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這幾天, 井秧總是悶悶不樂,想想夢裏的事情,又想想齊桓的事情,整個人抑郁的很。
齊桓則因為摘了多年的面紗而愉悅歡喜,不過身上的蠱倒是發作了幾次, 每次都痛得暈了過去。
井秧搬了個藤椅在院子裏曬太陽,她把腦袋擱在膝蓋上, 抱着小腿,明眼人都看得出有心事。
肖南在屋內看了會兒她, 微微嘆了口氣,走了出來。
他走到她身邊,井秧想事情入神,都沒發現,肖南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下, “井秧。”
井秧回過神看他。
肖南難得笑着,對她說:“有些事情, 已經過去了,可是還有些事情, 是可以努力的。”
井秧聽得出, 肖南所講的過去的事情是指兮桃, 而還能努力的則是指齊桓。
“如果齊家人不打算救治齊桓呢?”井秧最擔心這個, 他們既然能把齊桓折磨成這個樣子, 就鐵定不會輕易救他。
肖南:“那就逼到他們願意救為止,總會有辦法的。”
井秧看了他一眼, 點點頭。
“外面冷,進去吧。”肖南将手中的大衣給井秧披上,雖然外面太陽大,但現在是深冬,溫度依舊低的吓人,井秧身體本來就不好。
“好。”
又過了幾天,齊桓身上的傷養的差不多了,老和尚今天倒是沒有外出,一直在木屋。
老和尚來到客廳,朝着齊桓說:“齊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齊家了。”
井秧一愣,望向齊桓,齊桓則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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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東西要收拾,就這麽走吧。”齊桓灑脫說。
老和尚慈笑點頭。
“我們也去。”肖南淡淡說,井秧在旁眼神堅定。
老和尚沒辦法:“那就一起吧。”
一路上,齊桓心情倒沒有井秧那麽沉重,只是聽話的跟在老和尚身側。
來到齊家大門,所有的陣法早已撤去,似是特意在等他們來。
待他們走到正門前,一個仆侍走了出來,為他們引路。
他們進入室內走了一圈,才到達正廳,正廳裏,所有人都正襟危坐,果然是做足準備了等他們到來。
當他們見到齊桓時,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
一個身穿暗紅色旗袍的中年女子站了起來,指着齊桓,抖抖索索又尖酸刻薄說:“賤人!賤人生的兒子果然跟賤人長得一模一樣!”
齊桓聽後眼神黯了黯,暗藏肅殺。
齊玥盯着齊桓的臉吃驚,“齊桓哥哥……”
齊揚則皺起了眉頭。
不用齊桓說,井秧也能猜的出來,這個齊桓的繼母。
齊文才攔着她,“馥香,你坐下。”
女子看了齊文才一眼,才又重新坐了下來,眼內對齊桓的厭惡之情倒是絲毫不減。
老和尚望着齊國棟,笑說:“今天來就是希望你能給齊桓解了身上的兩個蠱,一個是錐心蠱,另一個則是讓他發瘋的瘋蠱。”
齊國棟厲眉微微下彎,“這蠱可以給你們解,人你們也能帶走,但是有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老和尚依舊那副笑臉模樣,讓人看不出情緒。
“我要井秧之前的那個玉镯。”齊國棟老奸巨猾的笑了。
井秧手指甲掐進肉裏,齊國棟明明知道她的玉镯已經碎了,這擺明了就是為難他們,“你明明知道镯子已經碎了。”井秧沉沉說。
“那……我換一下東西,你們能給的。”齊國棟端起茶抿了一口。
老和尚示意他說。
齊國棟放下手裏的瓷杯,伸出手指了指肖南,“他的耳飾。”
井秧側過臉看向肖南戴的黑石耳釘,又望向一臉奸笑的齊國棟,看來他早就盤算好了。
“給,還是不給?”齊國棟氣勢壓迫着井秧他們。
老和尚沒說話,肖南搶先了一步,“給,不過你們得當着我們的面給齊桓解蠱。”
“肖南哥……”齊桓輕喚,他知道肖南的耳釘應該很貴重,否則齊國棟不會輕易問他們所要,就這麽給了出去,他欠下的人情,以後怎麽還得清。
“沒事,耳釘而已。”肖南不以為意說。
肖南摘下自己戴着的耳釘,遞給老和尚。
老和尚眯着眼接過,盯着耳釘看了會兒,将耳釘攥于掌心,沒有立刻要交出去的意思。
老和尚指了指齊桓,“先解蠱,再給耳釘。”語氣不容置喙。
“馥香,解蠱。”齊國棟輕巧地指着那名中年女子說。
“爸!”陶馥香咬牙切齒說。
“解蠱!”齊國棟要發怒的模樣。
陶馥香才惡狠的望向齊桓,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給了他一巴掌。
巴掌聲在大廳清脆響亮。
井秧沒想到,被吓得瞪大雙眼,随後她抓住陶馥香的手,也重重還了她一巴掌,井秧這巴掌用力的程度,直接打散了陶馥香所盤的發髻。
“你……”陶馥香滿眼通紅地怒視井秧。
“以牙還牙,誰準你打的齊桓,你是他的誰啊。”井秧冷冷道。
“我是他的誰,我是他的母親。”陶馥香反駁回去。
井秧冷嘲一聲,“母親,你跟他有血緣,充其量,你也不過是個繼母而已,不過是齊文才第二個老婆!”
陶馥香聽得想要動手打井秧,井秧反倒踹了她一腳。
陶馥香吃痛彎腰捂着自己的膝蓋,她瞪着眼睛看井秧。
井秧嘴角壞笑,“別瞪,叫你解蠱,別耍花招,你要是動手腳了,你公公拿不到耳釘,你估計也沒安生日子過。而且,我也不會放過你。”
肖南在旁聽着偷笑,井秧真是對同志如春天般的溫暖,對敵人如冬天般的寒冷。
現在她像個刺猬,誰也別惹怒她,否則只能刺傷自己。
陶馥香有苦也說不出,她望着齊桓說:“你……坐下。”
仆侍搬了張凳子放在陶馥香面前,齊桓走過去,坐在那張凳子上。
“文才,你也過來吧。”陶馥香望向齊文才。
齊文才有些猶豫,“我走去,齊桓他會受錐心痛。”
陶馥香冷笑,“想要解蠱,這些痛,總要受。”
齊文才這才慢慢走了過來,沒靠近一步,齊桓漂亮的眉眼就皺得愈發深,直到捂着心髒痛得彎下腰。
井秧想要上前,老和尚攔住了她。
陶馥香抓起齊桓的手,從小刀在他右手掌心劃開了一道口子,随後又同樣在齊文才的右手做了同樣的事情。
随後她将兩人的手放在一起,“交握,讓你們的血混在一起。”陶馥香說。
齊桓與齊文才照做,齊桓已經痛得渾身顫抖,額上滿是虛汗。
仆侍端來一碗清水,陶馥香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清水中,清水微微發紅,陶馥香将水端到齊桓面前,“喝下去。”
齊桓艱難睜開眼睛看了下,随後端起碗一飲而盡。
陶馥香對着齊桓的心髒位置,一掌拍了下去,齊桓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齊桓!”井秧吓到了。
“齊桓哥哥!”齊玥在遠處看着也擔心喊。
老和尚皺起眉頭,“這解蠱,果然要傷身體幾分。”剛才那一掌,齊桓的心脈怕是斷了好幾根。
“手可以松開了。”陶馥香對齊文才與齊桓說。
手松開,兩只蟲子分別從兩人的掌心跑了出來。
陶馥香想要将蟲子回收,肖南眼疾手快,鎖魂針即刻射出,将兩只蟲子釘死在了地板上。
“你!”陶馥香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肖南冷冷道:“既然知道養蠱不易,就不要輕易害人。”
老和尚走上前,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塞就将裏面的水還是其他東西給齊桓喝了。
喝下去後,齊桓才有力氣睜開雙眼。
“還有一個蠱。”老和尚望向一邊臉已經腫起來的陶馥香。
陶馥香冷靜道:“什麽蠱,我只給他下了一個蠱,那就是錐心蠱。”
齊桓虛弱轉頭看她,“那天夜裏……你來找我……你……”
“我找你?”陶馥香譏笑起來,“我為什麽要去找你,我巴不得一輩子不要看見你。”
井秧聽這話不像有假,那另一個蠱不是陶馥香下得嗎?
老和尚單手扶着齊桓,望向坐在主桌上的那些個齊家人,“既然不是她下得蠱,就是你們之中的一個。”老和尚雖是笑着說的,但是總讓人覺得殺意滿滿。
齊國棟掃了一眼坐着的人,“誰下得?”聲音寒得令人顫抖。
過了許久,沒人站出來。
“沒人站出來?”齊國棟語氣中已然是不滿。
“爺爺,是我……”齊揚握拳,滿臉不甘心的站了起來。
齊國棟看了他一眼,“你?”
“嗯,我易容成了叔母的樣子……”齊揚淡淡說。
齊玥不解:“為什麽呀?齊揚哥哥。”
要說陶馥香的原因是痛恨齊桓的生母,那齊揚又有什麽原因要那樣害齊桓。
這裏所有人,即便有些人知道事實真相,依舊讓齊桓進了密室,被那樣殘忍的折磨,卻沒有人站出來為他說一句話。
齊揚扭頭看了一眼齊玥:“阿玥,為什麽你也站在齊桓那邊,他有什麽好,你要那麽護着他。”
齊玥望了眼齊桓,“他是哥哥呀……”
齊揚拍胸脯,“我也是你哥哥呀,可是你每一次,什麽事情都是先想到齊桓。”
齊玥垂了垂眼眸,“那是因為齊桓哥哥很可憐,沒人對他好。”
齊玥将齊家人對齊桓的冷嘲熱諷看在眼裏。
齊揚雙手握拳,冷冷笑說:“齊桓的瘋蠱,我不解,殺了我,我也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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