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更二更)
村裏的老人曾說過,人敲門敲三下,鬼敲門敲四下,如果夜裏聽到了敲門聲,又恰好是四下,那可能就是遇到鬼敲門了。
當時聽來只覺得這是老人家用來吓唬小孩子瞎編的,是封建迷信,可當他們真的遇到了,就只覺驚悚萬分,更後悔當時怎麽沒多問一句,至少讓他們知道對付她的辦法也好啊!
老二、老四、大胖三人緊緊的縮在一起,因為靠得太近,都能感覺彼此的身體高度緊繃,又止不住的發起抖來,呼吸急促,冒了一額頭的冷汗,顯然都被吓得不輕。
老二和大胖已經見過長發女人一面,就算早有心理準備,此刻也被長發女人扭曲的模樣吓得魂飛魄散,更遑論第一次看見長發女人的老四了,此刻他安慰的話是一點兒也說不出來了,長發女人奇怪的扭在一起的身體飄近的模樣幾乎印在了他的腦海裏,怎麽都揮散不去。
老四感覺有什麽東西壓住了他的嗓子,他牙齒咯吱作響,瞪大的雙眼裏冒着紅血絲:“怎、怎麽辦啊……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我還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能來這兒的誰他媽想死?
老二抹了把臉,他聽老人說,如果遇到鬼敲門,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多問什麽,更不要去開門,只能等他自己離開,否則誰也不知道開了門會看見什麽東西、請回什麽東西。
所以這個時候,最好是什麽都不做,等她自己離開。
老二不确定道:“只要不開門,她應該不會進來……”
大胖懷疑的說:“這怎麽說得清楚了?如果她進來了怎麽辦?”
老四驚道:“我們肯定要死在這裏了!”
老二愈加煩躁起來,怒道:“那怎麽辦?你們敢出去嗎?”
出去?這當然不敢了。
一時間,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可剛安靜了一瞬,門外又傳來了锲而不舍的敲門聲。
“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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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
“叩。”
“叩。”
依然是四下,連停頓都仿佛是重複的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老四咬牙切齒,冒着血絲的眼睛瞪着老二和大胖,此刻的他對他們生出了濃濃的不滿和怨恨,低聲道:“那東西就是你們招來的,如果你們不去惹她,她砍她的樹,根本不會來找我們!這都是你們的錯!”
這裏除了老四,老二和大胖都和長發女人打過交道,這話一出,老二和大胖的臉色不免更難看了。老二道:“老四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還不是以為有人發現了屋子裏綁着的小白臉,這才追了過去,不然這大冷的天,誰願意在山裏瞎晃悠?”
老四道:“老二,你敢說變成現在這樣沒你的責任嗎?我們和你說的時候,是你不當回事,說是我們瞎想看錯了,如果我們早有戒備,又怎麽會惹上……那東西?我看就是你粗心大意,或者是你剛剛惹到她了,對,你是不是犯了她什麽禁忌,所以才會把她招惹過來的?不然我們無冤無仇的,她為什麽找上我們?”
大胖咬了咬牙齒,啐了一口:“對,我之前也看見她了,可她沒有追過來啊,怎麽你一過去,她就跟着追過來了?你是不是又見色起意,得罪人了……“
老二都快瘋了:“你他媽說的什麽屁話,我再好色這節骨眼兒我敢亂來?何況……”那個長發女人那麽可怕,他連看一眼都瘆得慌,怎麽可能有別的想法?
老四:“誰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又不是沒做過……”
眼看要吵起來了,大胖趕緊道:“好了先別吵了,重要的是先把這一關混過去,明天一早還要去拿錢,現在就開始內讧了,你們還想不想要錢了?”
五千萬可不是筆小數目,有了五千萬,那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買什麽就買,只要有了錢,想要什麽得不到?
此話一出,老二和老四果然都安靜了下來,把對彼此的不滿壓在了心底。
……?這是在說什麽?這是怎麽回事?’她’是誰?
躺在地上的蘇迪就有些聽不懂了,更有些看不明白如今的形式,那三個人應該就是綁架他的綁匪,但他們和他擠在一個房間,似乎并不是為了看守他?好像在忌憚什麽,甚至還為此發生了內讧,他們口中的’那東西’……難道就是在門口敲門的人?
其實蘇迪早在有人敲門的時候就想大聲呼救,奈何嘴裏被塞了一團抹布,讓他腮幫子又酸又疼,喉嚨幹澀,根本無法叫出聲來,這些人十分警惕,杜絕了他任何求救的可能——更何況那三人就在他身後,他一旦有什麽異動,他們只會更快、更準的發現,然後制止他——這讓蘇迪不敢輕舉妄動,又十分着急,只待看準時機奮力一搏。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這三個綁匪不僅發生了內讧,更沒一個人多看他一眼,甚至都沒發現他已經醒了!
這無疑是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
他虛着眼睛,偷偷打量蹲在牆角的三個男人,盡管只能看個大概體型,但也知道他們的身體極為健碩,都是幹體力活的出來的,身體素質都極好,此刻蹲在一起仿佛幾塊堅硬的巨石——不用想他也打不過,更別提他被捆得全身僵硬的身體,只怕跑不了多遠也會被追回來。更何況他感覺自己的腦子越來越像個漿糊,好像很冷,又好像很熱,他應該是生病了。
敲門聲已經停了下來,他沒有聽到離開的腳步,忍不住有些着急,他擔心錯過這一次,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他掙紮着,梗着嗓子喊:“唔!唔——”救命!
誰知他剛喊出口,旁邊的幾個男人已經撲了過來,一把按住他的身體,擡手将他的嘴巴捂住!
男人的手掌粗糙,指尖有煙草和泥土的味道,按在蘇迪口鼻,力氣又大又重,蘇迪都感覺自己不能呼吸了,他無比清楚的意識到,他或許要死在這裏了……
可他才二十五歲,大好的年紀,好多地方沒去過,好多東西沒玩過,好多事情還沒經歷過,更重要的是還沒有孝順父母,他怎麽能死在這裏?如果他死了,他的父母該多難過……
蘇迪不想死,更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在這鬼地方!他拼命掙紮,可他越掙紮,按着他的手也就越來越重,就在他萬分絕望之際,幸虧大胖及時摸了過來,提醒老二輕一點兒,別給人弄死了,老二這才反應過來,松了力道,堪堪救了蘇迪一命。
兩人額頭冷汗直冒,驚恐的眼睛咕嚕嚕的亂轉,一邊豎着耳朵聽門口的動靜,敲門聲沒有再響起,也沒有別的什麽奇怪的聲音,直到過去許久,久得屋裏的幾人因為保持着同一個姿勢而差點變成石頭了,屋外依然是靜悄悄的。
老二和大胖借着窗口照進來的模糊的燈光對視一眼,冒着血絲的眼裏有着興奮和激動,壓着嗓音說:“走了?她是不是已經走了?”
“……外面沒有聲音了,應該是走了?”
老四已經忍不住了,他側着耳朵聽了聽,果然沒有動靜了,心中一喜,撐起身體,悄悄拉開了窗戶,窗口裂開一個縫,他睜大眼睛往外瞅,想要看看那長發女人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哪知他剛靠近,裂開的窗戶縫裏突然湊來一只眼睛來!——那眼睛瞪得極大,眼珠子亂轉,直愣愣的盯着他。
“啊——鬼啊!!!”
一聲尖叫,老四腿一軟,啪的摔倒在地!
窗戶被打開,一陣陰冷潮濕的寒風吹來,刺得人骨頭生冷。
一身黑色的長發女人站在窗口,面對着他們,一頭長發飄飄蕩蕩,模糊看見她青白的臉孔,被她陰森森盯視的感覺太過強烈,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你,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
而她懷裏還抱着一把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居然從那斧子上看到了流動的猩紅血液……
只見她詭異的勾唇一笑,聲音幽幽的透着冷:“原來你們在這裏啊,讓我等了好久……”
!!!
她竟然沒走?!
老二和大胖齊齊驚在當場,瞳孔瞪得極大,嘴唇大張,只覺兩股戰戰,驚恐萬分,一時間竟忘了反應!
老四最先從地上爬起來,他二話不說,連滾帶爬的沖了出去:“不,不不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救命!就命啊!”
有了老四打頭陣,老二和大胖自然也不甘落後,也是争先恐後的跑了出去!這個時候,誰落後就是誰死!而他們誰都不想死。
這個時候他們哪裏還想得到地上的蘇迪?早就被吓破了膽,只顧着逃命去了。
直到跑出老遠,似乎都還能感覺到長發女人在背後看着他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
顧飛音眼睜睜的看着三個大男人瘋了似的跑出去,然後消失在一片灰暗裏,她呆了呆,看了眼身邊站着的鄰居小姐和抱着掃把的老太婆,說:“好像你們又把人給吓跑了。”
鄰居小姐:“……”
太婆:“……”
兩只鬼看都不想看她,給了她個後腦勺。
顧飛音也沒太在意,她上來就是想來問問這裏的樹能不能砍,能不能随便給她兩棵?如果可以的話那再幫個忙是不是更好了?畢竟這幾個人似乎很在乎這些樹,接二連三的來找麻煩,還揚言說要找警察來抓她,要是擱以前她也懶得理會,但現在不同了,她是人啊,被警察抓了不僅坐牢還要罰款!牢她可以坐,可她窮沒錢交罰款啊,要她錢那不等同于割她肉嗎?
所以就算又換了一個地方繼續砍樹,可她心裏依然不踏實,左思右想之後,還是覺得來找看山人說一說,實在不行就給十塊錢走個後門,大家都是人,行個方便嘛。
卻不想人是見着了,話還沒說幾句,這幾個先自己跑了,其實她還有些小竊喜,既然人跑了,她就可以随便砍樹了,還能節約十塊錢!
當然她更沒想到,這樹還沒砍,卻突然發現屋裏地上還躺了一個。
她原本是沒注意到地上有人的,只是耳朵尖,聽到裏面傳來一個“唔唔唔”的聲音來,她這才往屋裏多瞅了一眼,這一瞅就看見地上捆了個人。
就算顧飛音沒學歷、沒見識,可她也知道,這大冷的天躺地上是極其不正常的一件事——因為太冷了,那滋味,就跟躺冰塊上似的,正常人都不會喜歡躺地上。雖然她現在睡的也是在地上,地面也墊了些木板和稻草,都是她這些日子以來東拼西湊出來的東西,勉強還成,到底是隔了些地面的涼氣,可還是冷啊。不過有了棺材就不一樣了,棺材下面再墊些木板和稻草,棺材裏面鋪上棉絮,那得多暖和啊!
蘇迪感覺他應該是生病了,不僅在發燒,還因為被捂了太久腦子有點缺氧,他極力讓自己清醒着不要暈過去,因為一旦暈過去,只怕就更危險了。
這幾個綁匪下手這樣狠,只怕下殺手也不是什麽讓人意外的事情。
這一次,他是真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裏了,哪知道原本按得他動彈不得的男子突然松開了他,旁邊還有人大叫着什麽救命啊有鬼,然後便瘋了似的跑了,而蹲在他身邊的兩個人似乎也被吓得不輕,因為他們靠在他身邊,他自然能感覺到這兩人的身體抖成了篩子,竟然也跟着跑了出去!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盡管蘇迪知道這世上沒有鬼,可他此刻卻希望有鬼,讓那些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蘇迪不抱希望的想着,直到他聽到一個緩慢靠近的腳步聲,似乎有人站在了他身邊。
他掙紮着睜開眼睛,模糊中看見身邊站了一個穿着黑衣的女人,她垂着頭,又長又直的長發垂在臉頰,照射而下的陰影讓他看不清來人的模樣,只覺得那雙眼睛盯着他看時毫無溫度,他打了個寒顫,只覺空氣似乎比剛才還要冷上幾分。
“唔,唔……”救我。
“唔,唔!”救我!
他睜大眼睛看着旁邊的長發女人,剛才的那幾個字,幾乎用去了他所有的力氣。
顧飛音是真沒想到剛才那幾個小朋友竟然幹的綁架的活兒,他們根本不是看守林子的守林人,居然捆了個人在屋裏藏着,害她白擔心一場。看這小朋友病恹恹的模樣,進氣多出氣少的,再捆一會兒沒準真要死在這裏了。
顧飛音趕緊給他嘴巴上的抹布扯了下來,見他果然松了口氣,舒服不少的模樣,喉嚨間發出幹澀的咳嗽聲,只是意識不太清醒,嘴裏喃喃念着救我、救我,跟夢游似的。顧飛音又拿出斧子,給捆着他的繩子砍斷了,被捆了幾個小時的蘇迪終于得到了解放,然而他被捆太久,就算被松開了,一時間竟然也無法從地上起來。
顧飛音倒是想報警的,這種事情當然是找警察比較好,可她沒有手機,想報警也報不了啊。至于離開這裏,那她倒是能離開的,就是眼前這位小朋友一看就是個病號,連站起來都難,怎麽走?要她背他那肯定是背不動的,畢竟她自己都還需要人背。可不走,等會兒那三個綁匪回來了怎麽辦,畢竟她現在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人類。
她瞅了瞅一旁的兩只鬼,兩只鬼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
蘇家都快鬧翻天了,自從蘇迪被綁架的消息傳回家後,蘇家就沒安靜下來過,蘇迪經紀公司的人和警察那邊的人都來了,所有人都嚴陣以待。蘇家以最快的速度籌了三千萬,經紀公司拿了兩千萬過來,只等天一亮就和綁匪談判。
當務之急是卻保蘇迪的安全。
蘇迪的媽媽眼睛都哭腫了,虛虛靠在沙發上,一有點兒動靜就驚醒過來,問是不是蘇迪回來了?看得蘇迪爸爸也忍不住嘆息起來,輕拍着妻子背部安慰說,警察會把蘇迪安全帶回來的,讓她別太過着急,傷身。
這話當然沒什麽用。
蘇媽捂着臉哭了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麽,道:“前幾天我去廟裏燒香,就順便在廟外路邊擺攤的大師那兒給蘇迪算了一卦,算命的大師說我兒的命雖好,但他命薄,命中注定有一個大劫,很可能熬不過去……”是要英年早逝的命。
“我那個氣啊,轉身就走了!還道現在的騙子是越來越過分了,為了賺錢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什麽話都說得出口!……嗚嗚嗚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我肯定不會走的,他要多少錢我都給,無論多少,只求他能救我兒子一命啊!”
蘇爸想起之前确實聽妻子說過在普化寺外遇到騙子的事情,當時他也是一笑置之,沒太當回事,畢竟都是科學社會了,求佛拜神不過是圖個心理上的安定而已,誰又真的當真了呢?
此刻想起,不免也有些後悔,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早知道有今日,當時就該問一問,沒準能避過這一劫。
蘇爸道:“我相信蘇迪會平安回來,吉人自有天相。我們平生沒做過什麽惡事,逢年沒少祭拜,看見需要幫襯的能拉也都拉上一把,如果這世上真有菩薩,菩薩會保佑蘇迪。”
蘇媽還是哭了,哭了之後她又說:“明天一早我就去普化寺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大師,只求他能幫我們蘇迪化了這一劫。”
蘇爸嗯了聲,沒有反對,這個時候确實該給妻子一個寄托,能做些什麽,總好過幹等。
……
黑壓壓的樹林裏,連滾帶爬的三個身影瘋狂的往山下跑去,一邊跑一邊叫,狼狽異常,直到跑出去老遠,确定身後沒人跟着,大胖三人才終于停了下來,臉上皆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連身上的傷都沒心思多看。
“那個東西,沒有追來?”
“好像沒有追過來……”
“媽的,那到底是什麽東西?老二,那東西絕對是跟着你過來的!你到底怎麽惹她了?”
老二焦躁道:“我都說了我沒有惹她,我就以為她是發現了我們屋裏藏着人,想去找警察通風報信,所以才盤問了她幾句……你以為我想把她招來嗎?”
大胖也沒了脾氣:“好了!都少說兩句,別吵了!”
老二氣急:“你以為我想吵,老四這東西只顧着自己跑,現在怎麽辦?那小白臉還在山上,我們的五千萬不要了嗎?”
一說起即将到手的五千萬,原本因為恐懼而面容扭曲的三人不由更為憤怒,雙目瞪得溜圓,目露掙紮。
長發女鬼很可怕,可五千萬的誘惑依然很大。
老二握着拳頭啐了一口:“媽的,眼看我們就要發達了,這狗老天!”
老四也洩了氣,捂着臉靠着一棵樹蹲了下來,“那怎麽辦?那髒東西在那兒,沒準兒小白臉已經被她吃了……”
老二道:“吃了正好,反正我們只要錢,她如果能幫我們把屍體解決了那不是更好嗎?正好死無對證!就算被抓了,我們也有理由反駁。”
“說是鬼害了他?誰會信啊……”
“那還能怎麽辦?”
大胖悶聲站在一邊,也不說話,他臉色發白,只是不如老四和老二慌張,到底比他們沉得住氣。他點了支煙吸了幾口,沉默道:“你們不覺剛才那情形有點奇怪嗎?”
老二和老四都疑惑的看向他。大胖說:“我仔細把剛才的事情想了一遍,那個長發女人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也不知道她用了什麽手段……但我好像看見了,對!她有影子!鬼有影子嗎?”
鬼腳不落地,也沒有影子,長發女人腳沒落地,但她有影子……
“你沒看錯?”老四驚道:“這麽說她不是鬼?難道是妖精?”
“不可能,這世上沒有妖怪!”
老二握起拳頭:“不管怎麽說,那五千萬我是一定要拿到的!”
五千萬啊,便是他們幾個加起來,不吃不喝幹一輩子的活也賺不了五千萬。別說五千萬了,連五百萬也沒有。有了這五千萬,他們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從此以後過上人上人的日子,不用早起貪黑的做工,也不用再被人看不起……
“那現在怎麽辦?回去嗎?”
“是啊,沒準她已經走了……”
“我們可以在外面先看一下情況,如果情況不好的話,我們再跑也不遲。”
一行三人商量來商量去,終究沒有抵擋住金錢的誘惑,準備回去看看情況,更何況大胖說了,那長發女人是有影子的,有影子的話就不是鬼,既然不是鬼,好像也沒那麽可怕了。
只是長發女人怪異又扭曲的模樣實在讓人驚悚,過了這麽久想起來依然覺得可怕,他們一路摸着黑往回走的路上,心裏還是有些怕的,看見樹影幢幢、高山大石,甚至連一點的風吹草動,都忍不住會驚慌失措,看什麽都像人,聽什麽都像是梆梆梆……
老二握緊了拳頭,他怕個毛,他連死人都不怕,還怕什麽鬼!更何況現在是科學社會了,這世上沒有鬼,沒有鬼……
話雖這樣說,但他腦子裏依然會止不住多想,在林子裏看見一些像人的影子總是會被吓到,他額頭的冷汗越冒越多,情緒也越來越焦躁,走在他前面的老四和大胖都沒有說話,悶不吭聲的趕路。
老二想找點兒話說,來減輕心理的害怕,可不知怎麽的,一晃眼,他又被路邊的一叢樹影給弄得一驚,他看見老四和大胖走過的地方,旁邊有一叢半人高的野草,因為太過昏暗看起來只是模糊的一團,恍惚間看見,還像是一個人蹲在那兒!吓得他心髒一縮,随即就是惱羞成怒,擡腳就揣了過去,嘴裏罵罵咧咧:“他媽的,讓你吓我,讓你吓我——”
他本意只是發洩的揣幾下,哪知揣過去就感覺到不對勁了,那怪異的感覺,不像是揣在樹枝雜草上,反而軟綿綿的,極有韌度,像是踢到了人的皮膚上!踢進草叢的腿,樹枝仿佛有生命一樣,像是有無數雙手将他的腿抱住——
老二驚得瞳孔緊縮,手電筒昏暗的燈光照過去,他看見那地上哪是什麽草叢啊,那分明是個臉色青白的女人!她穿着一條無袖長裙,披頭散發,裸露的肌膚上青青紫紫,那張臉比雪還白,血淚流了滿臉,仰着頭看他,那眼神毒辣,恨不得他死。
老二哇的一聲尖叫,瘋狂的甩腿想要将那女人踢開,因為太過害怕和慌亂,他直接倒在了地上,一邊瘋狂的想要将腿拔出來,卻又怎麽都扯不開。
前方聽到動靜的老四和大胖緊張回頭,就看見老二跟中邪似的滿地打滾,嘴裏還哇哇亂叫,不免有些心驚和害怕,“老二你幹什麽!”
“鬼啊,鬼,有鬼!我的腿,我的腿!快救我!!”
然而任老二屁滾尿流,在旁人眼裏,都只能看見他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而他的腿也是好好的,不過是他自己抓着腿喊救命而已,只是在這夜裏,就顯得格外滲人。
大胖喝道:“老二你別胡說八道了,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鬼?你的腿也好好的,你自個兒看清楚!”又壓低聲音,“五千萬你還想不想要了?”
老二被吼得回過神來,定睛一看,果然,他面前哪裏還有什麽女人!不過是一叢被他踢得亂七八糟的野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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