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吳憂心思本就比較敏感,所以徐長樂便裝作沒看出她想什麽的樣子,付完錢就帶着她離開了這裏。
因為兩人都不住校,吃飯也沒耽誤太多時間,故而兩人還有很寬裕的時間在外面浪。
當然,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也不可能做太多事情,所以徐長樂只是帶着吳憂随便走走消食。
白蹭了一頓一看就不便宜的午餐,吳憂也不好意思直接走人,雖然沒有這理由她也不好意思走。
吳憂從小就是個安靜的性子,不愛玩,吃完飯就更沒想過運動了,在家就是攤在床上玩手機,在學校就趴在桌子上畫畫或者睡覺,肥肉就是這麽不知不覺囤積了起來的。
這麽久的習慣乍然被打破,對吳憂來說自然是很不适應。
畢竟對她來說,除了冬天的所有季節都是夏天,沒走幾步就覺得不行了,汗直往下流。
現在也是如此。
更何況,對她這個體型來說,稍微走久一點,她就覺得雙腿跟灌了鉛一樣沉重。
吳憂現在覺得很後悔。
她剛剛就應該鼓起勇氣說她先回學校才對。
徐長樂知道吳憂不愛出門,不過一旦她出門了,卻又很難想起回家。
原因嘛……
“冰粉你要嗎?”
吳憂順着徐長樂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正是一個賣冰粉的攤子。
她摸了摸口袋,艱難的拒絕了這個美妙的主意。
冰粉是川省很常見的一種小吃,随着交通便利,很多地方也都出現了這道美食。
價格低廉、冰涼爽口,作為夏季的一道美食,讓人很難拒絕它。
吳憂也拒絕不了,但她沒有錢。
早上是跟父母來學校的,自然也就沒有了早餐錢,而零花錢一般都是父母偶爾心情好會給一點,大多數時候都是沒有的,想吃零食,錢都是從早餐錢裏省出來的。
比如昨天剩下的那兩塊錢……
可惜那兩塊錢濕了,吳媽洗衣服搜出來的時候就順手塞自己口袋裏了。
因此吳憂現在身無分文,只能眼饞。
徐長樂聽此,也沒勸她買,自己買了碗冰粉,讓老板給了兩個勺子。
吳憂沒想到她還會考慮到自己,看到兩個勺子也仍然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直到徐長樂把勺子塞到她手裏,她才終于确認,對方确實考慮到了她。
她有些疑惑,小心的看着她。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這算好嗎?
徐長樂內心有些複雜。
她害她差點溺水、教唆她欺騙家長、老師,怎麽看都不像是好人,卻只施舍了一點小恩小惠,在她眼裏,就成了好。
徐長樂知道這是為什麽,但還是覺得有點難受。
她垂眸看着色澤誘人的冰粉:“我就是缺個跟班。”
吳憂哦了一聲,覺得這才對嘛。
徐長樂斜睨她:“你不反對?”
吳憂奇怪的看着她,搖了搖頭。
拒絕有用嗎?
吳憂是個很會“看眼色”的人,她知道很多事情她拒絕是沒有用的,答應反而會讓自己少點麻煩。
更何況,她覺得做她跟班挺好的。
如果她對跟班一直是這個态度的話……
坦白來講,吳憂覺得她是個好人。
盡管她看起來兇,可她做的事,并沒有一件對她造成過傷害。
反而是她曾經的朋友……
所以吳憂對這件事并不排斥,跟班就跟班呗,至少她總不會看着自己跟班被欺負吧?
而且有系統的人,還是為她所用會安心點?
吳憂猜測道。
徐長樂對吳憂的答案初時有些詫異,想想又覺得不奇怪。
她是個很缺愛的人。
所以只要有人對她釋放出了丁點善意,她就很容易淪陷,哪怕她曾被傷害過,也一直在內心說着再也不需要這些。
但只要有人再主動接近她,她還是會飛蛾撲火似的湊上去,傻乎乎的,被賣了還幫着數錢。
不過,她內心的不安全感更濃是肯定的。
她思想悲觀,總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而如果一只狼跟一只哈士奇混在一起,那毫無疑問,那只哈士奇的存在就是充當一個醜角,是用來襯托狼的偉岸。
吳憂覺得,自己就是那只哈士奇。
可哪怕是這樣,她也是願意的。
只要她還需要她,願意施舍給她些溫柔,她就願意一直如此。
吳憂知道這種思想很賤,但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她總是控制不住想飛入火中,也許只有燃燒成灰燼時,她才能醒悟。
徐長樂側頭看着她,想告訴她不平等的關系注定會以悲劇收場,但她還是咽下了這話。
不管她有多自卑,她總能把她給寵成公主的。
未來還長着呢。
所以她只是道:“你想好了?當我跟班可沒那麽輕松,未來可能會有無窮無盡的義務等着你。”
不就是跑腿嗎?
吳憂點點頭,心想這種事她原來也沒少做啊。
最關鍵的是,那時候她幹着跟班的活,還要被嫌棄、欺負,現在卻轉正了。
這麽一想,待遇反而更好了。
徐長樂不知道她內心的想法,把冰粉塞進她手裏:“給你,不想吃了。”
她拉着她過馬路,邊走邊說:“那現在就是我對你的第一個要求——減肥。”
“啊?”吳憂睜大眼睛看着她,顯得很錯愕。
徐長樂努力裝作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以為我選跟班就沒有要求嗎?至少不能拉低我的格調吧?我觀察過了,班裏就你五官最好,只要瘦下來,肯定比班裏那些女生好看,所以你得快點減下來。”
吳憂想拒絕,她這一身肉難道她沒想過減下來嗎?當然是想過的,可減肥真的是一件難堅持的事。
這世界上肥胖的人那麽多,但真正能下定決心減肥、并實踐的人,真的不多。
吳憂并不認為自己是那小部分。
但看着徐長樂不容置疑的眼神,吳憂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徐長樂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頭。
徐長樂想過該以什麽性格面對吳憂,想來想去,還是該強勢一點,因為她這個時候就是個包子,得有人在後面催着她走,知心姐姐那一套是走不通的。
她上輩子不包子都是工作以後的事了,畢竟這性格養成了那麽久,除非被逼到了絕境,否則是很難變的。
激進的手段她不忍心用,所以還不如慢慢牽着她走,告訴她該怎麽做。
她有時間,也有耐心。
看着并不是很自信的吳憂,徐長樂接着道:“還有你學習也得搞好,我可是要考青……一本的,你肯定不能差的,至少得讓我說出去不丢臉。”
徐長樂本來是想說青華北大的,但怕風大閃了舌頭,又降低了要求。
但吳憂臉色反而更難看了。
她減肥的信心都比學習足!
吳憂為難的看着她:“我不行……”
徐長樂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你傻啊,不是有系統嗎?你考美院去啊!”
她用的力氣并不大,所以吳憂也沒什麽反應,反而思考起了徐長樂這話的可行性。
說實話,系統在她心裏的出場率還不如徐長樂呢,畢竟它不會發布任務還不會說話,看起來就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糾結了一下,吳憂還是沒下定決心。
這個系統沒有能氪金的商城,不能速成,單靠自己,吳憂還真不覺得自己能考得上美院。
雖然她也很希望去就是了。
徐長樂見此,也沒多說,雖然按她規劃的路來說,選擇美術并不會前途渺茫,不過不去也沒關系,畢竟高考最後一年一飛沖天的還少嗎?
跟吳憂一起回了教室,徐長樂沒有再打擾她,讓她回座位睡午覺免得下午上課犯困,自己也回了座位。
徐長樂不犯困,所以她幹脆拿了張試卷出來做,吳憂看到這一幕,陡然覺得壓力山大。
因為後排坐着的都是一群差生,大哥不說二哥,在這種環境下,吳憂自然也生不起學習的心思,畢竟她不是一個意志力強大的人,反而很容易動搖。
只是畢竟才剛答應,至少現在吳憂還是很在意的。
所以她也拿出了一張試卷出來。
emmm……
打擾了。
吳憂也想寫,但是真不會。
她喪氣的放下筆,把試卷收了起來,打算回家翻翻高一高二的書,除了語文,她其他科還真拿不出手。
看着試卷發了會兒呆,吳憂把它收進了抽屜,把筆藏好去了廁所。
——在餐廳她不好意思去。
徐長樂沒注意身後的動靜,還在埋頭跟一道難題死磕,在草稿紙上寫寫算算,剛有了點思緒,就被人給打斷了。
“徐同學,能打擾你一下嗎?”
聲音柔柔弱弱的。
徐長樂不耐煩地擡起頭。
她後期其實脾氣很差,很容易就對旁人發火,這輩子看着脾氣不錯,那其實是因為沒人惹她。
此時剛有點思緒就被人給打斷了,徐長樂自是不爽。
面前的是一個容貌秀美的女生,看着柔柔弱弱的,讓人不由想起一個詞:白蓮。
徐長樂是認識她的。
于是她反而心平氣和氣來,放下筆道:“有事嗎?”
許幽看着她,露出友好的笑容,看起來脾氣很好:“其實也沒什麽事,……”
“沒事你來幹什麽?沒看到我在學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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