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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奕辰站在那裏, 連同背影都寫滿了凄涼，像是整個人都被抽走了靈魂，剩下來的不過就是一具無用的驅殼。

這幾乎是蘇南從沒有見過的樣子，哪怕當初他犯了重刑被判坐牢，亦或是出來之後跟她一同去了國外，他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痛苦過。

蘇南深呼吸了幾口，才不得不承認時至今日，那竹對他的影響依舊能大到如此程度。

她不過是譏諷他幾句，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他就能沮喪到這副樣子, 整個人失魂落魄像是個孤魂野鬼一樣。

蘇南抓着他胳膊，輕輕搓了搓, 說：“奕辰, 咱們走吧。浩子說得對，她不再是那個那竹了, 你忘了她吧。”

韓奕辰半晌沒說話，最後沖着她笑了笑：“你以為沒有她，我就會愛你嗎 ？”

蘇南一震, 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地上一樣。以往兩個人再怎麽不好相處, 韓奕辰再什麽不高興, 也從來都不會跟她說這樣的話。

可如今他冷得像是一個冰塊，眼神裏寫滿了厭惡，看着她的時候像是什麽洪水猛獸！蘇南：“奕辰，你——”

韓奕辰突然推開她, 往過道出口跑。

蘇南一邊追一邊喊，最後在停車場上找到他時，他死踩着油門将車開得飛快，過出口時幾乎蹭到了另一輛車。

蘇南被吓壞了，哭着給浩子打電話，她斷斷續續跟他說了晚上的事：“韓奕辰跟發瘋了一樣，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又做什麽傻事。”

浩子聽得又急又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蘇南搖頭：“他沒跟我說，但我覺得他一定是去找那竹了。浩子你快去找他吧，我真的怕他闖禍，他看起來像是要殺人！”

浩子立刻收拾東西出門，說：“好，我去找他！你先回家等我消息，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他好好給你帶回去。”

另一邊，那竹跟厲峰剛剛到家。厲峰一直哭着鬧着要跟她回去，那竹看他臉上有青色的痕跡，怕送他回去被白玫看出來，索性答應了他的要求。

嬌嬌完全急壞了，一直徘徊在跟白玫坦白和隐瞞之間。白玫對這個兒子完全是溺愛，知道有人這麽打他，估計殺了他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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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竹也正是知道白玫的手段，所以連吓帶騙地要嬌嬌千萬別把這件事說出來：“峰峰這邊我來勸他，你保證別說漏嘴就行了。”

“峰峰是跟你私自跑出來的，你不僅沒把他看好，還讓人家當着你面打了他，你覺得白姨知道了能饒得了你？不如就別告訴她，咱們自己把這事消化了。”

嬌嬌權衡再三，雖然很想叫白玫好好調理下打厲峰那人，但是礙于自己也會被受罰，還是選擇将這事給壓下來。

那竹讓嬌嬌去外面藥店買點跌打損傷的藥，自己在家開導厲峰。厲峰聽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又要上廁所。

那竹去開衛生間門，厲峰居然還要她跟着幫忙，那竹連連嘆氣，好說歹說才把他一個人送了進去：“有事兒喊我。”

這時門鈴響，她以為是嬌嬌回來了，開門念叨：“你還挺快——”卻在看到韓奕辰的臉後，吃了一驚。

那竹太陽穴立刻跳了兩跳，還沒來得及問他幹什麽，他突然一把抱過來，瘋了似的拼命吻她的臉跟脖子！

那竹怎麽推都推不動，聽到他喘着粗氣道：“是不是要這樣你才高興！我那麽在乎你，把你像寶貝一樣捧在手裏，為了你我連牢都坐了！”

你卻說，對我很失望？

韓奕辰就是為了不想看她對自己失望，才從來都不讓她來看他，不讓她來探監、

他為了她什麽都可以不管，什麽都可以忍受，最忍受不了她有一天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像看渣滓一樣地看他！

他會受不了的啊，好像沒有了方向，一切都失去意義。

他最愛的這個女孩，曾經也自認為永遠愛他的女孩，如果有一天化身刀子，那是比世界上一切鋒利的東西更能刺透他心的。

韓奕辰幾乎痛得麻木了，将她推倒在沙發上，松了領帶，一邊推着她衣服一邊吼：“你到底知道什麽叫失望嗎？”

“一個人在那樣不見天日的地方住了這麽久，回來卻發現他為了她能不要命的女人跟一個害得他坐牢的男人在一起！”

“這才叫失望，我對你失望透頂！你是怎麽了，就喜歡被強迫的感覺是不是，是不是我像他一樣對你，你也能像對他一樣對我？”

那竹從沒有這樣害怕過，哪怕是曾經厲峰那樣對她，她心中仍舊存着一絲火焰，總是相信韓奕辰會來救她。

可當有一天，韓奕辰也成了第二個厲峰，又會有誰來救她呢？

她穿得很少，短裙已經完全被掀開，絲襪被他扯開了幾個洞，他還拽開了她襯衫，露出她裏面白色的內衣。

明顯能感覺到他起了欲望，她被他硬硬頂着，那東西随時能刺透布料似的貫穿她身體。最深層的恐懼像是這夜一樣濃重深沉，将她整個人都覆蓋起來。

韓奕辰感覺到她劇烈的顫抖，看到她如同看着魔鬼般驚駭的眼睛。

一瞬間如被冷水從頭潑到腳，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再幫她将衣服收拾好，從她身上跨下來的時候，厲峰正好從衛生間出來。

“小竹子！”他看到剛剛打他的那個人，心裏明明害怕得不行，可是又不舍得離開那竹，趕緊跑過去鑽到她懷裏，再狐假虎威地朝着韓奕辰揮手：“你走！你走！”

那竹已經是滿臉的淚，厲峰也哭了，他在她懷裏拱了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小竹子，我給媽媽打電話，媽媽會來打他！”

厲峰想要掏手機，那竹制止住他，把臉上的眼淚抹幹淨了，哽咽地說：“不要，峰峰，峰峰不要給她打電話，剛剛哥哥是跟我玩游戲。”

厲峰說：“我看到他騎在你身上！你還哭了！”

那竹拼命抹臉，努力擠出笑，說：“沒有，我真的是在和哥哥玩游戲。哥哥不小心弄疼我了，所以我才哭了。”

她幫他揉了揉臉：“剛剛哥哥也是跟你玩游戲，你看他力氣太大了，所以把峰峰也弄疼了。你不要告訴媽媽，大不了我們下次不跟他玩了。”

厲峰似懂非懂，說：“好，我們再也不跟他玩了。小竹子你哪裏疼，我給你摸摸。”

韓奕辰完全被震撼到了，他看着那竹跟厲峰的互動，再想起她方才因為他出手時激動的神情，覺得自己什麽都懂了。

他指着厲峰道：“那竹，厲峰他是不是——”

厲峰聽到他喊自己，吓得更往那竹懷裏鑽，那竹用力閉了閉眼睛，指着大門說：“請你出去吧，韓先生，這裏不歡迎你。”

韓奕辰想到方才自己的魯莽，恨不得再用力打自己幾下。

可是這樣就能讓一切重來嗎，回到一開始他們還相敬如賓的時候。韓奕辰用力搓了搓臉，說：“我真的對不起。”

那竹說：“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就請立刻消失在我們面前。”

韓奕辰搖着頭，說：“咱們聊聊好嗎？你之前答應過我，說可以給我時間，讓我跟你好好聊聊的。”

那竹說：“人都是會變的，現在我不想跟你聊了。”

韓奕辰說：“不要，那竹，你不要把話說得這麽絕對。我有的是時間，我可以等，等到你有時間，又想跟我聊的時候。”

那竹突然向着他笑了笑，那裏面是說不出的凄涼：“不用的，真的。其實你什麽事情我都知道，我的事情……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了。”

“韓奕辰，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敢承認嗎，咱們倆完了，永遠永遠都回不到以前了。”

厲峰一直在給她擦眼淚，那竹向他笑了笑，餘光卻瞥着韓奕辰：“你快走吧，你女朋友一定很着急的。”

嬌嬌回來的時候，房子裏已經恢複了正常。

那竹剛剛換了睡衣，正拿着塊熱毛巾給厲峰敷臉。兩個人才剛剛拉過小指頭，厲峰答應不把今天的事告訴白玫：“說謊的人就長長鼻子。”

那竹一直朝着他笑，說：“如果你媽媽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你要怎麽說呢？”

厲峰咿呀學語般，一字一句都說得很重：“我自己跌的啊，小竹子在表演，臺下太黑了，我自己沒注意就摔倒了！”

那竹輕輕抱了抱他，說：“峰峰你真聰明，我真為你驕傲。小竹子周末都有空，這兩天我都陪你，好不好？”

“噢耶！”厲峰高興得跳起來，滿屋子地跑。

嬌嬌仍舊心有餘悸，向那竹道：“要是讓夫人知道，咱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要是讓她知道咱們還教他說謊，她估計能把我們剁了。”

那竹過去拍拍她肩：“放心吧，這件事跟你沒關系，就算之後有什麽差錯，我也會一個人扛的。”

嬌嬌抓抓頭：“我也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确實我做的不好。”

夜裏，厲峰還是睡沙發，他白天一旦受了驚吓，晚上總是容易突然醒。那竹要一直守着他，不然他醒過來看不到人，會哭的。

他現在的智商只是五六歲孩子，生活習性也跟孩子一樣。她照顧了他這麽多年，他對她的依賴很重很重。

快到淩晨的時候，她擱在一邊的手機震了震，拿過來看是韓奕辰給她發來的信息：“那竹，對不起。”

“那竹，我愛你。”

那竹只是将手機關了，撐着頭，等待睡意一點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