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那個男人沉浸在即将得到八千萬賞金的快樂中,混然不覺危險靠近。

現在天色已晚,街上沒有多少人。

莊驿戴了手套,不動聲色走過去按住那人臉上的命門,手上稍一使力,一個壯年男子立即仰倒在地,莊驿一把搶過那人的手機,兩個保镖快速上前将人拖進最近的巷子裏。

整個過程半分鐘不到,動靜極小。

江酩抱住紀尋安慰,将人帶回車裏。

那個男人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扔在了拐角的巷子裏,眼前還有三個高大的alpha在看着他。

他立即發現自己手上的手機不見了。

“你還我手機!你還我八千萬!”男人被金錢沖昏了頭腦,居然從地上爬起來要反抗,莊驿一拳打在他臉上,又把人打趴下了。

“你要八千萬還是要命?”

那男人哭罵道:“我操你,我他媽每天啥事不做就盯着紀家的新聞,那個紀尋,長什麽樣我都烙在腦子裏了!我這麽努力,我就想拿那八千萬!”他邊哭邊吼:“誰他媽不想一夜暴富!!!”

話音剛落,腦袋上就抵上了一個硬冷的東西,繼而是槍上膛的聲音:“那你就是要錢了?”

“我他媽是吓大的!你少拿玩具槍糊弄我!就算是真槍,你現在開槍立馬就會把警察引來,我不怕你!不怕!”

莊驿笑了一下,把槍收回手:“這你倒是提醒我了。”

男人以為自己說的話奏效了,逃過一劫,沒想到這個人幽幽的從身後掏出一個黑色的管狀物,利落的裝在了槍口上,而後槍口重新對準了自己。

“你說這是玩具槍?那給你體驗一下。”

那槍口偏移了幾分,未待男人反應過來,只聽“咻”的一聲,耳邊響起石頭破裂的聲音,繼而耳朵便火辣辣的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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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能聞到一股槍火味,他扭頭去看自己耳邊的那處牆壁,上面已經多了一個還在冒煙的完整彈口。

是!真!槍!

“......”身下不受控的失禁了。

“我.....你.....好漢饒命!!!”他抓着莊驿的褲腿哭着求饒:“饒命啊,我不知道你是道上的!要知道真是道上的,給我十個膽我都不敢惹啊!饒了我吧!”

莊驿這才收回了槍:“那你今天看到什麽沒有?”

“我什麽都沒看見!我有夜盲症,我連你是誰我都沒看見!”

“管好你的嘴,我會讓人監視你,如果透露一字半句,我就讓你成為真的瞎子。”

“我一定管好,一定管好!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

押着男人的兩個保镖這才松手,莊驿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扔給男人:“手機你就別想拿回去了。這張卡裏有十萬塊,當封口費了。”

八千萬無福消受,拿個十萬塊也不差,男人心中的不甘也就散了去,畢竟還是保命最重要。

莊驿回到車上與江酩說事情解決了。

江酩沉着臉問了句:“穩妥嗎?”

“您放心。”莊驿說:“紀先生會很安全。”

紀尋原本窩在江酩懷裏壓驚,聽了這話又擡起頭與莊驿說了聲謝謝。

他只知道,壞人被趕走了。

是虛驚一場。

可老公從剛開始就一直緊緊抱着他,勒得他的胳膊都疼了。

“別怕別怕。”紀尋又反過來安慰他:“壞人被趕走了。”

江酩握住紀尋的手貼在自己胸口,他是真的怕,即使已經做好了紀尋遲早要離開自己的心理準備,但當這一切差點真的發生時,他的本能反應還是去阻止扼殺這種苗頭,他遠沒有自己設想的那麽大方灑脫,紀尋已經在他心裏占了個最重要的位置,把他奪走就相當于是割掉一塊心頭肉,對江酩而言,這是錐心刺骨的痛,是徹夜難安的怕。

回去之後,紀尋把小貓抱回了貓窩,蹲在地上給它蓋上了小毯子,一邊摸着小貓的耳朵一邊出神,直到江酩調好水溫叫他去洗澡時,他才從應了聲,從地上站起來,站直的一瞬間,眼前有些暈,看東西也花花的,不過一小會兒就好了,他猜想一定是剛才那個人拿閃光燈照他的眼睛所以才會這樣,他揉了揉眼睛,不以為然,跑上樓洗澡。

晚上睡覺時,卻做起了噩夢,夢裏不斷的出現那個亮眼的燈光,閃得他頭暈眼花,耳邊不斷轟鳴着雜音,終于被吓醒後,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他沒有多少害怕的情緒,只是覺得有什麽地方空了一塊,心中空蕩蕩的發慌。

他慣性的想側身去抱老公,卻發現身邊的位置是空的。

他猛然起身開了床頭燈,光着腳跑下床,在二樓找了一圈都沒見到江酩的人影,又跑上三樓,才看見江酩站在寬敞的陽臺上抽煙。

紀尋看見他身上穿着的還是薄薄的睡衣,沒有出聲驚擾,而是跑回卧室找了一條小毛毯而後再跑上來。

江酩一個人子站在冷風裏抽煙清醒,忽然察覺到身後一暖,一張小毯子已經蓋在他身上了,紀尋在背後環腰抱住他問:“你怎麽不睡覺?”

江酩連忙把手裏的煙滅了扔到一邊,又揮手讓煙味散得快一些,而後才牽着紀尋往屋裏走。

今天這麽一鬧,他腦子裏亂得很,非得吹吹冷風讓自己清醒一下,他也極少抽煙,只有壓力大或者心中有事無處排解時,才會碰那麽一兩根。

他是個alpha,身體強壯得很,怎麽折騰也不會有事,但是紀尋不一樣。

他甚至都怕煙味把人給嗆到了。

拉近屋裏後又把自己身上的毛毯披到Omega身上,然後就要拉着他回卧室,紀尋卻不肯,他站在原地不動,把江酩拉住了問:“老公你不開心對不對?”

江酩說:“我沒有不開心”

“你有!”紀尋說:“哪個開心的人會晚上不睡覺跑出來吹冷風的?你還抽煙!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會抽煙!”

“以後不抽了,都不抽了。”

“你抽煙的時候肯定都像今天這樣躲着我。”紀尋抱着手臂較真的說:“抽煙是個壞習慣。改掉。”

江酩終于笑了笑:“聽你的,我改,你監督我。”

“哼,這還差不多。”紀尋說:“那你跟我說說,你碰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

“...是公司的事。”

“我還以為你是被今天那個人吓到睡不着呢。”紀尋放心了一些,他抱住江酩:“以後不開心不許亂跑了,我還以為你又不見了。做噩夢驚醒了都沒人抱抱我。”

“做噩夢了?”江酩擔心道:“做什麽噩夢了?”

“記不清了。”Omega打了一個哈欠:“我們回屋睡覺好嗎?”

“好。先睡覺。”江酩沒有細問,只牽着他的手往卧室走。

他怕自己身上還有殘餘的煙味,幹脆又去沖了個澡,洗完澡出來,紀尋已經在床上睡熟了。

江酩把他摟進一個被窩裏,不知道自己這時候說的話能不能入紀尋的夢,他自顧自呢喃着:“你別離開我。”

紀尋這幾日做噩夢的頻率太高了,夜裏都得被吓醒三四回,夢到的內容都像是真的發生過一樣。可不管夢裏如何真實,一睜眼就全忘了個幹淨,他知道江酩在為公司的事煩心,就沒和江酩提過,夜裏驚醒時能抱到人就心安幾分。可是這樣熬了一周,紀尋臉上的黑眼圈就重了起來,氣色也跟着變差。

他皮膚白,這點變化十分明顯。

不管怎麽遮遮掩掩,還是被江酩發現了。

“小尋最近的黑眼圈是不是重了點?”

“啊?有嗎?”紀尋心虛的摸摸臉,低下頭。

江酩放下手上的筷子,坐到他身邊細看。不僅黑眼圈重了,連眼睛裏都有血絲,這顯然就是睡眠不好的表現。

可紀尋與他同床共枕,睡眠一向很好,這點他心裏極清楚。

“最近怎麽了?怎麽看着很累的樣子?”

“沒有很累。”紀尋連忙說:“我每天都只負責玩,不會累。”

江酩看着紀尋憔悴的小臉,皺眉道:“晚上找梁醫生給你看看。”

梁維自從紀尋好轉後,便沒有常住在蘭墅,這幾日剛好就不在。

“不要麻煩他啦,可能就是,晚上睡晚了。我這幾天早點睡就會沒事了。”

紀尋可憐巴巴地說:“而且梁醫生知道了,又要給我打針吃藥,我不想。”

江酩雖然擔心,但也認為可能真的只是因為最近沒睡好,這幾日他回卧室晚,紀尋總等着他,也跟着睡得晚,與平常的作息确實有不同,可能是一時半會沒适應過來,便說:“我今晚不忙別的事,早點陪小尋睡覺好了。”

紀尋點點頭,笑着說好。

他吃完飯就去喂小貓,紀少爺現在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小主人,小貓的飲食都是經他的手做出來的,沒有再出現過任何問題。

江酩則坐在沙發上看着今日的股票走向,稍稍擡眼便能看見紀尋在喂小貓的一舉一動,他的心情總是很好。

每個午後都是這麽恬靜安逸。

紀尋把調好比例的牛奶一勺一勺的喂小貓喝下,小奶球剛開始很餓,喝得急,後來飽了,就用舌頭慢慢的舔,試圖延長跟小主人的相處時間,紀尋在喂奶球這件事上一向很有耐心,等奶球把牛奶都喝完了,他才拿着小空碗起身,他蹲在地上的時間不長,站起來卻覺得累極了,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似的,還沒站穩就先倒了下去,手中的碗摔到地上發出碎裂的聲音,江酩吓了一跳,從一堆數據裏擡眼,便看見Omega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在家中休假的梁醫生被一通電話叫了回來,電話裏江酩的聲音急得像要噴火,他知道肯定是紀尋出了狀況,也不敢耽擱,提了藥箱就趕了過來。

他晚上才趕到蘭墅,這期間紀尋一直沒醒,江酩一直守在床邊,拉着紀尋戴戒指的那只手沒有放開過,醫生來了,他才站起來,算是冷靜地與梁維說了下午的情況。

而後便被醫生請了出去。

奶球不知何時自己跑上了樓,在卧室門口和江酩之間徘徊着,似乎也很着急。

很快,梁維就出來了。

“沒有發燒也不是低血糖,就我目前的檢查來看,身上沒有其他問題才對。”

江酩急道:“那他怎麽會暈過去?!”

“...”梁維看了江酩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可能是腦後的傷...”

“你說什麽?”江酩沖過去一把揪住梁維的衣領:“你不是說他墜崖受的傷都已經好了嗎?!”

“江先生你忘了嗎?”梁維殘酷的提醒他:“當初是你讓我不要治他的失憶症的!”

江酩楞了一下,氣勢立馬降了下去:“可你也說了,不治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我才,我...”

我做了什麽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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