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錢or正義
第二天,林景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進了診所。
剛踏進走廊,他就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水味。
是Gi Flora。
“學長,江老師回來了哦。”小鄭跟在他身後,捏着嗓子提醒道,但臉上卻是看熱鬧的表情。
江老師……
一個掌握他工資命脈的女人。
小鄭繼續道:“她在研讨室等你。”
林景的脊背一涼,他慢慢轉身,然後擡起左腳,正思考着怎麽樣才能優雅地跑路,就聽到小鄭幸災樂禍道:“江老師說,你不去的話,你借給她的一萬塊就不還了。”
“……”
林景只能改道去走廊盡頭的研讨室。他推開門,便看到黑色的皮椅上坐在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女人,咖啡色的長卷發,紅唇,穿着黑色的職業套裙。聽到推門聲,她頭也不擡,專心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來了?”
“學姐早啊。”林景拉開椅子,悶悶道,“您怎麽有空過來?”
來人是江妍,跟林景是一個學校畢業的,也是這間心理診所合夥人之一。平時她都在外面給大企業做心理顧問,除非診所出了大問題,不然她很少過來這裏。
江妍放下手中的檔案,終于擡眼看向林景。她冷冷道:“早?你已經遲到了11分鐘54秒。”
林景幹笑道:“學姐,下次您要再找我,我保證不遲到。”
“是嗎?你上次和上上次好像也是這麽說的。”
“……”
上上次江妍找他,給他塞了個患有雙相情感障礙的過氣女明星,害得他差點被對方粉絲人肉。
上次找他,問他借了一萬塊錢,并把他送到南方一個偏僻的縣城做了兩個月的心理援助志願者。
而這次……
林景已經可以确定,江妍是打算給他挖坑了,而且是個大坑。
“沈女士的事,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江妍終于開始了正題。
“沈女士的死跟我無關,真的!”林景心虛地看着江妍,見她皺眉,繼續解釋道,“整個咨詢過程非常規範,包括治療結束部分,所以,跟我們診所也無關。我們不會有任何麻煩。”
唯一有關的,大概就是林景可能是家暴實施過程的聽衆——沈女士在診療室敘述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圍繞着家暴這一主題。
而他沒有報警。
江妍眉頭皺得更緊,“那你覺得沈女士的丈夫陳澤峰是個什麽樣的人?”
“沈女士覺得他是個負心漢,有暴力傾向,但長得還行。”林景道。
“那你了解他嗎?”
“算了解吧。不過,我了解的是沈女士眼中的陳澤峰。”在沈女士喋喋不休的敘述下,林景連陳澤峰喜歡穿什麽顏色的內褲都了如指掌。然而,那只是沈女士眼中的陳澤峰。
“那事情簡單多了。”江妍突然笑了,把手中的檔案推到林景面前。
林景掃了一眼,立刻臉色大變,他防備地看着江妍,“你……你打算讓我幹嘛?”
檔案的名字欄上,赫然寫着三個字:陳澤峰。
“這個患者你接手吧。哦,咨詢的地點是他家的別墅。你只需要對他進行簡單的心理疏導,讓他以最良好的精神狀态出庭就行。”
“免談!”
“診金全部歸你。”
“那也不行!”
江妍有些意外,林景竟然抵擋住了金錢的誘惑。她趕緊勸道:
“小林,你不要有道德負擔啊。他雖然是嫌疑犯,但你完全可以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患者處理。”
“呵,別說給那個家暴男做咨詢了,就算是看他一眼,我都嫌眼睛髒。”
江妍一臉“你不會是撞壞了腦子”的表情看着他。
“林景,你不是經常說,作為心理咨詢師,應該保持絕對中立的立場嗎?”
“但他不是我的來訪者,”林景憤怒道,“我現在只是個暴躁而有正義感的小市民。”
“……”正義感?林景有過這種東西嗎?
“江妍,弗洛伊德說過,肮髒的錢,絕對不能賺!”
“弗洛伊德沒說過這句話!”
“哦,那大概是斯金納說的。”
“林景,你覺得我這麽做只是為了區區十萬塊的酬金?”江妍露出“沒想到你這麽想我”的失落表情。
林景重重地點頭。
本科時,他們倆跟的是同一個導師,姓錢,專門研究經濟心理學的,并且非常愛錢。
“其實,怡玲是我大學時的好朋友。”
林景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所以,沈怡玲也是江妍偷偷塞給他的?
“除了聯系我們,陳澤峰的哥哥還聯系了另一家心理診所——心靈甘泉”江妍道,“而那家的職業操守顯然不如我們。”
林景終于嚴肅起來,“你擔心……”心靈甘泉在業界簡直是臭名昭著,他們的心理咨詢師曾多次違背咨詢倫理準則,甚至鬧出過性醜聞。
“我擔心他們慫恿陳澤峰通過裝病來脫罪,或者私底下暗箱操作陳澤峰精神鑒定結果。”江妍冷冷道,“畢竟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林景沉默了一會,終于開口道:“學姐。”
“你答應了?”江妍眨巴着她那雙化着精致眼妝的大眼睛。
“換個人去吧。”
江妍靜靜地看着林景。
“學姐,你看着我也沒用,我不會憐香惜玉的。”
江妍突然笑了,“那就換個人吧。”
林景被她笑得心裏發毛。江妍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小穆最近不忙,那就小穆吧!”
果然是坑……林景的嘴角抽了抽。
小穆是個情感咨詢師,資歷很淺,從業以來,她遇到的來訪者基本都是善良純樸的失婚婦女或者天真幼稚的失戀少女。讓她去見陳澤峰那個禽獸,無異于羊入虎口。
“學姐,你忘了大學時,小穆幫你做了多少份作業,處理了多少份實驗數據嗎?”
“她幫你寫的作業更多。”
“……”
“你沒意見的話,我就聯系她了。”江妍拿起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等等。”林景嚴重懷疑,江妍學的不是心理學,而是厚黑學。
江妍看着林景,手指卻依舊在手機上滑動着。
林景無奈地妥協道:“不用打了,我答應你。”
“還是小穆吧,她做事靠譜。”
“學姐,我保證會克制住自己的脾氣,把他當成普通患者。”
江妍笑道:“這樣會不會太勉強你了?還是……”
“一點都不勉強。”
江妍立刻放下手機,指了指檔案背面,“這是他別墅的地址。”
“……”
江妍交代完具體細節,突然身體前傾,小聲道:“林景,你找機會去試探一下陳澤峰,看看他和他的律師到底打算做什麽非法的勾當,最好能收集到們違法犯罪的證據。”
這是讓他做卧底?
林景用帶着濃濃譴責意味的目光看着她:“學姐,我們要遵守職業操守。”咨詢師對來訪者的隐私是絕對保密的。
“哼,對待渣男這種非人類物種,不需要講道義!”
“……”
林景離開後,江妍站起來,走到左側休息區的沙發旁。
沙發上坐着個白色襯衫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他正拿着一本書,随意地翻動着。
“方祁,我總感覺今天的林景有點奇怪。”
他翻書的手一頓,手腕上的瑪瑙手串反射出琥珀色的光芒。他道:“大概是因為那個律師。”
“誰?”
“紀琛。”
“陳澤峰收買的那個狗頭律師?”
“嗯。”
江妍好奇地問道:“林景跟那個狗頭律師有什麽……過節嗎?”
“他曾經是林景的患者。”
“患者?”江妍大驚失色,“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你沒問。”
“……那你現在快說說,那個紀琛到底是什麽情況。照他現在喪心病狂的程度來看,是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精神分裂?品行障礙?躁狂症?”
“小江,品行障礙只會出現在未成年人身上。”方祁合上書,無奈地糾正道,“而精神分裂症和躁狂症不屬于我們的治療範疇。”
“……”
“以後你不要随便下診斷,尤其是在只看到表面症狀時。判斷一件事的時候,也是如此。”
江妍淡定地轉移話題,“所以到底是哪個?”
“不清楚。”
江妍抓狂道:“那你還知道什麽?”
“紀琛是他的第一個患者。”方祁若有所思道,“那時林景還在讀大二,有段時間他突然很想學精神分析,還跟我學過幾天的催眠。”
“不可能吧,林景不是非常排斥精神分析的理論嗎?”
方祁輕笑道:“他以前還挺喜歡的。”
“所以他的第一次受挫了?”
“……不清楚。不過,後來我就沒見過紀琛了。據說他出國了。”方祁低着頭,讓人看不清表情。
江妍感慨道:“诶,紀琛是他的第一個患者,還是個大帥哥……肯定很有紀念意義。”
“的确令人難以忘記。”
江妍見他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随口追問道:“方祁,看你這樣子,你肯定也忘不了你的第一個患者吧。說說看,是誰啊?”
“我的第一個患者?大概是……”
方祁輕聲吐出兩個字:
林景。
“誰?”聲音太輕,江妍幾乎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忘了。”方祁眼眸微垂,繼續翻閱着手中的書,“年代太久遠了,我早就記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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