看到門口有一對中年夫妻着急地走了進來，左右巡視着大廳，其中那個媽媽一眼看到擦眼淚的小許，立刻跑了過來，老公跟在她身後。

“小媛，你這是和誰喝酒啊？什麽老板啊？”許媽媽到跟前就蹲了下來，伸手摸上小許的臉頰，急得臉都白了，“你怎麽哭了呀，是你說的那個周老板讓你陪酒？你為什麽不和我們商量呢？”

“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許爸爸更直接，“我上去揍他們我，他們在哪個房間啊？”

“我沒有，沒有，什麽都沒發生……周總讓我陪酒，我害怕，又不敢走，是汪總把我帶下來，讓我們給你們打電話……诶？”小許再一回頭，剛剛站在她身後的人不見了。

“什麽破老板，回去就解約，敢讓我女兒陪酒，什麽玩意兒——”許爸爸就要罵上了，媽媽趕緊阻止他，然後看向女兒。

“你說那個剛剛高高的、帥帥的年輕人嗎？他是哪家的老板呀？”

“軒轅視頻的……”

許家父母自然知道這個視頻網站，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好人，好老板，這才是好老板！”

“咱家以後就用軒轅視頻了，老公，你回去趕緊把電視端手機端的會員都沖起來，多充個幾年的。”

……

景軒不知道自己在無意中還接攬了自己公司的業績。他回到p城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點多了。

他開車進了別墅小區，就看見他家對面，有個人穿着高領毛衣踩着拖鞋，蹲在草地邊。等到景軒停了車，走過去的時候，這才看到是景淵蹲在路燈邊喂那只名為阿黃的小黑貓。

一邊喂景淵還一邊自己嘟囔，“……對，都吃光，你再嘗嘗我烤的雞腿肉，好不好吃？你吃的這叫皇家聖餐，是不是很有格調？”

景軒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在等我嗎？”

景淵轉過頭，白了他一眼。

“自作多情。”景淵說，“誰等你了？我是在喂貓。”

景軒輕笑起來。

有人在家裏的感覺，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這個文會在催促各種蛾子們上線中進行……

想想景淵兄弟倆，多可憐，你們忍心讓他們這麽快就遭受其他蛾子的磨難嗎？救救蛾子！

景淵上線的第二天就有人催其他蛾子了，作者真的好艱難……嘤嘤嘤

·

二更可能得淩晨左右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