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天意
果然是有人狙擊, 估計是黑玫瑰的人。
時進滿頭冷汗,穩住身體後剛松了口氣, 就發現自己的進度條居然直接漲到了死緩,瞳孔一縮,想也不想就再次就地一滾, 藏到了街邊的垃圾桶後。
下一秒,子彈擦過垃圾桶飛了過來,時進悶哼一聲, 捂住了肩膀。
糟糕, 垃圾桶太窄,而自己目标太大, 成了活靶子了。
肩膀處火辣辣的疼, 時進嘶嘶抽氣,盡量縮緊身體藏在垃圾桶後,見自己的進度條還停在死緩沒有動, 扭頭打量一下四周的情況,發現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小巷,巷子裏還靠牆放着一個很大的垃圾箱,咬了咬牙, 探手摘掉頭上體積太大的玩偶熊頭套, 讓小死給自己加了一個加速和聽力增強buff,把頭套遙遙往外一丢, 然後掀飛一堆垃圾, 再次就地一滾, 在垃圾和頭套的掩護下,弓着腰飛快朝着小巷跑去。
噗噗噗。
又是幾聲子彈射空的聲音,時進仿佛能感受到子彈擦着身體飛過時四周氣流被攪亂的動靜,神經緊繃到了極致,見巷口已經近在眼前,忙又是一個倒地側滾,終是有驚無險地躲入了小巷,藏到了鐵制垃圾箱的後面。
噗,噗噗。
子彈打到牆壁和鐵皮上,之後漸漸沒了動靜,增強的聽力再也捕捉不到什麽奇怪的聲響。
時進靠坐在牆上,一邊是不知道連通着哪裏的小巷,一邊是垃圾箱生鏽的鐵皮,只覺得肩膀處的傷口越來越疼,血液流失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确定自己暫時安全下來後,深吸口氣捂了捂傷口,稍微坐起身脫掉身上的玩偶服,邊盯着小巷入口邊撕下玩偶服的裏襯,扯開外套裹了裹肩膀處的傷口,稍微止了下血,然後整理好衣服,把玩偶服藏到角落,摸着牆朝着小巷另一邊跑去。
“進進,你還好嗎?”小死還是第一次見時進受傷,慌得聲音都不穩了。
“我沒事。”時進安撫,盡量調整呼吸,邊觀察小巷的情況邊說道,“黑玫瑰的狙擊手全埋伏在老街那邊,我之前又穿着玩偶服,現在我把玩偶服脫了,只要我不再以玩偶的形象出現在老街,那些狙擊手就沒法再鎖定我。”
“我不是說那些狙擊手,我是說你的傷口。”小死慌得都快哭了,邊一股腦地給他加buff,邊說道,“你在流血,好多……”
時進立刻感覺傷口處的痛感減輕了許多,因為失血而稍微變低的體溫也有所回升,明白過來是小死在幫忙,還有空笑了笑,說道:“暫時死不了,這不是還有你嗎,我可是有金手——”
砰!
小巷裏堆滿了雜物,又沒燈,時進本就走得磕磕絆絆,說話間沒注意到前方雜物堆裏居然橫了根細細的魚線,避開了雜物卻沒避開這根線,一不小心中招,直接被絆得摔了下去,還好巧不巧的是受傷的那半邊身體先落了地,疼得悶哼一聲,只覺得身體裏僅剩的力氣也被這一摔給摔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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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進!”小死急得破了音。
“我沒……”時進翻身仰躺在地上,眼前開始一陣一陣發黑,知道這下摔估計摔出問題來了,認命地改了話頭,說道,“我有事……小死,你幫我注意點巷口。”
說完從上衣內口袋裏掏出妥善保管的手機,邊在心裏念叨着這次估計要被廉君狠狠收拾一頓了,邊撥了個電話出去,等了好一會才等到電話接通,撐着最後一點意識喊了聲君少救命,然後盡可能詳細地報了自己的方位,歪頭暈了過去。
十分鐘後,一輛黑色汽車停在了巷口,後車門開啓,一個身形修長,穿着一身黑色長大衣的人邁步下車,手裏拿着一個顯示正在通話的手機,輕輕踩過巷口髒污的雪水,停在了歪躺在地上的時進身前。
咔。
他一腳踩上時進手邊已經滑落在地的手機,彎腰,伸手碰了碰時進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修長的手指點了一下時進鼻頭的小黑痣,良久,傾身把他從地上搬了起來。
小死吓得快要死機,不敢置信地看一眼來人的長相,又不敢置信地看一眼時進那本來已經降到700,現在又突然漲到了800的進度條,最後瞄一眼時進那已經報廢的手機,欲哭無淚,難過得想把自己回檔重啓,憋着哭呼喚道:“進進,進進你快醒醒……你電話好像打錯人了……你快醒醒啊,你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進度條又漲回來了……進進嗚嗚嗚……”
另一邊,始終定不下心的廉君忍不住給時進撥了個電話,卻發現對方一直顯示正在通話,眉心微攏,心裏的不安擴大,又轉而給會所打了個電話,讓人去看看時進在幹什麽。
幾分鐘後,會所那邊打了電話過來,表示他們翻遍了整個六層,卻沒看到時進的身影——時進不見了。
廉君臉唰一下黑了,腦中浮現出那個玩偶熊扔東西的動作,越想越覺得眼熟,挂掉電話命令道:“卦一,轉回團結小區。時進不在會所,那個突然闖過來的玩偶熊很可能就是他裝扮的。”
衆人聞言一驚,卦二脫口問道:“什麽?!那是時進?”
卦一皺眉,立刻調轉了方向,開車朝着團結小區回返。
他們趕回小區門口時,官方已經徹底控制住了局面,黑玫瑰的成員落網了大半,街面上散落着被踩得亂七八糟的煙花糖果和氣球碎片,有種狂歡過後的寂寞味道。
官方負責人發現廉君的車開了回來,忙迎上前,疑惑問道:“廉先生您怎麽又回來了?您放心,黑玫瑰的人已經全部抓住了,您派出去的人也沒有人員傷亡。”
廉君直接問道:“那個幫忙的玩偶熊呢?”
“玩偶熊?他走了啊,那不是您這邊派來幹擾敵人視線的人嗎,我在混戰剛開始的時候就按照您之前的吩咐,讓人放水送他離開了。”官方負責人回答,有些不明白廉君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卦三表情凝重,說道:“我們派來幹擾敵人視線的有三波人,一波是當時正順着街邊建築往小區大門靠近的‘清潔工’,一波是之前深入小區內部調查、當時正準備摸回小區大門,給門內埋伏的黑玫瑰成員來個螳螂捕蟬的‘外賣小哥’和‘水管修理工’,最後一波是正往各可能狙擊地點滲透的人,沒有那個玩偶熊。”
官方負責人聞言懵了,說道:“可您後來不是吩咐說要派人保護他嗎,我還以為他是你們那邊的人,就派人掩護他撤了,畢竟黑玫瑰的人全在這,他遠離戰場應該就安全了。”
卦一聽得臉都黑了——保護和掩護撤退這能是一個意思嗎?還遠離戰場就安全了,狙擊手的攻擊範圍可大可小,随便亂界定戰場範圍簡直是愚蠢!
“開車,沿着這條街找。”廉君不想再和官方負責人浪費時間,沉聲吩咐。
卦一立刻發動汽車開始沿街尋找痕跡,卦三也開始調人找熊。
五分鐘後,汽車停在了歪倒在老街盡頭的三輪車邊,卦二打開車門下車,在三輪車邊翻了翻,翻出了一個裝着零碎物品的背包,轉身面對車內衆人,表情難看:“這是時進的包,我陪他一起買的。”
所以那頭熊居然真的是時進。
“黑玫瑰布置的狙擊手已經全部抓到了,有一個狙擊手的攻擊範圍剛好包括了這裏。”卦三挂掉屬下打來的電話,告訴廉君自己剛剛得知的消息。
廉君表情緊繃,說道:“全部下車,找人。”
彈痕、飄了滿地的垃圾、滾到街邊角落的玩偶熊頭套……找到的東西越多,衆人的心越沉,直到卦九在小巷的垃圾箱邊發現了帶血的玩偶服,衆人的表情才徹底變了。
“衣服上有血,時進受傷了,看位置,應該是肩膀中彈。”卦一把衣服遞給廉君。
廉君接過,也不知是不是被外面的氣溫凍到了,臉色蒼白得可怕,摸了摸玩偶服上的血跡,自己滑動輪椅順着小巷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了先一步進小巷尋找線索的卦二身邊。
卦二一腳踩斷橫在路中間的魚線,往前走了幾步,撿起地上一個屏幕碎裂的手機,回頭看向廉君,說道:“是時進的手機。從那邊巷口到這裏有一道男人的來回足跡,時進應該是被人帶走了。”
廉君死死盯着不遠處地面上一灘幾乎和髒污地面混為一團的血跡,聲音緊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眼裏黑沉一片,說道:“找,複制時進的通話記錄,看看他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了誰!”
……
時進在滿室消毒水的味道中醒來,意識昏昏沉沉的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眼皮掙紮着撐開一條縫,隐約看到床邊坐着一個男人,又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同樣的畫面他不想再看到第三次,總覺得這種場景後面沒跟着好事。
事實證明,他的直覺超級無敵準。
小死發現他醒了,連忙開口說道:“進進,你身邊坐着的是時家老五黎九峥,他救了你,但他好像也很想殺了你,你的進度條本來降到了700,被他帶走後又漲到了800。你現在位于B市大學城附近的某家私人診所裏,診所老板是黎九峥的師兄,他和黎九峥一起幫你取了子彈,處理了傷口。現在診所裏只有你和黎九峥兩個人,黎九峥還搜走了你身上所有的私人物品,不知道丢去哪了。”
黎九峥?怎麽是黎九峥,他不是給廉君打的求救電話嗎?
時進一懵,眼睛唰一下睜開,然後正正對上了黎九峥懸在他眼前的手術刀,刀尖直指他的眼球。
他倒抽一口涼氣,吓得差點暈過去,本能地想要往後仰,但身後就是床板,他又能仰到哪裏去。
“果然醒了。”
一道低柔好聽,卻不含什麽情緒的聲音從床邊傳來,之後懸在時進眼前的手術刀被挪開了。
時進嘩一下松了口氣,心髒砰砰砰跳得飛快,僵硬側頭,朝着床邊的人看去。
身為時行瑞的兒子,黎九峥的長相自然也十分不俗。
與大哥的端正、三哥的惑人、四哥的銳利不同,五哥黎九峥的長相偏清冷,臉頰輪廓柔和,長眉舒緩,眼尾稍微下垂,鼻梁挺直,嘴唇顏色淺淡,垂眼不看人不說話的時候,會讓人産生一種這人是個憂郁美人的錯覺。但錯覺只是錯覺,一旦黎九峥擡眼看人,被看的人就會迅速意識到,這個人不好惹,他眼裏常年不散的疏離冷漠感,絕不是脆弱憂郁的人會擁有的。
黎九峥一點都不憂郁,正相反,他只會把別人弄憂郁,比如現在的時進。
這是一個用簾子隔出來的小病房,時進躺在床上,黎九峥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床邊,室內只開了一盞燈,燈光慘白黯淡,拉長了黎九峥的影子,也模糊了黎九峥的表情。
時進艱難地吞了口口水,壓下心慌感對上黎九峥似乎什麽情緒都沒有的眼神,小心瞟一眼他手裏握着的手術刀,僵硬地擠出一個笑容,說道:“五、五哥,是你救了我嗎,謝謝。”
“聲音倒是沒變。”黎九峥開口,聲音在空氣裏飄散,帶着一絲涼意,眼神變深,又冒出了那曾讓原主誤會過無數次的奇怪眼神,語氣幽幽,“時進,你為什麽要瘦下來……”
時進沉默——這話怎麽聽着這麽耳熟。
小死吓得要卡機:“又漲了,進度條漲到850了,進進!”
卧槽!這黎九峥果然想殺原主!殺意還挺濃!
時進的心立刻提了起來,餘光掃到房間窗戶上貼着的福字,靈光一閃,忙開口說道:“我、我就是水土不服!回國後水土不服才瘦的,現在不是過年嗎,我多吃點就會胖回來的,還有還有,五哥,這大過年的,你怎麽一個人在B市,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沒有去陪家人嗎,你一個人在這,家裏人會擔心的吧。”
“900了進進!他身上的氣息好像更可怕了。”小死瑟瑟發抖。
時進噎住,不明白自己又是哪句話戳中了黎九峥的殺心,不敢再亂說,正琢磨着該怎麽挽回一下局面時,黎九峥突然站起了身,走到床頭櫃邊放下手術刀,拿起了一根針管,往裏調了一點藥水後轉回身,握住時進沒什麽知覺的胳膊,把藥水注入了進去。
時進雙眼瞪得眼球都快要凸出來了,想掙紮,身體卻動不了。
“我、我不會要死了吧……”時進在心裏顫抖猜測。
小死也要哭了,說道:“我只能盡量幫你壓制一下藥性,進進你撐住,進度條停在900沒有動,這個藥水應該沒有危險。”
“但黎九峥很危險啊。”時進十分難受。
藥水入體有些涼,時進驚悚地發現随着藥水的注入,自己居然慢慢開始發困,眼睛控制不住地想要閉上。
“你太吵了。”朦胧的視線裏,是黎九峥慢慢湊近的臉,緊接着自己的臉頰似乎被摸了摸,然後是脆弱的脖頸,“我本來想躲開你的,你為什麽要主動靠過來……”
時進其實已經什麽都看不清了,卻還是勉強睜着眼睛,嘴唇開合,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哥……我做錯了什麽……”
摸在脖頸上的手掌頓了頓,然後慢慢收回,改為遮住了他的眼睛。
“別看我。”黎九峥聲音稍微變低,脊背微彎,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東西壓得不堪重負,“你沒錯……你只是不該出生。”
……
會所,廉君拿到了時進的通話記錄,在看到最後一條記錄時狠狠皺眉,直接打了個電話給時緯崇。
時緯崇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一進門就着急說道:“你說小進失蹤了是什麽意思?他之前還給我發了拜年短信,怎麽突然就失蹤了?”
“是我疏忽。”廉君面無表情開口,把通話記錄單遞了過去,“這個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現在,我需要你打個電話。”
……
再次醒來時,時進發現自己在車上,黎九峥坐在身邊,他的聲音正斷斷續續傳來。
“抱歉,昨晚睡前把手機關機了……嗯?哦,他确實給我打了電話,但電話通了之後他一直沒說話,我就把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忙別的去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挂的電話……對,我還在蓉城……他也給我發過拜年短信,估計是撥錯號碼了吧……嗯,有空再聚……他出事了?”
“一點小麻煩,你別擔心。”
是時緯崇的聲音!
時進唰一下清醒,本能地想要呼喊求救,結果嘴巴剛張開,就被黎九峥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這樣啊……有消息了告訴我一聲,爸去世後我還沒見過他,那就這樣,挂了。”黎九峥挂掉電話,拿開了捂着時進嘴巴的手。
時進開口問道:“五哥,你想做什麽?為什麽不告訴大哥我和你在一起?”
“先帶你去個地方。”黎九峥靠到椅背上,面上帶着一絲疲憊,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也許這就是天意。”
時進繼續問道:“什麽天意?”
“別說話。”黎九峥不看他,閉上了眼睛,“很吵,我不想再給你來一針。”
時進可不想再稀裏糊塗地失去意識,聞言果斷閉嘴,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發現天居然已經亮了,而他乘坐的車正在某個不知路段的公路上疾馳。
“這裏是哪?”他在心裏問小死。
小死連忙回答:“我們已經出了B市,現在正往L市去,黎九峥好像準備帶你回蓉城。”
回蓉城?
時進皺眉,收回看着窗外的視線,朝着駕駛位上的司機挪去。
司機是個中等身材長相和善的中年人,此時剛好也正透過後視鏡在觀察時進,對上他的視線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那個,你是……”時進嘗試搭話。
司機直接升起了座椅之間的擋板,拒絕交談的意味十分明顯。
時進:“……”這司機看着挺面善,怎麽性格這麽硬。
他悻悻閉嘴,側頭朝着身邊的黎九峥看去。
黎九峥靠在椅背上沒有動,像是睡着了,側臉被窗外灑進來的光線暈染,又營造出了那種脆弱憂郁的幻象。
很明顯,這位也是不想交談的。
時進收回視線,試着動了動腿,有知覺,又動了動身體,一陣痛意傳來,肩膀上的傷口強勢刷起了存在感——能感覺到疼,那證明他已經恢複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情況總算不算太糟,他松了口氣,靠到椅背上,有些發愁——雖然身體恢複掌控權了,但就他現在這受傷半殘的狀态,估計也幹不過黎九峥加一個司機,找到機會逃跑。
看來得智取。
而且從剛剛黎九峥接的那通電話來看,時緯崇肯定已經知道他失蹤的事了,多半還是廉君告知的。
“玩脫了……”他在心裏長嘆,生無可戀地靠在椅背上,“廉君現在肯定氣得想殺了我,我不僅沒聽他的命令留在會所,還打錯了求救電話……”
小死又急又憂,說道:“進進,黎九峥對你的殺意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蓉城是他的大本營,他的私人醫院就開在那裏,你一旦進去了,可就很難出來了。”
“我知道。”時進嘆氣,又轉頭看向了黎九峥,說道,“我會找機會往外遞消息的……見招拆招吧,原劇情裏黎九峥盯着原主那麽久都沒真正動手,咱們現在也不是沒有機會。而且黎九峥畢竟不是專業綁架的,他帶着我離開的時候肯定留下了大堆線索,廉君這會多半已經摸到他身上了。盡量争取時間吧,只要撐到廉君趕到,咱們就安全了。”
小死低應一聲,看着他卡死在900的進度條,心裏默默祈盼着廉君能早點懷疑到黎九峥頭上,從而盡快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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