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開始

鎮國王有早起的習慣,睜眼卻不見身邊的天媛。不由得喚道:“天媛?”楊天媛早就洗漱裝扮好,聽見喚她,端過來一杯參茶捧于他喝了。承羽翎捏捏她媚頰,笑道:“不累嗎?怎麽起的這麽早。”又伸手拉她過來壓在身下吻了吻,才道:“楊天媛,你說你給我使了什麽咒?讓我這麽對你欲罷不能?”天媛甜甜的笑,想着,真願意他的話是當真的。他誤會了她的沉默,把手探進她的衣服裏□□着她的酥胸,問道:“怎麽?你又在念咒了?”說着扯掉她的腰帶又要雲雨。天媛躲過他湊過來的唇,假裝驚慌的喊道:“田大人!” 承羽翎一驚,立刻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實,才敢往門口望去,這才知道是上當了。天媛被他的失措逗笑了,拍着手道:“原來威震四海的鎮國王也有今天。你慌什麽?” 承羽翎有點不服氣,扔掉被子道:“大丈夫光明磊落,哪有你這樣使詐的?”說完徑自去梳洗了。

楊天媛随承羽翎回到鎮國王府,看他一個人進了書房,也沒有叫她過去的意思。只得坨坨然進了自己的房間。卻看見鎮國王的那張大床代替了自己的小床。多出來的幾個箱櫃裏都是他貼身的衣裳。楊天媛感到莫名的高興。他早上說的竟是真心話。

承羽翎是個勤勉的君王,每天很早就起來,一整天都待在書房裏處理絡繹不絕送過來的奏報。直到子時過了才會回來。她感嘆他的辛苦,有時會給他按摩僵硬的脖頸,有時會給他跳一段他喜歡的舞蹈。他欣喜她的溫柔,感謝她的體貼。他們就這樣你侬我侬,夜夜纏綿,日子過得很平凡。楊天媛開始仰望着有那一天。他們兒女滿堂,弄孫膝下。

這個王府什麽都有就是沒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天媛每一天都只能自己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散步,一個人做點針線活兒。再有一兩天就是小年了,鎮國王府也被裝飾的分外華麗喜慶。天媛邊走邊看,不覺走迷了路,正想着找個人問問,就看見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小兵,拿了一個大掃把在掃雪。就走過去道:“這位兵長,可願意給我指個路?”小兵看着天媛慈眉善目,嘿嘿笑着道:“你是誰啊?我來這裏就看見過你一個女人。你要去哪啊?”“我要去合歡堂”“那可是王爺住的地方,莫非你是王妃?”天媛笑的很尴尬“不是不是,我是侍女。”“王爺就帶着你一個侍女?”“嗯。呵呵。算是吧。”天媛心想這個小兵觀察的很仔細。“那肯定是對你有意思了?”“也算是吧”說罷天媛都覺得自己太厚臉皮了。哈哈大笑起來。小兵也笑起來說:“我看姐姐好看,開玩笑的。我給姐姐帶路吧”說着往前走去。天媛跟着小兵,左轉一個圈,右轉一個圈。正要喊住他仔細問問,合歡堂竟在眼前了。小兵轉過頭來說:“這裏到處都是粗大漢子,我故意避着他們過來的。姐姐以後要小心,不要獨自出來了。我叫馮歡。以後姐姐就使喚我,我專負責跑腿的。”天媛感嘆這麽個孩子心思細致如此,彎下腰道:“你這麽個冰雪聰明的小人兒,誰舍得使喚你啊。今天真是謝謝你,我沒有什麽送你的就送你個蜜餞兒吧”這是天媛想着邊走邊吃的,用油紙包着一直攥在手裏沒來得及吃,現在正好用得上。小兵接過蜜餞兒很是高興,忽的又流下眼淚道:“我妹妹也喜歡吃蜜餞兒,可惜不在了。”天媛想起小時候不懂事,吵着要吃蜜餞兒,爹爹如何腿疼也要鑿冰捕魚,換了錢給她買回來十幾棵蜜餞兒。她和姐姐又蹦又跳不知有多高興。如今那個最最寵愛她的爹爹早已不在了。天媛使勁忍住眼淚,對小兵說:“過年呢,要高高興興的,來年才過得好。你在這裏等我,我有比這個好百倍的東西給你。”說完天媛跑着進院子,從梳妝臺的抽屜裏拿出來一個精致的錢袋。攥在手裏跑了出來。那個小兵卻連個影也看不見了。

天媛耷拉着腦袋返回來,迎面碰見田廣,趕緊施禮道:“田大人過年好啊。今天燈籠都挂起來了,看着真是喜氣。” 田廣也環視一番點點頭,卻道:“剛才看姑娘匆匆跑出去,出了什麽事嗎?”天媛舉起手裏的錢袋,道:“剛才在後院迷了路。碰見一個叫馮月的小哥,帶我過來的。就想着給他點壓歲錢。出來人已經走了。”田廣看着那個繡着龍鳳的錢袋說:“姑娘的這個錢袋是哪裏來的?這可是皇家的東西。”天媛很喜歡這個忠心的親衛,仰着頭笑着說:“這是皇上送的。就是劉貴妃來的那天。和王爺在城郊碰上的。”田廣恍然大悟,沉默了一陣才道:“皇上出了名的小氣,竟給姑娘這樣禮物。還真是意外。馮月是我底下的人,父母和妹妹都餓死了,一家人就剩下了他,的确是個可憐孩子。姑娘的好意我代領了,等他以後娶媳婦,我給他置辦彩禮。”天媛默然點點頭,又掂了掂錢袋,真的不算輕。遞給田廣道:“田大人看看這可是值錢的東西?”田廣接過來仔細翻看。天媛小心問說:“很不值錢吧?”田廣搖搖頭道“這可是金豆子。上面有龍紋。比普通金子值錢十倍不止。”一邊把錢袋還給天媛一邊又說:“姑娘連值不值錢都不知道,就拿來送人啊?萬一不值錢,空惹人笑話呢。”天媛輕晃着錢袋,聽着叮咚的撞擊聲,笑着說道:“我能支配的就只有這個,也沒有想太多就都拿出來了。”田廣心裏佩服,本來就是一無所有之人,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兵就傾囊相助,也算是個女丈夫了。

拜別了田廣,天媛回到屋裏。卻看見床上放着一件紅色錦緞,龍鳳金繡的朝服。旁邊還放了兩個長長的金縷步搖。天媛覺得很蹊跷,不知是何用意。難道是鎮國王府給女眷過年穿的衣服?又自知沒有任何名分,不用給她準備的。又或者。。。楊天媛使勁搖搖頭,她最近很害怕自己這種對未來樂觀的假想。她知道,自己到底只是一個路邊的野花。他回威州帶不帶她走還是另一回事。奢望着他給她名分就太愚蠢了。

天媛知道承羽翎還要很久才會回來,拿起針線繼續給他做襪子。天媛的娘和姐姐都很會刺繡,她也學了些基本,只是後來代替她爹捕魚就沒有再沾手了。天媛琢磨着給他繡一個老虎,畫了半天樣子,總是不滿意。又想畫頭駿馬,畫了好幾張也不成形。只好畫了一只展翅高飛的雄鷹,倒還像模像樣。顏色也不複雜,就一針一線地繡起來。想着,等過年,沒什麽好送給他的,就送一雙襪子表表心意。

紅燭的影子左右閃躲了幾下,有人推門進來,正閉着門闩。天媛透過簾帳沖着那個瘦長挺秀的背景笑着道:“今天回來的到很早。”承羽翎關好門,過來抱住她道:“你今天有沒有很乖啊?聽說你走迷路了?”天媛吃一驚:“一定是田大人告訴你的吧?今天燈籠都挂起來了,很是喜慶,就想到處逛逛。”承羽翎有點心疼的道“你若是悶了,我們去逛逛夜市可好?”搖搖頭又說:“還是我們回威京我帶你去逛逛重華街。這裏雖好,竟比不上我威京一半。”天媛心裏高興的直想喊出來,一不留神脫口說出:“我就等你帶我回威州呢”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趕緊補救道:“我怕你只承一時之歡。等年一過,你回威州就忘了我了。”承羽翎用力捏着她泛紅的臉道:“整天胡思亂想個什麽?在你眼裏本王竟是個耽于美色始亂終棄的昏君?看來得讓你讀點書了。先從論語讀起吧,明天開始你就抄論語。我晚上回來檢查。”天媛沒讀過書,卻也不抵制讀書。點點頭道:“都說論語是本聖賢書,天媛定會認真學習的。”承羽翎滿眼笑意的看了看她,又見床上的朝服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裏。就牽了天媛過去,托起那金燦燦的朝服比在天媛身上道:“雖是趕制的,倒還合身。你換來給我瞧瞧。你最配這種紅色的。”天媛聽話趕緊穿起來,轉了個圈,歡快的笑着問道:“可好看?”承羽翎雙手抱在胸前不住的點頭道:“一直都覺得紅色太俗豔,沒想到穿在你身上竟似天宮仙女,看不到絲毫煙火氣。該給你多置備些鮮豔衣裳。看你天天穿的太過素淡,配不起你的傾城之色。”天媛聽慣了他的甜蜜情話,只是秋波流轉的望了望他。過去把那步搖也戴起來,旖旎着身姿,讓那步搖悉悉索索叮鈴叮鈴撞出聲響來。他的眼裏,她像朵開展了的牡丹,耀耀生輝。她突然停下舞姿過去抱住他道:“怎麽突然要給我做這麽華麗的衣裳?”承羽翎捧起她嬌媚的臉道:“因為,我要帶你去赴百臣宴”天媛有點失望道:“我不去。”承羽翎也圈起她來,搖啊搖的,才道:“我也不想你去。只是,皇上下旨必須帶家眷,若是單身而去,就即時指婚。你肯定不願意我帶一個鎮國王妃回來吧?”天媛把頭貼在他溫暖的胸膛前,傷神的說着她想了好多遍的話:“若是你真的有了鎮國王妃,我就離開你,去尋我的路。再也不與你相見了。”承羽翎沒注意到她眼角實實在在滲出的淚水,只笑笑道:“那你就努力當上我的鎮國王妃就得了。” 楊天媛使勁咽下那份只屬于自己的委屈,換上歡喜的神色道:“什麽時候赴宴?”鎮國王卻換了語氣,絲絲悲涼的道“ 除夕。”

除夕,楊天媛沐浴焚香,仔仔細細的研了咽脂,描了眉黛。挽了一個高高的髻,把那兩個步搖緊致的裝飾在高髻兩邊。層層穿上奢華的禮服。照照鏡子覺得少了點什麽,便從櫃子裏拿出了那件翡翠霞衣披在肩上。楊天媛點點頭,算是勉強配得上正坐在旁邊悠閑看着書的鎮國王了。鎮國王穿一件黑底紅邊金線鑲龍的朝服,頭戴金冠,腰佩寶劍,已經坐了快半個時辰了。看天媛終于裝束好。攬住她一起站在立鏡前。端詳着鏡子裏的兩人,說道:“不算給我威州丢臉。”天媛笑笑道:“我們走吧”被承羽翎攔住了。不知從哪裏拿出一件白狐滾邊繡牡丹的鬥篷與她穿好,才笑笑道:“走吧!”

天媛坐在馬車裏隔窗看見前面策馬而行的鎮國王,裘氅飛揚,氣宇軒昂。忍不住舉起手隔空扶着他的背影。心裏想着,但願能和他再多相處些時日。但願這個時日是一生一世。

皇宮裏到處金碧輝煌,美輪美奂,歌舞平生,喜樂祥和。鎮國王的席位緊緊挨着皇上的主位。平分着個個臣子的禮拜。天媛的席位在鎮國王的後面,鄰座就是那個潑了她一身熱茶的劉麗夢。天媛早就預料到會見面。自顧自的微微垂了目,不去迎戰劉貴妃射過來的眼光。酒過三巡,皇上更衣去了。鎮國王也站起身往大殿外面走去。劉麗夢冷笑着對楊天媛道:“你竟然恬不知恥的跟過來。鎮國王後朝服有七龍七鳳,王妃是三龍三鳳。你這個一龍一鳳是個什麽東西?”天媛不知道宮中禮制,竟被她給說的沒了主意。擡腳起身,想找到承羽翎一起回府。卻被劉麗夢一把拽住。天媛回頭怒目相對,劉貴妃詭邪一笑道:“怎麽,不裝柔弱了?承羽翎不是你輕易能拿到手的。他在外面等的是誰,用本宮告訴你嗎?”楊天媛用力甩掉柳貴妃的拉扯,快步走了出來。看見承羽翎在暗處和田廣說着什麽,便走過去道:“王爺,我頭疼的厲害,想要先回去了。”承羽翎摸摸她的額頭,道:“我還有事,你先去馬車上等我。”天媛點點頭拖着一身華服,獨自向宮門走去。剛要邁過宮門,突然想到,鬥篷落在大殿上了,又返轉了身子去取。還沒走到大殿,就看見劉貴妃和承羽翎并肩站在剛才她走過的那片暗影處。她陡的傷心起來,他說的事,竟是私會美人。

她也不想去拿什麽鬥篷了,轉身快步跑出了宮門。迎面卻撞上了一個穿着铠甲的人。天媛自知失禮,先行禮道:“失禮了。”卻聽見那人哈哈大笑道:“這是誰啊?這不是被鎮國王從我府裏搶走的舞姬嗎?怎麽這麽幾天就不認得主公了?”天媛吓得後退了幾步不敢出聲。木易看了看她身上的紅衣,卻緩和了語氣道:“你也不用怕,你也算不上欠我的。當時皇上讓我拖住鎮國王。我就想着,若是個普通女人怎麽會迷惑住他。雖然我養你多年,要送你入宮。卻也只能獻出來拖住他。”天媛怕被承羽翎看見自己和舊主相遇。偷偷瞟看那片暗影之中的動靜。卻被木易一眼識破道:“劉麗夢實在是人中蛟龍,沒那個男人能逃出她的媚眼的。”天媛卻留神到劉麗夢身邊的宦官就是那天給劉貴妃駕車的車夫。當時就想,明明是個男人卻長得比個女人還嬌嫩。木易也留意到天媛注目的方向,笑了笑道:“這個林宦官以前是我姐姐宮裏的。家姐善跳舞,常常在宮裏編排劇目演來給皇上看。宮裏面就養了許多極标志的侍童。等我姐姐勢頹,這幫小崽子就各尋新主,再不念舊恩。尤其是這個林宦官,我姐姐何等提拔重用,卻去侍奉起了劉貴妃。”楊天媛不知道,這個木易将軍唠唠叨叨的說這些給她是什麽意思。只道:“皇上恩寵,如月之圓缺。指不得也靠不住的。”木易冷笑道:“局外人誰不知這個道理,只是我家大姐陷在局裏,看不清。好好的陪了性命。”楊天媛回想起當時她被管家帶到木易府。等到天漸白,木易将軍才醉醺醺的過來,捏着她的臉看了好久,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越哭越不能自己,竟跪拜在她面前,重複着嚎啕着一句話:“姐姐,你在天國過得可快活了?你在天國過得可快活了?”管家看不過,趕緊招呼人把她帶走了。之後就再沒有見過這個木易将軍。現在想來,當時是把自己當成木易皇後了。現在給她說這麽多,估計也是有皮影招魂的意思。便想着趕緊脫身,卻又沒有好法子。正躊躇間,眼前卻漸漸亮堂起來,擡眼看去,一身黃袍的男子走過來對着木易道:“這是你府上的舞姬,卻被鎮國王強了去。你是又想強回去嗎?”木易行禮道:“恭迎皇上大駕,鎮國王如今威風正健,怎是我一個小小将軍能與之争鋒的?”皇上哈哈一笑轉向楊天媛道:“你叫什麽名字?”“回皇上,楊天媛。”“多大了?”“十九歲了。”“正是木易皇後入宮的年歲。上次,看到你,就覺得你和朕的皇後長的很像,今日你這樣子,說是皇後還魂也不為過。”木易知趣,趕緊一拜道:“卑職吃多了酒,有些不支了。”皇上擺擺手道:“趕緊回去吧。”木易笑着向天媛點點頭,即刻就消失在黑暗裏了。皇上過來要拉天媛的手,被她躲過去了。皇上又是哈哈一笑道:“這脾氣卻是不像朕的皇後。你叫天媛對吧?來,随朕來,朕給你看點好東西。”楊天媛心裏打定主意不能随了這個皇帝老兒走。又不好觸了黴頭,只得款款笑着道:“天媛最會跳舞了,今日就讓皇上給評價評價是不是最好的?”皇上奸笑道:“好”天媛聞言,擺起玉臂,一邊袅娜起舞,一邊亮聲唱起:

雲想衣裳花想容

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

會向瑤臺月下逢

名花傾國兩相歡

常得君王帶笑看

解釋春風無限恨

沉香亭北倚欄杆

皇上看得盡興,着身邊的太監道:“你過去伴舞。”

承羽翎聽着劉麗夢說着皇上已經無法對付慶州避難的百姓要對女真族開戰。但是西邊的外蒙戰事也正在節骨眼上。非常需要威州的支持。也許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吃掉慶州,從此不再怕背腹受敵。承羽翎點着頭,囑咐着劉麗夢做事不能魯莽,對宮裏的人要體貼,天氣寒冷多穿一些。卻聽見遠遠有歌聲飄起,心下詫異,猛然全身血液好似被凍住了。這聲音如此熟悉,這是楊天媛的聲音。承羽翎顧不上身後劉麗夢聲聲喊着哥哥,拔劍向宮外走去,剛出宮門就看見皇上的貼身宦官,和着楊天媛的一招一式扭動着身子。他兩只眼睛充血再看不見什麽皇權禮法,一劍下去就把那個宦官死死釘在地上。宮女太監們沒見過劍光血影,尖叫着亂成一團。承羽翎複又拔起寶劍,一個摔腕,劍尖直指皇上咽喉,道:“皇上不要欺人太甚!”皇上看見身邊只有幾個太監,而鎮國王這邊,從暗處慢慢推進的衛士怎麽也有數十。不敢激怒承羽翎,只笑着道:“恐怕是誤會了。朕只是覺得此人和木易皇後長的像,無心輕薄。鎮國王息怒啊!”承羽翎冷笑道:“若是誤會,本王就不再計較。”說罷寶劍入鞘,拉了天媛要走。卻被皇上幾步上前,拽住了袖子。皇上臉上一副殺氣,無賴着嘴臉道:“鎮國王,可願割愛啊?知道你有吞慶州之心,我拿慶州與你相換。”承羽翎寶劍一揮切斷皇上攥着的一縷袖管,道:“你陷我父于萬劫不複,囚我十年,殺我威州百姓數十萬,如今又來搶我的女人。皇上說本王可能同意嗎?”皇上扔掉手裏的一片衣衫,轉頭問楊天媛道:“你可願做皇後?你跟了朕,朕就封你為皇後!”天媛揚了揚下巴道:“我楊天媛不稀罕!”便随了承羽翎走出了這場混亂。

天媛坐在馬車上,幾次想叫住策馬騎在前面的鎮國王,猶猶豫豫沒有出聲。回到府,他也是不發一言,和自己的親衛們齊刷刷的進了書房。天媛一人在院子裏立了許久,心想,本來什麽錯都沒有,卻好似所有的責任都在自己。很是氣,很是羞,很是委屈。天媛拖着沉重的華服回到自己的小天地。一件件脫卸下幾乎無法負擔的拖累,感覺好受多了。細致的勤兵早已準備好浴湯。天媛恨恨的想着,今天要占用所有的熱水。便剝掉衣服深深沉入水裏。溫暖的水像媽媽的懷抱,讓人舍不得離開。天媛泡了很久,直到水有些涼了,才依依不舍得穿好衣服出來。他還是沒有回來。她很是失望。獨自躺在床上,卻聽見他在書房裏朗朗的聲音:“我承羽翎感激諸位這幾年的辛苦相随,明年更是要振興我威州,一展宏圖。本王有心一吞山河,諸位可願追随本王?”衆親衛異口同聲:“一統中土,誓死相随!”杯盞相應,發出铿锵的聲音。承羽翎又道:“定不負今日追随情義。”

天媛聽見一陣寒暄之後,親衛們陸續走出了書房,直到再聽不見聲音,也不見承羽翎回來,心下着急,顧不上穿鞋就奔出了房門。擡頭看見他長身而立,站在房檐下用手接着盈盈而落的雪。天媛不願打擾他的清幽。也跟着他擡頭看天空的雪花輕飄飄的落。承羽翎向後看去,看見天媛一身寝衣,也沒有穿鞋,呆呆的看着天上的雪。嘴角蕩起一道弧線道:“你站在那裏幹什麽?也不穿鞋子。”她被天上綿綿不絕的雪花吸引住了,不經意的回答道:“總是等不着你,出來看看。”承羽翎猛地走過去抱住她忘情的吻過去。她冰冷的唇,正好緩解他血的熾熱。好久,承羽翎才停下來,有點埋怨的看着她道:“你可知今天闖了多大的禍?”天媛打起哆嗦,也埋怨的看着他道:“我好冷!”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打橫抱起她進屋放在床上。把她的腳捂在手心裏,道:“你今天穿的朝服,可是我鎮國王正正經經一品夫人的朝服。怎可在皇上面前跳舞?”天媛很想說,皇上要帶她走,實在無法。想說,若是你再晚來一些時候,估計今生不得再見了。想說,只道自己身世不濟,沒想到你也身世可憐。想說,可是擾亂了你前進的路?但是好像什麽堅硬的東西堵在喉嚨裏,就是說不出一個字。只覺得排山倒海襲擊而來的悲傷。她忍了好久的眼淚終于一傾而下。又覺錯過這個時間,就再沒有解釋的機會。憋紅了臉哽咽着道:“天媛錯了,再不敢了。”承羽翎怎麽會不知道皇上的手腕。見她憋得臉通紅才說出這麽一句不長志氣的話,覺得好氣又好笑,搖搖頭,給她擦着淚道:“好了,好了,過年呢,不準再哭了。也是我疏忽,應該讓田廣跟着你的。”用被子裹緊她,攬在懷裏徐徐道來:“上個月皇上出宮。以為他是趁我不在威州,要調遣慶州,涼州的駐軍成掎角之勢,又以殷水郡為據,破我威州。所以回去清除了贻患。沒想到,皇上這次去的卻是慶州。早就知道慶州女真部已成氣候,每到年末就燒殺搶掠。這次難民數廣,估計有十萬。都被慶州刺史截停在來京的路上。皇上也終于沉不住氣要平反女真部了。沒有我威州支持他絕對不可能開戰。所以這次,才沖出深澗,現了現真形。”承羽翎看了看滿眼星辰的天媛,用手拍拍她的嬌顏,又道:“終有我報仇的那一天。”天媛使勁點點頭,學樣道:“一統中土,誓死相随。”承羽翎被這個弱女子逗笑了。低頭吻在她的唇上小聲說道:“謝謝。”

皇上,吃過藥,坐在龍椅上。看着推在前面的層層奏折。其中一半是來自慶州的。又有郡鎮被女真部侵占了。百姓失去家園,悲號傳遍山野。明年來春田地來不及耕種的話,秋天就沒有收成,那麽就要抽調糧食震救難民。本來北疆戰事頻繁,也很需要糧草的。又憤憤的想到,今日被承羽翎劍抵咽喉,奇恥大辱!卻又不能發作。他們倆都知道,這個時局,中土經不起內戰。剛想起身就寝,內侍傳報,劉貴妃請見。皇上冷冷的甩甩手道“讓她進來吧”劉貴妃,行禮就坐。默默看着皇上也并不說話。皇上挑挑眉毛道:“聽說是你關閉了殿門。也給朕的客人們跳了一曲霓裳羽衣舞?”劉貴妃妩媚一笑道:“貧妃原以為,皇上會說一聲感謝呢。麗夢擋住了衆人的圍觀。皇上大可放心。百臣宴醜事絕不會傳出去的。”皇上恨恨的想,早晚讓你死在我的手裏。卻溫柔一笑道:“你來何意啊?”“聽說,皇上新得了一個張夫人。我宮裏正好缺一個能管事的。可願讓張夫人住進我宮裏,替我管理宮務?”皇上眯着眼睛道:“準了。”劉麗夢微微挑挑嘴角道:“謝主隆恩。”

作者有話要說: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