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噫呀啊啊啊啊啊——你幹什麽哇啊啊啊啊——”

柳溪扭動着身體,從楚弦笙懷裏鑽出去,脫缰野馬一般從客廳狂奔而過,直接奔到了正在收拾餐廳的張姨面前。

張姨:“???”

廚房裏的楚弦笙看了看自己的手,無奈地搖頭低笑。

柳溪站在張姨面前,看着張姨那張皺紋遍布的臉,想起剛才楚弦笙近在咫尺的細膩臉蛋,臉更紅,腿還有點兒軟。

她伸手抓住椅子靠背,紅着臉對張姨告狀:

“張姨,她她她,她摸我!”

張姨:“??????”

張姨捏着抹布,擡起老腰眯縫着眼看向遠方的廚房。

廚房裏,楚弦笙端着那盤酸辣雞雜走過來,邊走邊笑,嘴角快咧到耳根上了。

她把雞雜盤子端來,往桌上一放,對張姨說:

“張姨,沒事的。”

張姨:“對嘛,你們兩個小姑娘,互相摸一下怎麽了。你張姨想被人摸,還沒人摸我呢。”

柳溪和楚弦笙齊齊看向張姨,眼裏寫滿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張姨”。

張姨不自在地扭了扭抹布,解釋道:“我說的是按摩的那種摸法,哎呀,姨腰不好,去按摩太貴了,好久沒有被按摩過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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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了然地點點頭。

“姨,我這裏正好有張按摩店的券,我沒時間去,等會兒微信發給你。”

楚弦笙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張姨眉開眼笑地道了謝,自己去廚房收拾菜了。

餐廳裏只剩下楚弦笙跟柳溪,一看這架勢,柳溪慌忙站起來朝張姨的背影伸出手:

“張姨啊啊啊——等等我我要去做剁椒魚頭啊啊啊——”

張姨仿佛電影裏的超級英雄一樣,向前走,不回頭,還擡起手揮了揮,大聲說:“那道菜我也會!”

随後張姨又小聲嘀咕着:

“姨就是給你面子才讓你去玩玩的,不然以我的本事,什麽菜不會做?哼哼,小丫頭片子。”

柳溪當然沒聽到後面那句話,她此刻正一臉緊張,看着一步步朝她逼近的楚弦笙。

“你,你要做什麽!”

柳溪伸手拉過花邊桌布,擋住自己胸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但總有一種謎之不這樣做就要壞事了的感覺。

“不做什麽啊,我找地方坐而已。”

楚弦笙說着,真的拉開了柳溪旁邊的椅子,坐上去,甚至翹起二郎腿。

動作潇灑不羁,紛亂的發絲缭繞在她天鵝般修長的脖頸間,頭一仰,好看的脖頸弧度奪目地顯現出來。

柳溪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然後就被自己吞口水的動作吓得睜大眼睛,像一只受驚的小鹿。

楚弦笙餘光看到她的動作,跟着勾起嘴角,笑得有點兒壞:

“你怎麽這麽大反應啊?在米國,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之間,比剛才更親密的動作也多得是啊。”

柳溪聽得雲裏霧裏,漲紅了臉說:

“啊?可是你你你……你的手……我……”

“當時你倒在我懷裏,我想把你扶起來,肯定得有身體接觸啊。”

楚弦笙振振有詞。

柳溪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覺得她說得對,那個動作雖然有點兒……那啥,但也确實是為了把自己扶起來。

只不過,自己當時卻是渾身過電,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受到刺激,反應巨大。

所以,果然還是因為自己太敏感了嗎?

她再回想一下在瑛國時,那些米國同學日常确實表現得非常開放,特別喜歡跟別人捏臉、拍肩、熊抱等等……果然是國籍不同,個性完全不同呢。

瑛國人本身比較保守一些,不會随意跟別人身體接觸,柳溪在瑛國多年,習慣了保守的做法,這次反應才這麽大。

但楚弦笙在米國留學,沾染上一些米國習氣無可厚非,反而自己這麽強烈的拒絕和控訴,會不會讓楚弦笙感到受傷呢?

“……好,好吧,這次我就不計較了,大家文化不同。但,但是……下一次你必須要提前告訴我!”

“噗……”

楚弦笙猛地笑出聲,又趕忙在柳溪的怒視下把嘴捂住。

“我是對這種米國風氣不太适應,反應有點大,不是對你本人有什麽意見。”

柳溪繼續繃着小臉,臉上還殘留着紅暈,卻一本正經地澄清解釋。

這副樣子真是太可愛了,看得楚弦笙想上手捏一下她的臉蛋。

但現在要是捏了小可愛的臉蛋,可能要被小可愛張嘴咬一口。

于是楚弦笙憋着笑意,故作嚴肅地說: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我要摸你之前,一定會提前打報告。報告!我要摸你腰了!”

她模仿着部隊裏打報告的架勢,說完,自己先笑得趴在餐桌上。

柳溪皺着眉頭看她表演,覺得這樣确實不妥,連忙補救:

“不用這麽嚴格!打什麽報告呀,我又不是部隊長官。就……以後我們都注意一點就好了。”

楚弦笙嘴角的笑容,整整維持了一頓午飯的時間。

飯後,她拿出手機來給柳溪看最新情況的進展。

她直接找了一家網絡公關公司,幫忙把這件事壓下去,基本上如果當事人不出現,熱度最多也就維持三天,這天已經沒有什麽水花了。

網絡上不少人還在轉發、評論她的視頻,都在感嘆“長得好好看”“歌唱的讓人心碎”“應該出道做歌手”“做偶像”之類的。

柳溪随意地掃了幾眼,還有點兒小驕傲:

“我真的有她們誇的那麽好嗎?感覺網友們說話都好誇張哦。”

“其實他們一點兒都沒誇張,你比他們誇的還要好,真的。”

楚弦笙随口說。

柳溪橫了她一眼:

“你的彩虹屁可真多,天天說都說不完。”

楚弦笙一怔:

“彩虹屁是什麽?”

柳溪驚訝道:

“你竟然不知道這個?我這幾天刷微博學到的詞呀,就是指好聽的恭維話吧。”

楚弦笙:

“那我這不叫彩虹屁,我這是陳述事實。”

柳溪:

“……好吧,這個角度我竟無言以對。”

楚弦笙笑笑地看着她,看得柳溪有點兒無語地轉過頭去,她才說:

“你明天就要去瑛國了是嗎?”

“是啊。”

“要不要……找人陪你去?”

“不用啊,我每次都是自己來回的。”

“這麽堅強獨立啊……要去幾天呢?”

“還好吧,至少一周,應該要到兩周左右。”

“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楚弦笙眼神深沉地說。

“額……你想我幹嘛?”

柳溪直眉楞眼地問。

“想你做的酸辣雞雜呀。”

楚弦笙先是失望地低眉,随即淺笑說道。

“哦,我那天在網上看到一家店好像也有做的,你可以去點他家的。他家小炒黃牛肉評價也不錯,你多點一些試試。”

柳溪很熱心地給她提起了建議,畢竟在吃這件事上,柳溪自認為還是挺有發言權的,至少看起來比楚弦笙要專業一點兒。

“好啊,我在家多點幾道菜,如果好吃的話,等你回國我帶你去店裏吃。”

楚弦笙輕描淡寫地就定下了回國後的行程,對柳溪溫柔一笑。

柳溪只覺得渾身又有那種酥酥麻麻的奇怪感覺了,連忙站起身,沖上樓梯:

“我回房了。”

楚弦笙揚聲道:

“明天幾點的飛機?我去送你。”

“不用了,蔣叔可以……”

“我送你!”

楚弦笙語氣堅定了幾分,神情也忽然嚴肅。

柳溪在走樓梯,低頭看了一眼,被她的表情驚到了,連忙點頭答應:

“好嘛,行啊,機場又不鎖門。”

看着柳溪的背影,樓下,楚弦笙閉了閉眼,頹然坐下。

什麽時候起,已經這樣不想讓她離開自己視線了呢?

柳溪在她的世界裏,就像一顆小太陽,是會發光的寶貝,是要好好呵護的東西。

這種感情,從小時候到長大,一直都存在着。

所以她今天有些急躁了,一想到柳溪要離開自己一段時間,她竟然感到恐慌,一直以來的自制力都幾近崩潰。

楚弦笙握住手腕,這是她情緒激動時的一個下意識動作。

她窩在沙發裏,低下頭,回想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緒。

許多東西她沒有告訴柳溪,在柳溪看來,她是個從敵人到朋友的普通人。但在楚弦笙這邊,柳溪已經存在在她的生活裏很久很久了。

她這個人,對楚弦笙來說,是一種憧憬,一種甜蜜,一種光芒,一種期待。

不過,還不是把這些事告訴她的時候。

楚弦笙捏着手腕的脈搏,咚咚咚,非常激烈。

她擡頭望向柳溪緊閉的房門。

是不是吓到小溪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觊觎她的壞人?

此刻柳溪坐在房間裏,也在發呆。

她有點兒搞不懂這個楚弦笙了……

這個小老弟怎麽回事啊?

為什麽仿佛有點兒精神不穩定的樣子呢?

她不會是打算借着送自己的時機,去機場搞什麽不安全活動吧?

比如走……走私?

我的天哪!怪不得她身手那麽好,之前打那個醉酒男的時候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這人不會有什麽神秘背景吧,某國間諜之類的?

柳溪自己把自己腦補出一身冷汗,腦海裏已經放完了幾十分鐘的機場走私被海關抓住、槍戰、拿自己當人質的米國大片劇情。

手機發出微信提示音。

是楚弦笙發來的:

幾點的飛機?

柳溪回複:

你要不還是別去了,太危險了!

楚弦笙:???

柳溪:額……早上九點的。

楚弦笙:機場危險?你擔心我的安全嗎?

柳溪:額……不是,我擔心機場其他人的安全。

楚弦笙:??????

柳溪:哈哈哈,我開玩笑的。

楚弦笙:……

笑點跟小可愛不在一個頻道上怎麽破在線等!

作者有話要說:  撩不動的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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