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突襲
明臻的母親華嚴是個頗有主見的女人,只可惜她出生的華家和嫁入的明家都很是大男子主義,輕易不肯叫女人參與公司管理,就是安排她些工作也多是慈善、藝術的走訪。但華嚴心有不甘,再加上明父外頭的青梅竹馬,到底是也在婚內與另一大佬相互“學習”上了。不過她到底性子倔強,不是依附于人的性子,靠着與自己娘家和明家扯皮,總歸是折騰了些産業出來,又和那大佬學了不少的路子,如今竟也從金石入手,走那館藏品鑒、現代化商業推廣的路子,生意與名頭都越來越大了。
不過,無論她與那大佬有過多少的次的負距離,她都從未想過要與其換一種關系,例如締結婚姻。至親至疏夫妻,若是關系好了,自然不分你我,可他們這般的結識相知,若真做了一家人,心裏必是要比旁人多些疑慮的。不如現在這般,若是想了,也可偶約閑談,若是不想,盡可以當做這世上沒這個人。依着華嚴的心思,這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依着那位大佬的意思,卻覺得着實玷污了君子。
“你就是顧寧?”知子莫若母,華嚴早就覺得明臻與白祁钰兩個小孩不似是正經男女朋友,一舉一動都做作得很,仿佛是兩個不太認識的朋友,故意裝作情侶的樣子,夾菜對視,但實際上連對方喜歡或是不喜歡都不知道,一味去背了對方的習慣,卻不知道不同的習慣在不同的地方表現的方式不同,情态不同,變化也很是不同。
直到這次回來,見了明臻一面,又從小報狗仔的手中買了一份明臻和其他男人的照片,而後心裏才松了口氣。
這态度才對。
“您是?”顧寧剛殺青,臉上還帶着血包和油彩,眼睛剛才睜得太大,又對着陽光拍了近鏡頭,現在疼的很,感覺裏頭都是血絲,快要瞎了。
這時候突然出現一個溫柔中透着威嚴,面上又與明臻帶着三分相似的夫人過來,上來便是這麽一句,直吓得人心髒都要停掉了。
“我是明臻的母親,姓華。在國外,因為我的展館起名為華夫人,所以大家也都這麽叫我。”華嚴上下打量了顧寧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怯生生想要過來的小助理,不由寬和一笑,“你先去卸妝吧。我在這兒等着,有話想和你說。”
“好,好的,您先稍等。”顧寧知道自己不該這麽毫無禮貌地溜走,可他到底是害怕明臻母親這個稱謂所代表的人,尤其那位華夫人看着也是個不好想與的角色。因此他也不敢多做停留,急急便往化妝間飛奔而去。
那個被明臻雇來,剛上崗沒有半月,但已經知道了明臻與顧寧關系的小助理也緊跟在顧寧的身後,跟着他進了化妝間,然後看着顧寧急急忙忙地換好了衣服,洗了臉,去了趟廁所,然後坐在凳子上,腿微微發抖。
“顧哥,咱們不好讓人久等吧。”這個小助理叫做林豆子,年紀不大,二十出頭,一張娃娃臉很是和藹,可惜上頭都是青春痘,又叫人不忍細看。他幫着顧寧倒了杯熱水,眼看着顧寧的嘴唇都有些發紫了,心裏也知道看見婆婆叫人害怕,但還是上前說了一句。
“我現在站不起來。”顧寧是真的站不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腿好像剛剛跑了幾十公裏,半點勁兒都沒有,甚至有點抽筋。不知為什麽,他現在的腦海裏滿是電視劇裏惡婆婆帶着保镖和助理,氣勢洶洶地扛着裝滿錢的箱子和支票,高傲地走到他面前,然後把錢箱子打開,冷冷地吩咐他,離開我兒子,給你一千萬,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腿,刮花你的臉。
“顧哥,咱們還是去見見吧,躲是躲不掉的。導演還說了,今天收工早,正好你又殺青,晚上要請大家出去吃一頓。要是咱們出去晚了,您和那位華夫人聊得時間太長,怕就影響晚上的行程了。”林豆子也是心有不忍。那位明臻明二少對着顧寧倒是溫溫和和還會示弱,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可不對着顧寧單獨面試他的時候,氣場冷得吓人,目光懷疑,語氣嚴肅,平白就能叫人軟了膝蓋。這位華夫人也是如此,不過到底是女人,看着更柔軟了似的,但裏頭也許比那明臻還硬,這時候,就輪到他偷偷給明臻發信息彙報情況,搬救兵了。
“我這就給明少發信息,問問情況。”林豆子剛把手機拿出來,就看見顧寧像抓住了岩石的溺水之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迅速摸出了電話,然後精準無誤地打了過去。
“怎麽了?”明臻正在開會,明家的股價這兩天波動不小,他動用了全部力量調用了不少的資金,幾進幾出,希望能以絕對的低價獲得更多的股權。現在雖然不甚順利,但也比預想的最壞情況好了不少,到底今天是跌停牌了。
“你媽媽華夫人來片場了。”顧寧弱弱的和明臻訴苦,覺得自己簡直要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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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片場做什麽?找你?”明臻也很有些疑惑,據他所致,自己母親對影視圈好像沒什麽興趣。
“嗯,她直接來找我的。剛才我還沒卸妝,借着這個跑了。現在卸完了妝,有點腿軟。”顧寧不知怎地,也跟明臻學的愛撒嬌了起來,只是明臻多還是脆弱中帶着剛強,而他就僅僅是軟了下去,像化了的冰淇淋,倒在蛋卷上怎麽也扶不起來了。
“別着急,我這就給她打電話試探一下。你等等我。”明臻安慰了顧寧一句,随即便撥通了華嚴的電話。
“媽。”電話接通的同時,明臻有點尴尬。他很少主動給華嚴打電話,剛才是被顧寧的聲音吓怕了,一時昏了頭,這時候聽見對面的聲音才覺出不對來,似乎本該刻意隐瞞的東西在不經意間漏了餡出來。
人家剛去看顧寧,他就把電話打過來了,什麽叫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就是。
“哎,兒子。”華嚴的聲音帶着平日裏少見的興奮勁兒,連帶着眉眼都笑開了,“你的小男朋友告訴你我在這兒了?”
“媽,他膽子小,您這麽突然襲擊,都吓壞了。”明臻知道自己否認不了,只好苦笑一句,“您要是想見人,不如和我說一聲,我總不會撒謊不帶他去的。晚上我帶着他,請您吃個飯吧。”
“你這兩天正是忙的時候,我和他說說話就走。等過些日子你忙完了,我們再一起坐坐。”華嚴知道這兩年離得遠了,又因為種種原因,兒子與自己不親,甚至喜歡了男人都不和自己說,非要親身來了,才試探出來。但聽到兒子如此主動為旁人解憂,心裏還是郁郁。
“好。”明臻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況且這時候趕過去也晚了,只能點頭應下,甚至不敢替顧寧說好話。畢竟再大度的婆婆也不喜歡兒子向着媳婦兒,況且是個少數派的男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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