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七斤糖
“叮鈴鈴——”
朱毓是被一陣急促的打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發覺眼前昏暗,四周圍帶着一股別的味道,有點熟悉。
伸手才發現,原來披在她肩頭的校服,不知何時跑到了頭頂上,把她整個人蓋住了。
掀開校服,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突然的光亮讓她有些不适應,朱毓下意識的伸手擋。
肩頭的校服滑落下去,盯着那件衣服,朱毓愣了一下。
兩件?
一件是她的,其實依然披在她肩上。
另一件……她轉頭,顧南行椅背上,空空如也。
朱毓盯着手裏的衣服看了一會,難怪那味道有些熟悉……她伸手把衣服給他挂了回去。
挂好了還四下張望了一番,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
發現沒人注意她,才偷偷松了口氣。
午休結束,下午的運動會還要繼續。
朱毓傷了腳,明顯是去不了了,就只好一個人待在教室裏。
黃婷婷臨走從課桌裏掏了一包薯片丢給她,并且給了一個同情的眼神,“我毓,你好好在這看班級,等着爸爸給你帶好消息回來~”
朱毓忍不住爆粗口:“滾。你又不比賽,能有個屁的好消息。”
“粗魯。”黃婷婷勾着走過來的孟浣的肩,一邊道:“你省着點吃啊,我就這麽一包,給我留點。”
朱毓一邊拆薯片,一邊不耐煩的趕人,“趕緊走趕緊走,瘸腿的我看着你們膈應。”
黃婷婷伸手拍拍她的肩,微笑:“小瘸子,好好看家。”
孟浣跟上,手還沒伸就被朱毓一個要殺人的眼神瞪了回去。縮回手,愣了愣,莫名其妙地點了個頭,“嗯,好好看家。”
朱毓:“……”
損友?請參照上面這兩個。
教室裏人都走光了,朱毓才偷偷摸摸掏出手機想看個電視什麽的解解悶。
結果在課桌裏摸了半天沒摸到手機,反倒摸到了點別的東西。
一瓶紅花油?
還有一張小紙條?
朱毓盯着那字看了好一會,有點眼熟,不過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的字。
拖着下巴納悶了好一會,決定給黃婷婷發條求助信息。
朱毓:[/圖片]我婷,這誰的字,認識嗎?
一條消息發出去,朱毓等了十來分鐘都沒等到黃婷婷回她。
正在她冥思苦想的時候,安靜了許久的手機終于震動了。
黃婷婷:這不就顧渣男的字嘛,你是假同桌吧?!這都認不出來?
朱毓:不好意思,我還真是沒認出來。
朱毓打完字,随後拿了本旁邊顧南行的書,翻開,然後對照着看。
一張紙條上,就那麽幾個字,潦草,連筆,認字困難。
再看看他書上的筆記,也是十分潦草。
再回想一下他那些借給她抄的筆記本,一個個工工整整的字……
這踏馬真的确定是一個人嗎?
朱毓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黃婷婷又給她回了條消息:我忘了件事,他借我們抄的作業本都是這種字體的。當然,除了考試和借給你的筆記本!
盯着那行字,朱毓回憶了一下顧南行的試卷——
回憶還沒結束,手裏手機又震動了。
黃婷婷:每次抄作業,認字是個難題,我很懷疑老師是怎麽看清的。
此刻的朱毓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她又把剛剛那張圖轉發給了顧南行。
相比起黃婷婷隔了很久才回複的,顧南行幾乎是秒回——一個問號。
朱毓:這個,你給我留的?那瓶紅花油也是?
顧南行:嗯。剛才午休前去了趟醫務室,你晚上回宿舍記得用。
紙上潦草的洋洋灑灑地寫着幾個字——晚上回宿舍記得用,消腫。
朱毓盯着那一小瓶紅花油愣了會神,教室外是操場上嘈雜的聲音,廣播裏正好讀着他們高三四班送上去的加油詞。
距離遠,聽得隐約,不是很清楚。
朱毓回顧神,望着窗外的陽光,突然笑了。
這人,兇歸兇,其實挺好的。
對吧?
朱毓:謝謝。
她敲了兩個字發過去,這次顧南行沒有秒回了,隔了幾分鐘才回了一條信息過來,問她在做什麽。
朱毓随手拿了本書,攤開,拍了一頁照片發過去。
顧南行:你,拿我的書看?
朱毓盯着消息愣了一下,低頭去看眼前那本書,那潦草的字跡,明顯不是她的。
翻到扉頁,“高三四班顧南行”幾個大字引入眼簾。
剛剛随手拿了一本,他們倆的書又是挨着一起放的,估計是不小心抽到了他的那本。
雖然事實尴尬,但是朱毓覺得,反正他這會看不見,面子不能丢得太徹底。
于是,斟酌了一下詞句。
朱毓:企圖好好學習的我,想參考一下年級第一學霸同桌的筆記,然後發現狗爬字看不懂,可惜了。
操場上,顧南行盯着手機“嗤”一聲笑了出來。
程沉跟張桦坐在他旁邊,對于這個一下午從出來到操場開始就滿面愁容的人突然的微笑表示驚悚。
不過張桦沒說話,反倒是程沉,皮糙肉厚不怕死,探頭探腦地湊過去要看,“跟哪個小女生聊天呢這麽開心?當心我告狀啊!”
顧南行目光不離手機,手上動作卻迅速,一巴掌就要招呼上來,程沉慌忙躲開,兩手抱着胸口歪了身子倒在張桦肩頭,陰陽怪氣地亂叫喚,“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還有沒有點同學之間的情情愛愛了!別老動手動腳的!我是個正直的人!”
顧南行白了他一眼,并沒有理會他的耍寶。
倒是被壓着的張桦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程沉,語氣滿是無奈,“胖子,你可長點心吧,自己什麽重量心裏沒點那什麽數嗎?你趕緊給我起來,我受不住你這個噸位的好嗎?”
“說好的鐵三角,轉眼分崩離析。啧啧啧,人間悲劇。”程沉一個人在那感慨,顧南行看着手機并不想理他,張桦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
算了,智商不在一個頻道,還是別說話了。
前排的黃婷婷轉過身來決定湊個熱鬧,“胖子,有個詞叫自取其辱,特別适合你。”
程阿胖很委屈,生氣氣:“滾!”
“別呀,對了,上次你說要組織爬山的事,還去不?”黃婷婷幹脆手了手機轉了個身過來,“這次月考完,第二天就放五一假了,出去浪的好時機啊。”這話一邊說着,眼神還一邊往旁邊顧南行身上瞟,瘋狂給程阿胖暗示。
胖子今天領悟能力不錯,反應迅速,伸手抽了顧南行的手機,“兄弟,拯救我們鐵三角友誼的時候到了。五一放假出來浪嗎?”
“浪之前還有月考。”顧南行嘆氣,伸手把手機搶回來塞回兜裏,“你又不怕死了?”
“怕啊。但是怕死跟出去浪,不沖突。”胖子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真誠。胖嘟嘟的臉上揚起一個油膩膩的笑,“我上回可是喊了我朱姐一塊的,你确定不去?”
顧南行目視前方,唇角微揚,“我也沒說我不去。”
“啥,你們要去哪?”
路名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腦袋從程沉和張桦中間探出來,身上一股汗臭味,剛跑完一千米。
張桦給他騰了個位子,程沉拉着他坐下,“喲,我們小名同學來得正好。我們正在讨論五一放假出去玩的事,怎麽樣,要不要報個名?”
“好啊,你們要去哪?”路名一邊擦汗一邊咕咚咕咚灌着水喝,半瓶水下去才緩過來點,“對了,就我們這幾個嗎?”
“還有我朱姐。暫定,大概先是去爬個山吧。”程沉一句話引來了路名質疑的目光,“小兄弟,你這個眼神是幾個意思?好好說話,我們還是兄弟。”
路名看着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那山,其實還挺陡的。”
黃婷婷“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幫他翻譯,“你這個噸位的,爬上去,難。”
程阿胖:“滾!兄弟姐妹沒得做了!”
幾個人哄笑成一團,孟浣比完賽回來也加入了嘲笑的隊伍,并且報了個也要去玩的名。
顧南行耳邊都是他們鬧哄哄的嬉笑聲,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掏出來看,是朱毓的消息。
“我剛挪出教室,正準備挪下樓回宿舍睡覺了。出教室的這一段路,簡直漫長!”
顧南行似乎都能想象到她說這句話的表情,笑了笑,回了她一句話,“要我來背你嗎?”
随之而來的回複是一大串的句號,後面跟了一句,“不勞大駕,滾。”
顧南行:沒良心。路上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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