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薛姨媽

王夫人揮手把桌上的茶碗掃在了地下，聽見碗落地的清脆聲。周瑞家的掀簾子進來，“這是怎麽了，夫人。”說着招手讓丫鬟把碎片收拾下去。

“我那個好妹妹怎麽能這麽說，她不過是幸運的得到一個侯爺的稱號吧了！還是遞等襲爵，又不是世襲罔顧。而且她不會忘了她以前交往的是商戶了吧，我看她有那家權貴會和她交往。”說着頓了一下，“你出去打探一下，看科舉做官是否有什麽避諱。比如父母的名字之類的，私下打探，打聽到了偷偷告訴我。”

回到家，讓薛蟠和寶釵都趕緊回屋收拾一下，然後出來一起吃飯。坐着桌子旁邊，看見薛蟠和寶釵在下人的服侍下掀簾進來。叫旁邊的大丫鬟翠兒去叫飯菜，然後問道薛蟠今天在賈家怎麽樣？對賈府那些男子的感官如何。

看着旁邊一邊擺菜，薛蟠一邊說，“賈府的大老爺到時和其他家的差不多，只是在席間招呼我，私下只是叫我想玩的時候去找賈琏表兄。姨爹叫我到書房考究了一下我的學問，在教育了我一番，今天聽了他一下午的說教，他又引經據典，好些我不知道，心裏好煩躁。聽到後來，我只顧着做出一副傾聽像。賈琏表兄倒是叫我去一些‘茶樓’和賭博的聚會，看我興致不大，就說起了京城的一些八卦。誰家的嫡母克扣庶子，結果庶子也是不省心的，鬧出來了；誰家的小子喝花酒被父親打了、、、”說到這裏薛蟠的心情有些低落，心道：父親在就好了，我一定不會再氣父親。

寶釵看見哥哥有些低落，就說起了今天和姐妹們的趣事。說到寶玉在姐妹們聊天的時候闖進來，薛蟠怒道，他沒有讓人通報一聲嗎？要知道男女七歲不同席，薛家兩兄妹雖然親近，但是在寶釵七歲後，薛蟠還是搬到外園去住。只有下午在書房聽一下課和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有事的時候薛蟠才進內院找寶釵，其他時間沒事的時候薛蟠和寶釵很少在一起玩。畢竟他們這樣已經很出格了，但是他們一家人只有三個主子相依為命，這樣一想倒是可以理解。聽到妹妹這麽說，那意思寶玉表弟還在內院住着，當時薛蟠就有點發怒，但轉念一想，又不關自己家的事，而且就今天來看寶玉是個受寵的，就是自己去說一場。說不定只能得些嫌棄，還要怪自己多管閑事。這麽一想，怒氣也就平息下來了。

拿着筷子，看見母親和寶釵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因為在家裏，也就沒有遵循‘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心中想到，要跟母親說妹妹去賈家一定要多帶一些丫鬟，也要和妹妹說離寶玉遠一點。看着寶玉的有些想法怎麽那麽的不合時宜，不過轉念一想，媽媽和妹妹都很比自己聰明，自己能想到的，她們也能想到，說不定還要安排的好一些，而且寶玉在怎麽也是姨媽唯一的兒子，這麽直直的說出來，母親的臉上也不好看，這才把話咽下不提。

這邊周瑞家的也去問清楚了，回到王夫人，“科舉當官确實有這個避諱，但如果沒人說還是可以的，畢竟法律沒有明确的規定。”心道：當官也只能當個小官，不然怎麽會沒言官參奏。當下不提，在之後周瑞一家雖然對寶玉還是那麽恭敬，但是暗中也沒少幫李纨和賈蘭的忙。

王夫人只覺得心中一陣發苦，想起薛姨媽說到寶玉生來帶的那塊玉的時候。以前沒有往那個方向上去想，現在一想只覺得頭腦發暈。想到老夫人又是一陣暗恨，我當時年輕不懂事，她人老成精難道不懂嗎？難道真的像妹妹說的，老太太是故意的，現在這麽寵寶玉，也是心中有愧。想到以往的一些事，寶玉年幼的時候，喜歡吃丫鬟嘴上的胭脂，丈夫教訓的時候，老太太護着；寶玉不想讀書裝病的時候，老太太也護着，還攔着我們管。這時一想，誰家老太太會明知道孫子裝病不想上學，還攔着兒子教訓孫子，這在孩子看來不是支持他嗎。誰家老太太天天說着孫子有大造化、聰慧，但是不逼着孫子學習的。不學怎麽會有造化，可恨自己因為大兒子早逝，不敢再逼小兒子學習。在寶玉裝病不去上學，也放任他，想着時間還多，而且寶玉那麽聰明，就怕一不小心步上大兒子的後塵。

現在一想，老太太不是把自己的兒子往纨绔子弟方面養嗎。這麽一想，胸口就一陣發悶。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寶玉是真的含玉而生，不是妹妹想的自己手段。再說當時還有老太太的人在呢，老太太要是當時把事情壓下來，給我們講清楚，有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寶玉那麽聰慧，認真教育說不得這時候已經有了功名。

在一想到賈政的名字，又是一陣發苦。周瑞家的跟了自己這些年自己還能不了解嗎，她的意思就算朝廷上的官員不計較，皇上也念着四王八公的功勞，寶玉也是不能當大官的。畢竟小官他們可能不管，但是大官可是會觸動一些人的利益的。再想到珠兒，如果早知道，說不得珠兒就不會因為苦讀毀了身子，丢了性命。李纨也不是個好的，她們家是讀書科舉出身應該是懂得，居然都沒提一下。正好蘭兒也大了，我還是叫人在外院收拾一個好一點的院子。平時也多去看下，也叫他和寶玉多親近一下，反正現在是鳳兒管家，我也沒以前那麽多事。

想到這些都是因為薛姨媽，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如果是以前的話，自己一定要讓薛姨媽備厚禮道歉。現在雖然不能這麽做了，但是以後有事，別想自己幫她。

話說在那之後，薛姨媽帶着寶釵跟着王太太參加了不少的宴會。王太太也為薛姨媽引薦了不少的人，也擺脫了一些好友照看一下薛姨媽她們。薛蟠在這期間也認識了不少官二代之類的人，還同不少圈子的人熟識了，也結識了一些好友。

等這一段時間一過，王太太也要在不久之後去王子騰那裏了。薛姨媽和寶釵一合計，趕在王太太走之前辦一個宴會。說來本來就該早辦，但是王太太急着走，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忙着在王太太的幫助下融入京城，所以才這時候辦。不過這時節園子裏的荷花開了，正好請她們來賞荷花。

提前派人送來帖子給賈家東西兩府，連林黛玉都有一張帖子。收到帖子，賈府的幾個姑娘都有點興奮，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不想出門。大太太自己都沒有收到幾張帖子，又怎麽會帶她們出去。二太太倒是出門，但是她怎會便宜庶女，更不要說賈家的其他幾位姑娘了。

賈母看着在一旁叽叽咂咂讨論這邀請的小輩，慈祥的笑道：“你們就穿今年前不久裁的夏裝，在叫你們鏈二嫂子給你們每人打一副首飾帶上。”“那就多謝祖母了。”迎春她們笑做一團。

等到請客那日，薛姨媽和寶釵穿戴好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又檢查了會客的流程，看見寶釵有些緊張，薛姨媽安慰道：“有什麽可緊張的，不是都檢查了。再說今天的客人你只要都招呼一遍，就可以去和你玩得來的姐妹一起。你前些日子不是認識了不少姐妹嗎？比如：督旗尉家的小姐、翰林家的姑娘、、、”寶釵的心這才慢慢的平複下來，拉着薛姨媽的袖子，撒嬌道：“母親，你就知道笑話我。我不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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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站住二院門口把自己認識的還有少數不認識的，都讓安排好下人往的園子裏迎。看見好久不見的賈府衆人來了，沒有看見寶玉，松了一口氣。想到最近薛家下人收集的關于京城的一些消息，其中賈家的消息的寶玉的一些事跡，看見他沒有進來，松了一口氣，看來寶玉在外面還是很拿得出手。

在這一場宴會上賈家的幾位小姐也是認識了幾位小姐，看見了外面的一些小姐的學識做派，反思一下自己的一些行為。特別是三丫頭，在賈府的時候迎春有些軟弱，不懂得讨老夫人的喜歡。惜春又是東府的，而且現在又小，所以自己很是得意。加上今天第一次來參加這種場合，想着好好表現一下。所以當有長輩問話的時候，她就搶先的回答。先是看見她們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但是自己仔細看時又沒什麽。後來回到賈府的時候，躺在床上仔細的回想，才發現原因。在那種情況下本來應該二姐姐回話的，可是在賈府自己習慣了，竟然發生了這樣的錯誤。想到這裏，探春無聲的哭了出來，畢竟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這裏黛玉也是一陣難過，雖然今天的宴會上自己比賈府的姑娘受歡迎一些，畢竟外面很講究嫡庶的，而且自己是書香門第的姑娘，今天恰好來了不少文官的家眷。今天在宴會上遇見了父親同年的孫女，和她交談一番，勾起了不少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