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4
安冉幾乎哭了一路,紅着眼睛到家,從床底搬出一個紙箱往門外走,穿過客廳時被安母攔住:“安冉!你還知道回家!”
安母每次叫她大名,意味着暴風雨般的訓斥即将開始。
安冉擡臉,安母愣住,剛醞釀好的情緒全部堵塞回去:“冉冉,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安冉把紙箱放在地上,轉身去洗手間洗臉,安母跟過去:“是不是和那個什麽下棋的吵架了?他欺負你了?”
“他有名字。”安冉洗好臉,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睛确實紅的不像話,她把毛巾泡進熱水裏,再撈出來,晾了一會兒擰了擰,蓋在眼睛上,“商楚,他叫商楚。”
“好,就叫商楚,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我們好的不得了,怎麽可能會吵架。”
“那你哭什麽哭?”
“大姨媽來了,疼哭的。”
安母盯她的肚子:“你……你懷孕了?”
安冉把熱毛巾從臉上拽下來,笑出聲:“您女兒再奇葩,也不會懷孕時來大姨媽。哎,我說,你是不是特希望我懷孕呀?”
“你別打岔。”
“洗耳恭聽。”
“你為什麽哭?”
“大姨媽來了,疼哭的。”
“你……”安母知道從她嘴裏挖不出來什麽,但是母親的直覺告訴她,這事一定是跟商楚有關,“你剛搬的箱子裏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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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
“你打算搬哪兒去?”
“商楚家。”
“你簡直……”不知檢點四個字差點兒脫口而出,安母雖然氣急敗壞,但措辭還算是比較委婉,“還沒結婚,連訂婚都沒有,你就住進他家,讓別人怎麽說,怎麽說?”
“我這就去和他訂婚。”
安父聞聲從書房出來:“怎麽了這是?”
“你快管管你女兒,我是管不住了,以前哪裏敢這麽和我說話?自從出了國,我英語不太好,意大利語壓根聽不懂後,她就徹底瘋了,和我說話那叫一個拽唷,仗着自己懂意大利語,哎喲,在我面前二大爺似的,是想要上天。”
安母捂着胸口,說着說着眼圈就要泛紅,“這幾年我容易嗎我?好不容易回來一家三口團聚在一起,你女兒非要搬去一個男人家裏去住……”
“他叫商楚。”安冉搬起地上的紙箱往門口,安母欲上前去攔,安冉等她走近,說:“媽,有件事我一直沒和你說。”
安母被她鎮定的樣子唬住,目光有些慌亂:“你不會是小産了吧?啊?”
“媽,你的腦洞,一直都很大。”安冉淡笑着搖頭,“我是想說,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了我們當初從美國搬到意大利的真實原因。”
安母緊張地搓了搓腰間的圍裙:“你胡說什麽?”
“當時在美國遇襲,就是個意外,不是因為我聯系商楚暴露了行蹤。我們之所以去意大利,是因為你以小姨名義開的家具公司總部在那裏。”
安父母面面相觑。
安冉搬着紙箱走到門口,想了想,轉身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所以我一直沒有怨你怪你,希望你不要在這個時候逼着我怨你。這麽多年,商楚一直是我的念想,你們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反正我是跟定了他。我說過,就算他以後手廢再也下不了棋也沒關系,我養他。”安冉說完,向他們鞠了個躬,走出家門。
“冉冉,我不是…”
“爸媽,”安冉回頭沖他們笑,“等你們覺得商楚哪哪都好時,我再帶他上門。放心,結婚前我們會做好措施,商楚他不會傷害我。”
…
商楚還是沒有回來,安冉把紙箱搬到他卧室,房間裏到處都是棋子,她送給商楚的那副圍棋安靜地擺在書桌上。
安冉心尖抽搐了下,走過去打開棋罐,右手抓了一把棋子,她再用左手在桌上抓了把別的棋子,對她來說,手感一模一樣。
她絕望地放下棋子,不知道商楚能不能用這幅棋子下棋。怎麽就只能用那副棋子呢?當年她走後,他到底經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安冉把所有門窗打開通風透氣,陽臺上有幾個盆栽,其中一盆綠蘿和散尾葵枝葉有些泛黃,安冉無奈地笑着搖頭嘆氣,能把盆栽養成這樣,也是服氣。
她去院子裏拿了噴壺過來澆水,剛澆濕了上面一層幹土,從土裏面冒出一截黃色的什麽東西。她疑惑地蹲下去,用手一扒,煙頭。她再扒,還是煙頭。
一盆的煙頭。
另一盆還是煙頭。
安冉抱着一盆煙頭,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院子裏有聲響,從陽臺看過去,商楚拎着漁具和一桶魚回來。
安冉連忙把煙頭掩埋好,把盆栽放回原來的位置,拎着花灑跑到洗手間,使勁洗臉,今天哭太多,眼睛紅腫,臉頰也好不到哪裏去。商楚已經進屋,時間來不及,她連忙撕了張面膜敷在臉上。
“你去挖煤了?”商楚倒了杯水,看着她說。
安冉走過去把他手裏的水搶過來揚脖灌了半杯,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你懂不懂?這是面膜,黑泥面膜。你釣魚怎麽不叫上我?這麽晚才回來,我好餓,待會兒魚怎麽做?清蒸魚,糖醋魚,還是剁椒魚頭?”
“就是因為你話這麽多,才不想叫你。”商楚重新拿了個杯子再次倒滿,瞥了她一眼,“面膜被你吃進嘴裏了。”
“哪兒裏有……”
商楚突然伸手揭下她臉上的面膜:“你眼睛怎麽了?”
“……剛開始沒貼好,面膜裏的水有進眼睛裏。”安冉怔了怔,解釋道。
“臉呢?”商楚看着她問。
“我臉怎麽了?!”安冉覺得自己演技爆表,上天欠她一個奧斯卡小金人,各大影後應該跪謝她沒有進軍影視圈,她蹦跳到洗手間尖叫一聲,“這什麽破面膜,我臉過敏了!!!”
她洗了把臉出來,商楚已不在客廳。
“商楚?”
商楚面無表情從陽臺回來,雙腿搭着書桌靠坐在轉椅上:“午飯你去做。”
“可是我不會殺魚。”安冉尋聲走到卧室。
“魚是給肥貓吃的。”商楚懶懶掀了她一個眼皮。
“……”安冉走過去靠在書桌上,去摸桌上她新送的那副棋子,狀似無意輕松說,“商楚,這圍棋你用着怎麽樣?要不要咱倆殺一盤?”
“不要。”商楚阖上眼皮,“你去做飯,我餓了。”
安冉抓着棋罐裏的棋子,一邊嘀咕一邊偷眼看他:“黑子好像不夠。”
商楚煩躁地睜開眼,随手抓了把桌上的黑子,丢在棋罐裏:“夠不夠?”
兜頭一桶冰水澆下來,安冉心中一凜,這幅棋子他不能用。
“商楚……”
“棋子不都一樣?有什麽好計較的。”商楚擡腿輕輕踹了她一下,“做飯去,就你說的那什麽意大利面意大利披薩,随便做。”
安冉看着他咬咬唇,把紙箱搬到他跟前,跪在地上開始拆。
商楚蹙眉,嫌棄問:“什麽破爛玩意兒?”
“七年來,我一直都在關注你的消息,你參加的所有比賽,只要網上能搜到的,我都會保存下來,保存不了的,我就一字不動全部抄下來。”
安冉從紙箱裏拿出一個筆記本又一個筆記本,“你下的每局棋,每步我都有記,每次比賽結束,你複盤時我也跟着複盤……商楚,七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我一直都在想你,吃飯時想你,睡覺時想你,修東西時也在想你,因為只有想着你,我才能夠靜下心來修補那些紋路……”
“商楚,你想不想我?”
“不想。”
許久,悶悶一聲:“因為我每天都把你帶在身上。”
安冉坐在地板上,翻着一堆堆的筆記本,突然淚崩。
“商楚,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嗎?”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預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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