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22

安冉隔三差五就會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 有上來就自我介紹的,有寫詩寫歌詞的,還有直接表白的,對待這些亂七八糟的短信,她一向都是删除,從沒有搭理過。

這次也不例外, 她只掃了一眼就按了删除鍵, 關機充電睡覺。

第二天上午在學校和淡小銀回合後, 淡小銀塞到她手裏一個應援棒, 拖着她一起去禮堂,淡小銀看着她啧啧個不停:“施主,你印堂發黑啊。”

安冉晃着應援棒:“這個話題我沒心情和你聊, 來聊點兒其他的,咱們學校的大聯歡歌唱比賽, 有什麽好看的?你激動個什麽勁。”

“決賽, 決賽懂?不光咱們學校, 是彙集了江城各個高中的頂尖高手, 嘿嘿嘿,聽說男生居多,還個頂個的帥。”淡小銀兩眼放光。

安冉腳尖踢着一個小石子嘀咕了句。

淡小銀翻了個白眼, 拍了拍她的肩:“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不是想說,都沒有商楚帥?”

“本來就是。”安冉悶悶說。

“好,我承認他帥, 但是他唱歌沒這麽帥。”

“那是因為他沒報名。”安冉開啓護夫狂魔模式。

“你聽過他唱歌?”淡小銀驚訝。

“我是沒聽過,但是不代表他不會唱啊,我還沒見過他下棋呢,那他不照樣是學校圍棋特招進來的。”提起這個,安冉就泛起一股酸澀。

“好好好,我不和你纏這個死理,你的現同桌商楚同學,哪哪都好,樣樣都好,行了吧。”淡小銀拽着她進禮堂,“別想這個了,咱們先聽歌,中午我請你吃飯。”

禮堂氣氛很high,有不少外校的學生,淡小銀拿着票根和安冉對號入座後,對她咬耳朵:“咱們的座位可以說是視野最佳吧,你不知道這個票有多難搞。”

“這種比賽還有黃牛?”安冉靠在椅背上,感慨着在禮堂掃了一圈,不得不說,就這個角度,舞臺視野确實不錯。

“倒也不是黃牛,就是……哎,算了,聽歌吧。”淡小銀欲言又止,有些心虛地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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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燈光亮,主持人上臺,一堆介紹致辭後,開始報幕,緊接着就是選手上臺開始唱歌,效率不是一般的高。這屆學生水平也還可以,在一片有關青春理想小調中,安冉心情跟着好了不少,暫時把有關商楚的不快抛在了腦後。

比賽進行到一半時,主持人報幕:“有請8號選手,來自江城一高的章浩銘,帶來一首《光輝歲月》。”

禮堂轟動。

安冉下意識捂耳朵,感覺禮堂頂都要被掌聲和歡呼聲掀翻。章浩銘抱着吉他上臺,舞臺燈光照在他身上,禮堂裏響起新一輪的掌聲。

吉他開彈,又是一輪掌聲,開口唱時,好多女生已經尖着嗓子開始喊“開口跪”了。

喵喵喵???

終于等到禮堂內掌聲不再那麽激烈時,安冉拽着一臉花癡的淡小銀,趴在她耳朵上問:“怎麽有章浩銘?”

淡小銀努力笑得自然:“本來就有啊,要不然我們從哪裏弄來這麽好的票?”

“票是章浩銘給的?那我不看了。”安冉說着就要起身走。

“我的姑奶奶,你就消停會兒吧,我求你了行吧,甭管是誰給的票,反正你來也來了,坐也坐了,看也看了,就算是現在走,也是用過他給的票了。”淡小銀慌忙拉着她,賣萌哀求,“我想看完比賽,你就陪陪我呗,午飯你想吃什麽,我都請!你要實在不想聽,我給你一張紙,你揉吧揉吧揉成團,塞耳朵裏,成不?”

安冉磨牙:“下不為例!”

“得咧。”淡小銀陪笑臉,“還是我的前同桌好。”

前同桌,同桌,安冉忽然就想起了商楚,整個人葛大爺癱在椅子上。再緩過神來時,主持人已宣布好了比賽名次。

安冉随口問:“冠軍誰啊?”

淡小銀朝着舞臺努了努下巴:“喏,他了。”

章浩銘?!什麽鬼?!

評委都特麽是聾子嗎?就這水平也能得冠軍??信不信商楚一個棋子都能把你給封喉了???

“接下來這首歌我要送給一個特別的人。”章浩銘坐在舞臺中央撥了下吉他弦,“唯一,希望她能夠喜歡。”

……Oh,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确定你就是我的唯一……

賬號名,銘哥,明哥,baby?把自個當黃曉明了?

安冉扭過臉問淡小銀:“章浩銘他女朋友叫什麽來着?不要說她英文名就叫baby.”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煞白煞白的燈光,閃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汪穎,不過他們已經分手了。”淡小銀小聲說着,向旁邊挪了挪身體,恨不得離安冉八百米遠。

下一瞬,安冉整個人籠罩在一團白光中,她頭頂彈性十足的黑人加粗問號,喵喵喵???

“安冉。”

臺上的章浩銘對着話筒叫了她一聲,一段吉他solo後,他看着安冉唱:“你就是我的唯一……”

WTF!!!

安冉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想把鞋帶解下來吊在禮堂吊頂上,上吊自盡。

不走,就要接受衆人的目光洗禮;走,要被衆人diss。走還是不走間,章浩銘結束了這首歌。安冉都不知道這場鬧劇是怎麽結束,也不知道是怎麽走出禮堂的……

淡小銀一直在旁邊解釋,說她只是受章浩銘之拖帶她來聽歌,她自己也不知道他會突然來這一出……

安冉氣急地往校門口快步走:“什麽也別說了,友盡。”

淡小銀差點兒掉眼淚:“安冉,我真不知道他會這樣。”

“其他先不說,就說他這個人,他和那什麽汪穎,他們兩個在樓道裏接吻,你也是看見的,就這樣的人,直說吧,我收破爛也不收他。”

“章浩銘,你來的正好,你給安冉解釋。”淡小銀看見章浩銘背着吉他過來,連忙道。

“安冉,”章浩銘遞給淡小銀一瓶水,待她接住後,他又遞給安冉一瓶,“剛剛舞臺上,我也是臨時起意,沒有控制住,叫了你的名字。”

安冉推開他遞過來的水:“臨時起意,臨時起意燈光會照在我身上?”

“上臺前臨時起意,”章浩銘眯眼笑着看她,“是我想看你。”

“我還想看你去死呢,你死一個看看。”安冉捋起袖子準備和他幹架。

章浩銘看了眼淡小銀,淡小銀知趣地拿着水走開,待她走遠了,章浩銘靠近一步說:“我和汪穎,就談了一天。”

“我管你談了幾天。”

“我那天和她接吻的事情,你還在生氣?”

“我生氣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你剛才……”

章浩銘又靠近一步,把她籠罩在一團陰影裏:“我只喜歡你,保證以後也只和你一個人接吻。”

誰給你的臉?!比天還大比海還寬!

安冉氣極反笑,打他都嫌髒了自己的手:“章浩銘,你不覺得你這樣很low嗎?”

章浩銘怔了怔,說:“low不low你說了不算。”

我日你仙人板板喔!

“我不會喜歡你,”安冉努力保持冷靜,“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有下一次,都在一個班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後做不了同學也不好看。我話擱在這,你自己看着辦。”

安冉轉身走了有一段距離後,章浩銘在她身後大聲說:“我這樣追你,你覺得low,你不也是這樣追商楚的嗎?”

我追商楚?exo me??

萬匹草泥馬赤兔馬汗血寶馬…小馬過河的馬…咆哮教主馬景濤的馬…普通家庭馬化騰的馬…再次結伴呼嘯而過。

安冉風中淩亂了好半天,這才轉身磨牙說:“你這樣追我,我覺得low,但是我追商楚,商楚不覺得low.”

……

周末緩了兩天,直到周一上學時,安冉也沒緩過勁來。章浩銘說她追商楚,先不論她是不是在追他,好像都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擾,更何況還有那個虎牙丸子頭……

淡小銀紅着眼睛守在校門口,見着安冉過來,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跟在她後面,安冉走她也走,安冉停她也停,一路尾随到教室門口。

安冉無奈:“前同桌,你有完沒完?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昨晚把你怎麽着了呢。”

淡小銀眼淚一下流了出來:“安冉,你不是說今天起要和董超換回來,繼續做我同桌嗎?你說話還算數不?”

安冉往窗戶裏看了眼,商楚還沒有過來。眼見着淡小銀的眼淚越來越多,她嘆了嘆氣,從口袋裏掏出紙巾塞到淡小銀手裏:“算數算數,行了吧,鼻涕都流出來了,影響食欲。”

淡小銀接過紙巾破涕為笑,拉着安冉往教室走:“就知道你不會和我友盡。”

“我見董超已經在教室裏,你先跟他說一聲。”安冉推了淡小銀一把,向她揚了揚手裏的早點,“我把早點放商楚桌兜裏。”

淡小銀用紙巾在臉上一抹,笑顏展開,壓根瞧不出剛才有哭過,安冉簡直懷疑她剛才跟在後面滴了一路的眼藥水!

“都已經不是同桌了,你還給他帶早點?”淡小銀問。

“有始有終嘛。”安冉眼在笑,心口卻像是窩了一只八爪貓,撓得她燒心燒肺的難受。

往常一樣,她把早點放到他桌兜裏,又在座位上發了一會兒呆,董超拎着書包過來,她這才拎起書包去找淡小銀。在座位坐定後,她一直用眼睛餘光瞄教室門口,終于,商楚踩着預備鈴聲走進教室。

商楚看到董超,愣了愣,他跨坐到座位上,掀開桌兜放書包,一眼看見袋子裏的早點。他把書包塞進去再拿出早點,擡眼去看安冉。安冉眼睛餘光瞥到他的視線,鎮定地拿起英語書念單詞,給了他一個倔強的後腦勺。

商楚戰戰兢兢啃着三明治,總覺得裏面會有帶字的紙條,然而,并沒有,他差點兒把袋子嚼吧嚼吧吃了,沒有就是沒有。

董超笑嘻嘻說:“哥們,我一走這麽多天有沒有想我?”

商楚抽出英語書,裝作随意問:“以後就不走了吧?”

“誰知道,”董超攤手聳肩,吹着口哨開始唱了起來,“女孩兒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他唱了幾句後,突然把腦袋湊過來,問:“周六的校園歌手大賽你有沒有去看?”

商楚搖頭。

董超啧啧了兩聲說:“冠軍章浩銘,壓軸時對着安冉唱了首《唯一》,轟動了整個禮堂,場面不要太火爆,簡直了,這人追妞倒是有一手,不得不服。”

商楚翻書的手頓住。

前面的羅威也湊過來說:“這事我也聽說了,安冉這是被他追到手了吧,不然怎麽會突然和你換回來?我看啊,八成是章浩銘讓她換的……”

他倆就着這個話題又扯了幾句周六的歌唱比賽,商楚朝安冉的方向瞄了眼,始終沒有插話。早讀下課,他故意留在座位上沒有出去,就算膀胱裏有尿意他還是硬憋着沒有離開教室,安冉一直沒有過來,也沒有要換回來的意思。

突如其來的空虛。

上午大課間,商楚從書包裏掏出錢夾塞到褲兜裏,下樓去小賣部,把裏面所有的零錢拿出來,勉強湊夠了兩百,和老板換了兩張毛爺爺。回到教室時,董超不在座位上,他随手拿了本安冉的書,翻了兩下,想着是把錢夾在她書裏還是親手還給她。

安冉雖然一直在和淡小銀聊天,但是時刻注意商楚這邊的動靜,見他在翻自己的書,她屁股像針紮一樣,再也坐不住,一個沖動走了過來:“你拿錢做什麽?”

商楚一驚,書掉落在桌上,他幹脆把兩張毛爺爺pia在書上:“欠你的錢。”

安冉皺眉看着錢:“你什麽時候欠我錢了?”

“飲料錢。”商楚說。

“……”安冉本來想說是我要請你,沒想要你錢,她看着他的側臉,深知她如果這樣說,他會怎樣回絕,于是,她想了想,說,“用不了這麽多。”

“還有早點。”

“早點是從家裏帶的,不用花錢。”

一個丸子頭站在走廊上,敲了敲窗戶:“商楚,你手機是不是沒帶?我給你發短信,你沒有回。”

商楚蹭一下站起來,踩着桌子跳下來往教室門口跑,丸子頭和安冉都吓了一跳。頃刻,商楚出現在走廊窗戶外,急急問了聲:“外婆怎麽了?”

丸子頭連擺手:“沒,不是……”

再然後他們去了欄杆那邊,安冉支棱着耳朵,也沒再聽到只言片語。淡小銀說丸子頭是高三文科班的,剛又聽商楚問她外婆怎麽了,所以,丸子頭會不會是商楚的……表姐?

安冉想着要不要出去看一下的時候,商楚已走進了教室,她往前拉了拉凳子,給他讓開路:“是家裏有事嗎?”

“沒有。”商楚從她身後跨過去,坐回座位上。

“剛才那女生,誰呀?”安冉想了想,問。

“鄰居。”

“哦,不是你表姐啊。”安冉悵然道。

商楚沒有說話。

“她有你手機號,我都沒有。”安冉用筆尖戳着試卷,小聲說。

“我不是已經……”給你發過短信?商楚扭頭看了看她,垂下眼眸在草稿紙上寫了一串號碼,丢給了她。

安冉眼睛一亮:“你也記一下我的號碼。”

“不用。”商楚淡淡說,“我有你的手機號。”

“有我的手機號?我不信。”安冉從兜裏掏出手機照着草稿紙上的一串號碼按了一遍,“我打給你試試。”

放屁一樣的震動聲音在桌兜裏響個不停,商楚抽了抽嘴角,從書包裏摸出來,剛一拿到手上,就被安冉拿走:“真有存我的號碼?你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

“你以前給過我。”商楚說。

“我以為你早丢了。”安冉翹着唇角翻他的手機通訊錄,眼睛彎成了月牙,“商同學,我的名字在你通訊錄裏排第一位呀呀呀。”

“姓氏首字母,自動排序。”商楚抖了下眼皮。

“誰知道呢。”安冉小聲嘀咕了聲,笑着把手機還給他,陰霾了兩天的心情一下明朗了起來,心髒晃晃悠悠像是在劃船。

商同學,你劃船不用槳全靠我來蕩啊。

董超和羅威從外面走進來,看着安冉喲了聲:“這是幾個意思?”

安冉拿起他的書:“回你的座位去。”

董超和羅威互相看了看,給了彼此一個“你懂的”的眼神,再不怕惹事地朝着教室後排方向吹了聲響亮的口哨,這才拿着書和筆走回自己位置。

章浩銘塞着耳機,死了一樣在桌上趴了一上午。

上午放學,安冉拿着手機在空中繞圈:“信號好差,短信發不出去。”

商楚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她:“所以?”

“手機信號都是有電磁波的,空間裏到處都是電磁波,我這樣繞來繞去,手臂帶動空氣流動,空氣裏的分子擴散到電磁波裏,利于信號發送。”安冉一本正經科普說。

“哦。”商楚無力反駁,那個,你高興就好。

“好了,總算是發送出去了,發個短信是要累死個人。”安冉收回胳膊,“商同學,你手機收到沒?”

“啊?你給我發短信?”商楚想去外太空。

他摸出手機打開短信,外星人,你還在嗎?我想回家,跪請帶我回家。

-我喜歡你-

商楚盯着這條短信石化,風中淩亂成狗。

“我問你吃個飯而已,你發什麽呆?”安冉把腦袋湊過來看着他手機瞄了眼,故作驚訝喊道,“我發的明明是,‘我喜歡吃煲仔飯,你喜歡吃什麽’怎麽到你手機裏就成了‘我喜歡你’了?!”

商楚:……

安冉捶桌,一幅幡然醒悟的樣子:“我知道了,肯定是剛才我拿着手機繞圈圈的原因!空氣分子擴散不均勻,電磁波受到了幹擾,再加上我的是移動,你用的是聯通,兩家運營商沒有對接好,就漏掉了幾個字!對,一定是這樣的!!!”

商楚:……

“你不信?”安冉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問。

“……信。”我除了說信,我還能說什麽。

安冉看着他的睫毛忽閃着眨了幾眨,放電啊你這是,求問:電磁波撞上了電流波該怎麽辦?某不知名偉人答:不要慫,就是幹!

商同學,你這是在引誘我犯罪啊。

安冉腦子一熱,嘴唇貼在了他睫毛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半夏”,“哈”小天使的營養液,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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