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哥就是坑爹貨
沈木易?
魏老板一聽,眉頭一挑,木易者,楊也,諧音乃恙!沈恙!“原來是……”
“诶——”阮盡歡一擺手,“魏老板慎重,慎重。”
魏老板連忙閉口,想不到是沈恙啊!“既然沈……公子有意,小店這一批布就交由您處理,也算是小老兒積了功德了。”
“在下萬不敢做無信的善事,這五十匹布雖劣質,但是您花了真金白銀買下來的,在下就出四成的價,也算是你我二人同為江北江南災民盡心了!”阮盡歡笑意不減,那手與魏老板激動地握在一起。
周圍衆人又是一片掌聲。
“沈公子真是仁義,仁義啊!”想不到沈恙果真是這東朝最仁義的商人,他明月布莊何德何能能與這樣的大人物有交集啊!魏老板頓時覺得自己面上有光,這一批布,不虧!
阮盡歡揮了揮手,後面顏沉沙盡職盡責地出來付賬。
魏老板眼帶驚疑,“這位是?”
“魏老板,有禮了。在下是沈公子的賬房。”顏沉沙折扇早就收起來,乖乖扮起了賬房先生。
魏老板一看,頓時感嘆,果真是沈恙大善人啊,連賬房先生都這麽有氣度!他算是心服口服了……
“那麽一會兒在下就派人來取布,魏老板等待月餘定有消息!”
“那便靜候沈公子佳音。”
于是阮盡歡與顏沉沙二人在魏老板千恩萬送之中出了門,一直被送了很遠。
“魏老板您請留步了,在下還有一事相勸,織坊始終是別人的,織出來的綢或布好壞布商是不知道的,就算要檢查也是很困難的事情。所以魏老板何不自己在那邊辦一些織坊呢?您想想,這直接一條龍,那邊織,這邊賣,質量還有保證,利潤又能自己收進口袋,何樂而不為呢?”阮盡歡提議道。
魏老板思考良久,眼前一亮,“哎呀,真不愧是沈公子,小老兒受教了。”
“那麽就此別過,後會有期!”阮盡歡一拱手。
魏老板同樣拱手為禮,“沈公子,後會!”
等到那魏老板走了,阮盡歡才松了一口氣,“娘的,幸好走了,再跟下去哥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顏沉沙現在還在算手上的銀子,一算之下目瞪口呆,每匹一兩二文,五十匹布才六十兩銀子,雖然六十兩銀子是許多家庭好幾年的總開銷,但是他們這買的可是明月布莊的布,還是五十匹啊!
“怎麽了?傻眼了?”阮盡歡又開始興奮地搓手,“賺了賺了,真的賺了啊!”
“我有些不明白,布價跟江北江南的情況你能猜得着還算正常,現在開春了,大多數織坊肯定要清一清去年的陳布,價格低是一定的,江北江南也不是什麽秘密。但是那布,我真不信那布有問題,怎麽會那麽容易就撕開?”顏沉沙是真的被這個問題給坑到了,阮扒皮到底使了什麽手段?
阮扒皮嘿嘿笑得猥瑣,看四下裏沒人注意到,突然遞給顏沉沙一塊藍色的布料,正是阮盡歡剛剛撕的那一塊兒,他指着一條邊,“你撕撕看。”
顏沉沙沒工夫去想阮盡歡是什麽時候順走了這塊布料的,他只是兩手抓住兩端,稍微用了些力氣一扯,“嘶啦——”
剛剛在明月布莊響起了四次的聲音再次在顏沉沙耳邊響起。
“你再換這一邊試試?”阮盡歡偷笑着,顏沉沙這麽傻缺的樣子可是很少看到啊,哥果然是個天才啊……
用勁,使勁扯,那布料壓根沒有任何開裂的跡象。顏沉沙愣了一下,忽然就明白了過來,仔細将那布料攤在手心看,一看就失笑了,“阮扒皮啊阮扒皮,你還真是絕了!”
“那當然了,剛剛小八字胡撕的布都是我挑地邊,毛邊當然是最好撕的,雖然別人看不出來,但是我阮盡歡是什麽眼神?一只蚊子飛過去了我都能數清楚它肚子上有幾條杠!哼,而且織機畢竟也是人操控的,難免有棉紗不均勻的時候,而且布的紋路擺在那兒,總有的地方特別好撕開,哈哈……”
顏沉沙将剛才在布莊裏的場景回憶了一遍,暗道阮盡歡這腦子還真是好使,的确,那老板每次撕的地方都是阮盡歡挑好了再遞出去的!“那老板還真是冤枉,可是氣味又是怎麽回事?”
阮盡歡突然停住,轉身面對着顏沉沙,将自己的手掌伸出去,“你聞聞。”
顏沉沙執着阮盡歡的手放到鼻前一聞,立時皺起了眉頭,的确是很刺鼻的味道。
“怎麽回事?”
“那布料是我摸過的啊。”阮盡歡甩了個白眼。
顏沉沙抓着他的手翻過來覆過去地看,“我是問你手怎麽回事。”
阮盡歡被他摸得煩了,一把抽回來,皺着眉頭,“不知道哥是雷神嗎?硫磺硝石玩兒多了,這味道洗也洗不掉。”
阮盡歡……還當真是有這麽一顆七竅玲珑心的。
顏沉沙想起離開山寨時雁流水對他說的這句話,不由感嘆雁流水的高明眼力。
“可憐那魏老板啊……還想派護衛幫我們過陰風十嶺,丫的,我們就是山賊,怕個鳥啊……”
“沈恙又是怎麽回事?”不是沒聽過沈恙的名字,可是阮盡歡憑什麽膽子這麽大?還說的是沈木易這個名字?
“随口說的啊,反正沈恙是出了名的大善人,自家又有那麽多的産業,不在乎我給他抹些黑的。至于沈木易這個名字啊……其實你知道大人物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化名,他們總是喜歡低調,所以我就低調啊,你沒看那小八字胡聽懂了之後态度幾乎來了個大轉彎啊!”
“小八字胡”指的自然是那明月布莊的魏老板。
其實沈恙這個名字就已經夠奇葩的了,正常父母哪裏以“恙”字給自己的孩子起名?不過阮盡歡也不想管那麽多,沈恙那是什麽人?人家是在天邊邊,他一個陰風十嶺的山賊,實在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啊!
“……你就這麽坑了魏老板一筆,不覺得有愧嗎?”想起明月布莊裏那些顧客對魏老板的信任,顏沉沙是真覺得為老板是個實誠人,平白就被阮盡歡坑了這麽一把,不值得,不值得啊!
阮盡歡忽然轉身,似笑非笑看顏沉沙,“什麽時候你都成了好人了?我的确是低價騙了他一批布料,可他收獲了好名聲,沒見那些人都對他交口稱贊嗎?就算以後我被扒出來是個騙子,可是他魏老板的好名聲還是在那裏挂着的,不是他不仁,而是我不義。花幾十兩銀子白做一個廣告,他很劃算的。我也不算是坑他,哥的出場費可高着呢!而且我最後告訴他的那個辦法絕對能夠讓他的利潤往上拔高,他回去感激我還來不及呢。這回還是敲少了,不過這小八字胡也只有五十匹布,啧……不過這樣的好事也只有這一回了,這好像是最後一個能夠被我敲詐的布莊了。”
“怎麽這樣說?”不了解情況是顏沉沙最頭疼的事情。
“因為這幾年幾次采購,這城裏的布莊已經被我轉了個遍,估計那些老板也不是沒有發現自己被坑,可是面子在那裏挂着,誰也不會往外說,所以我才能繼續這樣坑下去。之前直接進明月布莊就是這個原因,因為我實在至于江南江北的那些難民,根本不是一人之力救得過來的,我們自己都揭不開鍋了,哪兒還有閑工夫接濟他們?顏沉沙,你這個讀書人該不會沒聽說過吧——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顏沉沙真的突然覺得自己看不懂阮盡歡,也看不懂雁流水。
七竅玲珑心,這便是雁流水說的七竅玲珑心麽……
“你還有錢的吧?”阮盡歡一邊走一邊四處看,來到一家玉石鋪前。
阮扒皮該不會腦子燒壞了準備去買玉器吧?顏沉沙無言,“還有一些。”
阮盡歡點了點頭,站在店外面卻不進去。
一輛拉貨的馬車停了下來,一群人喊着就開始卸貨。
“喲,你們運料回來了?”
“是啊,差點沒把人跑瘋,幸好過陰風十嶺的時候沒遇上山賊,運氣好,哈哈……”
“江北那邊亂着呢,沒事就好啊……”
那些壯碩的漢子把東西一箱箱地卸下來,開始往店裏搬。
阮盡歡一拉顏沉沙的袖子,“我們進去看看?”
只是看看麽?
那就看看吧。
兩人走了進去。
阮盡歡的一雙眼睛四處亂轉,随口就問掌櫃的,“你這兒都是成品的玉器嗎?”
“客人您說笑了,這玉石店自然是賣成品啦!”
“那我要是想刻方印呢?你們這兒就不賣玉料?”
“這個倒是要賣的,您這是?”
“想要刻幾只印來玩玩兒,你有的話就拿出來我們瞧瞧?”
“倒是剛剛有一批玉料運回來,我讓人給您搬過來看吧。”顧客就是上帝啊……
“恩。”
顏沉沙鬧不明白,“你到底想幹什麽?”
“沒什麽,撞撞運氣,我看不到便宜肯定不會買的。我辦事,你放心!”阮盡歡十分爺們兒地用手背拍了拍顏沉沙的胸口,活脫脫一流氓相。
“阮扒皮”這個綽號到底是怎麽來的,顏沉沙已經隐約明白了,只是阮扒皮買東西豈止是扒人的皮啊,他是連着血肉一起給剜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撕布的問題胡謅而已……沈恙什麽的,可能以後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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