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撩撥
綠央連忙背過身去,匆匆的道:“沒什麽,我還有事呢,就先走了。”說完快步離開了。
剛剛出聲相問的人,站在原地看了半晌,然後緩緩的笑了起來,自語道:“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竟然讓她哭了起來。”
“主仆不和?”若真是這樣那可就太好了。
“呵呵。”
天色漸暮,鳳陽宮的前已經挂上了宮燈,一刻鐘前有太監過來知會了一聲,說禦駕很快就要過來了。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便是皇後,在得知皇上要來時,都會在宮門口接駕的。
柳嬷嬷和鳳陽宮一衆,都是這麽以為的,但是元歌卻并沒有這個打算。如果她低到塵埃裏,能讓啓元帝放過李家,那麽不論多卑賤的事,她都願意去做。
只是這是不可能的,那她何必還做出這個姿态呢?
元歌穩穩的坐着。
柳嬷嬷有些傻眼,和白嬷嬷對視了一眼後,硬着頭皮上前勸道:“主子,禦駕快要到了,您起身去門口迎一迎吧。”
“本宮就在這裏等着不行麽?”元歌淡淡的道。
不是不行,就是顯的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柳嬷嬷無奈的嘆了一聲,接着勸道:“皇上日量萬機,這來了鳳陽宮,見您在門口等候,想必心裏一定能明白主子的心。”
她的心?她的心就是想啓元帝快點去死。
元嘴扯了扯嘴角,語氣平靜的說道:“本宮在這裏等着,想必皇上也會知道本宮的心的。”
這下柳嬷嬷明白了,這一位壓根就不想去迎駕,想明白這一點她憂心忡忡的退開不再勸。同時心裏決定了的忠心,也開始有些動搖起來。
任是出身好位份高,主子這樣冷淡不上心,天長日久下去,便是皇上心裏有主子,卻又哪能長久的下去呢?
柳嬷嬷覺得自己得想辦法,讓主子的心給扭過來。不說時時心裏面記挂着皇上,至少面子情要做一做吧,像去門口候着禦駕這是最起碼要做出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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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勸不回來,那時候她再另作打算吧。
禦駕到鳳陽宮門時,看到那裏只有守門的奴才,啓元帝只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意外,反是劉義忍不住多掃了幾眼,覺得自己是不是把迎駕的人給看漏了。
但是再掃,那裏也就那幾個小太監跪着而已。
啓元帝腳步不停的進去了,劉義搖了搖頭,才一臉霧水的跟着進去了。
鳳陽宮的這位主子,實在是太古怪了,而皇上的态度也透着幾分詭異,叫他怎麽都思量不清楚內裏的情形。
院中的宮女太監見啓元帝進來,早早就跪了一地,一聲聲往裏通報。
“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元歌在啓元帝擡腳進來的一刻,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然後福身行禮:“皇上福康聖安。”
“免禮。”啓元帝臉上同樣帶着笑,伸手将人扶了起來。
“皇上可是餓了?臣妾讓人擺膳吧?”元歌忍着将被握住的手抽回來,揚着笑臉問道。
“那擺膳吧,福樂可是等的急了?”
倆人相攜坐下,元歌輕輕搖頭,道:“不急,臣妾就在這裏等着皇上來。”說完一雙眼深深的看着啓元帝。
啓元帝臉皮一繃,才撐住了臉上的笑,道:“福樂的心,朕心裏是知道的。”明明就沒把他放在眼裏,連在宮門迎他的事都不願意做,虧她說的出這樣情深意切的話來。
這一次晚膳,倆人都用的不錯,要說唯一的缺點的話,那就是啓元帝覺得元歌面前他沒有的那盅湯,香的讓人饞蟲都快被勾出來了。只是他故意看了幾次,對方卻根本沒有要和他提一提的意思。
不提便不提,難道宮中還有什麽他沒有吃過的?啓元帝有些微惱,在心裏面輕輕的哼了一聲。
昨天是啓元帝來的太晚,所以用過膳食,倆人不過出去略走了會便就洗漱安寝了。但是今天用完晚膳,不過才戌時初,離就寝室的時辰還早。
未免今天再被拉出去散步,啓元帝清了清嗓子,先開口道:“福樂在家中時,都有些什麽消遣。”
元歌瞄了啓元帝一眼,淡笑道:“臣妾在家中時,最常做的便是臨摹字貼了。”
“哦?”啓元帝來了興致,又問道:“臨摹的誰?”
“梅簪夫人的小楷。”
啓元帝輕笑道:“閨中女子多習此字,不知朕可有幸眼見福樂的筆墨?”
元歌含笑點頭。
一刻鐘後,啓元帝一臉贊賞的看着宣紙上的倆行字。
別院深深夏簟清,石榴開遍透簾明。
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莺時一聲。(出自蘇舜欽的夏意)
這字體絹秀,卻又自帶着沉穩寧靜之境,難得的是這筆力不是短時日能夠練的出來的。
“好字,好意境。”啓元帝嘆道,這是他目前為止,見過女子中寫的最好的字,還是一個不滿十五不曾及笄的女子。
被誇的元歌榮寵不驚,幾世加起來練的時日也不短了,若是這樣都當不了一個好字,那她還是趁早別寫出來丢人現眼了。
“皇上過譽了,臣妾不過是練的多了,才能寫出這一二韻味來。”
啓元帝搖頭,就事論事的道:“福樂不必謙虛,這字何止一二韻味,說是九分神韻也不為過。”
這話很中肯,元歌知道自己雖然練習的時日久,但是從來沒有花費過多的心思在上面,不然這幾世下來,九分神韻又算什麽呢?
啓元帝也來了興致,執筆在潔白的宣紙上,落筆寫了一首寫夏的詩。
江南孟夏天,慈竹筍如編。
蜃氣為樓閣,蛙聲作管弦。(出自賈弇的孟夏)
“福樂且看一看,朕的字可還入的了眼。”
大約是見過啓元帝十年過的字,此時這倆行字,叫元歌一看第一觀感就是稚嫩。
“皇上的字自然是好的。”元歌淺笑着說道:“有着臣妾所沒有的大氣磅礴。”
話是沒有錯,可讓人聽着怎麽都有股敷衍的意味。
啓元帝眼色一沉,盯着元歌臉上的表神,幾息後才輕笑道:“看來朕的字是入不了福樂的眼了。”
縱然他打定了主意,會在有能力與李青志相抗前,都要捧着這位相府出來的皇貴妃。但是這不代表他樂意将自己的顏面,丢在地上讓人踩。
元歌眨了眨眼,一臉詫異的道:“皇上何出此言,臣妾可是說錯話了?”說着盈盈福身道:“是臣妾不好,還請皇上原諒臣妾吧。”
态度很好,可怎麽就透着股漫不經心呢?
啓元帝愈發氣悶了。
元歌才不管啓元帝的臉色有多不好看,只管低着頭,老老實實的請罪。她就不信啓元帝會為了這件小事,而和她翻臉為難于她。
果然,她很快就被扶了起來。
“福樂說的沒有錯。”啓元帝臉色有些發僵的笑道:“是朕太小心眼了。”
眼下元歌也不想讓倆人鬧的太不自在,因為她想讓綠央翠濃出宮的事,少不得還要和眼前這人說一聲。不然哪有剛進宮的宮女,轉眼就要放出去嫁人呢?
于是她讓臉上的笑意更深,說起今天收到的那件孔雀裘來:“今日皇上賜的孔雀裘衣,臣妾真的很喜歡,可臣妾卻沒有什麽拿的出手的,送于皇上呢!”
啓元帝當然沒有忘記自己割舍出去的寶衣,聞言忍着不舍淡笑道:“福樂你喜歡就好,哪裏還要給朕回禮呢?若是心裏真過意不去,那今夜便都由着朕可好?”雖然東西是他送出去的,但是哪有他主動提起的。
剛剛這麽久,都沒有聽她提起,還以為她不喜孔雀裘,真是讓他生出了悔意。現在聽到她提起,心裏竟隐隐松了口氣,感覺還不算是白送了。
今夜都由着他?
元歌眨了下眼睛,假裝聽不懂,含笑道:“臣妾自然是都由着皇上的。”要是他真的迷上的女)色,她才叫高興呢!
從來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現在她已經承過人事,再等身體略習慣後,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在床塌間,勾着啓元帝不停的纏綿歡好了。
呵呵。
啓元帝從前雖有司寝和司帳的宮女,後來還有皇太妃賜的倆名女子。便是那時他全心都在政務,更因為他還沒有長成,行房時都有人守在帳邊,防着他被勾引敗壞身體。
這樣一來,便沒有什麽興致了,昨夜卻是他難得覺得嘗到其中滋味的一次。
現在看着元歌那張嬌小,卻又含着媚的臉,啓元帝只覺得昨夜那滑膩肌膚的觸感,就在手掌之間。想到這裏幾乎一瞬間一把火,就他的從心底燒了起來。
啓元帝動情了。
元歌一眼就看穿眼前人的心思,卻不打算依了他的想法,而是趕在他開口前揚聲道:“翠濃,去将今天我從皇母妃那裏帶回來的石蘭茶沏一壺過來。”
說着朝他笑道:“今天臣妾去皇母妃那裏請安,皇母妃那的好茶竟是頭一次品嘗,那茶可真不是錯,便厚着臉皮讨了些帶了回來。”
“皇上也嘗嘗其中的滋味。”
此時的石蘭茶,大約是葉家才種植出來的所得不多,應該只有皇太妃葉氏那裏才有。而等到以後,才會進獻給啓元帝,現在他是不會聽說過石蘭茶的。
他現在不想喝什麽石蘭茶,這句話被啓元帝給吞到了肚子裏,心底的火熱也息了息。
“那朕就嘗嘗這石蘭茶是有多好了,竟然能讓你贊不絕口。”啓元帝離開書案,走到桌幾旁緩緩坐下。
在茶送進來之前,元歌的眼神不複之前的淡漠,眼神總是是不經意間就從啓元帝的臉上掠過,或是撫髪或是挽袖擡手掩唇輕笑,讓啓元帝的視線不住的流連在她的身上。
眼見啓元帝臉色竟慢慢泛起了紅,元歌在心中嗤笑,果然還只是一個毛頭小子。她不過稍稍撩撥倆下,便就把持不住的越發情動,連臉上都透了出來。
就在啓元帝的眼神都有些發直的時候,元歌故意嬌笑一聲,拖着音開口道:“皇上?皇上?”
啓元帝一驚,收回視線,故作淡然的道:“何事?”
“皇上在想什麽想的這樣入神?可是有什麽煩心事?說與臣妾聽聽,心裏說不定會好受一點呢!”元歌讓自己的目光如藕絲一般的,纏在啓元帝的臉上。
啓元帝只覺得身上的某處,灼熱的像是要裂開一般的難受,偏偏還只能坐在這裏,等着喝那什麽石蘭茶!
也就是啓元帝如今還年輕皮嫩,做不出來那荒唐急)色的舉動,不然他便是直接摟了人往帳子裏去,又有誰會說一句不好呢?
就在啓元帝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時,翠濃終于将沏好的石蘭茶給送了進來。
待茶盞放下後,元歌站起來挽起袖露出白嫩的手腕,第一次殷勤的端起茶,捧到啓元帝的面前道:“皇上,這便是那淡香甘甜的石蘭茶了。”
“嗯。”啓元帝沉沉的應了一聲,眼睛卻落在那在燈光下泛着粉暈的細嫩小臂上,根本不轉不開眼。
“皇上,請用茶。”元歌眼睛一眯,笑的更加甜柔,手中的茶盞往前遞了一遞。
啓元帝只覺得腦子裏像是進了沸水,熱的渾身都快冒煙了,不由舔了舔唇,漫不經心的擡手去接那茶盞。
就在啓元帝的手碰到茶盞的邊沿時,元歌輕哼了一聲,軟軟的道:“皇上快接下呀,這茶盞燙的臣妾的手都快要拿不穩了。”
聽到這聲輕哼,啓元帝無端覺得脊背一酥,只覺得先前微微息了些的火,一瞬間如燎原的烈火熊熊燃燒了起來。不過短短的時間裏,他卻覺得像是煎熬了許久。
此時他真是靠着自傲的自制力,才沒有做出荒唐的事來,臉上也沒有露出急色垂涎之态。只是待他将将握住了茶盞的底碟,卻聽對方傳來一聲輕‘呀’之聲。
怎麽了?啓元帝忍不住擡眼去看。
下一刻就覺得手背上的肌膚一陣灼燙,他正用想用另一只手扶住歪了的茶盞,卻已經來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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