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她是乖女孩

她這是被嫌棄沒胸了嗎？

程慕耶皺皺眉，問她：“怎麽？不喜歡？”

唐安和怕打擊她自尊心，忙搖頭道：“不，不是，我就是覺得奇怪。”

程慕耶不以為然：“有什麽奇怪？我26了，大姨媽都沒有的。”

“啊？”唐安和驚訝了，“為什麽？”

程慕耶看着她，笑得神秘詭異：“秘密。”

“什麽秘密？我可以知道嗎？”

“暫時不可以。”

“為什麽暫時不可以？”

“你好多為什麽啊！”

“所以是為什麽啊？”

“沒有為什麽。”

“為什麽沒有為什麽？”

得，這人就是行走版的十萬個為什麽。

程慕耶聽得煩躁，身體一個前躍，跳下了床。她走出休息室，靠着走廊抽煙，餘光看她下了床想跟過來，而見她看着她，又退縮了。這種想跟又不想跟的模樣，就像只黏人的嬌貴貓兒，怎麽看怎麽讨人喜歡。

“你乖乖玩手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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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揮手，不想她靠近。

“手機沒你好玩。”

敢情當她是玩具嗎？

真是好大的膽子！

唐安和偶爾膽子會很大，所以興致勃勃地看她吸煙，饒有興趣地問：“你這是在吸煙嗎？什麽味道啊？有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嗎？”

也許是宋绮羅管得太多了，束縛了她太多性情，讓她見什麽都格外感興趣。

物極必反也是這個道理。

程慕耶參透了這個道理，笑得像個狡猾的狐貍，伸手把煙塞進她嘴裏：“吸一口吧。”

唐安和就吸了，下一刻，咳個不停，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程慕耶沒有管她，眼眸淡然，緩緩道：“習慣了就好。”

唐安和嗆紅了眼，慘兮兮道：“這要是習慣了，我也要嗆死了。”

程慕耶聽到她的話，想笑又忍住了：“還想吸嗎？”

唐安和點頭，剪水般的眼眸霧蒙蒙的，還帶着一股可憐勁兒：“有那種不這麽嗆人的煙嗎？”

“嗯。”程慕耶應了一聲，“你要是想吸，改天給你弄盒女士香煙。”

“你這種不可以嗎？”

“太烈了，你也吸了，受不了。”

唐安和撇撇嘴，有點不服氣：“我只聽說酒烈，還沒聽說煙烈呢。”

“你沒聽說的東西太多了。”

“對哦。”

唐安和又蔫了，垂頭喪氣地嘟囔着：“活這麽大，我還沒真正牽過男孩子的手呢。因為拍戲，去學校的次數也不多，連情書都沒有收到過。本以為大了些，能拍些愛情劇，結果床戲不接，吻戲也要借位。我真不知道，‘自己‘這麽挑剔，是怎麽在娛樂圈混下來的……”

這也算你運氣好了。

程慕耶聽得有些幸災樂禍，又聽她忽然聲音輕快起來：“不過，還好遇到了你。說實話，程慕耶，我本來還很想辭退你換個小哥哥的，但現在發現你膽子挺大，不怕我姐，敢給我手機玩，還讓我吸煙。不錯，不錯，繼續保持哈。”

程慕耶：“……”

突然間好想回到過去，改寫給她手機玩、給她煙吸的事。

這丫頭偶爾也挺招人恨的。

程慕耶心中湧起一陣怨念，深吸了一口煙。等平複了心情，問她：“你為什麽要怕她？”

“她？怕她？誰？”

“宋绮羅。”

“我幹嘛怕她？”唐安和撇撇嘴，解釋道：“我才不是怕她，我是怕她背後的太後。”

“太後？”

“我姨母。”唐安和偎在她身側，伸着頭去嗅着她指間飄揚的煙味，覺得心裏那點傷感也煙消雲散了。

程慕耶看出她喜歡煙的味道，皺皺眉，丢在地上，碾滅了。小丫頭對什麽都好奇，也對什麽都無抵抗力。這種東西還是不能沾染的，她可不要個小煙鬼。

“你幹嘛扔啊！”唐安和見了，一陣可惜，“還沒吸完呢？而且亂丢垃圾，很不文明的。”

程慕耶沒回她，轉了話題問：“你姨母怎麽了？”

唐安和注意力又被引走了，接着道：“我從小失去雙親，估計是太小了，所以也沒什麽印象。我有記憶開始，就是我姨母在照顧我。她對我很好，從我四歲被星探發現，她不放心別人，就親自照顧我。我當時很小，不聽話，一會不見她就鬧人。她既要分心照顧我，又要替我四處交際。你知道的，做經紀人很累的，三餐飲食很不規律，還要陪人交際，所以她身體一直很不好。兩年前查出了胃癌，最近在化療，我哪裏敢惹她擔心？只能乖乖聽話了。”

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程慕耶聽得心中一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柔和了些：“乖女孩。”

唐安和的确是個乖女孩，被誇了，臉紅紅的，不好意思地說：“我都成人了，不是女孩了。”

程慕耶眼眸驟然加深，聲音透着一股強勢：“沒跟男人搞過，都是女孩。”

這話太粗俗了！

“啊？”唐安和嫌棄地皺眉，嘀咕了一句：“你看起來像個高冷的小哥哥，怎麽突然間畫風就不對了。”

程慕耶沒打算在她面前扮演高冷禁欲貴公子，所以，聽了她話裏的嫌棄，唇角勾了勾，聲音微冷：“你習慣了就好。”

又是習慣！

這種事她才不要習慣呢！

唐安和有點生氣，扭頭跑進了休息室。她爬到床上，又玩起了手機，特地點到了顧子潇的微博頁面——潇湘妃子。

2000萬的粉絲數值！

唐安和看得一陣眼紅，碎碎念個不停：“還潇湘妃子？真是大言不慚！就那狗尾巴花的模樣，哪有什麽仙氣？”

她對這個微博名不滿很久了。

但不滿的是她的微博名——糖葫蘆。

天知道她當時是多麽想不開，會想到這麽矮窮挫的名字啊！

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唐安和又點到自己的微博頁面，看到1523萬的粉絲值，算了算，四舍五入少了500萬粉絲呢。天，好一陣子沒看，這察覺也忒大了！她恨得牙癢癢，自我催眠道：“一定是我的微博名不夠霸氣！嗯，我三個字，她四個字，明顯比我占便宜。我得改微博名！現在就該改！可改什麽呢？”

這時候學歷低、沒文化的弊病又出現了。

唐安和抓撓着自己的頭發，盤得好好的大小姐發型就散亂了，看起來跟個瘋子沒差了。

程慕耶又抽了一根煙，走進來時，就見她頂着一個雞窩頭，哭兮兮地望着自己：“保镖，保镖，幫我想個微博名吧？”

還喊保镖？

真是欠收拾！

她板起臉，聲音隐含不悅：“你喊我什麽？”

唐安和立時沒了骨氣，乖乖巧巧地喊：“哥哥，好哥哥——”

程慕耶被她喊得心情好起來，走過去，給她順了順發，輕聲問：“想改微博名？為什麽？”

唐安和閃着星星眼給她一條條分析：“不是有個成語叫人如其名嗎？你看，顧子潇的微博名叫潇湘妃子，而我的微博名叫糖葫蘆，是不是少了字？這也就驗證了我粉絲要比她低啊！所以，我得改個長些的微博名，碾壓她一頭。”

程慕耶覺得她又在犯蠢了，所以拒絕參與這種犯蠢的游戲。她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揮手道：“我知道了，你自己一邊玩去吧。”

唐安和見她拒絕，忙抱住她的大腿：“別啊，人家都喊你哥哥了。”

“喊哥哥沒用。”

“那喊什麽有用？”

老公！

程慕耶差點脫口而出，好在及時捂住了嘴，敷衍了一句：“大唐風月如何？”

“太文藝了吧？”

“大唐榮耀？”

“這不是游戲嗎？”

“那是王者榮耀。”

“哦，但感覺不對，哥，好哥哥，你看能不能再換個長點的？”唐安和半跪在床上，伸着小拳頭給她捶腿去了，一邊捶，一邊仰着脖子看着她說：“哥哥，請注意重點，字數多，還要碾壓她一頭哦。”

字數多？

碾壓她一頭？

程慕耶望着她修長的天鵝頸，心思有點亂。她忙轉移了視線，借着給她想微博名來驅逐雜念。

“想到了嗎？”唐安和等得不耐，催促道。

“別急。”

“哦，不急，您老慢慢想哈。”

約莫三分鐘，程慕耶終于想了個不錯的：“唐朝曾出現個安樂公主，你叫安和，不如就叫大唐安和公主吧？”末了，還添了一句：“字數比她多，身份也比她高貴，兩全其美了。”

唐安和聽罷，琢磨了會，喃喃自語：“聽起來好像不錯的樣子，但是，還沒有碾壓到顧子潇啊？”

程慕耶覺得這人就是個吹毛求疵的，想個微博名還沒完沒了。她不想再陪她犯蠢，便揮手道：“想不出了，不滿意的話，你自己想吧？”

唐安和見她如此，覺得白瞎了自己給她捶腿的善心，忙收回手，碎碎念道：“這就江郎才盡了？你也太弱——”

“啪！”

程慕耶一巴掌拍在她後臀上，力道不算大，但也挺痛的。

“你怎麽又打我？”

“你欠打！”

“你明明就是江郎才盡了，還不許我說！”

“就是不許。你要怎樣？”

不敢怎樣。

長得比她高，比她壯，身體也比她硬，打人也特別疼，她哪裏敢怎樣？

唐安和蔫了，嘟着唇，爬到床裏側去了。

程慕耶其實打了就後悔了，有點心疼地把她撈進懷裏，伸手揉着她的屁股，放柔了聲音：“我打痛了？”

“嗯。有點痛。”

“對不起。我偶爾下手沒個輕重。”

“……你經常下手沒個——”

“又想挨打了是嗎？”

“沒！沒！別打——”唐安和趕忙求饒，說到半路，忽然靈感蹿出來，驚喜地說：“程慕耶，我想到了，我在大唐朝打蕭！這個微博名怎麽樣？”

什麽鬼？

程慕耶嫌棄地撇嘴：“只聽說過吹簫，沒聽說過打蕭。”

“對，那就吹簫！我在大唐朝吹簫？怎麽樣？聽起來又沒有酷炫狂霸拽的感覺？”

沒有。

一點也沒有。

但是程慕耶沒有點明，相反，很配合地說：“很不錯。非常适合你的氣質。”

她就看她是真犯蠢還是假犯蠢。

看改了，宋绮羅會不會扒了她的皮！