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4重疊
森林裏的參天大樹遮住了能探尋到灼熱太陽的湛藍天空
就連飛鳥蹤跡也只能憑借聲音得知
密密麻麻的枝繁葉茂
被參差的堅硬枝幹撐起延展
仿佛以此就能掩蓋住
那無止境的藍色鮮血
1.
學育,暗月室。
似乎是有了昨晚不愉快的經歷,即使是已經相處了快一年的朋友、夥伴和同學,在聽過了銅勉和“戴寧那”所扮演的鏡靈所說的話以後,教室裏的氛圍是濃烈而驅之不散的怪異。五個人分坐在教室的角落和中央,另一組人還尚未到達,于是,就這樣沉默着,感受着時間的流逝。
似乎先開口的那個人,就是那個決定開始背叛的人。
癡樂想起了進銅鏡以前和花隐的對話,之前和她說的百分之八十都已經在銀鏡中得到了印證,如果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也成真,那麽......她不自覺的擡頭看向了那個人所在的方向,下一個離開的那個人,就只能是他了。
“咦?你們怎麽還是五個人啊。”暗月室的門口突然出現了兩個身影,雖然平日裏只有正常授課才能打個照面,但癡樂還是迅速的認出了木铎和洐染。
木铎在洐染以前進入教室,他的灰色外套的衣角還沾有藍色的血跡,看在人眼裏,就像是一朵充滿誘惑卻又詭異的藍色郁金香。仿佛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他暴躁地将書包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後把頭深深的埋在自己雙臂搭建的枕頭上,趴在桌上睡覺。
而洐染,向來文靜的她此刻看上去像是一個剛剛被欺淩過的美麗少女,淚滴還在睫毛上垂挂着,似乎離落下只差一個眨眼的距離。她幾乎慘白的膚色更加出嘴唇的鮮豔,讓人極具憐惜。洐染走得很慢,步态輕盈但卻不穩,再加上纖細的腰肢,有一種随時都會摔倒的柔弱感。
“你沒事吧。”吙渡是在看不過去了,從階梯教室的一側小跑下來扶住快要跌倒的洐染的手,卻無意間觸碰到了一處堅硬到快要刺破他手的物體,那是洐染的指甲,尖銳到宛如繡花針。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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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剛剛才把同屬性的其他人幹掉以後的後遺症,會出現一些你現在看到的......怪異表現。”銅勉倒是很耐心的向驚詫的吙渡解釋。
“你住嘴,我現在最不想聽見你說話!”如果不是他,吙渡心裏想,如果不是他,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還是那麽的簡單,每天吸食人血但不傷人,會有女生手寫的表白情書,會被老師罵的狗血淋頭但依舊無所謂的心情,統統化作烏有。
血力,屬性,殺人,存活。
如果,我們五個人一起進退,推翻什麽命令,推翻什麽任務,是不是,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隔閡的坐在一間教室裏。
至少我們還會在一起。
再看看四周,除了還沒有開始殺戮的我們以外,都變成了什麽!
滿屋子的人,統統都是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是魔鬼,是魔鬼!
“是我還沒控制好血力,不好意思,傷到你了。”洐染将手掌從吙渡掌心中抽離,面色卻是比剛才紅潤了許多。吙渡這才發現,洐染的手指指甲比常态長了三倍,又細又長,指甲頂部正在逐漸形成鋒利的尖銳形狀。
假如剛剛握住現在這樣早已成形的指甲,現在怕手掌已經被刺穿了吧。
洐染顯然從吙渡的看向她的眼神裏感受到了那些令她難受的情緒。她用盡自己最大力氣擺脫了呆在一邊的吙渡,朝着木铎身後的位置一瘸一拐的走去。
“不管你想不想面對,吙渡,這已經是事實了。”
回座位的途中經過銅勉身邊,他聽見他這樣說。盡管少年極度想要忽視,但張狂的臉上還是流露出了不安和害怕,或者還有別的更多的情緒,被隐忍和克制遺留在了那一刻。
“哈羅,大家早安,為什麽都垂頭喪氣的,你們沒吃早飯嗎?”
癡樂不用猜都知道,是那個性感尤物雉堞進來了。
“老師,你能解釋一下關于血力和屬性的事情嗎?”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低頭看書的琴蘇忽然提問。
“鏡子裏的鏡靈,不是應該都告訴過你們了嗎?”雉堞嬌媚的一笑,她今天的口紅特別鮮豔,光看顏色,與人類的鮮血一模一樣:“殺了同類,把自己留下。”
“必須要這樣做嗎?”塵虛問。
“當然了,這是歷來的校規,塵虛,這問題不該是從你的嘴裏問出啊。更何況,你們看看,銅勉,木铎還有一向內向的洐染不都做到了嗎?”雉堞從自己的蛇皮手袋裏抽出一張真絲手帕,輕輕的擦拭着自己随身攜帶的銀色教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在撫摸一直與自己形影不離的忠心寵物。
只有遲遲未肯回座的吙渡,拳頭慢慢緊握,手上的青筋似乎想要把所有的情緒攥緊,在肆無忌憚的宣洩。
“可以退出嗎?為什麽一定要聽他們的,把自己弄得像一只怪模怪樣的鬼,我真的是受夠了!”
吙渡突然爆發,那原本已經依靠理智壓抑了很久的憤怒,難受,無奈和抗拒,仿佛一座火山一般噴發出自己的火焰。他的眼睛在情緒的影響下,脹得通紅,無數的血絲似乎在一瞬間擁堵了他的兩雙眼睛。
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不顧一切沖出了教室。
“當然不能退出了,吙渡,這,就是你的宿命。”
2.
“血人那邊忙的團團轉了,你不過去看看嗎?”諾分眨巴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她的瞳孔已經漸漸從黑色轉變成了深紫色,再加上原本深邃的五官,看上去特別像是一個來自異國的公主。
霧珏放下手裏的圖書,往巨大的落地窗外看了一眼:“我的任務,是把你照顧好。”
“可是,我倒想看看這場好戲呢。”
諾分調皮的從座位上站起,跑到霧珏身側,撒嬌似的拉扯着他的衣袖:“走嘛,霧珏,我們去看一眼他們吧。”
萬一他們當中有誰死了,那就好玩了。
戴寧那向班主任借了電話。此時此刻的她非常想要把自己的那種喜悅分享給自己美麗的表姐,可是電話是通了,那頭卻是遲遲沒有人接通。
是出了什麽事嗎?
想起昨天晚上,癡樂也是說在學校還有實驗要做沒有和她一起回家,今天早上也沒見她的身影,而現在,打通的電話也......
戴寧那不死心的連續打了好幾通,但統統都沒有得到回複。
垂頭喪氣的走出辦公室,她覺得剛聽到消息時的喜悅和興奮已經減半,有一些不好的預感從大腦的某個地方突然跳出。擔心占據了她的思維。
“喲,眼鏡女!”
尹懷準似乎在辦公室門口站了很久,見到戴寧那熱切的和她打招呼,卻看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你怎麽了,不會是要保送去學育了,興奮到傻了吧。”
“你才傻。”戴寧那狠狠的用一只腳踩在了尹懷準的一只腳上:“我以後不想和你說話,我不是你的食物,不合你的口味,你也不需要‘換換口味’。”
說罷,恨恨的回到了教室,留下一個抱着被踩疼腳,不停叫“站住”的尹懷準狼狽的在過道裏像個瘋子一樣自說自話。
其實我想說恭喜你,醜女,你一直以來的願望終于成真了。
其實我想說,如果你會鼓勵我,說不定有一天,我會在學育繼續當你的同學。
偌大的學育校園,除了立在學校大門口那塊不同尋常的石頭外,和往日相比并沒有任何不同。天空中自由飛翔由南遷北的候鳥,花圃草叢中百無聊賴日複一日的蟲豸,還有常年日曬雨淋卻絲毫不見消退的攀爬在青灰色建築上的爬山虎,都一如常日。
但倘若要在這樣一處地方找到一個決心藏起來的人,絕非易事。
“找到吙渡了嗎?”
“還沒有,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冷靜一下,應該自己就會回來的。”琴蘇插着腰,一邊回話一邊左右環顧,生怕錯過了那個身影:“對了,你又見到癡樂嗎?”
“沒有,她是負責西南的樹林,銅勉也還沒回來,在沼澤找他。”
琴蘇像是聽見了一件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你怎麽會讓銅勉也來?”
“他始終是我們的朋友。”
“可是現在,放下他已經是一個會殺同類的血人不說,吙渡那麽排斥他,就算銅勉找到了吙渡,會發生什麽完全沒辦法估計。”
塵虛眉頭一緊,事實的确就像琴蘇說的那樣,如果光放任吙渡一個還好,興許想通了就會主動回來。可眼下,銅勉如果在沼澤找到了吙渡,就意味着兩個人單獨呆在一起,将要造成怎樣的後果是他不敢想象的。
“走吧,我們去沼澤。”
戴寧那因為癡樂的事情心緒不寧,連班主任的課也分心到差點答不出來一道數學大題。
“老師,我想請半天假。”
思考了半天,還是鼓起勇氣提出了請求。無論如何,現在癡樂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在沒見到她以前,戴寧那真的無法集中精力做任何事。
班主任看了她很久,讓戴寧那無比的忐忑,腳底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食她的腳趾。就在她以為請假無望的時候,卻聽見班主任無奈的嘆息道:“你們這些孩子啊,稍微有點前途就亂來,去吧去吧。”
于是,戴寧那拿着那張珍貴的請假條從學校裏匆匆離開。
她的大腦是一片渾濁,放映着無數個可怕的畫面。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心電感應”,總有很強烈的預感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但她希望只是自己的無知和過度關心在作祟,一切都沒發生,一切都不會發生。
一瞬間,她的眼前竟然閃現出一個人倒在血泊當中的畫面。
“癡樂,你千萬千萬,一定不能有事。”
“啊!”
戴寧那跑到那棟青灰色建築前時,就聽見從校園西南面的樹林中傳出的慘叫。叫聲在學育湛藍的上空久久不息,像是在神秘叢林中有人垂死之前的最後掙紮聲,夾雜着絕望和痛苦。
而那聲音,戴寧那記得,是她此刻最擔心的癡樂的聲音。
“癡樂!”
顧不得任何,她一秒也沒多做停留,奮力的朝着叫喊聲的方向跑去。耳邊是風呼嘯而過的聲音,樹影重重,不斷的向身後退去。
戴寧那的腳步絲毫不敢慢下一刻,速度反而是越來越快。她要在下一秒就看見平安無事的癡樂,繼續像個不染俗塵的仙女站在面前。
腳下不斷傳來樹枝被踩斷裂的聲音,而自從剛才癡樂的尖叫聲以後,就再也沒有聽見任何她的聲響,不安的情緒層層不斷的像正在奔跑着的戴寧那湧來,拼命的将她包裹,啃食着她內心不安的情緒,是思緒裏的鬼,在蠢蠢欲動,可她卻不斷掙脫。
快一點,再快一點,或許你在快一點,癡樂的疼痛就會少一點。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多快,她終于停住了腳步。
“癡樂,你沒事就好。”
藤灰色少女楚楚的站在她的眼前,整體上看,沒有任何的傷口。她安然無恙的伫立在樹林中央的空地前,面容安好,依舊是飄飄欲仙的美感,這讓戴寧那的緊張和不安消失殆盡。
然而下一秒,更深的恐懼和害怕,乘以千倍的撒網般的包裹着她。
她用手緊緊的堵着嘴,幾乎快要窒息的程度才能讓那尖叫聲堙沒在掌心裏。戴寧那不敢動彈一步,也不敢去想象之前,現在和之後。像是有千萬把鋒利的銀劍抵在自己的身後,稍微不慎,刺穿的不僅僅是心髒。
她這才明白,或許剛剛的心緒不寧是對的,不是自己的胡亂猜想,不是自己的神經混亂,如果說剛才的一切她還能用自我催眠來克服,那麽此刻的畫面,她終生難忘。
“寧娜,我把他殺了。”
森林裏的參天大樹遮住了能探尋到灼熱太陽的湛藍天空,就連飛鳥蹤跡也只能憑借聲音得知。密密麻麻的枝繁葉茂,被參差的堅硬枝幹撐起延伸,仿佛以此就能掩蓋住,那無止境的藍色鮮血。
癡樂潔白的紗裙上,盛開着一朵妖冶的藍玫瑰。
☆、Chapter 4 重疊(2))
3.
其他人趕到的時候,地上只有一灘與泥土混為一體的液體。憑借那尚未被蒸發殆盡的地面輪廓,可以很容易的判斷出,那裏曾經躺着一個高大而又挺拔的人。
“癡樂?”塵虛的聲音是控制不住的顫抖,常年隐忍克制的冷靜,也因為眼前和想象而侵蝕掏空。
而一旁的琴蘇已顧不得平日裏的優雅與高貴,幾乎在認清眼前的下一秒,就無力的跪倒在了地面。
他尚未說出一句話,卻也只是死死的盯着地面的痕跡,然而那與樹林泥土氣味混雜在一起的腥臭味卻并沒有因此而不見。
“吙渡......”
那個世界上突然之間沒有氣息的名字,需要多艱難才能喊出。
平日裏,“蘇蘇”“蘇蘇”的叫喊聲,從此以後都成了奢侈。
其他的人也沒有多說一句話,仿佛眼前的是注定會發生的結局,只是沒料到,下手的會是癡樂。
一切都是他們早已經歷過的慘狀。
“哎呀,你看都怪你,我錯過了好多精彩的東西。”與氣氛截然不同的聲音從衆人的身後傳來。
“霧珏,她是誰?”看清楚了來人,木铎詢問道。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是......戴寧那?”
諾分驚訝的看見在癡樂的身邊坐着的人,竟然是那個她最讨厭的戴寧那:“你怎麽會在這?”
戴寧那并沒有對諾分的表現做出任何的反應,甚至連眼皮也沒擡一下。在巨大的黑框眼鏡的陰影下,她臉頰上的痘痘逐漸化作令人作嘔的膿包,慢慢的流出黃色粘稠的膿液。
“你,霧珏,你快看,她和我相比,現在誰比較......像怪物!”
原本被所有人忽視的角落,終于因為諾分的話而得到了關注,每個人都用古怪而又恐懼的目光注視着那個臉頰潰爛面目全非的女生,淌着濃水的臉上,只留下了黑色的鏡框。而更多的液體從她穿着校服的身體上流出,源源不斷,早已有千萬只蟲蟻湧來,舔舐最新鮮的養分。
“原來......”
霧珏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原本他還擔憂和吙渡血力重合的癡樂,是不是會被吙渡給殺害,畢竟男女之間的能力差距過于懸殊,但當他看見最終成為火力屬性的血人是癡樂時,是安慰和狂喜,顯然他的擔心多餘了。
然而,這一刻,坐在癡樂身邊的少女,早已不成人形的少女,卻是他眼中不可思議的存在。
“她......到底是什麽?”
☆、Chapter 5 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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