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

隊花一直沒有當同性戀的自覺，比如他聽人家說誰跟男的一起，他會很驚詫地喊：“卧`槽！不是吧，真搞基？”

說得就跟他自己是個直男似的。

我不混圈，但也有認識的gay朋友，他幾乎不正眼瞧我那些朋友，和我在一起還能給面子給人點個頭，外面遇見人家給他打招呼從來是理都不理。

我熟悉的gay也就三四個，年紀大都和我差不多，比我大不了幾歲，大家一起吃個飯什麽的聊得也能很開心。偶爾我也想帶隊花去，但隊花只去過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他跟裏面的氣氛格格不入，尴尬地坐在我旁邊看別人說說笑笑，不想說話也插不進去嘴，別人和他說話他也完全不在一個頻率。

長得好自然比較受關注，不會受冷落，有人跟他開玩笑調笑，他完全找不到笑點，人家說點帶色的他就露出那種明顯的惡心的表情。

我說你要不舒服咱們先走吧，他說沒事，但他坐在那裏僵着臉坐立不安，情緒低落，我也不想帶他出來第二次了。

那段時間隊花執勤，遇上個醉酒的肇事司機撞上了護欄。

隊花和同事把人從車上扶下來問話，本來好好的，那司機也不知道抽什麽瘋，突然就動起手來，隊花沒閃開臉上莫名奇妙挨了一拳頭，那司機還不過瘾想再來幾下，隊花和他隊友火氣大直接摁住司機打了個半死。

事後司機家屬來鬧，他和隊友挨了批，賠了錢，司機家屬耀武揚威，隊花郁悶得不行。

我出了主意，兩個人三更半夜偷偷去砸那司機家的玻璃，用的老式鼠标球裏的鋼球，落地窗一顆一塊，全砸得稀啪爛，裏面雞飛狗跳叫得跟殺雞似的。

隊花頭一回被我帶着做壞事，心情激動得很，回來以後心還激動得怦怦跳，紅着臉兩眼放光。

他臉上青一大塊，過了好多天才散下去，又醜又可愛。

他說都不知道你還壞得很，這麽缺德。

我說我是遷就你呢，不然你早讓我玩死了。

隊花喜新厭舊的毛病一直都沒改過，只不過他刻意的克制住了，平常用玩笑和搞怪來遮掩住他心裏真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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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我知道他有時候是真的不太想理我，連電話也不想打，但他都會勉強自己來找我，依舊是滿臉笑，跟做作業似的陪我。

有時候勉強着就能心情好起來，兩個人滾到床`上也還不錯。

大多時候他都忍得挺辛苦，大致感覺就像當初我想把他一腳踢下床差不多。

他會挑刺找毛病，他會無緣無故的就吃飯沒胃口，上班也沒精神，叫他做事也拖拖拉拉。

最狗血的時候他對着電腦看A`片撸，我在門外聽到他低聲喘氣，都惡心的不想理他。

有時候我倆上床簡直就跟義務勞動一樣，草草的親了，兩個人故作激情的滾來滾去，用手或者嘴把對方搞定，然後心裏舒一口氣，任務完成，睡覺。

明明根本不想靠一起，但兩個人都得把胳膊搭對方腰上，這很重要，是關系完好的重要儀式。

即使隊花在床`上不用手，只被做後面就能高`潮疊起，但還是無法阻止他對女人的渴望，我也喜歡大胸，但我就不至于看到大`奶連眼睛都挪不開。

每到他又躁動不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他折騰自己幹嘛，就象明明喜歡抽煙，卻因為我支氣管不好非要戒煙，結果表面不抽了，自己一有空閑時間就拼死也得猛抽幾口。抽完就火急火燎刷牙甩衣服，生怕我聞出煙味。

其實他聞不到的煙味我聞起來明顯死了，刷牙以後是說話聞不到，但一接吻嘗得清清楚楚，就他還自欺欺人。

我這回是真的在等了，在等着他“出軌”，然後大家一拍兩散，各過各的日子。

他知道我的想法差點和我打起來，他說我這麽努力的和你在一起，你就消極的等着我倒竈，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我說你是牛逼大情聖，有種你別那麽勉強啊！跟老子親個嘴像吃蒼蠅藥似的，上個床像良家婦女被迫賣鮑魚，你tm惡心誰呢？

他尴尬得不行，就摟着我說對不起。

卧`槽，我用你對不起麽？

小交警很認真的跟我說他真想兩個人一起過的，一起搬去別的城市，哪怕做點小生意，兩個人混個溫飽也能開開心心的。

他有時候是覺得膩味，也想幹脆就分開算了，但他又舍不得，好容易走這麽久了，分開太可惜，他怕自己再沒辦法這麽用心一次了。

他跟我在一起有意無意的都把我當女的，好聽點說是“小受”被照顧理所當然，天可憐見在床`上我在上面的時間比他要多。

他覺得自己欠了我的，我老老實實和他在一起，他就要負責，但是這想法太傻`逼了。

我不是吃軟飯的，要人養也有我爸媽，輪不到他。

我只是為了配合他所以不顯得強勢，但不代表我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非要他帶着走。

隊花自己跟他爸商量着想要停薪水請長假，出去闖闖。

他爸贊成他出去見見市面受點磨練，但沒立刻答應，讓他先好好計劃下有點概念再說。

我回家跟我媽說我和小交警估計處不下去了，想找點事做。

我家裏也覺得我倆這麽拖着沒什麽意思，我媽說要不你出去讀書吧，高中學歷連掃大街端盤子都得被人嫌棄，我媽說要麽就出去念書，學點洋的也長見識。

我早沒過去那麽虛榮了，想去學個廚師或者技工，有點糊口的本事就好。

我沒告訴隊花我要走，所以隊花自己辦手續，興致勃勃的跟我說他想先開家代理的品牌服裝店試試，想去西安，要我和他一起去。

他想得很好，哪裏租房，租多大，周圍有什麽都想好了，還美滋滋的說你信不信過幾年我就能給咱在那一片買下一套房來。

我自己準備材料，時常出門，有時候是他送我，但他一點都不知道我在幹什麽，有什麽想法。

我沒遮遮掩掩的，如果他想知道，多注意下就會知道的，問一句也行，但他就是沒問。

所以等我把準備工作都做得差不多，就差買皮箱去廚師學校報名等着開學的時候小交警才跟見鬼一樣的看我。

“你要去學廚子！？”

我估計他沒法把我和“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火夫。”的廚子聯系起來。

他笑得肚子都疼了，哎吆哎吆叫，他說你別傻了，你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廚師很累的，你跟我去西安，随便你報班學點什麽消遣，你又不吃辣，你去四川學廚子弱爆了。

我其實都不排斥吃辣了。

我那時候是真心想好好學廚，就算不做酒店廚師也能給自己做點好吃的。

但是小交警鬧得厲害，軟纏硬磨死纏爛打，人家學校都開學了我還沒走了，催了兩次我都沒去報道，只能放棄。

揪心的時候我也想，難不成小交警真的愛我愛得不行？

顯然不是。

我想了很久得出了結論，他其實是不甘心。

他是比較不願意付出的人，占便宜占習慣了，不由自主的就吝啬起來。

跟我在一起他難得大方起來，一股腦的把自己原來舍不得的東西都投資到我身上。

他不想分開是因為他會認為以前那麽多的心思就白花了，白辛苦了。

以至于連他想要爬牆的時候都顧忌着虧本，生生忍住。

小交警覺得委屈。

他說他是真的頭一回喜歡人，而且能堅持這麽久，他不敢不珍惜。

這種話我也就聽聽，小感動是有的，但沒必要太當真，認真你就輸了。

我回家又商量了一下，家裏說要不還是出去讀書吧，收收心，我也休息夠久了，人家讀大學都快讀完了，我還游蕩呢。

我心裏也挺向往的，于是答應家裏出去讀。找留學中介的時候問我要讀什麽專業，我想起來隊花以前的話，我問你們有生物化學專業沒？

中介說有，然後簽了合同慢慢做後續。

材料沒那麽快搞定，這回我是一定要走了，小交警知道以後很沉默，他問我別走成不，要不別出去，就西安找個學校讀，又有住處，好照應。

但我想出去，跟他這樣我也膩味了，折騰他沒意思，明明是個狼崽子，偏偏要拴起來，把狼都拴成狗了，他辛苦我也辛苦，真的沒意思。

他說你明明說好我要是對不起你你才走，結果你看我這麽久一直沒再犯錯，你也不要我。

他說我有時候也煩你，但是讨厭不了幾分鐘，就又想你想得不行。

他說你看我把咱要住的房子都租好了，又大又寬敞，還想你有眼光，去了咱們慢慢布置呢。

他說要不然你學做菜吧，我和你去四川也行，店還沒弄起來，還能搬，行不？去四川，別到那麽遠的地方。

隊花抱着胳膊頭靠在方向盤上哭，我在旁邊，但不想安慰他。

好聽的話我會說，但太假，我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