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于千萬人裏

Q愣怔地拿下花，這朵玫瑰花瓣才微微舒展，豔紅色的花瓣嬌嫩異常，Q拿指尖撥了撥花瓣，問道：“你什麽時候買了這個？”

這一路上她都和G在一起，沒有看見過他買花。

“當然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Q傻傻地笑了一會兒，又低頭看花。她拿着葉柄轉呀轉，忽然将花別在G耳上。

初秋的傍晚，他穿着淡灰色的薄線衫，黑發，素白的臉，顏色都是暗淡的，耳上的玫瑰，是唯一亮眼的顏色。這種極淡和極豔的顏色交織在一起，Q覺得漂亮得要命。

“你是帶着玫瑰的小王子。”Q踮起腳，擦過他的臉，吻在那朵玫瑰上。

一路上，Q都在笑，那朵玫瑰已經被她摘下，拿在手心，不時地輕嗅。

“收到花很高興？”

Q猛點頭：“第一次有人送我花。”

G勾起嘴角，唇邊的弧度很大，半明半滅的光線中，Q隐約覺得有一側凹下去。

“我以後常常給你送。”

她說好，而後伸出後，戳了戳G的頰邊，那側她覺得凹下去的地方。

他皺眉。

“感覺這有個小酒窩。”

G把臉湊到Q面前，像只被順毛摸的大貓咪，“給你戳。”

Q一笑，又戳了兩下。

此時他們走到廣場中心，那有個噴泉池，池水旁的空地上停了一群的白鴿，有游客在喂食。噴泉池還帶有音樂，每當泉水噴出來，便會有音樂響起。

“想喂白鴿？”G見Q一直朝那看，就問。

“有點想。”她回答。他就去買了喂食的玉米粒。

G很喜歡小動物，也很受小動物喜歡。他們倆一起喂，聚在G手邊的白鴿就比他多，似乎天生就有吸引動物的氣質。Q把手上的玉米粒喂完，就不喂了，專注地看着身邊的G。

他清秀的眉眼五官，他下颔幹淨的線條，他瘦長分明的指骨，在她眼裏，每一處都令她心動。

“我有東西要送你。”

G看過來，在噴泉四散的水花裏，他眼裏映着閃耀的光。Q把身後的包解下來，那個她背了一路的紙盒終于能送出去了。

“你送了我一枝玫瑰，我想送你一盒心意。”

“VIP級的心意。”

一只鴿子撲棱棱地從地上飛起，緊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像是受到什麽指示似的，俱都飛起，一片片白色羽毛從空中落下。

G抓緊了手中的紙盒，看到她期待的眼神。

“我收到了。”

知道BB拿下EMA全球風格表演獎時，氣溫已經很冷了。Q和真秀守着直播，在那個女主持将要念出獲獎名字時，心跳聲劇烈得不像話。真秀無意識地捏緊了Q的手，捏得很緊很重，Q一點都沒注意，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

女主持看了一下手中的臺本，面帶微笑地說出一個她心心念念的名字。

“BB，Asian—Pacific！”

Q幾乎是瞬間流下淚，她抱住身邊的真秀，哽咽着說。

“太好了！”

太好了，在懸崖邊緣搖搖欲墜的BB終于被救起來。

“我們成功了！”真秀哭得比她更厲害，泣不成聲。

屏幕裏的五個男孩比她們更高興，G拿着獎杯，要說致謝詞時，出口的話居然變成了K文，口音變得怪腔怪調的。最後還是T補了簡短的英文感謝詞，感謝粉絲和主辦方。

EMA的獲獎，是Q在入冬以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沒有之一。

這個國際性質的獎項終于将這些時日BB受到的惡評壓下去，出新聞時總算沒有了一邊倒的惡毒評論。但這還不夠，要想翻身，重回大衆視線，還需要讓衆人心服口服的音樂。

G幾乎天天泡在制作室，寫歌，制作BB的下一張專輯。

Q有時沒有工作去陪他，就眼睜睜地看他工作到第二天早晨，甚至能連續好幾天不睡覺。

她看不下去，拉G出來。

“給我半天的時間，我們休息半天。”

G按了按額頭，眉間疲憊的神态很明顯，他撐着額頭看擔憂的Q，拒絕的話在開口時變成：“好。”

Q笑起來，她推着G去洗漱間：“那麽，在出去之前，先把你的胡子刮一刮。”

G在工作時可以說是不修邊幅了，不說別的，至少胡子已經好幾天沒刮了。

“不喜歡我這樣嗎？”G用胡子去紮Q的臉。

Q仰起頭躲避，“不喜歡，看着像個大叔。”

大叔已經進去刮胡子了，Q倚門看他臉上沾滿泡沫，對着鏡子拿起剃須刀，她抱臂笑。

“但也是個最帥氣的大叔。”

上車時G自然地想要坐進駕駛座，被Q擠開，她用下巴點點副駕駛的位置。

“那才是你坐的。”

他難得露出一點懵的表情：“拿到駕照了？”

Q甩甩手裏的小本子，“剛拿不久。”模樣還有點驕傲。

“看來我需要擔心一下我的車。”

Q哼哼兩聲，不說話，與其他剛上路的新手一樣，其實她心裏也有點沒底。

他壓下帽檐，問她：“去哪裏？”

“教堂。”她發動車子，轉頭看他，“你有一段時間沒去了吧。”

Q開得很小心，速度也慢，G剛開始還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後來漸漸沒了聲音。Q往旁邊看過去，這個之前還說要指導她開車的人靠在副駕駛座上，帽子歪在一邊，沉沉睡了。

開到教堂，G還沒有醒，睡得很熟。Q也不急着叫他起來，她解了安全帶，稍稍往旁邊挪過去一點，歪頭看他。歪着的帽子把他半張臉遮了，她伸手，輕輕地把他帽子拿下來。

每個人在睡着的時候都會變得很乖，G更是如此。

她一下一下撥弄他的劉海，将他的劉海往兩邊分，變成了很毀造型的中分。但是，Q左看右看，中分的G也是好看的。大概帥氣的人造型再怎麽醜也能用他那張臉強撐着。

不過，她将他的劉海完全捋上去，看着他的發際線，她有點擔心男朋友未來會不會變成禿頭。想到這種可能，Q捂住嘴，悶悶地笑了兩聲。

G醒來就看到Q對着他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

“笑什麽？”

“沒什麽。”她忍住笑，說，“教堂到了。”

G做好僞裝，跟着她下了車。Q朝他的帽子上瞥了好幾眼，終于說了：“你有沒有考慮以後少染發。”

“你不喜歡？”

“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我擔心你的頭發……”說着說着，Q先笑出來，頭靠在他肩膀上，笑得一抽一抽的。

Q一說到頭發，G就明白她想要說什麽。

“你取笑我。”他捏她的鼻子。

她笑着讨饒：“沒有沒有。”

邁上教堂的臺階，兩個人停止了玩笑的動作。

“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G信仰天主教，但Q卻是無信仰者。

“等我。”G一只腳踩在臺階上，回頭看她。

“等你。”Q重複了一遍。

在教堂周圍，似乎比別處更安靜了一些。Q四下看了看，決定在周圍逛逛，然後，她看見了一家花店。

冬天的花店？原諒Q思維簡單，她總認為冬天的花沒有多少。當她走進去時，才發現，花店裏依舊琳琅滿目，各色花香逼人。

店員迎上來，很親切地問她想買什麽花。

“我就看一下。”Q略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各色各樣的花在花店中開得很漂亮，Q想起家中自己養的植物，也就剛買來時長相好看一點，之後總是呈現半死不活的模樣。唔，要不再買一盆容易養活的回去試試，說不定這盆就能養好了。她認真地思考這個可能性。

而後，她的視線就對準一排長相喜人的多肉植物。

這個肯定容易養。她蹲下身，看着這些多肉植物，而且，長得也那麽可愛。

“我要兩盆這個。”Q擡頭對店員說。

G出來時就看到Q對着一盆植物笑，樣子傻得不行，見到G，她用力地朝他揮揮手。

“買了兩盆多肉，送你一盆。”

G撥了撥盆裏植物肉嘟嘟的葉子，笑了：“讓我養？”

“嗯，它很好養的。”不知道Q是如何在養死好幾盆植物後，仍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雖然帶了口罩，他還是用手背掩住嘴，不過笑聲卻仍洩了出來。

“那我養吧。”他拿過花盆。

Q還在說養植物的好處，叽叽咕咕講了很多。

“……而且現在是冬天，看到綠色不會讓人感到高興嗎？冬去春會來……”

G的神色一動，冬去春來，他喃喃念着這個詞，似乎念出了無限的溫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