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距離譚筱娴來京師已經有半年的時間了，眼看着又到年末，譚筱娴與楊延和商議着準備先行返回新都。

“你帶着兩個孩子，我不放心，再等等吧，等翰林院放年節，我與你們一道回去。”楊延和說道。

“不了，若我與你一道回去，反而惹婆婆他們不喜。再說路途雖然遙遠，但是我也不是沒有走過，只是，你分析的也在理，我帶着兩個孩子，的确有些不便，不如，我先将小檬帶在身邊，等你們放了年節，你再帶着小朔回去。”譚筱娴想了想道。

“好吧！只是我不知能不能照顧好小朔？”楊延和捏着鼻梁憂心道。

“噗嗤，無妨，白芷會留下照顧他的。”譚筱娴望着楊延和忍俊不禁地笑了。

“好啊！你敢戲弄我？”楊延和捏着譚筱娴的鼻尖道。

“哪裏有？明明是你沒等我把話說完！”譚筱娴揮掉楊延和的手道。

“怎麽沒有？方才你明明停頓了許久才說的。”楊延和控訴道。

“噗嗤，好嘛，我承認我是故意想看你為難的樣子的，誰讓你總是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而且，你自己也說了，你和孩子們相處的時間太少了。所以，我成全你還不好嗎？”譚筱娴眨眼道。

“真是說不過你！”楊延和望着強詞奪辯地譚筱娴無奈地笑了。

“嘿嘿~”譚筱娴不無得意地笑了。

既然準備回去，手頭上的事情就要安排好了，其實除了宮裏紀妃的病症，其他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情，只是，譚筱娴很是擔心紀妃能不能撐過這個年關。

“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希望紀妃可以撐到明年吧！”譚筱娴默默祈禱。

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當譚筱娴帶着楊檬回到新都，她突然接到了楊延和的來信，信中楊延和告訴她紀妃終究沒有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以及白芷突然懷孕的消息。對于紀妃離世的消息，譚筱娴雖然覺得惋惜，但是因為心中早有準備，并不覺得特別的驚訝，至于白芷懷孕的消息，她在聞知這個消息以後，卻是愣了許久。

其實自從白芷和常安成親以後，譚筱娴一直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臨的，只是卻不想是這個時候，寒冬臘月的，懷孕頭期雖然不會很辛苦，但是生産的時候，暑氣未消，這月子做得可能要辛苦了。

“既然事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有些事情也是該早作打算了。”譚筱娴揉着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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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茹氏他們在譚筱娴出嫁的時候，就打算給她安排一個貼身的丫鬟，但是卻被譚筱娴以不喜歡身邊跟太多的人，白芷一個夠用了，而拒絕了，現在看來應該讓茹氏他們再安排一個了（之所以不用楊府的人，一是不信任，二是她不想被陳氏束縛住手腳）。

“不過，如今白芷懷孕了，小朔要怎麽安排呢？”譚筱娴有些頭疼了。

“早知道，當初真應該将小朔帶回來，這樣既不用看婆婆拉長的臉，也不用聽小檬哭鬧找小朔的聲音。”譚筱娴嘆氣道。

“話說，之前還真沒看出來，公公和婆婆這麽看重小朔的，我原本以為就楊延和在這個家不受寵的樣子，我們一家四口都是可用可無的呢！”譚筱娴在心中犯嘀咕。

譚筱娴想到幾日之前，當她帶着楊檬回到楊家，楊春和陳氏在得知她只帶了楊檬回來，而将楊朔丢給楊延和照顧那種指責的眼神。

“你是怎麽當娘親的？怎麽能夠将小朔那麽一丁點大的孩子丢給延和照顧，他平日裏工作那麽忙，哪裏有時間照顧孩子？”陳氏訓斥道。

“婆婆說的是，媳婦錯了！”面對陳氏的指責，譚筱娴只能乖乖認錯。

“哼，既然知道錯了，等延和回來，小朔就交由我來照顧。”陳氏突然說道。

“不行！”譚筱娴聞言，斷然拒絕道。

“反了你了，敢公然頂撞長輩！”陳氏指着譚筱娴的鼻子罵道。

“婆婆，将小朔丢給延和照顧是不得已為之，您就因為這件事情，就讓兒媳将小朔交由您照顧，恕兒媳做不到，小朔和小檬都是從兒媳肚中出來的，兒媳一樣疼愛。”譚筱娴頂着陳氏銳利的目光說道。

“真是這樣嗎？我看你平日裏都是光顧着照顧你的寶貝女兒，根本就不管小朔死活的！”陳氏拍桌道。

“婆婆，您說這種話，就誅心了，兩個孩子都是我生了，不過是因為小檬是姑娘，而且相較之下，她比小朔更需要兒媳的照顧，所以兒媳放在小檬身上的目光要更多些。”譚筱娴據理力争道。

“好，就算你說得在理，可是你別忘了，小檬是姑娘家，她早晚要出閣的，小朔才是你的兒子，以後會為你養老送終的！”陳氏瞪着譚筱娴道。

“婆婆，姑娘又如何，我和延和從來不覺得女孩子不如男孩子，兩個孩子我們一樣愛，您不要用您那種重男輕女的思想來綁架我，好嗎？”譚筱娴無奈道。

“放肆，誰給你的資格，讓你來指責我？”陳氏氣憤地甩了譚筱娴一巴掌。

“哇哇……”突然一陣響亮的哭聲從譚筱娴身後傳來。

“小檬？”譚筱娴頂着自己臉上的五指印，驚訝地看着突然出現在這裏的楊檬。

“夫……夫人，奴婢看小小姐哭得傷心，口中嚷着要找您，奴婢就……奴婢該死！”照顧楊檬的小丫鬟看着譚筱娴斥責的眼神吓得跪在地上。

“算了，不管你的事，你起來吧！”譚筱娴緩了緩神色道。

“是！”小丫鬟抖着腿道。

“哇哇……娘！”楊檬哭得慘兮兮地說道。

“娘被甩了一巴掌，娘都沒哭，你哭什麽？嘶！”譚筱娴抱着楊檬笑了笑，卻不小心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

“娘，奶奶為什麽要打你？”楊檬小心翼翼地摸着譚筱娴臉上的傷口。

“因為娘親不聽話。”譚筱娴笑着說道。

“娘親，什麽叫做不聽話？是不是奶奶要給我們找小娘，娘親你不同意？”楊檬語出驚人道。

“……不是！”譚筱娴對着楊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愣了一會，搖頭道。

“那是為什麽？”楊檬不解道。

“乖，你還小，這些事情你不用知道！”譚筱娴摸着楊檬的額角道。

“可是，爹爹說，娘親生我和哥哥很辛苦，我們要學會保護娘親，不讓娘親被人欺負。”楊檬看着譚筱娴臉上的五指印再次哭紅了眼睛。

“你們爹爹不會怪你的，這次，是娘親沒有保護好自己。”譚筱娴溫柔地貼着楊檬的額頭道。

“嗚嗚~可是小檬這個地方還是覺得好痛！”楊檬摸着自己的心口哭着說道。

“寶貝乖，娘親答應你，娘親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所以別哭了好嗎？”譚筱娴望着為自己的傷勢哭得可憐兮兮地楊檬承諾。

“真的？”楊檬睜着一雙紅紅地眼睛問道。

“真的，娘親保證，以後無論是誰，娘親都會保護好自己，咱們拉勾！”譚筱娴勾着楊檬的手指道。

“恩！”楊檬揉着眼睛點頭。

“乖，別哭了！”譚筱娴親了親楊檬的眼睛道。

“咳咳，我說你們母女倆還有完沒完啦？我不就是失手打了你娘一巴掌嗎？誰讓你娘氣我啦？”陳氏對着母女二人嘟囔道。

“婆婆，這一巴掌，媳婦不能白挨，所以，在小朔的撫養權這件事情上，媳婦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步的。”譚筱娴抱着楊檬對着陳氏堅決道。

“你……你要氣死啊！”陳氏對着譚筱娴氣憤道。

“婆婆，若無其他事情，媳婦就現行告退了！”譚筱娴也不管陳氏的臉色有多難看，屈膝行禮完，便抱着楊檬離開了主院。

距離那次婆媳之間的争執事件已經過去了七八天，在這七八天的時間裏，譚筱娴也将整件事情的脈絡都摸清楚了。在她想來，陳氏他們稀罕楊朔的時間應該不短了，只是之前一直揪不出譚筱娴的錯處，所以才不敢将他們的心思挑破而已。

自從譚筱娴嫁入楊家以後，她明顯收斂了自己的脾氣，正如錢氏所說的，譚筱娴要是早拿出她的心氣勁，陳氏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她和楊延和成婚後不久，就派人到他們住的院子裏盯梢。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了？！”譚筱娴心道。

眼看着都臘月二十八了，楊延和他們還沒有到家，譚筱娴心中也是着急，雖然說楊延和這麽大個人了，這交通往來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奈何今年它不一樣，誰知道他這麽個大老爺們兒能不能把楊朔這麽丁點大孩子給照顧好啊！

譚筱娴一想到父子倆這麽久還沒有到家，便有些寝食難安。

“老天保佑，讓這父子倆早點回來吧！”譚筱娴雙手合十道。

“娘，你在做什麽，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小檬也想玩！”楊檬揉着睡意朦胧地眼睛道。

“小檬乖，娘親沒做什麽，你乖乖睡覺啊！”譚筱娴親了親楊檬的額頭道。

“娘親，你還沒有唱歌呢！”楊檬拉着譚筱娴的衣袖道。

“寶貝，你咋要求這麽多呢？”譚筱娴望着躺在床上的楊檬哭笑不得道。

“娘親，你不唱，我睡不着。”楊檬極力睜大眼睛。

“胡說，你明明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譚筱娴毫不留情地戳穿楊檬的謊言。

“嗚嗚~我不管，我不管，娘親你要是不唱，我就不睡覺！”楊檬躺在床上撒潑道。

“停，娘親唱就是了，你這熊孩子！”譚筱娴拍拍楊檬的後背道。

“哦也！那娘親你快唱吧！”楊檬一臉興1奮道。

“我前世做得什麽孽啊？！怎麽生個丫頭都這麽不省心啊！？”譚筱娴突然覺得好想哭。

“娘親，你唱歌不專心哦！”楊檬拉着譚筱娴的手道。

“咳咳，那個，娘親，這不是在醞釀嗎？”譚筱娴尴尬地笑了笑。

“好吧！那現在快開始唱吧！”楊檬笑着說道。

“嗯，唱個什麽呢？有了，就那首吧！”譚筱娴想了想笑着說道。

“嗯哼！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讓你喜歡這世界，嘩啦啦啦啦啦 ，我的寶貝，整個時候有個人陪，哎呀呀呀呀呀 ，我的寶貝，讓你知道你最美，我的寶貝寶貝，給你一點甜甜，讓你今夜很好眠，我的小鬼小鬼，捏捏你的笑臉，讓你喜歡整個明天，嘩啦啦啦啦啦 ，我的寶貝，整個時候有個人陪，哎呀呀呀呀呀 我的寶貝，讓你知道你最美，嘩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孤單時有人把你想念，哎呀呀呀呀呀 ，我的寶貝，讓你知道你最美……”譚筱娴輕輕拍打着楊檬的後背，輕聲吟唱。

“呼，總算把這難纏的小丫頭給哄睡着了！”譚筱娴看着躺在自己懷中陷入酣睡地楊檬嘴角上揚道。

“允賢，你可是不止将咱們女兒給哄睡着了，你看連咱們兒子也給哄睡着了呢！”在譚筱娴的身後意外傳來楊延和溫潤地聲音。

“你……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有人通知我？”譚筱娴望着抱着楊朔一臉風塵仆仆地楊延和驚喜道。

“本來是要明日才到家的，可是路上小朔鬧脾氣，所以我就帶着他現行騎馬回來了。”楊延和笑着說道。

“小朔，也鬧脾氣了？”譚筱娴接過楊延和懷中的楊朔驚訝道。

“也？莫非小檬也是？”楊延和望着陷入酣睡中的楊檬道。

“嗯，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今日我在擔心你們時，小檬明明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可是還非鬧着我給她唱催眠曲。”譚筱娴揉着眉心道。

“你辛苦了，不是說雙生子之間會有心靈感應嗎？或許是小朔心中的不安傳遞到了小檬這裏。”楊延和拉着譚筱娴的手，看着并排躺在一起的兄妹倆笑着說道。

“也許吧！”譚筱娴笑着說道。

“允賢？”楊延和望着溫柔似水地譚筱娴道。

“呃？”譚筱娴擡頭。

“有爾存焉，得知我幸。”楊延和在譚筱娴的唇上親了一口道。

“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譚筱娴抱着楊延和的腰笑着說道。

“生死相随，終不相負！”楊延和抱緊譚筱娴道。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章應該七夕更的，可惜昨天沒理出頭緒，就給耽擱了，不過，對于有情人而言，每天都是七夕，所以也就不要介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