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一小團團

“喏，山子哥給你采的。”到家把燈籠果給了桃子，見她一雙眼睛裏都透着歡喜，許諾諾忍不住揉揉她的頭發道，“過幾日姐趕集給你帶好吃的回來。”

桃子拿了個燈籠果塞進嘴裏，酸得眉眼都擠做一團，聽了這話連連搖頭，含含糊糊地說：“家裏沒錢，我不要。”然後又拈起一個燈籠果塞進許諾諾嘴裏，“姐，你也吃。”

一顆燈籠果，從嘴裏一直酸到許諾諾的心裏，她揉着桃子的頭發，心裏想着賺錢的法子，卻總是不得其法，嘆了口氣道：“姐要做飯了，你自己進屋去玩兒。”

她端着木盆在院兒裏把兩條魚收拾幹淨，尋個小碗倒了些黃酒，捏了一小撮鹽放進去攪勻，将魚的內外都抹了一遍放在旁邊腌着。

許諾諾多抱了些柴到竈間，點上竈火，切好蔥絲、姜絲、蒜片，在房梁下扯下幾個幹蘑菇，又去筐裏摸出幾顆有些幹癟的紅棗。

待火燒旺鍋熱起來之後，少放了點兒油，把蔥姜蒜丢下去炝鍋，添水後把魚放下去，又将幹蘑菇和棗子都丢下去，最後少倒了些黃酒下鍋，用勺子輕輕攪動一下，讓料酒混勻在鍋裏，便蓋上鍋蓋。

桃子站在東屋的門口，含着燈籠果，也不知是酸的還是饞的，嘴角泛着亮晶晶的口水，時不時地往回吸一下。

許諾諾見她這幅饞模樣，忍不住笑着過去點點她的額頭道：“你個小饞貓。”

“不饞。”桃子擡手抹去口水，扭頭不去看竈臺，抿抿嘴說，“給娘吃。”

許諾諾鼻子一酸，把桃子摟進懷裏說：“全家都吃，以後姐去河裏抓魚回來吃。”說着摸出個銅錢塞給桃子，朝她屁股上拍了一下道，“別守着鍋轉悠，去陳叔家問問，還有沒有老豆腐了。”

“嗯！”桃子歡快地答應着，一溜煙兒地就跑了。

許諾諾這才擡手抹去眼角的潮濕，等鍋裏的湯滾開之後，用草灰壓住火頭，小火慢慢地炖着魚湯。

桃子不一會兒就捧着豆腐回來，北方的水好豆子也好，所以做出來的豆制品都十分可口，鹵水點出來的大豆腐潔白細膩，又十分耐煮耐炖，不管拌、炒、溜、炖都好吃。

許諾諾掀開鍋蓋，一手托着豆腐，一手拿刀，在豆腐中間橫切一刀，然後切成薄厚相近的片，直接抖入鍋中，騰起帶着香味的熱氣，引得桃子在旁邊不住吸氣。

“千滾豆腐萬滾魚，炖久了才好吃，進屋去別在這兒添亂。”許諾諾說着舀了些苞米面，添水揉成面團，蓋上塊濕布放在一邊醒着，去地裏掐了些小白菜，擇好洗淨用熱水焯一下，剁碎了擰出水分，又拿了些紅薯粉煮軟，剁碎混在一起，墊腳到櫃子上取下放大油的罐子，稍微挖了點兒攪進餡兒裏。

回身把醒得差不多的面團拿來，掐下一塊拍成薄片，盛一勺餡兒放上面，然後在手心裏慢慢轉動團子，另一只手把面皮朝裏面捏，最後包成個團子樣，放在蒸籠的屜布上。

許諾諾做飯手腳十分麻利，對這些鄉下的菜式也不陌生，畢竟前世從能夠着鍋沿兒開始就學着做飯，這麽多年下來也是有木有樣的，不多時就包好了一屜，添水架火開始蒸菜團子。

許老三這會兒從外頭回來，手裏提着鋤頭，身上還背着一大捆柴，進院兒先扔下柴，然後放下鋤頭，進屋抽抽鼻子笑着問：“今個兒做什麽好吃的了，這麽香？”

“熬的鯉拐子炖豆腐，剛蒸上菜團子。”諾諾一邊盯着魚湯和菜團子的火，手裏用小石磨，取了點兒細米磨碎，等菜團子時間差不多了端下來，便開始熬米湯。

葉氏直到現在還沒下奶，兩個嗷嗷待哺的娃兒，就只能靠吃米糊填肚子，栗子太小還只能喝點兒米湯，鎖兒已經能喂點兒粘稠的米糊了。

所以許諾諾每次都把細米磨碎，這樣煮起來更容易爛軟，上層稀的米湯喂給栗子，下面的就給鎖兒，偶爾剩下些也舍不得讓桃子解饞，都是留到半夜熱熱再喂一次。

好在兩個孩子都不挑嘴，有什麽吃什麽，雖然看着都是瘦瘦弱弱的模樣，但卻也沒見鬧病，讓葉氏和許諾諾都放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