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屬于兩個人的寧靜

洛章在她側過身的時候悄悄睜開眼，擡起頭一眼看到她還沒處理傷口的腳。

低吼道：“姚雨涵，你是豬嗎？”語氣帶着懊惱和責備。

姚雨涵聽到聲音，驚喜的轉過頭：“你醒啦。”全然沒聽進他的怒罵。

洛章大力掀開被子下床，一把抱起坐在凳子上的姚雨涵。病後還有些體虛，讓他腳下虛晃了兩步，很快站穩。

“你幹嘛？”姚雨涵被他打橫抱起，圈住他的脖子驚呼，小臉有些羞紅。

洛章沒理她，板着個臉疾步把她抱去急診。

直到醫生說了沒啥事就是有些發炎，把玻璃片拔出來，消了毒，挂兩瓶水就沒後，洛章鐵青的臉色才開始回緩。

拔玻璃片的過程，洛章在旁邊沉默的看着，看見醫生拿着夾子陷進姚雨涵那幹涸的黑肉裏，他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不敢呼吸。

“呲”那是玻璃拔出來的聲音，聽得洛章頭皮一緊。

看見冒出來的紅紫色液體，洛章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轉眼望向閉上眼的姚雨涵，眼底閃着自責和心疼。

姚雨涵最怕痛，只是這一年經歷太多 ，倒是沒啥不能忍受的了，從頭到尾她沒叫過痛。

也就是夾子陷阱肉裏往外拔的時候，痛得極致讓她拽着腿的手都發白了，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回到病房，姚雨涵靠在床上打點滴，洛章坐在她旁邊，兩人都很沉默。

“你好點了嗎？”姚雨涵率先打開沉默。

聽醫生說他是急性腸炎，又受了刺激才會昏倒，現在應該還很虛弱。

“嗯。”洛章不自在的回答着，這麽久了，除了那晚她喝醉，她們很少有這麽平靜的時候。

“洛章，今天不是你想的那樣。”姚雨涵還是想解釋，盡管在他心裏已經認為她是那麽不堪了。

“嗯”他不是傻子，如果她是自願的，那她不會鞋子也不穿的跑出來，嘴皮還破了，把自己弄那麽狼狽，只是他也氣她防備心不夠，随随便便送個醉鬼回家。

這筆賬他自然會找李俊磊算回來的，洛章垂下的眼裏閃着冷芒。

這時的他完全沒去想，如果她不愛李俊磊，那她愛的又是誰，會讓她拒絕對她愛如珍寶的洛骁。

他的一聲嗯，卻讓姚雨涵甜甜的笑了，蒼白的臉上那一抹笑如那凋謝已久的昙花綻開，美得動人。

只可惜，垂下眼的洛章沒看到。

空寂的病房中漸漸彌漫上一絲暖意。

“你再睡一會兒吧。”姚雨涵看着他還有些蒼白的臉色，擔憂道。

“不用。”洛章一年來已經習慣冷硬，好多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惜字如金。

“哦。”兩人都陷入沉默，卻是難得的寧靜，這樣的氛圍對姚雨涵來說已經無比滿足。

姚雨涵絞着手指偷偷打量眼前的人，這幾年來，歲月沒在他身上留下多少痕跡，依然帥氣逼人，只是又增添幾分穩重，和他獨有的上位者氣勢。

如果說十七歲見到他的那年，他是一壇清酒，那麽現在的他則酒香更濃，更醇。

姚雨涵怔怔的看着他，心裏苦笑，這樣的他帶着致命的吸引力。又怎麽讓她去恨，去怨，去忘記，即使遭遇了那一切，她始終還是沒辦法放下他。

他一出事，她就心慌的不行，六神無主。

或許她這輩子中了洛章的毒，毒發攻心越發沒辦法把他祛除，彌足深陷。

第二天洛章就出院了，他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姚雨涵挂完點滴和他一起離開的醫院。

接下來的幾天，白天洛章照舊去忙自己的公事，姚雨涵則在小房子裏養腳傷，醫生說讓她這幾天最好不要走動，會好的快些。

晚上，洛章會帶飯過來和她一起吃，兩個人擠在那小小的房間裏，少了以往的争吵，日子過得平靜讓人滿足。

兩人都下意識回避着回S市的話題，即使S市的電話已經來了無數通，洛章依然沒有想帶她回去的意思。

洛章甚至想，要不就這樣和她在這間小房子裏生活下去吧，他房子那麽多，卻沒有這間小屋子過得安心，惬意。

洛章不提，姚雨涵更不願意提起，能和他這樣安靜，沒有争吵，沒有仇恨，怨怼的日子，早在一年多前她就不敢奢望了。

如今的日子像是美夢，就怕哪天夢醒了，她又獨自回到那間折磨她的小黑屋贖罪。

這天，姚雨涵腳傷已經結痂可以輕微走動了，她收拾好，打算去醫院看方夫人，已經很多天沒過去了，她很擔心。

剛開門就看到鄭蘭無聊的靠牆站着，姚雨涵像見了鬼一般，退回屋就要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