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胡致遠看着不遠處的沈荔歡恨不得開槍把她給殺了, 若不是她給清容下了藥, 清容也不會自殺。清容平日裏那麽要強的一個人, 若不是太過絕望。哪裏會将自己的臉給毀了。

只是可恨的是, 明明知道害死清容的兇手就在眼前, 他還是沒有辦法為清容報仇。一個盧威還在警局裏蹲着, 他現在已經被警方和沈家盯上了, 他不能輕舉妄動。一個就是羅妍蓉要和他離婚的事情牽扯了他的精力, 他不得不承認,其實他對羅妍蓉也不是毫無感情。

不然照他對清容的愛, 得知清容死了,他一定會發瘋,哪裏還能理智地随着合作夥伴來參加什麽翡翠公盤。

只是仇人就在眼前, 叫他裝作沒有看見, 就這麽灰溜溜地走了, 他哪裏甘心。

就在胡致遠糾結的時候,沈荔歡和尤苌青挑的毛料已經被解開了,尤苌青那一塊毛料裏邊有兩塊拳頭大小的翡翠,一塊是紅翡, 一塊是黃翡。

尤苌青很喜歡那一塊紅翡,所以只把黃翡給賣了,紅翡交給劉遠秦,讓他公司的玉石雕刻師來幫忙雕刻成一對手镯, 剩下的料就制成耳環和吊墜。

沈荔歡的那一塊毛料則解出了一塊成年男人巴掌大的冰種紫羅蘭翡翠, 讓圍觀的衆人驚嘆不已。

沈荔歡想着還有更多的好毛料等着她去看, 幹脆把這一塊紫羅蘭翡翠也給賣了,她暼了一眼劉遠秦問他要不要這塊翡翠,劉遠秦想着紫翡難遇,還是頂着衆人兇狠的眼神把這塊翡翠買了下來。

咳咳,兩位恩人真的人美心善,連運氣都這般好,挑的毛料都賭漲了,他反倒占了便宜。

他一人獨占了兩塊冰種翡翠,不少珠寶公司的人都警惕地看着他,還好那塊黃翡沒有落在他的手上,不然以後他出門都要小心被人套麻袋了。

老板看見自己這裏賭漲了三塊毛料,興奮地讓夥計放鞭炮,慶祝自己的攤位開張大吉。

越來越多人湊過來看熱鬧,沈荔歡則牽着尤苌青退出了人群,劉遠秦興奮地抱過自己的小兒子,在他嫩嫩的臉上蹭了蹭,“墩墩高興麽,爸爸可是得了兩塊高檔的翡翠。”

墩墩這個胖小子還不懂事,見爸爸和自己一塊玩笑得可開心了,口水也不住地從嘴角流出來,李慧心拿紙巾給兒子擦口水,拐了劉遠秦一眼,“別逗得兒子滿脖子口水,等下我就讓你自己擦。”

劉遠秦這才止住了動作,朝李慧心露出一個谄媚的笑容來,李慧心一臉拿你沒辦法,也跟着笑了。

沈荔歡朝剛才那個男人站的地方看去,發現他還在原地盯着自己,她疑惑地皺了皺眉,轉頭去詢問尤苌青,“苌青,你看看站我們12點鐘方向那個男人,你知道他是誰麽?”

尤苌青順着她說的方向擡頭望去,頓時冷下了臉來,“那個男人就是胡致遠,上次想要把你綁架走的那些人就是他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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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致遠?”沈荔歡沉吟着,怪不得他會一臉恨意地看着自己,想必他是将害死顧清容的罪名安在了自己頭上。

他一個渣男,好大的臉。

明明那天她遇見的羅女士也是一個大美人,竟然還一直念着顧清容這個有夫之婦,連自己也是個有婦之夫都給忘了。

如果不愛,就不要娶羅女士;娶了羅女士就不要辜負她。這是做丈夫最基本的責任,他都沒有做到。

竟然有臉來恨她。

呵。

沈荔歡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來。

胡致遠見沈荔歡又一次望了過來,知道她發現自己了,也沒有想過沈荔歡會不認識自己,帶着一群人就走上前去。

“沈侄女也來這裏玩麽,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你爸媽沒有陪着來麽?”

沈荔歡看着他臉上虛僞的笑容,眸光一閃,沒有和他虛以逶迤,而是一臉疑惑地看着他,“你是?”

說爸媽沒有陪着她來是想挑撥離間,讓她覺得爸媽不愛自己麽。沈荔歡才不承認自己陰謀論了。

尤苌青的紅唇立刻勾了勾,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來,但是下一秒她就恢複了冷淡的神色。

胡致遠瞥見了她的笑,又見沈荔歡眸中明晃晃的我就是故意的,一雙銳利的鷹眼立刻冷了下來。

但是他很快調整過來,“沈侄女剛來帝都沒多久,沒見過我也正常。”

他一臉和藹可親地注視着沈荔歡,“我和你爸媽是同一輩的,你叫我胡叔叔就好。”

“胡叔叔?”

沈荔歡玩味地念着這個稱呼,人臉皮一厚真的是天下無敵,大家都知道彼此之間敵對的關系,他還能笑着讓她這個差點被綁架的人叫他這個幕後黑手為叔叔。

真是輸了,輸了。

還反諷她剛來帝都,沒有見過世面,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沈荔歡頓時來了興致,笑眯眯一臉純良地回答:“看來胡叔叔很了解我嘛,我不愛參加那些個宴會,我家人也遷就我,說能讓我主動去參加的宴會也就沈尤君三家的宴會,別的不需要勉強我去參加。”

說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胡致遠一眼,“我就參加過自家和尤家的宴會,可惜沒上在宴會上見過胡叔叔,不然胡叔叔這般有氣勢的人我怎麽會認不出來。”

尤苌青在心裏給自家荔歡比了個大拇指,怼得好,你說我剛來帝都沒見過世面,我就直接說你沒資格和我出現在同個宴會上。

胡致遠也聽明白了他她的言外之意,察覺到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他磨了磨牙,沒有和她再進行什麽口頭之争,直接轉移了話題。

“沈侄女如果要買毛料怎麽不帶幾個賭石師一起來,對賭石他們比較有經驗不是。”

沈荔歡還沒有說話,尤苌青就接話了,“我們只是來玩玩的,但是沒有想到荔歡那麽厲害,挑了兩塊毛料出來都賭漲了,都是冰種翡翠呢。”

荔歡都這麽厲害了,還要什麽賭石師?

胡致遠看到尤苌青勾着沈荔歡的手臂,想到之前沈尤兩家要聯姻的傳言,或許不是傳言呢?

誰不知道尤家大小姐為人最是高傲冷漠,但是看她現在一臉嬌俏地挽着沈荔歡的手,就知道她和沈荔歡關系很好。

沈家再加上尤家,不好對付啊。

胡致遠身後一個年輕的男生一聽尤苌青的話眼睛就亮了,他立即跑出來朝着沈荔歡道:“你真的太厲害了,第一次賭石就能賭漲,我們可以交流一下賭石的心得麽?”

尤苌青立即用看情敵的眼神看着他,幹嘛用這麽熱烈的眼神看着我家荔歡,她只能讓我看!

年輕男生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尤苌青對他的不滿,他就是個地地道道地賭石迷,從十二歲起就拜了師傅學賭石,到如今已經學了七年了。他就喜歡那些賭石厲害的人,随時随地想找他們交流探讨,眼裏根本看不見別人,也是個一根筋的人物。

“是極,雲樂也是年輕一輩裏出色的賭石師了,沈侄女不妨和他交流切磋一下。”

胡致遠這次來參加翡翠公盤就是請了年輕男人雲樂和他的師傅康大師一起來,要不是合作方是個極愛翡翠的人,他也不會來這裏。

“既然要切磋,雲樂你幹脆和沈小姐來一場鬥玉好了,你們年輕人不打不相識。”

康大師老神在在地開口。

雲樂有些懵,但是對這個提議還是挺感興趣的,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沈荔歡,“沈小姐,你覺得怎麽樣?”

沈荔歡沉穩地點頭,“也可以。”

“太好了!”雲樂舉臂歡呼,“那我們現在就去鬥玉的區域吧。”

一行人走到鬥玉的展區去,劉遠秦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沈荔歡她們去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鬥玉了,鬥玉的一方是一個身形單薄,臉色略帶些蒼白的年輕男人,一方是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者,此刻正面色沉重,不難猜出他現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雲樂一見那個年輕男人就驚喜地叫出聲,“是陳游鴻,陳師兄!陳師兄好久不見!”

陳游鴻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擡眼望了過來,他眼神清正,氣質清朗,讓人見之忘俗,又兼身形單薄的緣故,讓人見了就有一種把他當易碎品的念頭。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堅韌不拔的性子,根本不似外表這般脆弱。

他朝着雲樂微微一笑,“雲樂師弟,好久不見。”

雲樂一臉迷弟模樣地看着他,“陳師兄見到你我真的太高興了,我一直有很多問題想請教你。”

“也好,等這場鬥玉結束了,你有什麽問題想要問的就來問我,我定知無不言。”

陳游鴻是個清淡的性子,但是對雲樂這個小迷弟他還是挺喜歡的,也願意對他多兩分特殊。

“好好好,不過我等下也要和沈小姐來一場鬥玉,所以陳師兄可不可以等一等我?”

雲樂用星星眼祈求地看着陳游鴻,陳游鴻怔了一瞬,墨色的瞳孔裏多了一分笑意,“可以。”

“太好了,陳師兄你真的是個好人,想之前還有人和我說陳師兄性格傲慢,我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雲樂面對自己的偶像就成了話唠,啪啪啪地就說一大通。

他就知道陳師兄是個好人,別人一定是嫉妒他在賭石一途上的造詣才會故意損壞陳師兄的名聲。他那麽聰明絕頂的人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

陳游鴻這下是臉上也帶了笑,這個小師弟也太好玩了。

沈荔歡知道鬥玉還無法開始,牽着尤苌青上前去看解石師傅解石了,陳游鴻這次來翡翠公盤不是一個人來的,在他身後就站着他的一個朋友。

沈荔歡無意間擡起頭暼了他一眼,就發現那個男人雖板着一張臉,但是望過來的眼神很複雜,似歡喜似惶恐。

她怔了怔,怎麽又看見一個用複雜難懂的眼神看自己的人,這又是哪個仇家麽?

她與他從未碰過面,為什麽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這般奇怪,難道這個男人認識她?

這麽想着,沈荔歡的目光不由得在他臉上停留了許久,一旁的尤苌青見她和一個陌生男人對視這麽久,心裏充滿了危機感,一步走上前挽住沈荔歡的手臂,暗中掐了她的手臂一把。

沈荔歡吃痛地轉回頭,她立即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沈荔歡哭笑不得,“怎麽了,我的女王陛下,我哪裏惹你不高興了?”

尤苌青嘟了嘟潤澤的唇,用譴責的眼神望着她,“你和那個野男人對視那麽久做什麽?”

語氣裏充滿了醋意,沈荔歡都能聞到漫天的酸味了。

她伸手勾了勾尤苌青的手心,“我只是覺得對面那個男人很眼熟,仿佛我在哪裏見過似的。”

尤苌青不懷疑她對自己的感情,沈荔歡一給出理由她就相信了,這下也把目光投向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恍然大悟,“荔歡,你覺不覺得他和顧姨有點像啊?”

尤其是那雙眼睛和鼻子,只是男人的臉部線條比顧姨的硬朗很多,所以一開始她都沒有看出來。

“和我媽很像!”沈荔歡也吃驚了,“我聽我媽說過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該不會就是我媽的弟弟吧?”

怪不得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這麽複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男人對她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因為看到自己而歡喜。

她記得媽媽說過她這個弟弟因為不能接受父親出軌,母親當小三的事情,成年了就立即搬出了顧家,她這個便宜舅舅成年的時候可不就是母親離開帝都的時候麽,不知道兩件事之間有沒有什麽聯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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