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早上起來, 小雪便鋪滿了P城。

昨天晚上聖誕節, 景淵拽着景軒好一頓喝酒。就算景軒的酒量很好, 但是今天起來時還是暈頭轉向的。

江時凝換完衣服, 下樓穿靴子。正彎腰着呢, 就感覺自己的肩膀上一重, 是景淵給她蓋了一個黑色的大羽絨服, 面料非常厚實。

“外面下雪了,多穿點。”景淵說。

江時凝将羽絨服拿下來看了看,然後頗為嫌棄地說, “太不時髦了,我可是娛樂公司的老板, 得穿得時尚好看一些。”

“你穿什麽都時尚好看,穿上。”

景淵就拎着羽絨服, 像是小媳婦一樣在江時凝的耳邊碎碎念。

江時凝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她穿上了自己時髦的格子風衣,對鏡子裏的搭配十分滿意。

嗯,每天都要用會被人街拍的理念去打扮自己!

她美了一會, 只覺得小雪一下心情都好了。

“晚上見, 你加油弄你的公司。”江時凝愉快地對景淵說。然後拿起了自己同色系的小包包。

她打開門, 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上又被套上羽絨服, 然後景淵說:“晚上見!”

然後迅速地關上了門。

江時凝:……

她的這個兒子該不會是傻的, 他忘記她有鑰匙了?

算了,不要和小孩子計較。江時凝只好披着羽絨服,去車庫拿車。其實就是這一小段距離有點冷, 可是江時凝體質驚人,也根本不會感冒。所以才在冬天還按照秋天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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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進駕駛位,江時凝把羽絨服扔在副駕駛,開車出了小區,往公司去了。

家裏,又過了十分鐘,景軒也要出門上班了。他衣冠楚楚地穿好西服,像是找什麽東西,找不見了。

“景淵,你看見我羽絨服去哪裏了嗎?”

“你都這麽大男人了,就進車裏那麽點時間,用什麽羽絨服?”景淵捧着茶杯,雙标道,“多凍凍更健康。”

景軒一陣無語,他很快反應過來了,“你真是親哥!”

然後也上班去了。

景淵坐在沙發上喝茶,嗯,真安逸。

另一邊,江時凝到了公司,她是直接從地下停車處上去的,等于在後門進去。她正站在電梯門前等電梯,就聽見急匆匆的腳步,是前臺小姐小跑過來了。

“老板,您終于來了!”前臺小姐姐看起來有點急切。

“怎麽了?”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有一個人一直站在我們公司門前,後來被保衛趕走了。可是剛剛我看見他好像又來了……我們不會是被什麽人給盯上了?”

江時凝挑起眉毛。

“還有這麽有意思的事情?”

呃……有意思?前臺小姐僵硬了一下。

對于江時凝來說确實如此,反正她的武力值調的很高,日子又過的如此平順,這個突發事件聽起來就好玩多了。

“我去前面看看。”

“老總,把保安一起叫上,您……”

江時凝揮了揮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便邁步走向前門。

前臺小姐簡直操碎了心,她一看見江時凝的外套就是個風衣就要出去,又着急了,“您您您多穿點!”

因為江時凝對員工太大方了,導致上下階級的關系非常友好。

只不過江時凝不太在意這些,畢竟她體質好,是不會感冒的。

江時凝從前面走出去,站在大門前停了一下,左右環顧,除了忙着去各個公司上班的員工們之外,好像沒有什麽人逗留的身影。

她邁步緩緩地走入雪中,在上班族之中穿梭。

又向前走了幾百米,遠遠地,江時凝看到一個身影似乎蹲在大樹的樹壇旁邊。

因為這一片是公司區,中間夾着的道路修得很有觀賞設計感,這顆大樹和樹壇就在路中間,裝飾用。有時候哪個公司的員工取快遞或者等人都會在大樹旁邊等,可以見得這顆樹多顯眼,底下再蹲個人實在是太明顯了。

樹枝上積滿白雪,那個人蹲在樹底下,低着頭,偶爾風吹過來,樹枝上的雪花簌簌地落下來。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江時凝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着大樹走去。等到她回過神來,已經停在了花壇前,她注視着這個蹲在壇子邊緣上的男人。

“……你好?”她開口。

低着頭的男人的脊背似乎震了震,仿佛被吓了一跳。他緩緩地擡起頭,目光對接的那一刻,兩人都愣住了。

仿佛連時間都停止,只有雪花還在洋洋灑灑地飄下來。

陳潭良眼角泛紅,他抿了抿嘴唇。

“……媽。”他聲音嘶啞地、帶着顫音呼喚道。

江時凝愣愣地注視着他,直到陳潭良伸手,輕輕環住了她的腰。他此刻還蹲在壇上,仿佛還是小男孩的時候一樣,緩緩地将頭靠在了江時凝的小腹上。

在寂靜的雪中,她聽見年輕男人在低聲哽咽。

江時凝顫抖地伸出手,撫摸陳潭良的頭發,卻是碰到一手冰涼的雪碴。

“你……你怎麽蹲在這裏?”江時凝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扳過陳潭良的肩膀,“你為什麽不進去找我,為什麽不直接給公司打電話?”

陳潭良擡起頭,薄唇抿了抿,才低聲說,“我害怕……我怕希望又落空,所以……”

所以才一個人蹲在雪裏一整夜,不斷地自我折磨。

“你……你這傻孩子,你在外面呆這麽久,感冒了怎麽辦?”江時凝心疼道,“先別說話了,跟我進公司。”

她拽起陳潭良的手臂,陳潭良卻不動。烏黑的眼睛濕潤地看着她。

“我好想你。”他說。

江時凝心痛不已,她怕陳潭良着涼,低聲道,“先跟我進公司!”

她扭頭向着公司走去,果然,身後的陳潭良乖乖地站了起來,跟在她身後。

江時凝一進凝露傳媒公司的門,等待的焦急不已的前臺小姐立刻遞來熱水。她剛剛一直自責不已,不應該讓老板親自去操心這種事情,真出事了怎麽辦?

前後腳的時間,江時凝的身後又進來一個高挑的人,前臺姐姐一愣。這不就是那個鬼鬼祟祟的人嗎?

“都是誤會。”江時凝安撫她道,“這是我娘家的親人,過來找我的。”

前臺姐姐這才松了口氣。

其實細說起來,陳潭良跟她大搖大擺地走進來有點不合适,其實剛剛的一切都太容易被人拍了。但是江時凝顧不上那些身外之事了。她一回頭,卻看到陳潭良不知什麽時候帶上了口罩,沒讓別人看見他的模樣。

江時凝又無奈又心疼,趕緊帶他往電梯走,路上就把這杯熱水塞給他。

“你喝。”陳潭良沒接。

“都喝光。”江時凝微微皺起眉毛。

陳潭良這才拿過水杯,沉默地喝下了。

其實他當兵這麽多年,體質是很好的,只不過在大冬天下雪天在夜晚戶外呆了一整宿,确實也不可能完全沒感覺。

等進了江時凝的辦公室,江時凝直接去自己辦公室的衣櫃裏翻衣服,但是什麽都沒找到。她一擡頭,就看到陳潭良低着頭站在門邊,看起來腦子極其混亂,但是軍姿仍然挺拔,好像在守門一樣。

江時凝嘆了口氣,她摁下桌子上的呼叫鈴,然後對電話說,“給我找一套男裝過來,身高187,标準身材。”

幸好凝露傳媒手下還有培養練習生,也有自己的影棚,衣服倒是有很多。

沒過一會,下面送來了衣服,江時凝在門口接了過來,然後關上門。她一擡頭,陳潭良改成在屋裏面警戒了,站得筆直,就是不肯看她。

江時凝走過去,伸手拽了陳潭良一把,讓他坐在沙發上。又拿起剛剛找到的毛巾,去擦他的頭發。陳潭良就低頭任由她擺弄。

江時凝站着,輕輕地擦着,然後開口,“怎麽不說話?”

陳潭良擡起頭,還抿着嘴角,眼角紅紅的。他除去是一個優秀的将領之外,也曾經是個好孩子。此時此刻,他的頭發被擦亂了,有點乖巧的搭在額角,又是看起來有點忍着委屈抿着嘴的樣子,倒是有點小時候的影子。

“還沒反應過來。”他嗓子沙啞柔軟地說。

看着江時凝的眼睛,卻是開始泛起亮光了。

江時凝勾了勾嘴角,她幫他擦幹頭發,然後将衣服給他。

“換上,你穿的都濕了。”

“沒濕,防水的。”

雖然這樣說着,陳潭良還是低頭脫下了外套,開始換衣服。江時凝拿起來,一摸,什麽防水的,裏面外面都濕透了,冰冰涼。她無聲地嘆了口氣,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拿出一杯林卿卿給她的速溶奶茶,拿熱水泡好了。

再回來時,陳潭良已經換上了練習生拍照片穿的黑色工裝風的一套衣服。陳潭良這人本來是很板正的,似乎這種人就适合各種正裝。可是穿上最近流行的工裝風衣服和褲子,又頗是有一種男模高冷臉的感覺。

長得帥的人,随便一坐,似乎動作都是恰到好處适合拍照片的。

江時凝把奶茶遞給他,心裏卻想,要不是紅了容易多事,她真想把自己這堆兒子全都拉去拍照片,得省多少人工費啊!

“對不起。”江時凝正在胡思亂想,就聽到陳潭良低聲說。

“什麽?”江時凝看向他。

陳潭良修長的手指握着杯子,他低下頭。

“如果我知道……您就是您,那我一定不會在外面守着了,還讓你發現。”他幹巴巴地說。

陳潭良的意思是,他在道歉自己在雪夜呆了一整晚的行為,因為讓她心疼了。

江時凝輕輕嘆息,“有什麽好道歉來道歉去的?你能出現,我很高興。”

陳潭良這才像是放下了點心事,把剩下的奶茶也都喝完了。

就像從冰冷的屋外走進了溫暖的房子,陳潭良緩過來之後,他擡起頭,眯起眼睛輕輕地向着江時凝笑了。

江時凝也跟着他笑,她伸手擺弄陳潭良的頭發,“你妹妹呢?”

陳潭良的嘴角僵住了。

糟糕,他太高興,竟然忘記把這件事告訴還在賓館裏等待的陳若之。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少帥正式上線~~~~

少帥其實是個乖寶寶

然鵝

就要跟麻麻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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