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直觀

葉氏見大雙哭着走了,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忍不住伸手朝女兒的額頭戳了一記,“你這丫頭,打小兒就是會氣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若不來招惹,誰稀罕搭理她!”許諾諾話雖這樣說,嘴角卻還是噙出絲笑意,腳被葉氏摟在懷裏揉着,疼痛似乎都減輕不少,她幹脆放松身子,向後仰靠在被垛上。

“桃子,過來給我看看,打着哪兒了?”許諾諾招呼桃子到自己身邊,先看了看耳朵,只有些發紅,又撩開衣裳查看被打得那兩下,見也已經略微紅腫起來,比旁邊的皮膚鼓起半指高,氣得罵道,“好意思說別人沒家教,她對孩子都下這麽重的手,我剛才就該打她幾掃帚才對。”

桃子小臉兒瘦得尖削,顯得一雙眼睛又大又圓,淚花還在眼圈兒裏噙着,随着眨眼忽閃忽閃,卻還一副乖巧安靜的模樣,讓人看着好不心疼。

許諾諾把妹妹摟到懷裏安撫一番,哄得她又露出笑容,這才忽然想起之前許老四的話,扭頭對葉氏道:“娘,差點兒忘了告訴你,四叔說,我爺和我爹已經托人捎了信兒,再過三五日就要到家了。”

葉氏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先是舒展,随即又猛地擰作一處,神色變得十分糾結,雙手也下意識地絞在一起,低頭看着枕邊的小女兒,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心。

許諾諾看穿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娘,你放心好了,爹一直都疼我和桃子,肯定不會是那麽重男輕女的人,退一萬步說,你還有我們呢!”說着悄悄捅了桃子一下。

桃子十分機靈地會意了,撲上去摟住葉氏的脖子,把臉貼在她的臉上,細聲細氣地說:“娘不擔心,桃子會聽話的。”

葉氏伸手攬住桃子,看着小女兒睡得正香的模樣,再看看許諾諾滿眼的擔憂,有這麽懂事的孩子,自己有什麽理由不振作起來,終于振奮精神,笑着開口道:“明個兒把家裏好生拾掇拾掇,等你爹回來。”

許諾諾已經不是孩子,自然看出葉氏的笑容只是浮在表面,并沒有到達眼底,想必心裏還是不如表現得這樣輕松。

不過想想也不難理解,畢竟是傳宗接代的大事,若是能被自己三言兩語化解,反倒才是不正常了。

這一切還要看那個尚未謀面的許老三,若他真如自己記憶中那樣是個好父親、好丈夫,也許能慢慢地化解開葉氏心底的這個結。

許諾諾的腳傷看着嚴重,但用藥酒揉開後就也不覺得太疼,她這人,兩輩子都是勞碌命,在家歇了兩日就呆不住了,眼瞧着下了兩日雨,便開始惦記着上山該冒了不少蘑菇。

無奈葉氏囑咐桃子看得緊,別說上山了,連出門透透氣都得聽桃子一驚一乍地嚷:“娘,大姐又下地了。”屋裏頓時就會傳來葉氏擔心的詢問。

幾次抗争無效後,許諾諾也只好先放下出門的念頭,安心在家呆着養傷。

之前采到的猴頭蘑她不敢托付別人,這東西采下來之後卻又放不住,最後偷偷求了許老四,帶到城裏賣給酒館兒,換了六十個銅錢回來。

許老四回來之後,臉上還帶着些難以置信,把銅錢交給許諾諾道:“就那麽拳頭大的兩個菇子,就能賣恁多錢兒?你在哪兒弄得,四叔也去弄些賣。”

許諾諾聞言撇嘴:“四叔,你以為這猴頭菇滿地都是?我為了采這兩個菇子,差點兒被蛇咬了,還把腳扭傷了,若不是在山裏遇到山子哥,我早就被狼叼去了。”

她對此地的消費水平還沒有什麽直觀的認識,但是想到自家櫃子裏也不過才兩百多個錢兒,又覺得手裏這些還算是筆不小的財富了。

許老四聽了諾諾的話也不生氣,伸手撓撓後腦勺道:“這倒也是,若滿地都是也不能賣這麽貴,你腳好些沒,我從城裏給你買了瓶藥酒,是城裏最好的大夫自個兒泡的,城裏人都說特別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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