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以為你也愛我
南國,乾安十七年冬
南國的冬天其實很枯燥,咧咧的冷風總是吹個不停,卻極少下雪。整個冬天過完也未必有幾次雪景可看,整日整日的只得窩在自己的閨閣裏。
我是極愛花的人,春天的桃花,夏天的荷,秋天的菊,自是每年都看不盡,而偏這冬梅,縱使是生在這一國之相的府裏,又時常出入禦花園的我也極少看到。皇城的冬天來得遲去的早,園子裏的梅樹往往還沒來得急開花,就已步入春天了,早早的便已是桃李的天下。
今年怕也是難在這皇城裏賞到梅花了,相較于去年更暖些,入冬到有個把月了還未曾下過雪。心裏難免有些失望,聽說北國的梅現時已開的極好了,然北國動亂不安,那梅即便是開的在好也無人觀賞吧!也不知那染上血雨腥風的梅花,會是如何綻放。
“大小姐,原來你在這裏。太子殿下來了,老爺讓你去會客廳。”
她是我的貼身丫頭綠染,将來也會是我的陪嫁丫頭。有些小聰明,心地到也純善,許是從小一起長大,對我的事也極為上心。
我起身對她笑笑,便随她去了前廳,一步一步走在路上,心裏的忐忑卻大過了欣喜,這若是換了以前我早該開心的又蹦又跳了,畢竟跟他見面每一次我都是那麽渴望。縱使知道他是與我定了親的人,将來會有一輩子時間來看他。
忘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好像是知事起,又好像是在娘胎裏父母為我們定下親事的那天起。
來到前廳時,正見他手執茶杯一臉笑意的看着眼前一身鵝黃衣裙的女子,女子亦是笑的明媚,大大的眼睛即便是看着都會讓人開心吧!
她是我的妹妹顧良婉,與我的名子只差開一個子,我恰好出生在春日晨曦,父親便為我取名良辰。本也是晨曦的晨,因為我小時後學寫自己的名字,怎麽也學不會‘晨’字,每次都會寫成‘辰’。父親看了無奈,之後就索性改了這個字了。
妹妹于我只一年之差,性子活波好動,長的也漂亮,雖是時常惹禍,卻依舊極得父母疼愛。
看着他們開心的談笑,我竟忘記了往前走。我從來都知道,妹妹與太子關系好,畢竟妹妹活波善談,又時常出入皇宮,與很多皇子公主的關系都好;我甚至從來都沒懷疑過任何。
直到那日,竟是親眼看到。
本是中秋二品以上的官員可以帶領家眷到皇宮赴宴。父親便帶上了我和妹妹,宴席過後太子向皇上請旨我們這些小輩可以出宮看一年一度的中秋燈會。皇上對太子向來寵愛,只說帶上侍衛便準我們出宮了。
中秋燈會我早已向往好久,自然是開心至極。可是最開心的卻是妹妹,一路上都聽見她的笑聲,那笑聲裏透着濃濃的幸福,我卻未細糾,也跟着她一起開心。
同我們一起的還有六皇子南宮宣,太子南宮夜的同母親弟。與妹妹年紀相當,也是活波好動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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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市很快就到了,滿大街各色的燈籠異常好看,人也很多熱鬧非凡。
我們四人本是走在一起的,妹妹很粘南宮夜,拉着他一會看這個一會又要買那個,我本想同他說說話,總覺得容不進他們的世界一般。
我便也未多想,我本就話少,看着他開心的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就開始看起花燈來,越是看越是喜歡,買了好些個恨不得把整個街市都搬回家。
我一路逛一路買,最後手裏實在拿不下了,方才轉身找人幫忙。尋了半天卻一個熟識的身影都沒看到。我有些着急,趕忙往回走去尋他們。
人太多我找了好些時候,有些害怕手心都冒出汗來,正當我無助的望着穿梭的人群流淚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裏。
是南宮夜,我立馬擦掉眼淚,向他跑去。
就要到他身邊的時候我卻停住了腳步,其實是被驚着了,我聽見轟隆聲響起,天空裏開出了嬌豔的花,而我忘記了擡頭,煙花已與我無關。我只看眼前,妹妹依偎在南宮夜的懷裏,南宮夜樓着她的腰,他們雙雙擡頭看天空盛開的煙花。微笑着幸福……
沒有人注意到我,就站在他們對面的我。
手裏的燈籠一個個滑落,直到兩手空空,他門依舊沒注意到我。
終于我的雙腿不在那麽僵硬了,我轉身逃命似的逃走了。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直到前面已無路可逃,原來已經到了護城河邊。河邊人很少有零星的幾個在放着河燈,河裏還漂着些許未熄滅的河燈很好看,走近河邊看着水裏自己被眼淚模糊的臉。
眼淚又不聽話的流下來,我這麽多年的夢,好似在今夜被打破了。我只是知道自己喜歡他,可從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我,我從不敢問他,我最怕惹他厭煩,最怕就是他生氣。
突然才想起我們單獨在一起時他似乎從來都沒笑過,只有妹妹在時他才會開心的笑。而我總以他的開心而開心卻從沒想過他的開心是為了什麽。
我越哭越兇,哭自己的傻,竟到今日才明白,他從來都沒喜歡過我,甚至厭煩我。難怪我做什麽都不能讨他歡心,難怪他總是找不同的借口避開見面,難怪每次都看不清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從來沒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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